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我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雄黃味,味道傳來的時候,我還坐在地上。
等我站起身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褲子基本都已經被酒給弄溼了。
雄黃酒正是從門縫灌進來的,而且量還不少,足夠將整個房間都覆蓋住了。
這是我聽到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我掙扎着站起身,就看到四叔打開門站在門口。
他看到我一臉狼狽的樣子,又好氣有好笑,我都無法形容他此刻的表情。
他大概已經被我給氣樂了,如果不是我自己一意孤行,大概也不會搞得這麼狼狽。
“我已經告訴你,別再管這件事,現在好了,魚餌沒了,劉山絕對不會上鉤的!”
四叔靠在門上,看着我低着頭從裡面走出來說道。
我疲憊的摸了摸臉上的冷汗說:“四叔,你想錯了,劉山本來就不會來!”
緊接着我就把自己剛剛的經歷,和四叔說了一遍。
四叔聽了我的話之後,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他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居然會放過芳芳,讓芳芳在這興風作浪,如果剛剛不是雄黃酒出現的及時的話,我肯定已經被芳芳給咬死了。
“四叔,你能找到秦太太的屍體嗎?”
我聞着這房間裡的味道實在太刺鼻了,乾脆退出房間,躲到走廊裡,衝着四叔問道。
四叔輕嘆了一聲說了句:“都被蛇吃了,我到哪去找?不過這樣也好,事情咱們都解決了!”
我自然明白四叔的意思,四叔接到秦總給的委託,就是要秦太太死,現在秦太太已經死了,那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我嘆了一口氣,這件事讓人心裡實在不舒服,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無可奈何。
怪就怪這一家人,爲了點錢,就算計得你死我活,到最後真的有人搭上了性命。
雖然我們也是要做壞人的,但終究還是別人替我們做了壞人,我們也算是坐收漁翁之利了。
四叔讓保姆收拾了一下這裡,然後催促我趕緊去換衣服。
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衣服有不少芳芳的血,還有雄黃酒染出來的污漬看上去的確很狼狽。
我趕忙會房間去換衣服,等我洗了個澡換完衣服走出門之後,四叔已經給秦總打完電話。
“秦總一會兒回來,尾款明天結清,咱們明天下午就離開!”
四叔見我出來之後,站在走廊裡,毫不避諱的說道。
我看了一眼在一旁兀自忙着的王姐,和在走廊裡跑來跑去玩的正開心的歡歡,他們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我輕嘆了一聲,看到歡歡這幅天真的樣子,我真的寧願他什麼都不知道。
當天晚上秦總果然回來了,四叔和他聊了一會兒,我則繼續陪着歡歡玩。
我不經意間聽到他們兩個似乎在談論什麼,四叔始終搖頭,表情相當難看,和吃了屎差不多。
我有些疑惑,但又不敢湊得太緊,以免他們發現我偷聽。
這一晚上,伴
隨着淅淅瀝瀝的大雨,我躺在牀上,抱着歡歡,一夜未眠。
第二天中午,我們就收拾完東西準備離開,秦總果然堅持要親自來送我。
不過看樣子,四叔並不像讓他送,他的臉色始終陰沉着,陰的都快能滴出水來。
從離開秦家,一直到上了火車,四叔都沒有吭一聲。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生氣,也不想去觸黴頭,乾脆也沒有吭聲。
我們兩個定了臥鋪票,四叔躺在牀上,半晌才突然坐起身,大罵了一聲:“瘋了!都特麼瘋了!”
我被四叔的舉動嚇了一跳,茫然的轉過頭,問道:“四叔,什麼事呀?”
“沒你的事!”
四叔衝我犯了個白眼,也不繼續說,躺在牀上還用被子將頭給蒙上了。
得了我知道他這是不想理我的節奏,我也沒有在意,就繼續玩手機。
玩着玩着我突然聽到,一個男孩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裡:“你咋這麼心大呢,命都快沒了,還有心情在這玩手機!”
現在我已經習慣了男孩的聲音,我知道他指的是我體內毒的事情。
今天中午,四叔也是趕在十二點給我塗完藥之後,我們纔出門的。
我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忘記這件事,這是我猶豫着要怎麼開口。
不過爲了自己的小命,最後我還是硬着頭皮問道:“四叔,你覺得佘家村會不會有人,能解我身上的毒?”
四叔本來在牀上一動不動的躺着,聽了我的話之後,他緩緩掀開被子,像是在想什麼。
“會告訴你佘家村的?”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連看都沒有看我,就冷冷的反問道。
我和白環蛇之間,有個約定,我不能說出關於他的事情。
但這件事總得有個出處,不然沒法解釋我是怎麼知道的,無奈之下,我只好說:“是芳芳說漏嘴說的。”
“或許那裡真的有辦法解開你身上的毒,不過我現在有件事要辦,你先回家待一天,等我辦完事情,就去接你,到時候咱們跑一趟佘家村,看有沒有辦法解你身上的毒!”
四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他並沒有說自己要去辦什麼事。
大概讓我回家,而不是讓我跟着他,就說明這件事他根本就不想告訴我。
我也沒有追問,應了一聲,我乾脆拿出手機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現在知道自己又可能只能活不到三個月之後,我已經平靜了。
人註定死要死的,爲什麼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雖然這個噩耗對我來說來的太早了點。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我媽媽的聲音從電話對面傳了過來:“喂,哪位?”
我苦笑了一聲,自己換了手機號,竟然忘記給我媽打電話。
“媽,是我!”
我趕忙回答,生怕她等的不耐煩了,直接將電話給關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鐘,我才聽到我媽激動的問道:“林,你怎麼纔給我打電話呀,你在外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告訴媽,媽幫你想
想辦法!”
我不禁粲然一笑,我現在的確出了事,但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我媽。
就算告訴她,她也同樣幫不了我,反而會害的她和我一起難過。
我努力穩定住情緒,告訴她,我現在挺好的,很快就回去看她,還能再加呆一天。
我媽聽我混的不錯,之前的擔憂立刻轉變成高興,吧啦吧啦又和我聊了很多。
我當時心裡暖暖的,這種帶着親情的溫度,恐怕只有父母才能給。
和我媽通完電話之後,我突然覺得心裡不是滋味,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容易感慨,乾脆不去想這些事情。
“林,這個藥給你,你記得千萬要塗藥,不然等不到解毒那天,你就會毒發的!”
四叔看我打完電話,將一包藥扔給我,我小心的接過藥,也知道這就是四叔每天塗在我肩膀上的藥。
我應了一聲,就將藥放在自己的口袋裡面,和四叔又閒聊了一會兒。
我靠在牀邊,突然想起一件事,衝着四叔問道:“四叔,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要把蛇場給我,還算數不?”
“放心,等把你的毒解了之後,我就找律師幫你辦過戶手續!”
四叔也不含糊,點了根菸,靠在牀頭,滿臉平靜的說道。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將一直憋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四叔,您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死了,您把這家蛇場歸到我媽名下,這樣她至少晚年衣食無憂。”
四叔看那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我就當他答應了。
半晌他纔將菸屁股扔到我身上,有些生氣的衝着我吼道:“你小子能不能竟說這些喪氣話,老子都還沒有放棄你呢,你自己覺得自己命保不住了!”
我看到四叔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只好無奈的了一聲。
自從被芳芳騙去,差點被死在棺材裡之後,我就像是倒了八輩子血莓一樣。
這纔過去多長時間,我就已經在鬼門關門口,打了多少個輪迴了。
我可不相信自己的命有多硬,常在河邊走,總有倒黴的時候,萬一那一次我沒有挺過來,歇菜了,我總要爲我老媽考慮一下。
“放心,我肯定會幫你解毒的,你小子還沒正式拜師,我還不想讓你這麼早死!”
四叔大概是看出我的表情陰晴不定,半晌他才堅定的說道。
我詫異的擡起頭,看到四叔滿臉肯定的樣子,原本懸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我也點了點頭,稍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儘管每動一下,我都會肩膀針扎的疼。
不過最近我貌似已經開始習慣了,不再像原來那麼不能忍受這種痛苦,有的時候我甚至能忽略掉痛苦。
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樣挺可怕的,人的適應能力,有的時候真的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閒着無聊,躺在牀上,想查查地圖上的佘家村,然而令我沒有想到的是。
我找了整整幾個小時,都沒有找到一個叫佘家村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