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誰？？抓着自己要幹什麼？
難道是孔家的親戚要找自己算賬的嗎？
曲漫漁不敢亂動，也不知道說什麼，受了驚得站定在原地。
想看看眼前的女人有什麼下一步的動作。
畢竟是公共場合，想來不管是誰也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吧？
絕對不能讓她跟書陌哥在一起。
黎小婉面露兇光，想把曲漫漁帶走，可曲漫漁身後，那個熟悉的身軀在不夠明亮的街燈下慢慢移近。
是申東冉折返回來了。
情急之下，黎小婉也顧不上顏面了。
索性，心一橫。
竟然跪在了曲漫漁的面前。
“對不起，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把你帶到鄉下，也不應該對你動手。”
聽到這句話，曲漫漁明瞭了眼前人的身份。
是黎小婉。
本以爲，這個女人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了。
畢竟，自己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這不就是她的目的嗎？
申東冉也看到了門口的狀況，曲漫漁的面前還站着一個人，怕她自己一個人沒辦法處理，於是申東冉加快了腳步。
眼看申東冉走了過來，黎小婉演技精湛得說道。
“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對，我也知道錯了，只希望你能原諒我。”
曲漫漁心中雖然動容，可是也沒說什麼。
畢竟，她對自己犯下的錯，哪裡是簡單的一句認錯就能夠化解的呢？
自己的記憶，自己的眼睛。
這些傷害統統要自己承受。
而她只有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
距離曲漫漁還有一米多距離的時候，申東冉認出她面前的那個人是黎小婉，生怕她再做出什麼傷害曲漫漁的舉動。
“小漁！”
申東冉一邊喊着一邊走到兩個人面前。
可，眼前的一幕讓他萬萬沒有想到，一直以來都心高氣傲的黎小婉竟然會在曲漫漁面前下跪懺悔。
聽到申東冉的聲音，黎小婉緩緩擡起頭，剛剛她用幾秒的時間醞釀情緒，再看向申東冉的時候，淚眼婆娑，滿眼的懺悔望不到盡頭。
“甜甜？”
這是申東冉少有喊黎小婉小名的時候。
雖然語氣中帶着疑問，但黎小婉知道，自己這一步棋沒有走錯。
“書陌哥。”
黎小婉聲音顫抖，祈求原諒的眼神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的想去原諒。
只不過，申東冉沒有這個資格。
“你看你像什麼樣子，堂堂張家獨女，千金小姐，要是被相識的人看到可怎麼辦？”
不管她是否有意懺悔，單單是她下跪的這個舉動，讓申東冉有那麼兩三秒鐘的時間不再像以前那樣憎惡她。
“書陌哥，雖然你早就原諒我了，可我心裡還是過意不去，你不用管我，別擔心，我沒事的。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認錯的，我希望曲小姐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在她身邊幫忙也好，或者以後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我都會力所能及，我不想整日懷着愧疚無法入睡，我是真的想獲得她的原諒的。”
這句話是同時說給兩個人聽的。
話裡有話，一石二鳥。
言辭委婉，但是分別聽在申東冉和曲漫漁的耳朵裡，就變成了兩個意思。
申東冉看來，她的悔改卻有誠意，目光望了望旁邊的曲漫漁，沒有干涉她的想法。
於曲漫漁而言，聽到的重點並非是道歉。
而是在這之前，申東冉早就已經不再介懷黎小婉對自己的所作所爲，不僅如此，他還覺得黎小婉此時此刻的行爲不太妥當。
怎麼？
自己連看都看不見了，自己連從前的記憶都沒有了。
還抵不上她這麼一跪嗎？
曲漫漁的臉上，原本輕鬆的表情慢慢的緊繃了起來。
“曲小姐，你就接受我的道歉吧，不然我是不會起來的。”
黎小婉再次把頭埋了下去，顯得十分的卑微。
果然，對申東冉來說，示弱總比強勢要來得管用一些。
放在以前，申東冉不僅會針對自己，更會惱火。
剛剛看申東冉有些爲難的樣子，黎小婉的眼底閃過一絲精明。
這一跪，雖然她不配，但是能夠讓書陌哥對自己有所改觀，也是值當的。
終於，曲漫漁開口說話了。
她雙手環抱着自己的手臂，站得筆直，語氣緊繃，說話擲地有聲。
“你起來吧。”
不帶感情的聲音，像是命令一樣，更像是厭煩了她故作柔弱。
她還依稀記得，自己入院那天，她是怎麼掐着自己的脖子，讓自己去死的。
天蠍座記仇。
反覆爲之者，更甚。
“你接受我的道歉了？”
黎小婉聲音仍舊哽咽，可表情卻好似激動得喜極而泣一樣，裝出這樣一副表情倒不是她演技高超，實在是這水泥地太硬了。
硌得自己膝蓋一直作痛。
所以，不等曲漫漁出聲她的膝蓋已經輕輕的擡離地面。
與此同時，曲漫漁也說話了。
“接受了。”
仍舊是冷冰冰的三個字。
不出所料，她這麼沒主見的人，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人家都是吃一塹長一智，這蠢貨只會好了傷疤忘了疼。
黎小婉並沒有她的一句話覺得感激，反而是在心裡面嘲笑辱罵着。
然。
下一刻，曲漫漁又補充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不代表我會原諒你！”
也許，自己跟黎小婉這輩子註定是敵人了。
接受她的道歉，是因爲自己的單純，輕信他人，愚蠢至極，這怪不得別人。
不原諒，是因爲畢竟她對自己造成了記憶猶新的傷害和痛苦。
三言兩語根本彌補不了自己跟周遭人相處的記憶，也無法給黑暗的世界帶來一絲絲的色彩。
“切。”
黎小婉心裡想着，她在意的壓根就不是這蠢貨的原諒。
她特地把裙子向上提了提，皺着眉頭，揉了揉紅紫的膝蓋，抿着嘴，一聲不吭，
這一切申東冉都看在眼裡。
她是故意博得同情的。
“咱們走吧。”
曲漫漁不想跟這個女人再有任何的交集，孔家宴請的客人們，也開始陸續的從酒店出來。
她不想留在原地，讓自己尷尬，也讓孔家的人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