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主家來說,這位許於須是外姓,另一個車伕則是本家,叫沈長號,按輩份,他應該叫沈恩衣作娘娘,但他跟着孩子喊,叫沈恩衣姑奶!在家裡,他們都嚴格執行着輩分兒,忠心且尊重的喊着輩份。
沈長號吸了一口煙,手舞足蹈說:“這口,我和於須同商家講了價,嗯,四千零八也願賣!”
“去你的四千零八十,明明就是四千八,我親自數的錢,難道還有假?難道不知道!”許於須唾一口說。
“噢!噢!確實是四千八,剛纔我說錯,我們拉着棺材還遇到交警,我當時想,並且叮囑老於,老於,他們會不會不讓我們過去,我們要不要先停車,等他們走了再過,要不然找個紙箱撕成幾辨把棺材蓋起來!老於說,怕什麼,自那鬧了一場以後,許多地方都給葬了,我們一無偷二無搶,他攔我們幹嘛?”
“以,怎麼一個講一樣!快說真話,到底多少!”大家又須他們!
沈長號慌了,結結巴巴道:“真,真的是四千八嘛,騙你們少肉,八八,發發嘛!”
“別爭了!”唐哥主事沈恩華說:“價格多少他們知道,我們也不說不爭,都對得起良心,來來來,大家動起手來,既然棺材已經送到,搬!”
沈恩華經常當主事,有經驗,他一聲令下,棺材旁瞬間圍了許多人,他們布控規整有序,說擡就擡。
“他孃的,這棺材可真重!”有人罵道。
“開玩笑,這是那兒最大的棺,我們想着裡面躺着的兄弟槐悟的身材,買小了鐵定不夠裝!”許於須又道!
“是是是,來兄弟們,大家一起加油用力!走你!”
黑木於是吃進靈堂,一溜煙消失,並轉眼不見。
沈恩衣全程站在二樓的長廊,所見所聞,刻骨銘心!
關於鬧的那件事。
那是去年冬,當時沈恩衣在駕校,她學習科二,並且馬上備考。
“他神的,這些什麼人?全都是不法份子與亡命徒嗎?連人家警察都敢打?”教練邊看手機邊憤憤不平說。
“怎麼了教練?”
隊員們很積極的問,這種配合表演的積極純粹出於賣力討好某一人或者某一事,但就也那麼神奇,你越表現得感興趣,討好越不費力。
“你們自己看,這些苗人與刁民,他們打警察砸警車,一二三一二三,就把警車抽翻,你們看你們看,跟人民作對跟國家作對的下場,這邊捱了打抽翻了警車,那邊馬上集結,調了大批警員,你們看這些視頻,警察不客氣的打,並用電棍抽,都扣上手拷,都拿去關,傷害國家,傷害人民利益,這就是下場,鐵窗鐵鏈鐵手拷,關得你們孫子眉毛生蝨子來!”
大家聽了一頭霧水,無人幫腔的任教練在那義憤填鷹的講,沈恩衣更是鹹口不言,她向來尊重雙方當事人,對於斷章取義的行爲更是不敢恭維。
也許教練也是閒來無事,抓了雞毛噹噹令箭過過囗癮。
然而關於北方少數民族爆亂襲警一事不久也真相公堂,水出石落,原因競然是,少數苗人土葬,爲了實行新策,他們將人家已經埋好,埋了兩三天的人挖了出來,當衆毀掉棺材,先用電劇分割,再用火燒。
這個視頻早先前沈恩衣也看過,各大羣,各大神。
“人呢,挖出來以後,像擡豬擡狗那樣!你們說誰不氣?這是操人祖宗挖人祖墳,古老傳統,人都講究入土爲安!你實施新政可以,但也要講究方法和時間?火化?你爲什麼不是葬前去做工作而是葬後鞭屍?於情不合於理不對!”
關於網上傳言,有的人說指揮挖屍的人已經被人打死了,參與挖屍的人更是無法回家甚至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時候藏了起來!
“太嚴重,太令人發紫了!”老教練邊吐囗水邊義不容辭說:“你們都已經聽講了嗎?挖墳和被挖墳的人,他們居然還是老鄉,唉,殺千刀的,這世界最怕老鄉了,老鄉老鄉,背後一槍!是怎麼死都不知道!”
沈恩衣看見黑色的長形棺材給送進靈堂,她很想去看,不是現在這樣高高在上低頭府視,而是那種平行悲哀目不轉睛的看着。
“恩衣,父親呢?”沈薰衣問!
“父親!啊!父親,他剛纔拿了工具箱,好像去搭什麼橋,對,就是從門後面通往心衣哥哥房間的橋!”她驚得張大嘴巴,把心衣房間滕出來暫時作收禮房也是她和沈薰衣的主意,她驚的是父親居然去做這件事,他身體不好!
假如父親這個情況下又出意外怎麼辦?
“白布我剛剛打電話給雲衣姐姐,他們會買!”
“恩衣,快想想還有什麼東西要買的,趕快想一下,趁雲衣姐和啓霍哥哥還在集市那邊!”
沈薰衣所指的那邊是縣城,這裡買東西不方便,剛剛大家就覺得吃飯的辣椒不香也不辣,電燈昏暗無光。
“媽叫劉姐烤的辣椒,自己種的,可就是不辣!待會兒買些新的回來辦事,不行叫雲姐買。”
想了一會沈薰衣又說:“我知道一家特別香的,我去買吧,叫雲衣姐他們先買燈頭和燈泡!”
家裡的燈還是以前裝的,燈頭老舊,她們如果想晚上燈火通明,不換不行。
“暫時想不到!”沈恩衣說:“我去換父親!”
說着她穿過中堂,穿過另一邊客廳,又直穿心衣房間而去,既使現在心衣不在,這裡永遠也是他的,從承建到投入使用,一直都是。
通過心衣房間,她甚至自私自利的想,老天有眼,這次死神帶走的是心衣而不是父親,更不是母親。心衣和父親的區別在於父親照顧了心衣一生,心衣卻讓父親悲傷一世。
無論是從生活習慣還是從脾性上來講,心衣只聽父親的話!
“他不聽你媽媽的,他只聽我的話,雖然不是全部,但也基本上能維持這個家庭平穩!”
然而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父親住院期間,心衣就因爲母親的扇風點火而發脾氣攻擊他的生母。
“我把你的父親賣了!”
母親話音剛落,心衣就揚起拳頭!
“他發瘋,揍我!”母親在電話裡咬牙切齒說:“我只不過跟他開玩笑說你打工不回來,他就揍!,他說他要父親!”
“誰讓你騙他!誰讓你說我打工不回來的話!”
母親說:“你父親,臭小子,快叫他,快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電話像變法子似的,一下子傳到心衣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