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狼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站在原地。
顧晴歷感受到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忽然升起的一個念頭，讓顧晴歷忍不住恐懼的發抖。
昨天洪少威問過他的名字，紅狼回答了。
詹姆斯，霍。
紅狼回答的是這個名字，一個假名。
那些護照都是真的，但是名字卻都是假的。
到現在，顧晴歷都覺得眼前這個人很神秘。
她對他，一無所知。
洪少威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讓她留在這樣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人身邊。
會不會她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被紅狼發現了呢？
顧晴歷不敢再往下想了，她的手指已經冰涼而且不聽使喚的發抖。
“明天買些魚肉回來，做魚排。你應該能做吧？”
紅狼的話打破了她的思考。
“啊！”一個慌神，顧晴歷被驚動了回來。
紅狼奇怪顧晴歷的反應，一個人走神被驚回來都不會這樣。
這個反應等級，是處於心理輕度恐慌，再被驚動纔會有的表現。
心理輕度恐慌。
紅狼凝聚起了眼神。
她在恐慌？
“不會可以學啊，魚排而已，只要不是生的就能吃。”顧晴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不嫌難吃就好。”
紅狼笑的很輕鬆，對比起顧晴歷來好多了。
“當然不會。”
生的也無所謂。
紅狼沒有敢說，否則他又要說一個故事了。
“你剛剛是有叫我嗎？”
顧晴歷在思考的時候，似乎聽見一聲輕喚。
顧晴歷又抖了一下。
動作還是沒有瞞過紅狼的眼睛。
“嗯，是啊。我想問，你的名字。總得有個稱呼，你說是嗎，殺手先生。”
顧晴歷刻意的想讓話語聽起來輕鬆一點。
只可惜略顯生硬，小姑娘的功夫還是太淺了。
紅狼想了想那些護照上的名字，老規矩。
人再何處，即爲何名。
“詹姆斯，霍。”
紅狼反覆唸了幾次，還挺順口的。
他在一個地方執行任務，逗留的時間都會有幾個月，最短的也會有兩週左右的時間。
只是這段時間裡，紅狼除了買機票，基本不會動用自己的護照。
也不會向其他人介紹自己的名字，所以他對自己那些皮箱裡的名字，一個都不熟悉。
兩週到一個月的時間，不需要交朋友。
在酒吧或者夜店，纔是提出自己名字最多的地方。
對新認識的女人，出於禮貌，還是報上自己的名字好一點。
誰知道你調情的是正常的女人，還是來臥底的警察。
名字一說，那邊一查。
身份屬實，懷疑減半甚至全消。
對洪少威的這次任務，有沒有可能再縮短一點呢？
紅狼並不想在這個房子跟顧晴歷生活太久。
殺手任務的難度跟完成時間，最高紀錄都是紅狼在保持，而且還在不停的刷新。
就在昨天，他又刷新了另一項紀錄。
最遠射程。
難度應該也是目前殺手界最大的。
“那我叫你，霍先生？”
霍先生，是禍先生吧。
紅狼自嘲了一番。
“叫得真見外，我叫你小顧，你叫我小霍不就好了。”
小霍，大禍纔是。
“小霍，小霍。”
顧晴歷反覆斟酌了一下，搖頭覺得不好。
“你年紀比我大，又這麼大的個頭。小霍，聽起來像是個小男孩的名字。”
想了想
，顧晴歷從口裡擠出了三個字。
“霍大哥。”
顧晴歷嗓音細膩，說出這三個字，有着不一樣的甜蜜氣息。
深入人心。
紅狼對於稱呼，比選用哪一家酒吧還要隨便。
再說了，這個稱呼不會伴隨他太久的。
“很好。上一次有人叫我大哥，還是在四年前在布魯克林區的幫派據點。”
“叮咚！”
很普通的門鈴聲。
紅蛇找了個不錯的房子，但是沒想到對電子產品那麼感興趣的他。既然沒有對門鈴做該有的改動，換上一些稀奇古怪，或者他自認爲很高雅的音樂。
門外的客人會是誰呢？
開門接待客人的事情，應該是由保姆來做的。
明明距離門口比較近的人是紅狼，但是他偏偏就是走回了沙發的方向。
紅狼向着顧晴歷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快點開門。
顧晴歷將溼潤的手在圍裙上反覆擦了幾次，被門鈴催促着小跑到門口。
門把手正在顧晴歷的轉動下，緩緩展開。
這間屋子是紅蛇租借的，他前天才來的紐約。
時間很短，也足夠被人調查出行蹤了。
洪少威這個生意人都做得到。
更別說是，紅豹。
“你好，請問霍先生，是住在這裡嗎？”
紅豹的聲音從門後面傳來。
看到是一個年輕的陌生女孩開門，紅豹吃了一驚，也禮貌的開口問了一句。
“是的，他就在裡面。”
顧晴歷禮貌的回答，讓開了身子，將紅豹請進來。
“歡迎，新居簡陋，還請不要介意。”
紅狼攤開了雙手，做了一個歡迎的姿勢。
“哪的話，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還講究這些。”
紅豹笑了起來，爽朗親和。
顧晴歷吃驚的看着兩個人互相擁抱，互相寒暄，像個多年的兄弟一樣，開始互相的打趣。
“愣着幹什麼，倒水啊。”
“哦，好的。”
顧晴歷連忙跑進了廚房，從消毒櫃自裡拿出兩個玻璃杯。
幸好她有喝自來水的習慣，一大早就燒水倒了出來，裝在一個大容量的果汁用的玻璃杯裡。
“說什麼呢，你還說我，行不行把你的底都給掀了。”
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都笑了起來。
紅狼見顧晴歷端上水杯，自然的說道：“去買些梨子回來，也多買些水果。”瞧了瞧紅豹。“這傢伙，最喜歡吃梨子了。”
紅豹笑了笑，食指點了點紅狼。
“果然是好朋友，一直記得呢。”
顧晴歷答應了一句，跑回廚房裡，解下了圍裙。
從房間裡換了衣服出來，向紅狼打了招呼，開門出去購物。
“別忘了魚排啊！”
朝着門口喊了一句，正對應上了關門的聲音，也不知道顧晴歷能不能聽見。
門關上之後，剩下的就是一陣死寂。
紅豹原本高高揚起的嘴角，像是縮水一樣收了回來。
眼睛也透出了兇悍狠毒。
“魚排？我記得你最喜歡的，不應該是菲力牛排嗎。”
紅狼嗓音低沉，溫度冷到了極點。
“菲力牛排跟魚排，我都喜歡。很多東西，都可以二者兼得。如果超市有賣熊掌的話，我會一起讓她買回來。”
紅豹翹起了腳，一臉的傲慢，從口袋裡拿出煙，很沒禮貌的就開始吞雲吐霧。
“日子過得不錯，有豪宅，有豪車。還有。”望了一下廚房裡，顧晴歷換下來的圍裙。
紅豹眼神變得貪婪。
“還有美女。”
嘲笑的笑浮現在紅狼的
臉上，紅豹最討厭他的這個笑容。
在殺手營裡，他們還都是初出茅廬的小混混的時候。很多前輩都看不起他們，舊人欺負新人，在哪裡都一樣，包括殺手訓練營。
殺手不是一個終生的職業。
每一年，他們都要有一段時間的迴歸。
迴歸殺手訓練營，進行一次考覈。
體能，槍法，搏擊，偵查技術等等之類，一百多個項目。
最終會根據所得出的成績，把你分到哪一等級的殺手，享受什麼待遇。
這每一年裡，也有很多人通不過考覈。
原始森林的生存訓練，是最多人被‘淘汰’的一項。
要不是上帝眷顧，讓紅狼撿到那隻打火機。
他也早就被‘淘汰’了。
之後的幾年，就容易多了。有了一次經驗，後來的考覈，會有其他辦法可以解決。
經驗就是生命。
紅狼總結出了這樣一句話。
“你是嫉妒嗎？”
一直不知道爲什麼，紅豹總是對他身邊的女人很感興趣。
“嫉妒？”紅狼發出了一聲怪笑。“我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需要嫉妒你。”
“不過。”紅豹又看了一眼那個粉紅色的圍裙。“你的口味真是越來越新鮮了，開始喜歡純情的學生妹了？”
學生。
這倒是提醒了紅狼。
顧晴歷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女孩，在顧共敏車禍身亡之前，她應該是在讀書的。
回想起來，顧晴歷的學校好像是上海的什麼學校，唸的是聲樂一類的專業。
記憶力，洞察力。
紅狼都是以第一名畢業的。
他記憶力超羣，不是因爲他的大腦海馬體發達，也不是因爲他真的擁有過目不忘的技能。而是他懂得篩選，像電腦篩選關鍵詞一樣篩選。不需要的名詞，他不會記在腦子裡。
他的大腦裡留下的，都是有用，至關重要的信息。
“跟我說話的時候，別想着女人。”
紅豹生氣的說道，壓抑着怒火。
“不想女兒，難道想你嗎。”紅狼強硬的迴應，冷冷說道。“說吧，來找我做什麼。沒事的話，滾！”
紅豹脖子上青筋暴起，擺正了身體的姿勢，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忽的，紅豹拳頭直擊紅狼的門面，速度迅猛。
“啪！”
拳頭與掌心猛烈相撞纔會發出的清脆響聲。
在並不空蕩的房子裡，能發出這麼大的響聲，可見力道之大。
紅狼的掌心裡，正握着紅豹的拳頭。
五指收緊。
紅豹下頜面部的咬肌高高隆起，正努力的咬着牙。
他在那一刻緊繃了全身的肌肉，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肩膀。
盡全力的擊打出了那一拳，快如閃電。
他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的拳頭，在那一刻拳頭就只是一道白影。
爲了這一拳。
紅豹付出了在殺手營裡，都沒有付出的艱苦。
任務沒有輪到他頭上，只要是空閒的一天。他都會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在手腕上綁上三十斤的沙袋。
出拳的次數，他自己從來不數。
數量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就算你打出了一百萬拳，拳頭的力道都多重，速度有多快。那也都是你一個人在練習時候的數據而已，正如練槍一樣。
打靶子跟槍擊目標，是不一樣的。靶子不能移動，但只要擊打得夠準，力道夠重。在實戰中就有八成的把握，可以一下擊倒對手。
紅豹手腕上有着三十斤的重量，在兩個小時內，將裝着鐵砂的沙袋給打穿。
這纔算是完成了標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