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懷中的這個女孩,紅狼真的是越來越心疼了。心裡還有着仇恨,不甘心就這樣放過仇人,但是又敵不過內心的善意。
紅狼拍了拍顧晴歷的後腦,細聲說道:“沒事的,一切交給我。等你好了之後,你就可以回學校繼續你的學業,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結束,並重新開始。”
顧晴歷推開了紅狼,仰頭問道:“你不是說他現在還在監獄裡,你會親手去對付洪少威嗎?”
想進監獄很簡單,犯罪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情了。在某些而國家,你只要隨手亂丟個垃圾就可以了。
紅狼從來沒有進過監獄,就連監獄的大門都沒見過。進警察局的次數,紅狼也只記得三次而已,而且都是任務需要。除了那次見柳月華,算是任務之外的情況。
紅狼搖搖頭,回答道:“沒聽過一句話嗎,殺雞焉用牛刀。洪少威這種披着羊皮的人渣,我還不屑於動手殺他。”
顧晴歷沒有說話,只是用手去一下一下的扯着紅狼衣袖上的一條拖出來的線頭。
這算是默認了他的行動嗎?
紅狼在心裡猜測着,他還真不明白顧晴歷的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沒有反對,應該就是同意了吧。
紅狼用手捏住顧晴歷的下巴,讓她仰視起來看着自己,說道:“你就不問問我,想怎麼對付洪少威嗎?”
對於仇恨之人的死法,只要是人都會有些好奇吧。
顧晴歷拍開了紅狼的手,那浪蕩公子纔會做的舉動,還是調戲女孩子的時候。
顧晴歷厭惡的說道:“我纔不關心那個王八蛋會怎麼死呢!我爸爸說過,只要是爲惡的人,都會不得好死的!”
憤怒中的顧晴歷,坦然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人在生氣的時候,就會多多少少的喪失理智。
紅狼滿意的看着怒容的顧晴歷,也清楚了她的想法。這下子,他就可以放心的去執行自己的計劃了。
“我送你回去吧,風吹多了可不好。”紅狼推下了輪椅的剎車,將輪椅轉向走回病房。“說真的,你就一點都不想知道我的計劃嗎?”
顧晴歷猛烈的搖搖頭,就連她的長髮都有些甩起來了。
紅狼苦笑說道:“真是個嘴硬的孩子啊。”
顧晴歷不悅的轉身拍了一下紅狼推輪椅的手,說道:“別老是孩子孩子的叫我,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吧。”
提到這裡,顧晴歷不由得眼睛一亮,對着紅狼說道:“這裡剛好是醫院,不如你就在這裡測量一下骨齡吧。”
紅狼覺得莫名其妙,玩笑着說道:“我又沒有謊報年齡去參加奧運會,爲什麼要測骨齡?要不要順便測一下我有沒有服用興奮劑?”
顧晴歷皺眉,說道:“我沒有開玩笑,你不是說你不記得你多少歲了嗎。一個人連自己的年紀也不知道,難道你不會心裡憋悶得難受?”
女人往往纔會欺騙自己,永遠插十八歲的蠟燭。顧晴歷覺得紅狼作爲一個男人,應該不會這樣吧。
紅狼聳了聳肩,說道:“不知道年紀纔好呢,這樣就省得浪費時間去感嘆什麼時光易逝,日月如梭。”
對紅狼來說,不知道年齡有很多好處。一是可以給自己心理暗示,讓自己保持永遠年輕的狀態。心理暗示的作用,雖然玄乎但是卻不可小覷。二則是不知道年齡,可以讓紅狼不用掰着手指頭算自己還能活多久。
殺手都很珍惜自己活着的時光,如果一個殺手知道自己已經三十歲了,他就會感嘆自己的體力大不如前,離死亡的年紀又近了一步。
只要有了這樣的想法,那不等你活到那個應該死去的年紀,你就已經迴歸天國了。
幾番勸說之下,紅狼都是搖頭拒絕。那堅決的語氣,顧晴歷覺得自己有些自討沒趣。
紅狼說道:“別開玩笑了,我知道我很年輕就夠了。”
顧晴歷切了一聲,笑說道:“你怎麼知道你很年輕,你的頭髮該不會是已經染過了吧。”說完便哈哈的輕快笑了出來。
紅狼也回以笑容,說道:“足夠配得上你了,這還算不上年輕嗎。”
顧晴歷低下頭,臉上雙頰緋紅,緩了緩才說道:“我感覺,你好像變了呢?”
紅狼無時無刻都在變,只要是任務需要,他甚至可以變成一個老頭,一個女人,只是他不知道顧晴歷所說的變是指什麼,反正不是指他心裡想的那些。
紅狼問道:“怎麼個變法?”
顧晴歷輕鬆說道:“變得更幽默風趣了,不是以前的那種。”
紅狼對自己的風趣很有自信,若不是甜言蜜語,就憑自己的臉也許不會對上那麼多女人的口味。
紅狼說道:“以前是什麼,現在又是什麼?你這一醒來,說話怎麼也變得迷迷糊糊了,別是壞了腦子吧。”
顧晴歷撲哧一笑,伸出了手指,說道:“就是現在這種風趣,以前你的調笑都是有調戲的味道在裡面,現在就是純哄女孩子開心的風趣。”
紅狼一怔,推着輪椅的手也僵硬住了。整個人像是忽然被釘子敲在了原地,雙眼裡也佈滿了驚疑。
腦子裡開始迴響起一個聲音,殺手營裡某個教官的聲音。
“僞裝一個人絕對不可以時間太長,否則你的精神會被僞裝的身份所替代。到時候,你就做不回你自己了。”
一個真正的僞裝者需要將自己裡裡外外都變成那個人,連自己都騙過了,就不怕騙不到其他的敵人。
這句話說得很對,紅狼也一直記在心裡。他的僞裝任務不對,就算有也不會超過一個月,不足以讓他迷失自己。
可是現在顧晴歷的話卻如晴天霹靂一般,打在了紅狼的心上。難不成在這段時間裡,他已經被霍先生這個人格給替代了,漸漸忘卻了他是紅狼。
紅狼的腦子裡開始飛速的回憶起初見顧晴歷那時候的自己,有些冰冷有些霸道,將自己的人格精神獨立於世界之外,除了老總的幾句命令之外,他一向都是獨來獨往,我行我素的以自己的方式做事。
顧晴歷察覺輪椅停了下來,身後的紅狼也飄出了一絲異樣,不由得說道:“我覺得你現在挺好的,改變也不見得就是壞事啊。”
紅狼眨了眨眼,眸子裡的迷茫瞬間消失,笑說道:“對,改變未必就是好壞事。”
但對於殺手來說,可就不一定了。
紅狼將顧晴歷推回病房,將她好好的安置在了病牀上,說道:“我去找醫生,問問你的情況。”
顧晴歷的主治醫生,是個來自意大利的女人。說話的措辭很精確,跟紅狼解釋的過程中,無處不顯示出她的幹練嚴謹。
有這樣一個醫生,顧晴歷的槍傷想不早點好都不可能。
到底年輕就是力量,顧晴歷的傷口已經差不多全部結痂了。再過個一週左右,顧晴歷下地走路完全不成問題。
子彈打中的部位都在胸腹以下的地方,距離腎臟跟脊髓都有一定距離,這簡直就是運氣好到不行的結果。
“好人有好報嗎?”紅狼在離開主治醫師辦公室走回病房的途中,獨自的說道。
紅狼自嘲的搖頭,又自言自語
道:“要這種說法成立的話,那我豈不是要死一百次了,而且第一百零一次也還要不得好死才行。”
竟主治醫生的話轉告給了顧晴歷,紅狼便提出了離開,說道:“我下次再來看你,現在我要去處理一點公務了。”
顧晴歷點點頭,坤華集團這麼大,他作爲最大的領頭人一定是很繁忙的,說道:“你會在洛杉磯嗎?”
紅狼想了想,說道:“也許會吧,就算離開也沒關係。我會當天回來的,只要你給我一通電話。”
將手做了個電話的手勢比在耳朵旁邊,紅狼在顧晴歷溫暖無邪的微笑下離開了。
顧晴歷的這間病房是單獨的,而且是專爲政府官員所安排的病房,也不知道紅狼是動用了什麼手段纔將她送進這裡。
也正因爲是單間,在紅狼走後,顧晴歷覺得屋子裡空空蕩蕩的有些恐怖。
對面被粉刷的潔白無瑕的牆壁上掛着一個液晶電視,顧晴歷知道這個電視絕對是能看的,而且還可以收到很多的電視臺。將身子挪動了一下,開始在一邊桌子的抽屜裡尋找遙控器之類的東西。
而就在顧晴歷將手伸出去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顧晴歷心裡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恐懼,她知道這個人不是紅狼,也不是醫院裡的護士或者醫生。
因爲那扇門開的很慢很慢,就是恐怖電影裡惡鬼將要從門後現身那樣。
而在門漸漸的打開,顧晴歷就看到了一雙陌生的手。那雙手非常蒼白,沒有一點的血色,就像是從冰箱裡剛拿出來的凍得發白的肉一樣。
顧晴歷的身子僵住了,她想去按下傳呼鍵,可是無奈的就是一動也不能動。
這個人是看準了紅狼離開纔來的,這距離紅狼離開還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你好。”
有些沙啞粗厚的嗓音響起,那個人完全的出現在了門口,闖進了顧晴歷的視線。
顧晴歷幾乎覺得自己要窒息了,她看到的這個人簡直不能稱之爲人了。
她看到的這個人,他的臉就像風乾了的橘皮一樣,完全的皺在了臉皮上,五官的分佈也是那麼的怪異,眼耳口鼻像還沒開放的花一樣,全部堆集在了一起。
眼睛一大一小,其中那隻小的眸子似乎還透着灰綠色的光,眼皮在一下一下的翕動着。
那就快貼上鼻子的嘴脣,有一邊已經歪斜得不能再歪了,嘴角幾乎快裂到了耳根。
那畸形的嘴脣動了起來,發出了沙漠般乾枯的聲音。
“我很高興能見到你,你這副害怕得發抖的樣子,真的讓我感覺很興奮。”
顧晴歷想高聲尖叫,可是她只能發抖,還是在這個鬼一般的男人提醒之下,她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抖得不行了。
“爲了避免你害怕得暈過去,我就站在這裡跟你說話好了。”畸形的男人就這麼站在了原地,舉起了如腐朽的枯枝一樣手臂,打了個招呼,說道:“我叫蒼木,這是我的代號。”
顧晴歷注意到那雙發白的手,就連手臂都是沒有一點血色的,像是刷上了一層白色的油漆一樣。而那隻手臂彷彿也沒有肌肉,骨骼的線條清晰的展露出來。
蒼木那畸形的嘴脣笑了,姑且能看得出那是笑吧,因爲實在是太過於驚悚了,讓人心底發寒。
蒼木嘶啞得說道:“顧小姐,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聽清楚我現在說的話,否則你可就再也見不到你的霍先生了。”
一聽到紅狼的名字,顧晴歷回了一點神,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看着那個叫蒼木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