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牀兒見
澹臺澤俊的眼神變得幽深,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半響,他緩緩開口:
“是嗎……”
話音未落,鑲金邊衣袖光影一閃,剛纔還溫柔握住冬兒柔荑下棋的手,已然迅速襲上了她的玉頸,五指毫無憐憫的緊扣,並在不斷加力!
扣着身下女子的頸,澹臺澤俊微傾身俯視宣冬兒,眼底閃着深沉的疑惑。
“……我一直很好奇。當麗妃舉報琴妃不在宮中之時,爲什麼會有另一個琴妃站出來?如果她是真的琴妃,那麼,你是誰?”
宣冬兒輕擰秀眉,目光平靜的望着他。慢慢的,她靈秀的雙眸漸漸失去光澤,氤氳出一層淡淡的霧氣,白皙的皮膚泛出微紅,口脣泛出青紫。
看出她的窒息,立即快速的收回手,澹臺澤俊滿是濃濃的疑惑。
“你…。。”澹臺澤俊欲言又止,劍眉緊鎖。
重新獲得自由的宣冬兒,大口大口的吸着氣,待平復了自己的呼吸,緩緩開口,“你以爲我這張臉是假的嗎?你覺得你就算掐死我,我的臉也不會變色嗎?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澹臺澤俊神色複雜,滿腹狐疑的目光在宣冬兒身上反覆流轉。半響,他彷彿想通了一切一般,揚起一個釋然的笑容。隨即親密溫柔的聲音,從他性感的薄脣衝出:“救我的人,是你!”
宣冬兒無謂的聳聳肩,不承認也不否認。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磁場和不同的行事方式,她在澹臺澤俊面前並沒有刻意的學琴妃的一舉一動,到底他的恩人是誰,只能讓他自己去感受。
“公主何在?”
澹臺澤俊呆愣片刻,宣冬兒的跳躍性思維他還是有些不慣,但是即刻又反應過來。
“先回火乾了,所謂三個女人一臺戲,你們兩個女人湊在一起,勝過六個女人,爲了我的身心健康,我還是把她調開爲妙!”澹臺澤俊說着,露出看我多聰明的眼神。
宣冬兒心裡暗暗鄙視他一下,撇撇嘴,想要跟他玩,她一個足夠了,不過關於澹臺伊夢的身世,她還是比較有興趣的。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澹臺澤俊的手下小跑到他面前。
“主上,——”來人慾言又止,擔憂的瞄了宣冬兒一眼。
“無妨,說吧!”
“花魁大賽已經開始,主上要不要移步一看?主事之人是地坤的地月公主!”
“地月公主?”澹臺澤俊眯起眼,興趣極濃的瞥了宣冬兒一眼。“去,當然要去!”
地坤地大物博,在四國中佔據重要地位,尤其這個郾城,是整個四國的交通樞紐,所以在這裡盤踞的商家基本都是四國財力較雄厚的世家,各有各方勢力。
郾城有一個習俗,就是每三年的九月要舉行一次花魁大賽,爲期七天。參賽者不分男女,不分老少。比賽項目有五項,參賽者可任取一項自己最擅長的,只要單項前三名,都有機會進入複賽。
然後再從進入複賽的十五個人,抽籤比三項,最後算總成績,決出冠亞季軍。大賽的花魁,獎金極其豐厚,大賽的主辦方和獎金來源都是當地的排名前十位的大富豪。
郾城這個習俗已經流傳了百餘年,據說當時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想出來的點子,她還教會了大家的經商之道,所以郾城能有今天的富庶都是她的功勞,因此,當地的商人都以捐錢舉辦花魁大賽爲傲。
但偏偏那個小姑娘很奇怪,只要排名前十位的富豪捐資,因此,郾城的商人們都極其勤奮,以“入主前十寶座,捐資花魁大賽”爲目標,拼命奮鬥。
宣冬兒全身貫注的回憶着‘如意閣’報給她的資料,那個傳奇的小姑娘的作風,簡直跟她師父一模一樣。只是,這個習俗已經有百餘年了,會是她師父嗎?
師父到底多大了,她也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成長的這十幾年,師父是一點兒都沒有變化,依舊年輕美麗,好像自己同齡人一般。
“聽說啊每次花魁大賽的主事人,都是近年來最有名聲或者最有地位的商賈,據說這個地月公主就是一位傳奇人物,三年之內躥升爲地坤首富,被地坤皇帝直接封爲公主的。”澹臺澤俊的說話打斷了宣冬兒的思緒。
看澹臺澤俊一副興趣濃烈的樣子,宣冬兒無奈的看着死死的握着她手的那雙大掌,大掌的主人孩子氣一般,堅決要帶她這個“俘虜”出來,還要隨時掌握她的行蹤,所以他堂而皇之的握着她的手。
“喂,去見人家地月公主,不用帶着我吧?這樣會影響你的銷路哦!”宣冬兒撇撇嘴,好心提醒道。
“放心好了,像我這麼玉樹臨風,即使帶着你,也不影響我的受歡迎程度!”他毫不示弱回嘴。
話音剛落他奇蹟般的鬆開了宣冬兒的手,就在宣冬兒詫異的瞬間,一個寬厚的胸膛取而代之。
“你…。”
“這樣才更加安全!”
宣冬兒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和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一股暖流襲上心頭。澹臺澤俊還是很體貼的,從表面上看他們兩個雖然像一對親密的情侶,實際上,他是用自己的身軀幫自己擋住入潮水般的人流。
“不要嚐到一點點甜頭就愛上我,我擇妻的標準很高呢!”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無奈的搖搖頭,宣冬兒刻意揚起頭,在澹臺澤俊的耳邊吹着氣,“剛剛加上的印象分,扣掉!”
澹臺澤俊渾身一震,剛剛那柔軟的紅脣,若有似無的觸碰着自己的耳廓,這種蜻蜓點水般的感覺,真是讓他心癢如麻。
滿意的看着澹臺澤俊瞬間漲紅的俊臉,輕輕翻了翻眼皮,暗暗道:“跟我鬥,小心心臟!”
這時,他們二人已經來到了‘花魁大賽’的現場,遠遠望去擂臺上,正有兩個衣着光鮮,舉手投足盡顯大家閨秀風範氣質的女子,比着刺繡。
擂臺四周圍滿了人,以現在的陣勢,想要湊到前面是難如登天。
澹臺澤俊停下了腳步,幽深的黑眸中,不知想着什麼。
忽地,他爽朗一笑。快速的從身上掏出一把碎銀、幾錠黃金和銀票,向着前方人密集的地方撒了出去。
“喂,誰的錢掉了?”他的聲音渾厚,氣力十足,就連站在最前排看比賽的人,都紛紛回頭。看到滿地的黃金白銀,百姓們興奮無比,早已忘了保住自己的優勢位置,一場小範圍的“搶錢大戰”就此上演。
得意的看着自己引起的騷動,澹臺澤俊挑眉傳遞給宣冬兒一個勝利的眼神。
倏然,帶着溫度的大掌從她的肩膀沿着她的曲線滑到腰間,手掌的熱度透過衣料、沿着血液,傳遞到她身體各個角落,她的心狠狠的緊抽,身體有些僵硬,彷彿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流動的血液猛的向上涌,瞬間充上了她秀氣玲瓏的臉。
“放鬆!”澹臺澤俊剛毅的下巴抵着她的頭頂,濃郁的男性氣息衝進了她的鼻息,有這麼有瞬間,她竟然有些心動。
思忖間,她的人已經隨着他完美的男性身軀騰空而起,像天神一般飛過衆人的頭頂,穩穩地落在離擂臺最近的空地上。
宣冬兒趔趄的退後一步,正好撞上剛毅的胸膛,她低咒一聲,今天真是失策,屢屢失神,被他佔盡了便宜。
“這麼想投懷送抱的話,我們可以先行離開!”
輕嗤一聲,宣冬兒彎起胳膊,狠狠的像後面撞去,“嗯哼!”滿意的聽到澹臺澤俊的悶哼,宣冬兒揚起優雅的笑容,脣瓣讓的點點星光讓人不僅僅想淺嘗輒止。
二人身體靠的很近,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兩個親密無間的小夫妻在調情。
澹臺澤俊的一舉一動早在撒錢之時就已經落入了暗月公主的眼中,不是因爲他的身份暴露,而是因爲他如此出色的相貌和優雅的舉止,以及處理事情的精明。
這時,來了一個小廝,走到澹臺澤俊身前,哈着腰極其恭敬的開口:“公子,暗月公主請您上臺觀看比賽!”
澹臺澤俊挑了挑眉,揚聲說道:“你沒看到我們是一起的嗎?想邀請,就邀請兩個,否則本公子沒空!”說完,澹臺澤俊向臺上瞟了一眼,他說的極其官腔,儘量學着那些紈絝子弟的說話方式。他知道,以他的聲音和暗月公主的距離,她肯定聽的到。
臺上的暗月簡單交代幾句,小廝便匆匆忙忙跑了回來。
“公主說,請二位一起上去!”
澹臺澤俊滿意的點點頭,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態走上臺,但是他的手卻始終沒有離開宣冬兒的腰間。
走到臺上近距離觀察暗月公主,她大約雙十年華,看起來像北方佳麗。眼大嘴大,鼻子略挺,雖然算不上絕頂美人,但也可稱得上氣質美女。
他們在觀察暗月公主的同時,暗月公主也在觀察他們,確切的說,只觀察澹臺澤俊。
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反反覆覆,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興趣和愛慕。
但是她卻絲毫沒看到澹臺澤俊身邊的宣冬兒,仿若當做空氣一般,眼中是滿滿的澹臺澤俊。
“公子,請坐上位!”小廝開口了,打破對望的僵局,“姑娘,請跟小的上這邊!”
宣冬兒擡眼一看,澹臺澤俊的位置,正好是擂臺的正中央,緊挨着暗月公主,而自己的位置,卻是擂臺最偏遠的角落,心裡冷笑一聲,不懷好意的看向含情脈脈盯着澹臺澤俊的暗月公主。
驀地,宣冬兒掙脫了澹臺澤俊橫在她腰間的大掌,雙手反抱澹臺澤俊,整個頭直接貼向澹臺澤俊胸膛。
此時的暗月公主,這才注意到宣冬兒,一道殺人的目光急速射來。
澹臺澤俊也被宣冬兒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身體緊繃,小心翼翼的喘着氣。
“她是——”澹臺澤俊剛想介紹宣冬兒,宣冬兒卻語出驚人的打斷了澹臺澤俊的話。
“爹爹,女兒累了,咱們明個兒再來看吧!”宣冬兒的眼睛眨啊眨,裝出一份可憐兮兮的可愛狀。
“爹爹?”暗月公主驚詫出聲,聲音又尖又細,引得圍觀百姓側目。
宣冬兒明顯感覺到澹臺澤俊胸前一陣劇烈的起伏,她知道他肯定積聚了一口很深的怒氣。
“你竟然有這麼大的女兒?”暗月公主繼續出聲。
“我爹爹長的小,經常用自己的娃娃臉騙人!”宣冬兒趕快代替澹臺澤俊回答。
澹臺澤俊滿臉黑線,又無法反駁,只好尷尬的對着暗月公主笑了笑。
暗月公主看到澹臺澤俊的笑容,像受到了某種蠱惑一般,上前摸了摸宣冬兒額前的碎髮,“小姑娘,姨姨叫人給你準備好吃的,你先去旁邊休息一下?”
“我不嘛!”宣冬兒狠狠的甩開暗月公主的手,嘟着嘴看了她一眼,猛地退後三步,鬆開了抱着澹臺澤俊腰際的手。
暗月公主的晶眸中立即閃過一絲不悅。
“爹爹和姨姨有事,我先回家了!”宣冬兒向着臺下的方向,快速的跑了幾步,暗月公主還來不及高興的時候,宣冬兒又補上了一句雷死人不償命的話:“爹爹,你要快點回來,我和姐姐,在牀,上,等你!”
宣冬兒說的一字一句,字字清晰,一字比一字大聲。
擂臺下哄的一聲,像炸開了鍋一般的議論聲,從四面八方涌來。
宣冬兒來不及多想,加快腳下步伐,幾步彈跳,就涌入人羣之中。
“真可惜,沒看到澹臺澤俊和暗月公主的表情,失策啊失策!”滿臉算計的宣冬兒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