堂中一片喧譁,個個高聲大叫:“神醫,神醫……聶神醫……”
吳小凡抱了抱拳,心不甘情不願的看了一眼聶絕憂的背影,帶着自己的人悻悻的走了。
聶絕憂渾身的殺氣盡顯,他要殺了他……
屋內的溫度迅速的下降,大家縮了縮脖子,茫然的相互看了看。
汐落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渾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他的懷裡,她笑着搖頭,“算了,別跟他計較了好嗎?”
他僵硬着身子抱起她,渾身冷的似結了冰,心一片一片的撕裂着。
華大夫感覺到他的殺氣,急急的招呼這些病人出門。
幻雪山莊,汐落一臉慘白的躺在牀上,人早已魂斷,吳家自然被血劍門滅了個乾乾淨淨的,但依然減輕不了聶絕憂心裡的痛,他的一生第一在乎的是自己爹孃,家破了,爹孃沒了,第二在乎的是自己的小師妹,小師妹被師父帶走了,心靈裡最後的一點依靠也沒了,他成了行屍走肉,沒有任何思緒的活着,唯一讓他喘氣的理由就是報仇,他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報仇,他要殺光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
他恨世上一切和自己作對的人,他要殺盡一切自己看着不順眼的人,那一年,她從天而降,“啊……”一個幼雅的聲音在聶絕憂頭頂響起,他的頭一歪,一個人兒掉進他的懷裡,他低頭一看,一個瘦瘦的女孩子瞪着一雙驚慌失措的大眼看着她,從摸樣上看大約只有七八歲,他豎眉怒道:“你,誰家的小孩這般的頑皮?”
女孩慌忙的捂住口鼻,悶聲道:“放我下去,你好臭哦!”她砸在一個人的身上,難聞的臭氣撲鼻而來,她掙扎着想離開這個人的懷抱。
他在如廁,能不臭嗎?是她自己從天上砸下來的,既然還敢嫌棄他臭?他的手一送,冷喝一聲,“出去,”
她嚇的一屁股跌坐在地,手上粘上一些黏黏的東西,臭氣熏天。
“還不出去?”他的聲音大的沒邊,火氣也大的嚇人,她哭了,也明白了,自己不知道怎麼的就進廁所裡了,還掉到一個如廁的大男孩懷裡,她驚恐莫名的看着他,突然的,她感覺這個大男孩自己很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那驚恐莫名的小臉,讓他的心狂跳不止,這張臉雖然有幾分陌生,但這眼神好熟悉好熟悉,勾起了他心裡潛藏幾年的夢。
他慌忙的穿好褲子,一把抱起她,氣勢洶洶的從那個地方出來,外面有幾多的人看着他們指指點點的,滿臉的嘲笑。
他抱着渾身髒兮兮的她無視衆人的嘲笑,帶她到了菀湖,一去六年。
她來了,給自己冰冰的心帶來了一絲安慰,她很象他的小師妹,在他的心裡他已經把他當自己的小師妹那般的眷顧着,她的一顰一笑早已牽動了他的心,一雙驚慌失措清澈無比的大眼深深的吸引了他,擊碎了他心底久藏的那份溫柔,她慌忙的捂住口鼻,悶聲道:“放我下去,你好臭哦!”的小樣是那麼的可愛,菀湖裡,她髒兮兮的一張小臉總是用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懼怕着自己,雖然她一直抗拒着自己,不願靠近自己,但只要她在,他總能找到一絲暖意。
這會兒,久藏在心底的火苗熄滅了,那溫暖自己的人消失了,他的心碎了,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坍塌,他抱着她冰冷的屍身,就那般呆滯住了。
他不設靈堂,不下葬,抱着她的屍體一直呆呆的坐在牀上,一夜之間,華髮近半灰白。
“哥,”絕宇進來,見了他的樣子大驚。
“出去,”他衣袖一揮把他揮了出去。
翠鳥一聲聲啼血,那清脆的叫聲充滿了悲傷,撲閃了兩下翅膀,向着屋檐下墜落,鳥後隨手一指,翠鳥落入她手中一片華麗的羽毛之中,渾噩中,她記得她纔來這裡時,鳥後對她說:“你已有了仙緣,就好好的修道成仙,以求長生不老吧!”
“長生?不死,”
“是,不死,”
“長生不死,我可以就這個樣子嗎?”
“當然,你可以隨心所欲很多樣子,只要你喜歡,你想變成什麼樣的人都可以,但你必須修煉才能做到隨心所欲,”
“好啊,只要可以幻化爲人,我一定苦苦修煉。”
天空寧靜,歲月安好,羽衣和一幫子修煉的師姐,師妹,師哥,師弟們一起潛心修煉,忘了歲月的轉換,五百年的光陰轉眼就過,如今的羽衣雖然幻化的隨心所欲,但法力不足,師父說她六根未盡,塵緣未了,小翠鳥醒來,看着人間相依而眠的男女,那女子已經香消玉殞,而那男子因痛發華半白,翠鳥的心也痛了起來,流着淚看向他們,突然間她發現,那個女子自己好熟悉好熟悉。
好像自己就是她,她就是自己一般。
鳥後扶着翠鳥的肩膀,她看向莊子裡啼哭的人,搖了搖頭,“世人皆痛離別苦,那隻離人多逍遙,身外,自是一片天空,節哀吧!”
“不,她不逍遙,我感覺得到她的痛,我看得出來,”
鳥後走到翠鳥的身後,淡淡的看着她,問:“你就那麼喜歡爲人?”
“人有情,有愛,雖然一世苦短,但各種滋味各種體會都有,羽衣想知道愛是什麼?情爲何物?爲何到死還那般的執着,”
“愛是蠱,情是毒,不要最好,沾染了就如魔鬼纏身,會上癮的,還是拋卻塵緣吧,別辜負了你的五百年修行,”
說道塵緣,羽衣眼前浮現夜絕城和安奇姑娘相依的熱吻,小臉一紅,心意盪漾起來,五百年眨眼而過,夜豔絕和那個叫安奇女子相擁長吻的畫面不止一次的衝進她的小腦袋,翠鳥幻想着那吻的滋味,那撫摸的感覺,她小臉一紅,白嫩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學着安奇的樣子呻吟了幾聲,那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伏在師兄背上的那份喜悅充斥了羽衣整個身心,那次是她伏在小女孩的體內,感覺到有人關心有人心痛是那麼的幸福,她心裡再也沒有放下那個男孩,她有空就會在天上看他,看他長大,看他變壞,看他殺人,看他發瘋,看他一個人獨坐在室內孤寂的思念着一個女孩,呢喃着叫着那個女孩的名字,她的心會痛,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