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感到一點溼滑,低頭一看就見一顆破碎的眼珠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順着樓梯的扶手一點朝下滑落,當碰到我手的時候似乎被擋到了,靠着我的手轉了一下,剛好將前面的瞳孔對着我。
那瞳孔上面還有着鎖魂環,跟孫旺她娘那顆眼珠子一模一樣,只是這料眼珠子裡似乎還殘留着人影,因爲光線昏暗,我一時看不清楚。
那粒眼珠不知道是因爲慣性,還是想去哪裡。靠着我的手還輕輕挪動着,眼珠子乾淨沒有血,但卻帶着溼溼黏黏的感覺,時時提醒我,它的存在。
手指在扶手上握了握,我試着慢慢擡起手,那粒眼珠子立馬順着扶手一種朝下滑,落在了客廳的地板上。
這時客廳裡的血已然滲開了,眼珠子落在地板上藉着慣性和血的溼滑,慢慢的朝着孫旺母子所在的房間滑去。
整個別墅都回蕩着嬰兒的哭聲。尖悅而又委屈,震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發出叮鈴的響聲,聽上去有點像岑無魂的招魂鈴,卻嚇得我差點連魂都沒有了。
變得通紅的水晶依舊不停的朝下滴血,地板上的血越積越深,我慢慢引動魂植,卻發現何秋月昏迷在沙發下面,引着魂植將她纏起來放在沙發上,我直接將她弄暈,這麼恐怖的畫面。她醒來也得嚇暈了過去,還不如昏着。
就這一會,那粒眼珠已然滑到了門口了,但因爲門上佈下了符紋,所以進不去,急得在門邊上溜來溜去。
我站在樓梯上,看着下面滿地的血,可魂植卻並沒有吸,證明這些血不是真的,一咬牙,慢慢的踏了上去。
雖說是假的,卻依舊黏腳,拖鞋擡起時,還會明顯看到鞋子上沾了血。
我走到門口,低頭看着那粒眼珠,它似乎十分着急,不停的轉動,瞳孔裡的人影卻又一直沒變。
強忍着懼意,我伸手捏起這粒破碎的睛珠,這粒看上去跟孫旺他娘左眼珠是一樣的,至少破碎的情況是一模一樣的。
但瞳孔還帶着黑清,明顯不是她那個年紀的人所有的,那就只可能是那個產婦的眼珠子。
一個死人的眼珠子,卻又有着鎖魂環,這事就有點古怪了。
那粒眼珠子在我手裡還想滑動,我引動魂植將它纏住,跟着細細的打量着那瞳孔裡的倒影,居然發現那赫然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披頭散髮,抱着一個嬰兒。滿臉是淚的看着外面。
她似乎能看到我,擡頭朝我看來,眼露出祈求的神色。
我正要細看,卻見她懷裡的嬰兒突然張嘴,發出一聲尖悅的哭聲,跟着房間裡就傳來什麼東西悶悶的落在地上的聲音。
引着魂植纏住這粒眼珠,看樣子鬧鬼的根本就不是那對鬼母子啊,她們母子的陰魂都被困在那粒眼珠裡了,根本不可能出來鬧。
房間裡碰撞的聲音更大了,我引着魂植將何秋月護住,打開符紋,門一推開,卻見孫旺他娘站在牀上,舉着雙手,猛的朝牀下倒去。
她那完全是五體投地的倒法。原本已然摔得凹進去的額頭血肉蹦出,地上已經模糊一片了,可她依舊嘿嘿的笑着,倒在地上後,用本來就斷了的手腳撐着站起來。爬上牀,復又這樣五體投地朝牀下撲。
當她用力撐起身子時,斷裂的四肢裡碎骨從肉裡戳出來,穿透皮肉,發出輕微的響聲。
我瞄了一眼,她左眼的那粒眼珠子果然還在,而一邊的孫旺卻依舊跟失了魂一樣的躺在牀上,沒有半點表情。
魂植纏着的那粒眼珠裡的嬰兒哭得更厲害了,原本躺在牀上不動的孫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無神的雙眼慢慢有了點波動。
我乾脆鬆了那粒眼珠,只見那粒眼珠在血肉模糊的地板上朝前滑動,跟着孫旺從牀上坐了起來,打着石膏的三肢僵直,坐起來時就跟殭屍一模一樣,又平擺着雙腿下了牀。
然後僵着腰伸手握住那粒眼珠,放在了眼前,雙眼如同鬥雞眼一般,盯着眼珠裡的陰魂,發出呵呵的笑聲,跟着卻又嗚嗚的哭着。
就在這又哭又笑之中,他緩緩的朝門口走來,那條打了石膏的腿好像半點事都沒有,任由他娘在他身後的牀上,五體投地的倒下去又站起來,他自顧的朝門外走去。
當孫旺握着那粒眼珠之時,四周的符紋好像都沒有任何作用了,似乎那粒眼珠子吸引着孫旺朝外走去,眼珠子裡的嬰兒不再哭了,可卻在孫旺手裡更厲害的晃動着。
眼看着孫旺就要出了別墅,他娘卻依舊在做着機械的摔倒動作。別墅的水晶燈還在朝下滴血,只不過隨着血還帶落着軟爛的碎肉。
我想了一下,用魂植纏捲住何秋月,扔到樓上帥哥房間的沙發上,跟着引起蛇影護住整棟別墅。又將剝皮人用魂植復又纏好一道,這才匆匆跑出別墅。
等追上孫旺時,他已經走到了小區門口,這時已經半夜十一點多,小區裡時不時有車開進來。卻並沒有人發現孫旺的不正常。
他一條腿打着石膏,卻走得很快,徑直朝着市區走去。
深夜的街頭,他僵直的走着,打着石膏的手裡捧着一粒眼珠,好像受那粒眼珠的牽引朝着一個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