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幾年前,就有一對新婚夫婦到這邊旅遊,度蜜月,山裡突然落下了一塊大石頭,這件事,後來也給人層層封住了,許多遊客不知道,但我們做導遊的都十分曉得,最後,老闆給了三百萬的封口費給死者的家屬,這事才了。
唉,人生無常,逝者以矣,不了還能怎麼樣。”
他說了這個,我就不去看公路邊的房子了,這邊的房子大同小異,全是獨門大院,見慣不怪了。曾經有人形容猴鳥金絲籠那邊的房子,有錢的太有錢,沒錢的依然很窮很窮。但這邊的房子,真的很均衡,一處處,一所所,工工整整,猶如複製。
我不看房子後就看墳。
那邊的墳好奇怪,它們有大墳和小墳,似乎是嚴格按照當地的習俗排的。
難道墳的大小按所葬人的年齡?
土家阿傻哥導遊又說,他早先年低價買了一些房,幾年後轉手賺大發了,十年磨一劍,突然搖身一變,也成了街道首富。
他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講完就來推銷包裝貨。
這句話他今天講太多了。
一大早的,他就帶我們去展銷會買蠶絲被。
一個名不經久傳的男孩,一舉手就買了兩牀,三千六百塊。後面無人再買,導購員於是當場降價,這下他可不幹了,直呼要退貨。那麼好的蠶絲被,我真擔心他因爲導購員的人品不買了,上完廁所回來,他已經牛氣哄哄的購得。
作爲補償,賣家又給他兩牀蠶絲被心。
接下來的生活超市,人先進去上課,我覺得他們的推銷手法太好了。都已經成行成市,一條龍服務了。
那些貴死人的好東西我一件沒要,倒是伍歌,雖說兩公婆吵架,她出來透氣,但也是“人在朝野心在漢!”
她依次買了老公杯,老婆杯,老公牙膏,老婆牙膏,孩童牙膏,減肥茶!如果不是我勸,她還想買“致夢”豆種軟牀墊與忱頭!
我能感覺出來,她是人在外,心在家,口是心又非!伍歌,她多好的女孩,多好的老師!也多好的才情與一世溫柔!
我就自尊自愛,當自己與她,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我太失敗,於是老小小心思地,總想沾沾她的智慧和光!
但我並不漾慕她的生活!
伍歌她就是太愛別人,因而苦了自己!
我也知道自己適合什麼,不適合什麼,認定一種衣服,尺寸,款式,還未試穿到身上就已經在自己的腦海裡想象一下當我穿上它的樣子。
是美是醜?!
是合適將就?!這次我挑的兩條裙,不用試,我就知道合。
自從喝了五杯白酒後,我好像已經天不怕地不怕了。
小孫,這樣非要酒後才能吐真言的我,你聽着也備感心酸吧?這樣的我,會不會讓人感覺自己陌生?我想哭,想想還是算了!借酒發瘋,等會只會連累和苦了伍歌!
吸吸氣,咬咬牙,自己還是等到熄燈以後,眼淚再慢慢地流!
我感覺自己完了!到底,是我負了命,還是命負了我,最終酒醉不清!
一輩子真的太長太長。
假如,人的一生能像照片,車票,十二歲天真的思想那般單純就好,就好了,可惜不像。
返程的火車一直開一直開,最後停在終點的盡頭。
林林森來車站接我,小天地同學聚會後,我就再也沒見到他,我以爲他不記得我了,如果記得,但至少不可能茫茫人海,只一眼就能認出。
走出來,我還想找個地方站會兒,稍微安靜一下腦袋裡面的嘈雜再給他打電話,誰知我前腳剛出站,林林森就喊我了。
他西裝革履的,人也變成熟。
我有點不習慣,如果不是同學,同桌,我還真不敢同如此風度翩翩地他走了。
他的車,我挑了後座。
自從他告給我他前女友的情況後,我一直以爲他女友的車禍是坐他的車。
我不知道他開車的技術,因而不敢去副駕座。
他吃飯時和另一個朋友喝酒了,這令我更加的害怕。他說:“老班,沒事,就一點小酒,小酒不醉,反正家也是擡腳就到的一小段路。”
再回到車上,我把擔心的事告給他聽,當然並沒有說他前女友的事。
我只問他:“感覺還好不好?上次爲什麼修車?”
他說:“上次是路面結冰,我不知道才發生的意外,依照常規,那次我算控制得很好了。”
到他家,我應該是洗澡了。
這些雞毛蒜皮又很平常的鎖事我記不牢,反正我就想好好的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把這幾天穿過的衣服洗了,以備後穿。
做完這些,我穿着風衣,棉鞋和他在客廳的暖爐邊烤火,因爲衣服要不停換水,我就一會去洗手間一會跑出來教他發簡信。
我教的信息都是發給迷月的。
我覺得自己比較懂女人。我經常想,如果我是男生,肯定很得女人心。
我真的不懂男人。
事實證明,那時我一直做着蠢事!
林林森和迷月的這段亂緣中,我後來也聽林林森講了,迷月看中了什麼包包,她第一時間發給林林森看,迷月看中了什麼衣服,也發給林林森,化妝品,首飾,高等餐廳的飲食。
天天如此,日日這樣。
那一陀黃金豬一兩萬,她直接發給林林森,給一排字:“你快來給我買!”
林林森說:“好。”
她說:“上班累。”
他說:“那你來,我養你。”
她說:“每次去逛街,心裡都特別難受,因爲錢總是不夠花,現在才二十幾哩,而我們要到下個月十五號才發工資。”
我讓同桌林林森轉五百塊錢過去,他轉了五百二十一,才三秒不到,迷月也就領了。
六號是林林森的生日,七號是我的。
我讓林林森叫她到這邊來過生日,她領了錢,說話將就一下就不再說了。
那一刻,尤其是在得知迷月經常問林林森要錢並且每包必領時,我就有些後悔當初自己做事情魯莽,把她介紹給他。
一個連兩百元月卡都省而寧可把車停在路邊的人,一個自己賺錢買房買車辛苦持家的人,他真的可以養一個花錢大手大腳以吃喝玩樂爲生的人?
我太不敢確定了。
不理迷月後,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我於是問了有關他的一些過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