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晚男見莊上弦,這一歷史性時刻。
也不是。佟晚男跟着羅寶寧快十年,莊上弦是六年前離開邯鄲。所以他離開前,佟晚男就在將軍府混了幾年,兩人非常熟悉,大概喜歡用哪隻手都知道。
不過那時莊上弦十五歲,佟晚男在羅寶寧跟前最得寵、估計也不需要。
若是莊夏收見到佟晚男,兩人長五六分相,一定很詭異。
若是兒子見了寡母的相好,也會充斥詭異。
莊上弦和佟晚男貌似半文錢關係都沒有,所以這氣氛極複雜,一言二言三五言都難盡。
關係還是有,只是佟晚男和羅寶寧一塊強佔將軍府,羅寶寧名義上是繼母、實際上是純粹的外人,佟晚男更是徹底的入侵者。
佟晚男長了一張和莊夏收相似的臉,和莊上弦也有點像,然而氣質完全不同。
俞悅對莊夏收是基於推測,佟晚男星眸陰柔中充滿野望,讓他敢對上莊上弦而面不改色、毫無愧疚之心,甚至有類似長輩的威嚴與優越性。
且不說他強大的不要臉屬性,這種野望、野性,有時對女人有致命誘惑。這肯定和莊夏收不同,能滿足羅寶寧的又愛又恨,愛的時候是莊夏收替身,不愛了就完全是佟晚男。這種錯亂,想想就心跳加快。
可惜根據俞悅觀察,羅寶寧對佟晚男來說,只是一個能利用的蕩婦。
佟晚男利用羅寶寧,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渾身透着成功男人的腐臭味。
可惜羅寶寧還拼命要給他生個兒子,佟晚男大概不得已,只得走這一趟吧?所以佟晚男表現很強勢,一點不像求人,也不在乎成敗。
莊上弦更不在乎,論氣勢比佟面首隨便強好幾倍。
俞悅和莊上弦說道:“或者是你小叔?”
莊上弦冷颼颼的看着月牙。
俞悅趕緊離遠點,本來就是繼子與男寵的戰場,莊上弦又不會輸。
佟晚男忙正事,好像指使兒子:“進去談吧。”
俞悅又跳出來,實在覺得面首好玩,尤其是將女主人反控制的超牛逼面首:“去哪兒?去茅坑?一邊蹲坑一邊談?主公什麼時候有這愛好?”
她看着鹹向陽、曹漭小了、幾個夥計,他們算莊上弦身邊老人,或許知道老故典。這有時候代表資歷、與優越性。
鹹向陽、夥計們一陣亂笑,是笑的特凌亂,這實在是……
其他人都很複雜,想笑又笑不出來。
佟晚男忙正事,之前有聽說,但現在仔細一看,正院還沒建起來;西邊一片棚子,高門大戶的茅房都不如;老後邊有些房子,總之都配不上他身份。
佟晚男不是來講身份,作爲成功男人,再次指使兒子:“換個地方。”
他作勢要往外走,談個事還能沒地方,又有什麼事是談不成。
莊上弦星眸特冷漠的盯着他:“有話就說。”
佟晚男氣勢爆發:“長公主一直病着對你沒有好處。”
莊上弦劍眉一皺,猶如寶劍出鞘,氣勢壓得佟晚男彎下腰像只螻蟻。
佟晚男之前有聽說,強撐着要教訓,開口卻噴出一大口血,噗通一聲跪在莊上弦跟前。
莊上弦揮手一陣風,血濺到一邊;擡起腳,新鞋踩着他頭,直踩到地上;改踩着他臉,在地面踩出一個坑:“你在莊家是下人,見了寡人要知道規矩。”
佟晚男有骨氣,再次掙扎。
莊上弦腳紋絲不動,佟晚男也很快扎不動;生冷的纔像教訓孫子,佟晚男還沒資格做莊家孫子:“寡人一腳能踩死你十次,記住。”
俞悅吹個口哨,太酷了,莊家戰神跟哪個土匪學的?
鹹向陽也吹個口哨。主公不能太酷,該踩就得照着臉踩,她也踩兩腳。
俞悅就不踩這個了,扭頭看着外邊,有哪個新鮮的請她踩麼?
外邊又來好多人,嚇得一齊打個哆嗦。還以爲莊上弦住茅房是沒脾氣,那是沒逼他發瘋。東營長公主這點事兒,一回回的來,面首都來了,擱誰都怒。大家對墨國公都表示理解,雖然不一定支持。
莊上弦將佟晚男踢開,沒踢出去,是把孫子還沒教育夠。
佟晚男足夠頑強,爬起來再振作精神,雖然狼狽,但氣質勝過一切。
這纔是成功男人,威武不屈,困難打不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做面首又如何?
俞悅吹個口哨,脫口而出:“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又加兩句,“姓莊的有種踩死老子試試!老子要怕你就不是男人!”
佟晚男狂噴一口血,一口氣就這麼被她破了。
俞悅嚇一跳,說着玩啊,別衝動。她大不了再離遠點。
佟晚男着實沒空和她玩,重新提一口氣,和莊上弦說道:“你應該很清楚。”咳嗽兩聲,又像指使兒子,“你若是想一輩子這樣,你知道不可能。”
莊上弦氣勢又釋放,好像是發怒。
佟晚男噗通一聲再次跪下。再得寵依舊是面首,跪着畫風才正確。
圍觀的心情複雜。面首純屬自找的。莊上弦不好對長公主下手,由面首送上來,隨便就能搓扁揉圓。面首平時的精明勁兒上哪去了?
佟晚男當然精明!他要好好和莊上弦談談!見鬼的!該死的他爬都爬不起來!
這就是任你有千般妙計,但根本進入不了那層次。懷才不遇兮徒呼奈何。佟晚男一向野心勃勃,乾的也是蠻不錯,奈何遇上一個蠻不講理的瘋子!混蛋!
俞悅都替面首惋惜。面首本事大,莊上弦若是跟他合作,好處多多。
莊上弦也沒錯,讓他和一個家賊合作,代表着莊家正式滅亡。莊上弦不想成大事,所以很拘於小節。
佟晚男爬不起來不爬了,不拘小節,最後提氣仰頭問:“你到底想怎樣?長公主是你繼母,你這樣行事,難堵天下之口。”
俞悅靈光一閃,這意思莊上弦根本沒必要和長公主一般見識,爲一個賤人毀了自己名聲,被天下人詬病。這說的是不錯,以後對付長公主機會多得是。
這就是面首的能耐了。莊上弦稍微度量大一點,反正已經磨了羅寶寧幾日。
俞悅又插話:“這不關我們的事。”
有詩爲證,是雙魚助陣:“卓姐說過,長公主的病若是沒診錯,她能治,否則她治不了;又說拖上半個月,她也治不了。又說非義診時間,診金不能少;否則誰都來找她診治,活兒誰幹?”
俞悅附和:“之前聽說丞相夫人病了,皇太妃又有病,邯鄲人愛生病。”
圍觀的騷動,什麼叫邯鄲人愛生病。不過想想又沒錯,治好了皇太妃能把皇太后不管?治好了丞相夫人能把比如桐國太夫人即蕭淑妃老母不管?這些老夫人、老太婆年紀大了,肯定三不五時哪疼哪癢,人家卓大夫真不用幹活。
一些人已然心動。雖然卓大夫不是太醫,但又不要錢,寧可信其有,萬一多年的老毛病治好、人舒坦了,就是賺了。
那護衛一根筋,蹦出來又秀智商:“皇太妃剛賞賜無數!”
俞悅最愛這單純的帥哥,好對付:“賞賜是賞賜,診金是診金。駙馬是駙馬,面首是面首,能混爲一談嗎?難怪長公主內經完全紊亂!”
護衛一根筋到底,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是膽大:“診金要不了十萬兩!”
鹹向陽喝道:“長公主真搞笑!寧願死也要霸佔着主公生母的嫁妝不放!你們這些面首也忒無情,平時跟着長公主享受榮華富貴,長公主病了卻沒一個捨得出手!主公已經這樣子,憑什麼要管?”
俞悅附和:“莊家滿門英烈,保家衛國,到主公現在這樣,天下之口說什麼了?主公現在自顧尚且不暇,哪有能力管別人?”
雙魚繼續:“卓姐每年都要義診,長公主什麼都不缺,出診金又怎麼樣?若是真出不起,就等明年義診時再來。”
圍觀的再次騷動。很多人認同。長公主出了診金,別人才能佔便宜。
再說長公主養那麼多面首,佟晚男,成功男人,有什麼好嘰歪的?一把銀票、一座銀山送到青墨園,長公主很快就能治好。所以說。
佟晚男又吐血。
俞悅抓住機會:“老子就是吐血也絕不吐銀子!你們想得美!”
一片亂笑。看着佟晚男都猥瑣了。說到底還是面首。
莊上弦看着月牙,佟晚男配合着又吐血。
俞悅陰狠又無情:“那賤人有了老子,又收那麼多面首,懷疑老子的能力滿足不了她?給老子戴綠帽子?老子不是莊夏收!她死了好,老子就解脫了!”
佟晚男倒在地上,就是不肯解脫,狠狠的盯着殘月,愈發陰險毒辣。
俞悅趕緊躲到莊上弦後邊、避開他視線。心想佟晚男不是以天下之口來要挾莊上弦?這種事沒法解釋,讓他先嚐嘗傳言的力量。
這夥人總弄一堆人圍觀,要給莊上弦增加壓力。現在都興奮了。這種事兒有嚼頭啊。
莊上弦冷酷的下令:“以後再來找事,直接扔出去。”
鹹向陽、曹漭、夥計們轟然應諾。
俞悅大聲吆喝:“開工了!幹活了!誰偷懶扣三天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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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悲催的病倒了,請假三到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