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樺,果真是上天派來救贖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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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後果。
辛慎明早已知道孫柘,也暗自調查了個清楚。但他不動聲色地主導了這三千萬的遺失,一來引出孫柘,二來考驗我的應變。他必然知道我不會放任事態發展,在他的刻意牽引下,我能順利地查出孫柘。孫柘事敗,三千萬好似已經解決,他卻又讓貝拉、楊睿和財務部一起做戲演了這最後一出,不給我解決的機會。
分明,是在逼我接受那金卡中的三千萬美金!
“一個好的商人,是不會拒絕任何一個可以拯救公司的機會的。”辛慎明的話在我耳畔沉沉響起,那一貫低沉的音調此刻卻讓我寒到了骨子裡。
原來……原來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一步一步,環環相扣,最終將我逼進了他的圈套。他成功地用這三千萬,狠狠地挫了我的傲氣。我就像是跳不出如來佛掌心的孫悟空——活脫脫的小丑!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我木然地掏出,屏幕上閃耀着“白秋樺”三個大字。我呆呆地看着,完全沒有迴應。
手機的主人似乎是卯足了勁,鈴聲不屈不撓地響着。
最後,我按下通話鍵,輕輕放到耳邊。白秋樺溫暖的聲音自那頭傳來,帶着點點雀躍:“緋雅,真抱歉到現在纔有時間給你打電話。你那沒出什麼狀況吧?”
“……”
“緋雅?”白秋樺見我一直沉默,語氣裡融進了點小心的疑問。
我哽了哽,才低低地開口:“白秋樺……”
僅三個字,竟滿帶顫抖。
“緋雅,你怎麼了?”白秋樺的聲音瞬間飽含焦急。
我深吸了口氣,半閉起眼睛,任自己無力地靠上雪白的牆壁:“白秋樺,我敗了。魔女不管如何掙扎,終究逃不開撒旦的掌握。”
語畢,沒等白秋樺回答我便掛了電話。因爲我自知,要是再多聽到他柔和的一個字,也許我就會放任自己脆弱。我握了握手機,彷彿那力量就能通過它,從米蘭傳到我身上。
復又睜眼的那刻,漆黑的眼已被寒光籠罩。
我自金卡里取出三千萬,三點的交易成功進行。合作方似乎很欣賞我,非要拉着我晚上去吃飯,以預祝此次合作順利進行。
我沒有拒絕,席間聽着他們誇獎辛慎明虎父無犬女,也只是擠出淡淡一笑。
一直到深夜,我纔回家,連燈都沒有開就去洗漱。我不知道我是渴望着黑暗,還是在逃避光明。混沌地睡下,也許心裡存着一絲企盼,一覺醒來之後,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虛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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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來,大腦一片迷糊。還沒有整裝就拉開門呆呆地走向樓下。
“大小姐,起的挺早的嘛。”客廳裡突然響起一道男聲,伴隨着視線上下打量,“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不修邊幅的時候,嘖嘖……”
我愣住,步子也停在臺階一半。客廳的餐桌邊,白秋樺放下手中的咖啡,墨黑的眼裡有盈盈笑意,卻掩不住風塵僕僕。
我看他一襲襯衫西褲,不像是會在他身上出現的打扮,訝然地問:“昨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正在米蘭?”
“嗯,參加一個晚宴。”他說的很輕描淡寫。
這時刻,那種類似於感動的情緒漲滿心田,沖淡了昨日的震驚苦澀,還有些酸意微微泛起。
算算時間,他昨天給我打過電話後,就馬不停蹄地從米蘭趕回來了吧,連正裝都沒有時間換下。這樣的對待,讓我如何來承受?
白秋樺起身過來拉我,又摸摸我的頭,嗓音輕柔如羽毛般撩撥着我的思緒:“緋雅,別覺得難過委屈,還有我呢。”
他竟看出來了麼,我咬了咬下脣。就連我自己,都拒絕發現那一點酸是源於委屈。
“緋雅,”白秋樺凝着我,“準備一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這次卻連疑惑都沒有,乖乖地聽從着白秋樺的安排。
車子越行越偏僻,七拐八彎走上山路,四周的景色愈發幽深。
“白秋樺,你這次不會真的是要把我給賣了吧。”我淡淡地玩笑。
他嘻嘻一笑:“緋雅,要是真把你賣了,一定能賣個大價錢。那我以後就不用工作了,靠這筆錢養老。”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似乎白秋樺總能用一兩句話,讓我瞬間輕鬆起來。
“咚——咚——”突然耳邊傳來沉沉的鐘聲,一下一下,帶着滄桑歲月的痕跡,直直地撞進我心裡。
車子緩緩停下,正對着寺廟的大門。白秋樺挑挑眉毛,揚着笑:“緋雅,其實我不是要把你賣了,我是要和你一起來山上出家。”
我面無表情的白他一眼,下車望向寺廟。這種氛圍使然,連我都不禁要低眉肅穆。
白秋樺拉着我到內室。在擺滿了巨大佛像的廳堂,他突然扳着我的肩,很認真地問我:“緋雅,你有沒有什麼願望?”
“願望?”我木然的吐出這兩個陌生的字。
白秋樺點頭:“若心虔誠,上天就必然能聽到。今天,此刻,你就拋卻自己身爲辛緋雅的一切職責,讓自己沉澱下來,好好聽聽你心底的聲音。”
我愣愣地聽着他繼續說:“緋雅,你的弦不能總繃得太緊,適當地,也要給自己釋放一下。”
我在白秋樺輕哄的話語裡閉起眼睛,對着佛像雙手合十。這一剎那,彷彿一切都離我遠去,心裡是從未有過的寧靜安逸。我究竟想要什麼?自由?愛情?尊重?亦或是父愛?
腦海裡確確實實地知道。於是我鬆開了皺起的眉頭,脣邊含笑。雖然許下的願望不一定能實現,但起碼我要懂得自己的心。
白秋樺,果真是上天派來救贖我的天使。
我忽地轉頭,就見白秋樺的目光瞬也不瞬地落在我的臉上,他的表情揉出了沉醉的味道。
“白秋樺?”我伸手在他面前搖晃。
他回過神來,看着我的眼裡透露出一抹了然,於是,他輕輕地笑了。這一笑,不同於以往耍賴時的調皮,安慰我時的溫柔,面對時裝時的張揚華麗,這一笑,笑的如此純粹,如此……真實攝人。
“緋雅,你很美。”我看到他輕啓脣瓣,“應該說,你方纔那含着笑意麪容虔誠的樣子,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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