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歷現在沒有了生命危險,不代表以後不會有生命危險。只要她還在紅狼身邊一刻,她就永遠不會安全。
可是接近了賊船,想要再離開可就沒那麼簡單了。何況,顧晴歷還是在賊船上面的人。
其實漢斯錯了,紅狼的愁苦跟冷冰都不是因爲灰眼男人,而是因爲顧晴歷。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女孩,最初也是被洪少威逼迫到自己身邊的。
紅狼抱住了自己的雙臂,身子向後靠了過去,依在身後的酒櫃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天花板。
別說賊船難下,就是紅狼他是賊王能把顧晴歷松下賊船,也難保她不會被其他的賊搶去。
在餐廳槍擊事件之後,相信很多道上的人都知道顧晴歷跟紅狼的親密關係。殺手沒有感情,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有些笨蛋就喜歡拿紅狼身邊的人出氣呢。
“紅狼。”
空蕩無人的當監理,傳出了除了紅狼之外的一個人的聲音。
這聲音經過了變音,在組織所有的聯絡人員中,只有一個人會用這種怪聲怪調的變聲。
這個人,就是紅狼他們目前爲止所知道的,組織的最高的頭領,稱之爲老總。
“紅狼。”
那個聲音再次在屋子裡響起,這一聲比前一聲還要清楚,也更加的刺耳駭人。
老總每一次都會使用不同的聲音,這一次,老總用的聲音是一個尖細的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喉嚨裡硬擠出來的,這是一種類似鬼故事裡巫婆纔會發出的聲音。
紅狼被驚回了神,這詭異的嗓音把紅狼的心都給震動了。他不是害怕這個聲音,而是害怕這個說話的人。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傳出尖銳鬼音的地方,是紅狼那立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上面是黑屏,只是鍵盤一角閃着的藍光意味着電腦正在運行。他離開之前,清楚的記得自己是關掉了電源的。
那一閃一閃的藍光,不停的在紅狼的瞳孔裡跳動着。死亡的藍光,也正從紅狼的眼睛裡射出來。
紅狼很冷靜,語氣也很冷冽的說道:“沒有想什麼,只是累了而已。”
“呵呵。”電腦音響處傳來了可怕駭人的笑聲,迴音陣陣的像是從深淵的地獄裡傳來的。
“你也會累的嗎?”老總懷疑而又有些揶揄,似是真的在詢問,又似是別有用心。
紅狼嘆了口氣,又靠回了後面,抱着雙臂說道:“是人都會累,拳王泰森都有倒下的時候,何必說我。”
“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是體力上的勞累,而是心理上的勞累啊?”老總似笑非笑的聲音說道。
紅狼心裡一動,身子也顫抖了下,沒想到老總這次還直接連接了電腦上的攝像頭。
不過還好電腦攝像都很差,紅狼這不明顯的反應,不會被老總髮現。
紅狼極力的保持着冷靜,不得不說,老總真的很厲害。說話總是這麼陰陽怪氣的,不止聲調,連話語都是有雙重的意思。你若是心虛的話,很容易就中了圈套。
紅狼苦笑的靠在後面搖搖頭,說道:“我不止身體上累,就是心理上也不輕鬆。如果想讓我輕鬆一點的話,就把那羣礙事的人給我撤走吧。”嘴角揚起了一絲邪笑。“把紅狐給我留下來就行了,或者再派一個比紅狐更美的女人給我。”
老總怪怪的又笑了一下,說道:“組織裡,
沒有比紅狐更好的女人了。”
紅狐的樣貌可能不是最美麗的,但是渾身上下透出的魅力,可是男人女人都無法抵擋。
紅狼不知道老總是什麼時候開始連接了他的筆記本,也不知道老總有沒有看到漢斯,更加不知道老總有沒有聽到顧晴歷這三個字。
“我會很快解決掉亨利的。”紅狼見老總沒有再說話,只能主動表明了一個態度。
老總尖銳的嗓音說道:“亨利現在可是一張白紙,你要怎麼辦呢?我可是一點都沒有見到你進攻的舉動啊?”
紅狼冷笑,說道:“解決亨利,就是幾天之內的事情。只要我一出手,他就連回轉的餘地都沒有。”
自信滿滿,紅狼這是真的很自信。但他不是憑着漢斯帶來的文件,那些文件在臨走的時候也讓漢斯帶回去了。因爲漢斯現在還不能受到懷疑,他還需要繼續扮演琳達一段時間。
“沒什麼別的話說了嗎?”紅狼少有的對老總採取了一次強硬的反擊,他要是再多說廢話,那可就真的太不像他了。
老總沉默了半響,說道:“接下來的事情,你可以獨立完成了。紅蛇受傷我知道了,紅虎我也會妥善處理。紅豹的話,就隨便他吧,我已經告誡過他了,不會壞了你的計劃。”
紅狼點點頭,紅蛇跟灰眼男人都是醫療組接受處理的。只是醫療組每天都會接到很多受傷的成員,沒有特殊交待,他們不會上報給組織。
組織的成員太多了,上級人員也不會特地的去詢問醫療組,接治了什麼人。
紅狼希望醫療組沒有多嘴,把灰眼男人的事情說出去。醫療組很容易就可以查到他不是屬於組織的人,只是他們沒有詢問過紅狼,應該也不會隨意的上報。
現在紅狼只能在心裡默默的祈禱了,有時候能不能活命,也全都看上帝能不能站在你這一邊。
“那麼你呢?”老總又怪聲怪氣的說道,只是這其中還帶着肅殺的氣息。“就沒有什麼別的話想說了嗎?”
紅狼沒有猶豫的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說道:“其我還真有有話想說。”
面對那邊的沉默。紅狼只能繼續說道:“我不知道老總你看見了沒有,剛剛坐在這裡的一個人是我的朋友,他是一名僞裝師,現在就幫我潛伏在亨利的身邊。在任務完成之後,我希望組織上不會爲難他。”
老總說道:“如何執行任務是你的事情,對組織沒有威脅的人,我們不會過多的去關注。”冷冽嚴酷的說道。“可是反之亦然,對組織有威脅的人,我們不會放過一個。”
紅狼淡定的點點頭,說道:“那當然,你們可是我的大財主。對你們有威脅,我是第一個要找他們麻煩的。”
若無其事的說道,紅狼的演技可不再漢斯之下,心理素質更沒的說。
筆記本沒了聲音,那一角的藍光也漸漸的暗淡了下去,最終不再閃動。
紅狼鬆了一口氣,他渾身緊繃的肌肉在這一刻也放鬆了下來,汗液正從他的毛孔裡滲了出來。
這不禁讓紅狼想起了幾年前的一次讓他終身難忘的可怕經歷。一個關於筆記本對話的一次血色的場景,只是那次的紅狼僥倖活了下來。
雙人搭檔出任務,是組織經常使用的方式。有些情況也並不是全是認識的人在一起搭檔,紅狼搭檔的夥伴也不止紅字營的幾個人。
紅狼已經記不得那個搭檔叫什麼名字了,只是那個人染着一頭藍色的頭髮,短短的板寸頭讓他看起來就像頂着一個藍色的草坪一樣。
他的耳朵上還打這四個耳釘,形狀各異,在耳朵上排列上去,順着耳朵的輪廓就像蛇一樣。
暫時就叫他耳釘好了,紅狼在不知道他代號之前,也是這麼叫他的。
兩人在執行任務的第三天晚上,耳釘就坐在筆記本前面,對着一個黑色的屏幕,正在唾沫橫飛的報告着計劃的進程。
耳釘很注意的保持着自己的形象,似是有人在屏幕裡看着他一樣。那個時候的紅狼不知道屏幕對面的人是誰,只是那個聲音聽起來就是動畫片裡某隻貓的配音。
“就沒有其他想說的了?”
躺在牀上休息的紅狼,只聽到了那貓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語調更方纔的老總一模一樣。
忙活了一天,紅狼累得半死。只是大字型的躺在牀上,任由那個精力旺盛的耳釘在做着彙報。
耳釘沉默了一會,纔回答說了報告完畢之類的話。
之後又是一陣的沉寂,直到砰的一聲小塊玻璃碎裂的脆響,似是小孩子用彈弓射穿了鄰居家玻璃窗的那種聲音。
本來只是很小的一個聲音,還不如一個人打噴嚏來的大聲。可是疲憊的紅狼,卻像被針刺了一樣從牀上彈了起來,翻身將自己隱蔽到了牀邊,趴在酒店的地毯上。
對於殺手來說,紅狼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這是狙擊槍從外面射進來,穿透玻璃窗的聲音。
在那玻璃脆響後,房間裡就沒有了動靜。紅狼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狙擊手可是時時都盯着這裡面的情況。
“沒事了,紅狼。”筆記本里傳出聲音,冷冷說道。“外面的狙擊手是我們的人,你不是目標,出來吧。”
紅狼聽清楚了,這才雙手撐地,將頭慢慢的露出了牀沿。
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眼前是一副這樣的畫面。他保證要是有個瘋狂的畫家在這裡,描繪下紅狼所看到的一切,那他絕對成爲一個知名的藝術家。
映在紅狼眼眸中的,是一副血腥又帶着一絲悽美的畫面。恐怖而又那麼的靜謐自然,讓人心跳加速而又不至於很害怕。
耳釘的身子微微的向右傾斜,雙手掛在扶手兩邊已經散在了兩邊。那藍色的頭顱也稍微偏轉向了右邊,從太陽穴的地方不停的流下殷紅的鮮血。
那股鮮血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水龍頭,斷斷續續的向地上冒着血,時而像水珠子,時而又連成一條血線。只是不管是什麼樣的形態,那些血液沒有停止流淌。
耳釘的身體散在了椅子上,整個人就像一個沒了線控制的木偶人。
紅狼看不見他的表情,他也沒有興趣去看一個死人的臉。
“離開這個房間。”筆記本聲音無情的拉回了紅狼的神智。“清理人員馬上就來,將這裡打掃乾淨。”
紅狼離開了房間,清理人員會將耳釘的屍體處理乾淨,包括那個有着彈孔的玻璃,還有紅狼的腳印跟指紋。
到現在紅狼都很好奇,耳釘死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表情。是震驚還是驚恐,又或者他根本到死都還不知道有子彈穿過了他的頭顱。
說起來,紅狼真的不知道被狙擊而死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在短短的一瞬間,人會察覺到自己面臨的危險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