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趙王府並不難找, 全燕京城裡最氣派的王府就是燕王府了,看樣子傳言不假,七王爺完顏洪烈有謀纂金國太子之位的野心。不過, 把王府修得如此氣派, 似乎有點明目張膽了。

蘭鈴是直接的人, 進了王府直接抓了一個護衛一問, 完顏康果然就在王府裡。於是, 她押着這個護衛一路撿人少的地方走,順利找到了完顏康的住處。現在有蘭鈴與十年前的判若二人,這區區的趙王護衛根本擋不住她。

“就是這裡麼?”蘭鈴問。那人被她點了啞穴只能點頭表示。蘭鈴並無害人之心, 順手把那個護衛拍暈,飛身上牆躍到了院子裡。

她看着這堵紅牆後面的宮殿。雖然是金國的建築卻仿照中原的樣子建造, 屋宇高大, 雕樑畫柱。現在已經是深夜了, 蘭鈴捉摸着時間差不多到了夜裡三四點鐘,可是, 古代富人家是有講究的,好像其中一條就叫夜不熄燈,正屋裡都燃着長明燈。蘭鈴能夠看到淡淡的光線從屋子裡透過鏤空的雕花窗子投到窗紙上。但是窗紙上沒有人影。蘭鈴趴在牆頭上打量了院子一週,已經知道院子裡有十幾處暗哨,七八處明哨, 王府的夜巡護衛有三隊不時從牆外經過, 一旦被院子裡的明哨暗哨發現, 勢必會驚動那幾隊武裝精良的夜巡護衛。

她倒是不怕驚動人自己走不脫, 而是怕驚動人太多自己的事情辦不利索。她看了看這院子裡的三重大殿, 搜刮着自己腦子裡的古代常識,一般宮殿主人的侵宮會是在哪一間呢?

她輕飄飄地從牆上躍下來, 身形如電快得一閃而過,其中一個暗哨只覺得一股勁風襲來,還沒有來得及出招就被人一把卡住了脖子,耳邊傳來一聲輕呵:“完顏康住在哪一間?”

“不……知道。”這人嘴巴倒是挺硬,就在他準備放聲大喊的時候,蘭鈴用上發力,只聽一聲悶哼那暗衛就軟軟倒在地上。

因爲裡間緊急,蘭鈴沒有功夫抓一個人出去慢慢審問。今天既然來了必定要抓到完顏康問個清楚,若是今天沒有得手,下次恐怕就沒有這麼容易得手了。

打定主意,蘭鈴施展開輕功一間一間找去。這宮殿雖然修得極宏偉,但除去四周下人住的低矮偏房,只有七八間正房可以搜查,倒也不太費時。

就在蘭鈴從花叢裡閃身出來準備探查之時,忽然聽到兩個女子的聲音。

“小王爺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從來不召姬妾侍寢,我們那位主子今天一口氣摔了三四杯茶,誰也不敢上前伺侯。”其中一個說。

“你難道不知道麼?小王爺想要立一位宋女做王妃,把王爺氣得大怒,下午已經當衆罰了小王爺,居說打得都不能下牀了。”另外一個說。

“你怎麼知道?”那個問。

“王妃知道小王爺受了傷,讓我悄悄送藥過來。”那個人又說。

……

聽到這兒,蘭鈴心裡一喜,暗道:老天也要幫我,沒辦法啦,只好跟着你們兩人個。

一路悄悄跟到那個送藥的侍女身後,只見她在院子轉了個彎來到大殿後面的殿門口輕輕拍門道:“王妃命奴婢給小王爺送藥來了。”

過了一會兒聽到有人走來開門,出來一個護衛打扮的男子,他接過侍女手裡的托盤道:“謝謝這位姐姐,請回吧。”

蘭鈴確認完顏康就住在這個屋子,心裡鬆了一口氣,等那個侍女走後,她悄悄來到檐樑上倒掛着身子捅破一塊窗戶紙往裡面看。

殿中央有一張牀,牀上掛着圍幔,因爲牀裝飾得太快奢華,蘭鈴總覺得那圍幔裡應該是一位姑娘纔對。

“王爺,王妃命人送藥來了。”那個護衛棒着托盤走到牀的近前稟道。

“扔掉。”圍幔裡一個的聲音冰涼得沒有感情。

“可,這是王妃送的……”那人有些猶豫。

“正因爲是她送的我纔不用,給我退回去。”圍幔裡的人又說。

蘭鈴打量着屋子,除了這個護衛以外還有一人站在一旁伺侯,看到這人還站在那兒不動連忙使眼色使意他退下去。

蘭鈴一看時機已到,迅速翻過窗子落到屋內的地面上,未等那二人有反應便伸手在那二人的脖頸上一拍,那二便僵在當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蘭鈴,話卻是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位姑娘想必是不想殺人,有何事來找小王?”完顏康將圍幔掀開,露出一條裸露着的胳膊。

蘭鈴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牀上的人是沒有穿衣服的,至少現在知道是沒有穿外衣的。

“如果我出手的話,你沒有說話的機會。”蘭鈴身影如鬼魅一般移動,完顏康只覺得眼前一花脖子上便有一陣冰涼。

“既然如此姑娘就不必大費周折了,有話直說。”完顏康伸出手輕輕把脖子上的刀推開,此刻他已經從牀上探出半個身子,裸露着整個後背。看到蘭鈴眼睛都沒眨一下,不由笑笑道:“姑娘真有意思,要不要坐下來談?”

“穿上你的衣服。”蘭鈴順手在旁邊扯起一件長袍甩給完顏康而後道:“完顏康,我有話問你。丐幫的江老五是不是派人殺的?”

“姑娘不像丐幫的人呀?若是我知道丐幫有如此人物,怎麼會與丐幫爲敵。”完顏康微微一笑道。

“我是不是丐幫的與你無關,我只問你一句,江老五是不是你派人殺的?而後又嫁禍給他人?”蘭鈴又問。

“姑娘這話讓我不明白了,江老五何許人也?與我可相識?可是丐幫的某位長老?”完顏康反問。

“你還是這樣伶牙俐齒,去騙別人可以,休想騙我。”蘭鈴道往前逼近一步又劍指着完顏康的咽喉道:“你若是不說,我不介意帶你去見丐幫長老。”

完顏康一聽這話纔有點急,心裡暗想:如果真被他帶到丐幫長老那裡,我哪有命在。心裡一轉道:“不如索性把這樁事情認下來,或許真是手下哪個不長眼的殺死江老五的時候被這個神秘女子看到了。等我查個清楚再作處置。”想到這裡主意已定正色道:“姑娘能否留個名字,等我查清事情自會去向姑娘交待。”

蘭鈴已經知道完顏康是故意拖延時間,頓時沒了耐心。欺身上前,出手快如閃電抓向完顏康的肩頭,完顏康自然不是善良之輩,一看這一招太快,自己已經是來不及躲避,手在腰間一摸摸了個空,他這纔想起來自己正在上藥,身上所帶的兵器早卸到一旁。想他反應也是極快的,一摸空之下馬上變招,將五指分開直插蘭鈴面門。

蘭鈴豈容他得逞,偏頭閃電手下卻不遲疑半分已經準確無誤抓住了完顏康的脖子。此時蘭鈴卻聽到身後一道勁風襲來,知道不好矮身躲開,完顏康正完全暴露在那人的掌風之下。那人竟然能夠收住掌風,一個翻身躍到蘭鈴面前,伸手要奪蘭鈴手裡的完顏康。蘭鈴知道若是驚了衆人必定麻煩。只好將完顏康扔在地上,回首去制那人,那人正準備喊話只覺得咽頭一緊身子一麻頓時摔在地上。

“姑娘,住手。”完顏康連忙叫道。

“我看你是貴人多忘事,不打想不起來麼?”蘭鈴問。

完顏康苦笑一聲道:“如果我真的喊起來,你想出王府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我之所以不喊,是願意與姑娘交個朋友。現在我大金正在準備進攻南宋,若得姑娘這種高手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

完顏康雖然擅長撒謊騙人,但這種話卻是真的。他有心籠絡江湖人士爲自己賣命,見到蘭鈴這樣的高手自然有愛才之心,所以縱是蘭鈴出手制了自己,他也還心存愛惜之情。再者看到蘭鈴雖然招式凌厲,卻並不想傷人性命,遇到人也只是拍暈了事,膽子便大了一些。

剛纔他雖沒有看得十分清楚,卻也知道了這個女子的功夫身手都在自己的師父“黑風雙煞”之上。不僅如此,此女子招式如行雲流水,俊逸瀟灑,招式是自己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我只想知道江老五怎麼死的。其它的事我不感興趣。”蘭鈴直接拒絕。

完顏康雖然不知道江老五是怎麼死的,卻也能猜測出來是自己手下所幹,最近幾個月爲了挑起丐幫與江湖各派的紛爭,他們沒少做這些嫁禍之事,只是怎麼會嫁禍給這個女子,她是什麼門派的?難道江老五是他的親戚?不可能。想到這裡完顏康自己也搖頭。

“姑娘若是信得過我,不如明晚再來我必定給姑娘一個交待。”完顏康看蘭鈴的臉色有所緩和試探着問。

蘭鈴卻懶得再跟他廢話了,凌空劈掉一幅牀上的圍幔出手將完顏上身一覆,點了他的啞穴挾在肋下推門而去。屋子裡那二人眼睛都快掉出來了,暗自猜測: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小王爺也算是江湖上一頂一的高手怎麼在這個女子面前竟然像是沒有出手的機會一樣?

蘭鈴是不擅長陰謀的,說話做事直來直去,她以爲自己擄了完顏康事情就解決了,至少這小子爲了保命會把事情說個清楚,但是她沒有想到她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完顏康料定她不會出手傷人,剛纔已經看得清楚了,所以樂得此女子把自己擄出趙王府來。

二人的身影從王府的屋脊上消失又後,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從一所高大的屋檐後閃出身來盯着他們的方向看了良久,直到看不到一點人影才轉身離開。他正是歐陽克,剛纔他已經知道蘭鈴現在武功造詣非往日可比,只好遠遠跟着,若她無事便只靜靜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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