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木冷冷的發出了一聲怪笑,說道:“果然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讓你個這樣柔弱的女孩都瞬間有了神智。”
刺耳的笑聲就像電影裡的女巫。
顧晴歷吞了口唾沫,用力的握緊自己的拳頭,讓指甲刺疼自己的掌心,努力的讓自己冷靜,說道:“你.....你.....你想做什麼?”
就算是努力鎮定,顧晴歷還是顫抖的說出了一句話。
蒼木毫不意外顧晴歷會有這樣的反應,沙啞的繼續說道:“我要你跟我做一個交易。確切的說,是我的上級要我來跟你做這個交易。”
交易,是平等互惠的。對於現在的顧晴歷來說,很明顯只是一個委婉的說辭。
顧晴歷不是一個普通的二十歲女孩,而是在夜夜笙歌,魚龍混雜的酒吧裡工作了幾年的女孩。比起其他女孩,要見識得多,也明白其中的一些暗示。
顧晴歷聽懂了其中的交易只不過是託詞,便開口說道:“什麼交易?我可沒有資本,我只是一個剛成年沒多久的人而已。或許,你是認錯人了。”
蒼木又咯咯的怪笑起來,那歪到一邊的嘴脣也開始像青蛙的鼓腮一樣抖動起來,說道:“顧晴歷小姐,這裡是洛杉磯的醫院。沒有那麼多的亞洲人,也沒有幾個人叫做顧晴歷。”
他斬釘截鐵般的報出了顧晴歷的全名,蒼木很確定自己沒有找錯人。同時,也在讚歎顧晴歷的聰明跟反應能力,在這幾分鐘內,她就已經完全的冷靜了下來,而且還做出了機智的應對。
顧晴歷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
“不用說過多的廢話了,顧小姐。”蒼木粗暴的打斷了顧晴歷的話。“我們彼此都清楚不需要再互相試探了。”
蒼木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道:“任何人都不想對着我這張臉,一分鐘一秒鐘都不願意。顧小姐要是想早點輕鬆,我們不如就早些說正事吧。”
顧晴歷別過了臉,她真的不想再去看那張臉,甚至在恐懼過去之後,對這個叫蒼木的男人反而有了一絲同情。
蒼木哼了一聲,說道:“如果沒有別的問題的話,那我現在說的話,你可聽好了。”
顧晴歷還是沒有看蒼木,直說道:“對不起,我沒有歧視你的意思。只是你要是真的想我好好的聽你說話,那最好還是不要讓我看你的臉。”
蒼木已經習慣了歧視,有這樣一張臉,誰還會給他什麼好態度嗎。顧晴歷的禮貌道歉,這對蒼木來說還是第一次。
蒼木的喉嚨咕嚕的發出一個奇怪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們知道顧小姐需要什麼,也瞭解你的過去。從小學開始,直到現在。當然,也包括你的父親還有洪少威。”
顧晴歷再一次聽到洪少威這個名字,秀眉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又皺了一下。
蒼木冷冷說道:“甚至包括你在酒吧裡服務過幾個客人,什麼樣的客人都很清楚。不得不說,我真的很佩服你。一個小女孩能在那種酒吧裡守身如玉,以女性最重要軀體爲代價,可是比死還需要巨大的勇氣啊。”
顧晴歷閉上了眼睛,彷彿眼前又閃現了那些讓她終身難忘,撕心裂肺的經歷。
“這是心理戰術嗎?”顧晴歷喃喃的開口。
蒼木吃了一驚,那隻小小的灰綠色眼睛,也不由得張大了一些,盡是詫異。
顧晴歷冷冷的笑了,說道:“既然你們這麼瞭解我,就應該知道我在一個殺手身邊生活了很久。”
不用想顧晴歷也知道,這個叫蒼木的找上她,是因爲紅狼的關係。
顧晴歷繼續說道:“你們先用心理暗示,讓我回想起以前那些可怕的事情,讓我心生恐懼。當我的內心最薄弱的時候,就是你攻擊的最佳時機。”
這時候顧晴歷轉過了臉,看着蒼木,那神情上已經沒有了恐懼,只有淡然。
“只要我流淚,你就成功了。”顧晴歷鎮定的說道。“不管你說的交易是什麼,我都會很痛苦的掙扎,最後乖乖屈服。”
蒼木畸形的臉也變得跟他的手一樣發白,他深深的吃了一驚。現在,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認錯人了。
顧晴歷努力的扯開笑容,很勉強但還是笑出來了,說道:“蒼木先生不如直接說說,交易是什麼吧。這對我們彼此來說,都好。”
蒼木低下頭,喉嚨裡又發出了奇怪的聲音,緩緩說道:“交易就是,我方可以滿足你的任何要求,只要是做得到的都可以爲顧小姐服務。”
這個說法聽起來有點像哄小孩。
顧晴歷卻不認爲蒼木還會跟她開玩笑,或者做什麼多餘的試探,於是開口問道:“任何要求?有期限嗎,還是次數。是一次還是兩次,一年還是兩年。”
蒼木嘶啞的聲音開始認真起來,整張臉也嚴肅而冷厲,說道:“不是次數也不是年輪,只要顧小姐活着,我方都將爲你提供服務。”
這聽起來簡直就是上帝的恩賜,就是再癡心妄想的人,做夢也夢不到這樣的場景。
然而,顧晴歷卻在現實生活中聽到了。不是天使,而是惡魔一樣的人對她說出了這樣的話。
可是顧晴歷的心卻沉了下去,被這充滿了誘惑和美好的言語帶着深深的沉入了黑暗的深淵。
既然是交易,就不可能充滿美好。越是美好優越的回報,這背後要付出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代價。
顧晴歷沒有在意那些先說出來的好話,只是盯着蒼木古怪的臉,等着他說出下面那句能讓她震驚的話來。
蒼木對顧晴歷出現的暗淡神情很是訝異。
這就是紅狼的魅力嗎,能夠感染身邊的每一個人。
顧晴歷見蒼木沒有說話,她也不想開口。因爲她不稀罕什麼服務,也不想做交易。
蒼木低沉嘶啞,緩緩的說出了那句顧晴歷最不想聽的話。
“殺了紅狼。”
顧晴歷無力虛弱的躺在病牀上,雙眼無神且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就像一個被抽乾了靈魂的死人。
那個叫做蒼木的男人已經消失了,顧晴歷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她的腦海裡只回響着
蒼木那嘶啞如生鏽的齒輪卡響的嗓音。
“殺了紅狼。”
這四個字就像在空蕩蕩的屋子裡的迴音一樣,不停的在顧晴歷的身邊響起。
顧晴歷從沒有想過她會殺人,更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來讓她殺人。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在十幾歲的年紀被逼着替父還債,已經夠辛苦的了,爲什麼現在她還要面臨這種選擇。
在遇到紅狼之後,顧晴歷以爲一切都結束了。可是這個叫蒼木的男人,長得像鬼也如鬼一般的給她帶來了噩夢。
顧晴歷閉上了眼睛,她想好好的睡一覺,也希望當她想來的時候,會發現沒有蒼木也沒有那些對話,所有的那些都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可是她越是閉上眼睛,蒼木那張惡鬼的臉就越是出現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她能看到蒼木那歪斜畸形的嘴脣正在動,一開一合的說着:殺了紅狼。
不知不覺的,顧晴歷的眼角已經溼潤了,順着臉龐滑落打溼了腦後的枕頭。
這是一種無助的淚水,內心劇烈掙扎而最終無可奈何的時候,纔會留下這樣的淚水。
顧晴歷用傳呼器找來了護士,讓她幫忙將自己的牀頭再調直一點,她想要坐起來好好的思考。
逃避在什麼時候都不可能解決問題。
護士沒有注意到顧晴歷眼角的淚水,她只是做好了自己的工作,然後向顧晴歷問候了幾句,就微笑的離開了。
顧晴歷也回了一個微笑,蒼白而無力的笑容,在她還稚嫩的臉上顯得是那麼的可憐。
只是,現在除了紅狼一個人之後,誰也不會注意到她內心的情緒,她所有的快樂或者悲傷。
而在不久前,居然有一個人要她殺掉對於自己來說,如此重要的一個存在。
顧晴歷開始仔細的回想蒼木跟他說的每一句話,一字一句的都沒有放過。她不願意去回想,可是要想找出應對的方法,她就必須逼迫自己去面對。
蒼木在那四個字之後,還說了一段話。只是那時候,顧晴歷的腦子已經放空了。
她努力的在回想,盡力不放過一點。她記得,蒼木還說了一句:“如果不殺了紅狼,你的其餘親人還有你,都會死!”
蒼木冷冷的聲音就在病房裡迴盪,說道:“你不殺紅狼,自然還有其他的殺手願意去殺他。我不知道你對他了解多少,但是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想要殺他,因爲他的能力非常的出衆,可以說在全世界也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一戰成名的事情,是衆多人心中的期盼。”
就如李光一樣,他的目的就是紅狼。只要殺了紅狼,他就可以直接躋身爲世界一流的殺手,到時候無論是名聲還是金錢,所有的一切都會到他的手裡。
顧晴歷記得當時自己問了一句:“爲什麼選中我呢?”迷迷糊糊之間,顧晴歷還是掙扎出了一分的意識,她清楚的聽見自己問出了這樣的話語。
蒼木的回答很模糊,顧晴歷不記得了,但是意思大概就是說,顧晴歷比起其他殺手來,要有一點優勢,就那一點點就可以殺死紅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