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好好的正經事不幹。三教九流,偷雞摸狗的事情倒學了個十足十。”白鳳蘭撲哧一笑,連胸前的峰尖兒都微微顫了起來。
“如果日後他的智商提高那麼一些,應該會燒柱香認爲觀音大師保佑了,沒被我弄成傷殘。”林羽笑着將從李亮手中順手牽羊來的貴賓券扔到了紙簍裡,雖然喬思那小娘們張牙舞爪,一副恨不得將他扔進碎紙機人道毀滅的盡頭,但死乞白賴弄張貴賓卡還是輕而易舉的,就憑面前這小娘子的招牌,喬思就算恨得牙癢癢,也不敢對他有什麼不良企圖。
“哎,天知道我這些天多辛苦,爲了躲這頭嗡嗡嗡叫個不停的蒼蠅,幾乎就快穿着僧袍,說聲貧尼三根盡去,不屑這俗世了。”白鳳蘭扭頭看着這廝的臉時,發現臉色忽然陰沉了許多,不由拉了拉他道:“你可別去威脅人家。”
“我這麼愛好和平,可能麼?”林羽咧咧嘴,放棄了拖這廝去小黑屋暴打一通的想法。
白鳳蘭這才鬆了口氣,見慣了這廝膽大包天。敢單槍匹馬將一羣兇悍狡詐的恐怖分子殺個片甲不留後,每次見他動手,總有點糾結到心底的擔憂。
這個女人總有些潤物細無聲的溫柔,即使她得到了林羽最適合做他妻子的承諾,仍只願意用目光追隨他的身影,不願意娶阻撓他任何的冒險,但每次去喬思的酒吧,她都會鼓勵林羽蹭車的行爲,自己小心翼翼的開車,一不耍帥,二不趕時間,至少不擔心自己會腦袋抽了,突然發瘋飈到三百公里的時速。
從桌子上抓起化妝鏡子端詳了一會兒覺得不夠,閨房之樂,莫過於畫眉,看着自己的男人在自己一副爲他生爲他老的容顏上精點細妝,那種幸福感讓她走到自己辦公室的窗前,拉下黑色窗簾後,對着窗子玻璃看了幾眼,呶呶嘴眨動幾下眼,才心滿意足的回來。
等她從這種大師級的化妝手法的震撼中醒神,也多了點疑問,爲什麼平時這傢伙總是要多邋遢就多邋遢,化妝起來卻比自己這個當了二十幾年的女人還要強上幾千裡?
經過林羽很臭美的露了一手後,白鳳蘭連呼吸都變得很小心,生怕壞了臉部淡淡的妝飾,現在她才知道封面殺手是怎麼來的。既然能將鳳姐化妝成蔡依林,她這樣天生麗質的時髦女郎更容易吸引人的眼球。
“咱們要不要去喬思那裡去敲詐頓酒水?”林羽明白一個女人化好妝後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莫過於光光鮮鮮的走一圈。
“我還要加班呢。”白鳳蘭有些猶豫,但看着林羽剛纔化妝時嫺熟無比的技巧,肯定是千錘百煉而成的結果,鼻音就重了一點,“和你相好的去吧”
“相好的?”林羽看着這女人剛纔還甜笑着,這會兒卻晴轉多雲,不由一愣,對她的心理大約能猜到幾分,吃醋是女人的本能之一。
用個流行的詞語來形容,眼前的美女助理幾乎就這個都市裡司空見慣的晚婚族,自身條件夠好,所以更爲看重彼此的感情,但理智又會時刻提醒她步步謹慎,在一般的情況下,整個青春就在一步三回頭和舉棋不定中消磨殆盡,最終小姑獨處或者隨便找個什麼牲口匆匆嫁了。
林羽覺得自己媲美救世主,拯救了這個陷入迷途的嫵媚小女人,所以不等她再次發難,就將兩張順過來的餐券塞進她手裡。很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道:“去還是不去?”
“你——太霸道了吧?”白鳳蘭抿了抿嘴,突如其來的酸意在林羽接近粗暴的問話下,竟然硬生生的壓回了心底,酸中泛甜,低眉順眼的點了點頭。
“走,我又蹭你車去。”林羽從不會掩飾得意時的嘴臉,讓白鳳蘭不甘地哼了聲,得了便宜還賣乖。
隨手拿起包,出門時領口邊緣處似乎遭受了某個鹹豬手輕摸了一把,一時間羞愧交加,又有種別樣的滋味從心底潮水般涌上。
和林羽一前一後走出門外,纔到了停車場,就發現氣氛有些詭異。
車燈一下一下的閃爍,幾輛奔馳衆星拱月一般圍着中央的一輛加長林肯,車門開啓了一絲縫隙,裡邊坐着一個穿着短裙後和長筒襪的黑髮少女,深邃的面目輪廓可以看出來自西方。
沙破天則是一手插在褲兜裡,蹲在車旁邊一聲不吭的抽菸,這個能夠憑一雙鐵手,在中亞沙漠裡捂着腸子硬抗十幾里長途的硬漢此刻頭疼欲裂,遠遠看着林羽和白鳳蘭出現在附近後,還是不顧奧麗黛兒事先的警告,突兀的咳嗽了聲。
“啊,此路不通,咱們走路去得了。”林羽似乎將眼前的停車場當成了空無一人的沙漠,渾然沒有看見前邊的車子和人。
“哪兒呀,怎麼可能不通,咦,你看。那個女孩子好可愛,黑髮黑色的瞳孔,是混血的吧,好漂亮哦。”白鳳蘭顯然沒有聽到林羽語氣裡那絲若有若無的陰暗味道,被奧麗黛兒天使般的純潔面孔迷惑了,向來抱着一分善良的她,根本不明白這位皇室成員惡魔般的邪惡本質。
如果將陳璐唆使藏獒去恐嚇林羽的行爲算作很囂張,將葉眉隨身攜帶手槍,想嘣斷色狼的小弟弟算做無法無天,香港那位叫李琥珀的女孩兒,11歲就敢爬上私人直升飛機朝搶她小男生的鄰家妹子後院子裡扔汽油桶的行爲,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了。
而奧麗黛兒,林羽一直視作同類,雖然一直是瑪麗夫人那位神之引導者手中牽着的天使,但在暗裡,除了在黑暗議會裡佔有一個席位,她喜歡的是真正的角鬥。
她九歲時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獵殺亞馬遜的鱷魚,區區一把用黃金獅子頭骨製成的匕首,就能讓她最喜歡的鱷魚鞋子穿到老,還穿不過來。
天才和瘋子只在一線之隔,林羽發現奧麗黛兒的目光落在白鳳蘭的身上後,就怕身邊這個溫婉的小女人會被這位小瘋子惦記着。當下翻了翻白眼,扯了她一下後打算筆直去1986,剛纔還從白鳳蘭的嘴裡得知喬思那瘋婆娘神秘兮兮藏了一瓶好酒的,這回生拉硬扯也得哄騙出來。
白鳳蘭也是聰明人物,看着林羽在不經意間推了自己一把,將自己的後背置於他的陰影之下,一前一後前行的凝重行爲,就知道這個女孩兒讓林羽緊張了。
加長林肯裡一聲細微爆響,白鳳蘭聞聲嫣然回首,剛纔還是坐在那絕美如天使,瓷器一般徑直可愛的女孩兒掠起一抹詭異魅影。黯淡無光的夜空掠過一道金色光芒,刺得她的眼生疼。
那道金芒並不是奔她去的,而是她身旁正在暗道不妙的林羽,在發現林羽危險的一刻,白鳳蘭的心臟猛然巨疼了下,潛意識的想擋住這一匕首,甚至忘了她的血肉之軀。
林羽的反應至少要比她快十倍,從背後輕輕拉了她一把,豐腴的身子柳絮一般被林羽圈進臂彎裡,手指一揚,幾乎沒有半點醞釀時間,一道銀光拖曳出妖異的軌跡,奔着女孩兒的咽喉撩去。
他的飛刀面對流風大郎的時候沒有出手,在美國走了一圈,最終也沒出手,只是在面對約翰戈林那頭老狐狸時,纔有這動手的打算,這玩意兒不是誰都有資格見到的。
女孩兒天使的臉孔上添了一縷暴虐,揚手用匕首擋下幾乎無人能擋的飛刀,妖孽般的滯空了兩秒,手臂伸出平穩了下身體,卻沒有繼續下跌,身體開始微微搖晃起來。
在這當口,沙破天緩緩站起身來,虎目中精光畢露,看着蠢蠢欲動的保鏢們,隨時有爆發的趨勢。
而白鳳蘭捂住了嘴,就算她坐擁上億的陳氏股票,是商場上的尖端精英,但歸根結底,只是個喜歡穿着絲襪和職業裝穿梭於各個部門的小女人,閒暇時候纔有喝杯咖啡的心情,絕對沒有深入到一個充滿殺機環境裡的愛好。
而現在,她眼鏡後邊的目光發現這個氣質異常高貴的女孩兒竟然有着匪夷所思的身手,遍體有些妖異氣息,她的一點足尖,就立在停車場前邊載的一棵櫻桃橫枝上。櫻桃正紅。
“林羽,你竟然抱着那個女人!”少女仰起高貴的臉孔,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裡帶些南方口音,幾乎和林羽的腔調一模一樣。
“妖孽!”林羽翻了翻白眼,奧麗黛兒很強,強到她每年的進步可以造成地下世界的知名高手隕落幾個,區區兩三年不見,已經有了讓自己摸不透實力的感覺。
這就是羅馬皇室當年從衆神殿取來的血液帶來的強大勢力吧。
“艾弗萊,拿我的刀來!”奧麗黛兒吩咐了老管家一聲,撩了撩染了一絲紫金色的黑髮,那個老管家從車廂裡捧出了一把長刀,只比她的身高矮了十釐米,約莫151釐米的樣子。
與這個少女衣食住行無不奢華,連一個老管家艾弗萊都是英國皇室的子爵,在英國上議院裡佔了個位置的風格不同,這把刀的外表樸素得接近扔垃圾桶裡賣廢鐵的貨。
但少女柔軟的手掌握着老管家遞來的刀柄,雕刻着遠古妖獸的刀柄上出現了一隻詭異的妖異之眼。
摩挲着得跟活物差不多的妖獸,女孩兒一對純黑的眸子裡只剩無盡的殺氣!
“放開她,你是我的!”奧麗黛兒清脆的聲音在停車場裡響起,帶着濃濃的殺意,老管家趕緊掏出手帕來擦汗,嘴裡不由嘀咕了句,親愛的未來女皇大人,您這麼說,會讓整個長老團發瘋的。
林羽不由有啼笑皆非的想法,還好老子當年沒有冒着觸犯未成年保護法的風險就地正法了,不然老子的風流不會被你一刀給切了。
“哼!不放開的話,我殺了她”
少女凌空躍下,指間一抹銀光閃耀,長刀嗆然拔出,刀尖斜上前一引,一道無形氣息盡數向他涌去。
林羽並沒有因爲這突如其來的一刀,就有什麼驚愕的表情,真正的殺手,任何時候,都在爲下一場戰鬥做準備。
手中又多了一枚飛刀,略顯瘦削的身體在刀氣縱橫中巍然不動,平平常常的伸臂一格,一點銀芒徑直穿入,點着了那點刀尖。
凌空撲下的少女頓時像一隻黑色的吸血蝙蝠一般,詭異的盤旋而上,身形流轉如風,刀勢再度擰成一條銀線,垂直劈下。
這一劈,簡簡單單,落在沙破天的眼中,有一種不可違逆的大勢,滔滔綿綿,從九天傾瀉而下,刀鋒一點銀光射向林羽頭頂。
林羽的心中無驚無喜,在面前一刀劈來之前,仍有些餘暇回想着,這丫頭再進一步,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隨着自己有了進入黑暗議會上議院的資格,又一個充滿挑戰的天地到了自己眼前。
懷中的女人驚惶如同受驚的梅花鹿,兩隻腕子死死抓着他的胸口,指甲差點嵌進肉裡,但嫵媚的臉孔上有種滿足的光輝,前二十年沒有遇見這廝已經是遺憾,現在能和他一起面對死亡,心滿意足了。
不過林羽並不喜歡她這樣的想法,身軀微微弓起,指尖薄薄的刀刃似乎掛了萬斤巨石,一點一點,每一個動作,在停車場的所有人眼中,都變得極端緩慢,實際上速度極快,迅速擊退了奧麗黛兒的刀尖。
“舉輕若重的境界,這也是華國的武道嗎?”奧麗黛兒的刀尖一頓,整個人再次詭異的在空中靜立片刻,才緩緩跳落在地,眼中微微露出了些異色,剛纔氣勢洶洶的勁頭全部消失了。
林羽大鬆了一口氣,還好清楚這位叛逆少女的脾氣,就是剛開始有些來勢洶洶,過了這一關又沒事了,但看着奧麗黛兒探尋的眼神,嚴肅道:“國家機密,請勿打探。”
“切,你那時候拿着棒棒糖哄騙了我那麼多機密,又該怎麼辦?”奧麗黛兒白了這個華國男子一眼,那會兒,阿姨的蕾絲小褲顏色都被自己掀起裙子看完後,再回頭向他報告的。
“咱們先不談這個,我倒要問問你,這種兇器是怎麼通過海關的?”林羽指着奧麗黛兒的長刀和那把黃金匕首,十分嚴肅的道:“在華國攜帶管制刀具可以處十五天拘留,200元以下的罰款。”
“希臘時代流傳下來的黃金獅子匕首,和亞歷山大時代從印度那裡得到的華國長刀,做古董過海關不過分吧?”奧麗黛兒隨手將長刀拋給了老管家,長長的黑髮在肩膀上飄起,走向自己的加長林肯幾步後,才帶些鄙夷的回頭道:“要不要我跟眼前這位小姐,說說你怎麼哄騙女孩子的風流往事?保管她聽了會閃你幾個耳光離開你。”
“不!”驚魂未定的白鳳蘭有些虛弱的嗓音插了進來,朝少女搖搖頭笑道:“我肯定知道林羽以前荒唐過啊,不過我不會計較的。”
“你——”一直頤指氣使的奧麗黛兒瞪了白鳳蘭一眼,但看着林羽危險的眼神後,心中生起了一絲沮喪感,這個華國女人有什麼好,竟然讓他這麼維護,如果自己真的將她殺了,估計會永遠喪失得到他的資格。
“不要以爲誰都是你爹媽,要慣着你。”林羽卻冷冷的拋下一句話,拉着白鳳蘭轉身走出停車場,面孔掠過路燈下的陰影,猙獰陰沉如瘋魔,遍體散發的氣息即使被他視爲兄弟的沙破天,也噤若寒蟬,響起我在所有保鏢的,轉身拉着白鳳蘭離開。
“殿下,您的脾氣是該改改了。”艾弗萊爵士輕輕拍了拍女孩兒的肩膀,他知道這孩子的苦,這兩三年來瘋狂練習格鬥,將血液裡的皇室基因發揮得淋漓盡致,日日夜夜聽着這傢伙留給她的老唱片,記得還是在西班牙的集市上淘的舊貨,連腿上長筒襪都是三年不變的,選擇這位年輕人最喜歡的款式。
現在千里迢迢趕來中國,差點將匕首架在那幾個長老的脖子上宰殺一兩個才衝破味道羅馬皇室會被東方人玷污的阻撓,這份悽苦怎麼可能是個纔讀九年級的孩子受得了的。
不過,以他漢弗萊爵士的忠誠起誓,這個東方男子值得這位未來要做女皇的孩子如此做的,當年的Lin並沒有這麼強大,一出國就已經傷痕累累,仍靠一身狠厲宰殺了一支反政府武裝,接着被獵人學校擒獲送到地下世界做殺手,就在非洲那片充滿瘟疫和艾滋病毒的叢林裡,他從滿臉病容的東亞弱夫開始,以一種直線上升的速度從殺手榜單上迅速升起,而在兩年前,他的個人武力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境地,單論這個世界上,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不超過二十個。
黑暗的世界裡實力爲尊,就連身邊這位擦着眼淚的叛逆少女,一身刀法都是他親手調教,奧麗黛兒喜歡這年輕人沒有錯,錯的是拿他教的刀法去對付他的女人,如果一頭雄性猛獸對自己地盤裡出現母老虎互相攻擊的現象不聞不問,那纔是有違常理。
一直不吭聲的沙破天此刻站了起來,在他坐上奧麗黛兒的加長林肯後,等酒醒了,就在她的手下吃了個大虧,被威逼利誘保持沉默,這會兒看着倔強着臉孔,一副悽苦的女孩兒,不由苦笑了下,花花公子這類職業是要天賦的,但自己老大並沒有像賈威那孫子一樣整天搔首弄姿,拿着錢去砸開女人的大腿,享受那份做大爺的舒適,有時候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能讓那個女人惦記一輩子。
騙女人的身體不難,難的是騙那女人的心,還是一輩子跟着你不渝不悔的那種,從白鳳蘭那個女孩兒幸福的眼神裡,沙破天明白了,做個花心大蘿蔔有時候並不意味着能得到什麼愉悅,有時候是份責任。
走到尚自倔強着眼神,讓那些淚花不掉入指縫的女孩兒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扭轉了一下後,“去吧,老大的脾氣我知道,他喜歡罵,喜歡掄拳頭揍的那個人,一定是他喜歡的,如果他不喜歡的人,只會拿拳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