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伏,赤峰城火熱,大火熊熊燃燒,從早到晚不停息。
莊家軍方面沒有明確迴應、或阻止,沒殺人,大家都瘋了一樣,恨不能說出花來。
一些人從邯鄲、從各路專門來到赤峰城,就莊家軍做的每一件事,翻來覆去嚼幾百遍不過癮。火氣太大是小事,吐血的不少。
青峰酒店,一時人滿爲患。
助戰商會在這兒成立。青峰酒店和莊家軍關係明顯不一般,很多人奔這兒來。那些激情似火的不能放過這戰場,每天從早到晚說書都得重複十幾回。
早上九點,俞悅進來,人坐了七成,一股汗臭味兒,一股惡臭。
中間一桌,楊佑年與一幫士子,又一場批判開始,嘴一個比一個臭,都不好形容,怕認真了噁心着自己。
酒店有提供冰盆、冰箱、又各種通風降溫清潔措施,但經不住這些人渣拼命攻擊。
真的是在拼命。聲嘶力竭的,絞盡腦汁的,熱的上火熬出病的,拿命在這兒拼啊,莊上弦挖了他們祖墳麼?在他們眼裡祖墳又算什麼?
楊佑年,本來大好青年,禮部郎中不做,跑這兒來。
俞悅看錶姐夫挺慘,臉色發黑,眼睛發紅,一點不像表現的精神,反而像瘋狂的賭徒。不是像,他本來就是賭徒。至於文人風骨?這兒是戰場!
俞悅身上穿的女裝,瓜州村姑的打扮,頭上戴個斗笠,很俊俏。
外邊又來一夥,亓家的,亓家和楊傢什麼親戚?亓萬開女兒是楊升兒媳婦、楊佑年弟媳婦。
俞悅腦洞一開,亓家女兒長亓老虎那樣,做楊佑年弟媳婦?她表姐景倩倩不像賀梅琴,是個不錯的美人,會不會硌應?
亓家的男男女女急着,一瓜州村姑站中間怎麼回事兒?這纔是硌應。
一女的剽悍的一揮手,扇着村姑哪兒就算哪兒。
俞悅正看這亓家女的長也不怎麼樣,一閃到酒保哥身後。
亓家女的竟然被一村姑鄙視?一村姑長這麼妖嬈有問亓家同意嗎?她一把將酒保推開,又一巴掌狠勁兒扇村姑。鬧事又如何,莊家軍敢出來麼?
俞悅納悶,亓家拿到聖旨了?先抓着亓家女問問:“你作甚打我?”
不算太標準的瓜州口音,騙外行足夠了。
亓家女管她哪的口音,擡腿賞她一腳:“賤人!故意擋本夫人的路,誤了事兒!”
俞悅笨拙的抓住她腿,不小心將她掀翻,順便拽了她裙子露出裡邊沒穿?一聲尖叫將她扔到楊佑年身上,太羞澀了。
楊佑年抱着亓家女滾地上,褲子竟被桌腿撕了,純屬意外驚喜。
亓家女尖叫,酒店內更多人尖叫,光天化日啊。
一個女俠早受夠這夥,趁機起鬨:“聽說楊佑年在邯鄲照顧所有小姨子,原來弟媳婦什麼的也照顧,真乃瘮人也!就不知哪本書是這麼寫的。”
俞悅繼續瓜州口音脆生生像赤瓜:“聽說有種畫着人的圖冊,咿呀好不要臉!”
女俠、很多人回過味兒,春宮圖!楊探花整日看的是春宮圖!難怪整日說的放蕩把自己整到腎虧,總之確實不要臉!弟媳婦他真來。
亓家女一向剽悍,反過來將楊佑年騎了,就騎在他臉上。
亓家其他人、楊佑年一夥其他人……其中一個士子火最大,又瘦又猥瑣狂流鼻血,急忙要拉人但不小心撲倒亓家女,爪子隨便往哪兒一抓,鼻血流的更歡。
亓家女尖叫,亓家其他人皆瘋狂!
一夥全圍上瓜州村姑,看她身材好長這般俏,起了猥瑣最狠毒心思。
俞悅尖叫,這回不好連累酒保哥,誰快來救美?
亓家兩個高手也猥瑣,一個要掀她斗笠一個要掀她衣服。
千鈞一髮,一隊莊家軍巡邏兵衝進酒店,鹹晏腳踏七彩祥雲從天而降,拉着妹子飛一邊。
巡邏兵一秒鐘不耽擱,撲上去將亓家的全拖到街上砍了。太陽下鮮血滾燙,一股腥風猛撲進酒店,女俠、鬍子叔等聞着是如此清新。
酒店內、赤峰城混亂的妖氣、臭味都瞬間淨化不少,無數人傻眼。
亓家就剩公子一隻、大爺一隻、小姐一隻,亓家女終於幹翻士子爬起來。
外面,另有一隊兵將死人拖走,地上清水沖洗,收拾乾淨,亓家就像一坨屎消失,沒必要留下、噁心人。
外面,又來一夥,滕家滕翀。
氣氛特詭異。無數人看着滕翀這麼急着趕上來,真是骨骼清奇、前途無量,之前挨一百軍棍好了麼?莊家軍是不殺亓家正主、滕家少主,要不再來一百軍棍?
滕翀渾身骨頭脆響差點倒下去,楊慈在他旁邊尖叫。
楊慈被滕翀擋着一些人看不到,想象着滕家少主這尖叫,頓時一身身雞皮疙瘩。
滕翀忍着沒拍死楊慈,先忙正事,進青峰酒店,看見亓家……
亓家一夥本來是走到哪兒凡人退散,進酒店周圍也幾乎清場;現在亓家一夥剩幾隻,佔不小的地方,世界如此荒涼。
滕翀來填補空白,看着亓家想起自己也曾被全砍過,算是同病相憐同仇敵愾心情沉重。
亓小姐正好在楊慈和滕翀中間位置,受楊慈勾引,對着滕翀尖叫,鹹晏和俞悅在滕翀側邊位置、完全是站位問題。亓小姐叫的比楊慈*有內容:“莊家軍就是魔鬼!屠夫!草菅人命!無緣無故殺我亓家這麼多人!”
亓小姐和楊佑年學過,又融入沄州方言特色,控訴的*迭起。
她官話說的極差勁,激動時就像狗汪汪汪一般人聽不懂,但很刺激。
楊佑年衝過來,要將功贖罪、轉移注意力、是把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莊家軍的職責是保家衛國,不是對百姓施暴、逞兇、發淫威!”
俞悅強行打斷表姐夫:“你那是你情我願。不是一家人,就是兄弟,與國與百姓無關。所以你們可以盡情銀蕩。”
女俠、鬍子叔等笑翻一片。楊佑年現在的形象真是,褲子衣服都凌亂沒穿好。
至於亓家有辜或無辜,大家有目共睹,以爲一張嘴能扭轉乾坤?
楊佑年急火攻心,吐出一口暗黑的血,重傷。
亓家女衝向瓜州村姑,大熱天挺涼快,辣眼睛,性格更狠辣:“賤人!你說什麼?你敢說你再敢說一遍!都是你這賤人害本夫人!現在乖乖跪下,否則將你賣去馬營,供千人騎!”
鹹晏匪氣爆發,亓家女飛出酒店,砸翻街上一大片。
街上一大片瘋狗狂吠,整個赤峰城的瘋狗聞到肉味都跑過來。砸翻一片沒關係,瘋狗多得是,衝進來差點將酒店拆了。
瘋狗氣勢一齊爆發,九天一起顫抖,難怪能逼的莊家軍縮頭。
今兒莊家軍出來又濫殺無辜,這些人抓到把柄,哈哈哈,不讓莊家軍自盡謝罪,他們下輩子投胎做狗!
有儒士有文痞各種地痞流氓、有貴族有奸商各種魑魅魍魎,各地的口音方言,一塊發飆,就像全天下的狗湊一塊,汪汪汪好像一個音匯成一片,效果就是臭,唾沫橫飛揮汗如雨、吐血的激動腎虧失禁的,妖魔也癲狂。
人類眼看要被毀滅。死的各種窩囊,被吵死被薰死被天雷連累劈死。
人多勢衆,這麼多瘋狗更氣勢洶洶,從拍桌開始,要打砸青峰酒店,見人就打。就是在酒店製造混亂,其中不少高手。
鹹晏氣勢完全爆發,一陣風颳過,不是冷風,是青巖這時候最炙熱的風,溫度在六十度往上,凡人三分鐘就得倒下。這些狂熱的狗腿都是虛火旺,遇到實火倒的更快,像反噬。
說白了就是怕死。總以爲莊家軍不敢,他就敢。
酒店內略靜三分,就聽外邊慘叫驚天,打狗開始,狗臨死叫的纔是真疼。
狗真多。酒店內擠不下,酒店外更多,打了好一陣沒打完。
酒店內衆狂犬回過神,不能坐以待斃。
真動手肯定打不過莊家軍二十萬,這時候要斯文,有理,就算刀架亓家公子脖子上滕翀都不眨一下眼,有種你砍。
楊佑年也不會眨眼,他是丞相外孫女婿兼女婿,這是關鍵時候也是最能表現的時候,上前對着鹹晏,咳咳又吐出一口血,要死而後已。
俞悅皺眉,表姐不會又做寡婦吧?雖然她可能不在乎。
俞悅是善良妹,不能看着表姐夫死在面前,酒保給他一杯清水。
滕翀也過來,鹹晏是正主。滕翀不像亓家牛逼,捱了一百軍棍依舊保持體面:“這位將軍,莊家軍行事就是這樣不問是非緣由,這樣一味以*。”
俞悅脆生生的問:“你分得清是非?”
鹹晏接話:“他分不清你又跟他講什麼?”
俞悅是善良妹,於心不忍:“我看他像個明白人。”
鹹晏問:“你怎麼知道他不明白?”
掌櫃不溫不火的總結:“他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順我者是逆我者非。”
俞悅看着掌櫃大叔好睿智。掌櫃看着她斗笠編的好精緻。
滕翀也看着斗笠,腦子裡嘩嘩譁閃過一些片段,又被外邊犬吠打斷。
女俠、鬍子叔等已經看懂。瓜州來的,雖然村姑打扮但是精細的衣裳,這樣的氣質,這樣的身段。飛鳳將軍去瓜州了,她不能回來?
除了她鹹晏會對別人這麼好?別戴個斗笠就不認識。
※※※
街上瘋狗終於打殺差不多,爲此莊家軍調動八千人,及民婦營二千婦女。
瘋狗瘋女人通常都不分,女人瘋起來上帝都害怕。
一些家人被打殺,老爹老公兒子女婿舅舅叔叔情人姦夫,女兒媳婦老孃丈母孃、淫婦或暗戀的丫鬟婆娘等,又有專門僱的潑婦悍婦一塊鬧將起來。
莊家軍不打女人?民婦營都是女人,抄着扁擔笤帚棒槌或是菜刀殺雞刀,鬧算什麼?殺!
這些人針對莊家軍,莊家軍是誰?民婦營的老公兄弟兒子外甥,維護自家人砍幾個潑婦女流氓又如何?男人上陣殺敵,女人不能熊!
街上一片成戰場,太陽火辣辣,地上血流淌。
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潑婦悍婦有組織有女高手能打能鬧,民婦營有組織有信仰有操練能打能拼命,拼死這些母狗!
女人打起來,一點不輸給男人。更多女人哭喊,終於顯出柔弱一面。
一個嬌滴滴的小姐哭的嚶嚶嚶,像嬌花弱柳卻一徑逃到青峰酒店門口;又淡青色裙子裙襬濺了一些血顯眼但並未明顯破損,頭髮有些亂一支金步搖卻晃晃晃的風騷,嬌媚的臉帶着淚痕晃的男人心頭亂。
大男人最看不得這樣的弱女子受委屈,雖然是女人打架,但那些女人還是女人嗎?
反正這位小姐激起雄性的雄心,一夥人像公主將她迎進酒店。
俞悅喊:“掌櫃開間房,要最大的!兄弟們要一塊和這位小姐探討人生你情我願!外面還有幾位小姐一塊請進來!”
掌櫃大叔不緊不慢的應:“大房沒了,獨院也沒了,小房湊合着……”
女俠看飛鳳將軍如此豪放,她也嚎:“小沒關係,關鍵在感情好。大家在一塊你情我願風流快活,比爭辯什麼是非黑白有意思多了。”
更多人起鬨:“精力旺盛不要擔心沒地方發泄!”
“這位小姐別看身嬌體軟,分明功夫不錯,一定能讓諸位欲死欲仙!只是楊探花病重,能受得了否?”
“大家談情說愛風流快活,比亂哄哄吵來又打更天下太平!”
“讓莊家軍省些精神去對付敵人,你們就立了大功!”
小姐嚶嚶嚶,男人有雄心,都被淹沒。一個個猥瑣的又一臉臉着急上火因此愈發猥瑣。小姐嚶嚶嚶讓人想起某些聲音,忒有節奏感,撩人。
又幾位小姐衝進來,衣服被撕破,露大腿的露胸脯的,還有露點。
這就更赤果裸。一些人鼻血狂噴,汗如雨下,天兒太熱,把持不住啊。
楊慈尖叫,比別的女人都高亢尖銳,捨我其誰。
其他人都被叫的頭暈,天氣太熱,酒店內臭烘烘真能薰死人。
滕翀習慣了,被叫的清醒,一肚子話沒說完,指着幾位小姐、外面女人打架慷慨激昂:“那些女子有何辜?”
俞悅又將他打斷,不斷就打斷他腿:“你又揣着明白裝糊塗。”
滕翀怒,一股滕家之威:“你是誰?”
俞悅是村姑是弱女子:“我怕說出來嚇死你。”
這反差好萌,很多人想看看斗笠下是不是美人。那位小姐使勁嚶嚶嚶。
俞悅拿來她的揹簍,從裡面拿出一些赤瓜幹,再一塊擲向那小姐。那小姐躲儒士身後,儒士挨一記。俞悅又一塊繞弧線擲向那小姐,那小姐地上打個滾爬起來,亓家大爺挨一記。俞悅又一塊赤瓜幹追殺。
那小姐嬌滴滴但又一次躲過,躲到羅廿身邊頭髮衣服還是挺好。
其他人傻子也看懂,不懂的是小姐爲何不苦肉計、要逃?
俞悅恍然,這是羅擎受訓練的女人,都派這兒來了?來咱繼續玩,辛苦咱從瓜州背來。
掌櫃大叔有點心疼。這一塊瓜幹炒菜至少賣一兩銀子,主母這是在砸銀子哇,咱不差錢但砸那小姐身上值麼?
那小姐早已淚流滿面。瓜幹帶着殺氣,咬咬牙她扛了,嚶嚀一聲倒地。
俞悅這會兒手裡拿着瓜幹在猶豫值不值的問題。
大家都看着那小姐倒的好*,稍微調整一下姿勢,不忘撩人。
女俠爆笑!無數人笑成一片!
那小姐不存在受傷正好倒下的問題,再看她嬌媚的臉完美的表情,把地上當牀迫不及待就在地上滾。再發揮一下想象,又一片鼻血噴噴噴。
俞悅把瓜幹塞嘴裡,比鮮的更有嚼勁兒。鮮的這大熱天放不了幾天,不好運來。
外面進來幾個民婦營大嫂,把幾位小姐往外拖、楊慈也拖。
滕翀、滕家人沒顧上喊。楊慈自己也沒尖叫。
楊佑年搶先:“住手!”
女俠也搶:“楊探花請自重!皇帝對你寄予厚望,你不能這般只圖快活,你現在還行麼?你應該節制,留着有用之身報效朝廷!”
正氣凜然,其他人都虎軀一震,恨不能代替楊探花。
楊佑年悲憤又吐血,他到底有多冤,除了夫人他小妾就只有兩個。
亓家公子難道不冤?他名字都沒人知道。他上前到鹹晏跟前刷存在感:“楊探花父親是朔州刺史!夫人是丞相外孫女!”
鹹晏懷疑他智商,到底替誰刷存在感?揮手讓他飛上天。
外面又有人來。楊鹹,一個內侍,兩個高手救了亓家公子將他帶回來。
不確定是不是楊家高手,一個六層,除了七層他最厲害,但他不驕傲,很謙虛的站一旁,你們講,當陽某不存在。
一個內侍,許王派來的,存在感極強,恨不能撕裂宇宙叼爆蒼穹。個子和許王一樣矮,但高手能量足,一聲喝威風凜凜莊家軍臣服:“上官將軍!”
俞悅站鹹晏身旁,嚇得心肝兒顫。內侍這麼牛逼,皇帝怎麼辦?
內侍代表皇帝,不介意將他當皇帝好了:“你可知罪?”
鹹晏沒空和內侍玩,趕緊將妹子接回去送主公,於是要賞內侍一巴掌。
不存在的陽某跳出來,一掌迎上鹹晏。
鹹晏本來出二分力,瞬間加到八分,一掌將陽某拍飛,砸地上將青石地面砸一個大洞。碎石濺起來砸傷三個。掌風又將內侍呼飛。
楊鹹避開內侍,英俊帥氣的臉變得特衰,上官晏不知好歹!
陽某高手狂吐血,作爲七層以下最厲害高手,吐血的氣勢楊佑年拍馬追不上。血氣夠足,吐了兩分鐘,兩腳一蹬死不瞑目。這下真不存在了。
內侍爬起來又差點摔倒,好在這一巴掌沒拍他;但他代表許王,必須勇敢的上,威武不屈:“上官晏!你濫殺無辜,噓……”
鹹晏揮手,內侍趕緊躲,楊鹹一個箭步……
巡邏兵進來,就看楊鹹一字馬在地,正中間擱着一塊鋒芒畢露的青石。
好像流血了,其他人都感到森森的蛋疼,楊鹹不會廢了吧?
鹹晏凜然下令:“造謠生事輕則五十軍棍,重則斬!”
俞悅補充:“可以贖身的。”
鹹晏帶着妹子走,這兒臭烘烘,花兒都薰蔫了,該好好整頓。
滕翀攔住瓜州村姑:“你究竟是誰?”
俞悅看着滕家少主:“你是男人嗎?聽說言而無信非男人。你說給莊家軍送藤甲,又找各種藉口,我們瓜州的百姓都知道了。你加油,很快就會名揚天下。”
滕翀臉上比糊了屎還臭。買賣都有談成談不成,莊家軍真指望他白送?
俞悅回到軍營、東院飛鳳樓。
荷花盛開,古木濃蔭,清風送爽,犬吠蟬鳴。
黃狗不知道哪兒拐兩條野狗,又拐一隻流浪貓,組成小隊。
飛鳳樓它們上不來,就在下面、花園、東院四處溜達,兼職巡邏。
屋檐幾個鳥籠,畫眉的籠子能裝進去一隻老虎,上面窗開着,它能飛出去玩。今兒主母回來,它不停唱歌,一口水都顧不上喝。
俞悅收拾清爽出來,給畫眉喂石蟲水,畫眉愈發精神。
莊上弦站月牙身邊,這大熱天兒他不冷,就跟着月牙,下去又喂黃狗,湖裡餵魚。
俞悅飛回樓上,坐在吊椅,旁邊夜酒仙躺在吊牀。
莊上弦登時哀怨的要哭,月牙一點不喜歡他了,這時候還找夜酒鬼做什麼?他就當夜酒鬼不在,抱着月牙纏綿:“赤瓜好吃不?月牙想我不?”
俞悅摸着他臉:“夏收已收完,羅擎受還不給糧?那些人就仗着這作妖?”
莊上弦不高興,他只想吃月牙,抱走。
夜玧殤喝酒。這天兒熱,稷谷酒喝不出青巖的味道,不如去青巖。
安東納提着兩壇酒上來,聽聽臥室的聲音,來,夜酒仙咱們一醉方休。
夜玧殤眼睛特清亮,看的安東納醉醺醺,要醉,兩壇酒肯定不夠,再來十壇喝多浪費。
馬補做好赤瓜湯端上來,給夜酒仙一碗,安家大房一碗。
安東納問:“馬補,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馬補笑的燦爛:“我都喜歡。”
夜玧殤看着安家大房,他情聖的境界,比起馬補的境界,繼續努力。
安東納不死心、努力:“你年紀不小了,該成親了。喜歡歸喜歡,你得娶一個妻子;若是喜歡,再納幾個妾。所以,你準備娶什麼樣的妻子?”
馬補笑的燦爛:“主公沒成親。潘二公子、許二公子都沒有。”
安東納堅持不懈:“主公有喜歡的,潘二公子有鹹向陽小姐,許二公子有潘雙雙小姐。”
馬補盛一碗赤瓜湯問鹹晏:“吃湯不?”
※※※
臥室,臥榻,俞悅又換一身衣服,剛一身成了抹布。
莊上弦躺在月牙身邊,慾求不滿,什麼時候成親嘛?他一肚子火,需要發泄。
俞悅覺得挺難爲他,有時候真是,堅持着一種堅持。不過,湊他耳邊低語,她可以幫他解決一下,那什麼。
莊上弦星眸盯着月牙,再說,再說一遍試試!
俞悅緊緊閉上嘴,不說什麼都不說了,就像喜歡赤瓜非要讓他去試試絲瓜。絲瓜是夏天常見菜,又叫天蘿,俗話說三碗天蘿四碗湯,天蘿做起來都是湯水,有人很不愛吃。其實天蘿湯又鮮又營養。唔真可以試試。
莊上弦冷哼一聲,閉上嘴有用麼?撲到月牙身上一通咬,咬的她直求饒。
莊上弦聽着她喘息、嬌媚的求饒愈發像着魔,差點把臥榻拆了。
大廳,鹹晏、夜玧殤、安東納合起來將一盆赤瓜湯吃完。
雙魚又端來一盆,和剛纔不一樣,這個加了泥鰍。 wωw¤TтkΛ n¤C O
絲瓜燉泥鰍好吃,泥鰍和赤瓜一塊做湯也美味,可惜現在天熱,青西江的魚也運不來。
俞悅和莊上弦出來,其他人都是眼前一亮。
莊上弦沒有滿臉春色,好歹月牙回來、又和他在一塊、圓滿了,身上不那麼冷了。俞悅又換一身紅裙子,臉色更嬌豔,莊上弦捨得讓她出來,反正吃不着。
安東納突然幸災樂禍。哎呀主公摸得着吃不着,火氣只能朝某些人發,肯定不是他。那些人跳那麼嗨,希望他們、什麼呢?
安東納覺得,他很明智。安家和潘家現在共同管着青巖,比以前有賽家強多了。人到底怎麼樣算聰明,怎麼樣聰明才管用?有時候固執的抱着一個明顯不怎麼明智的東西,浪費大好機會。
所以什麼希望都沒用,他們已經做好選擇。這種選擇是完全將莊上弦當傻子,將和莊上弦結盟的都當傻子。其實,青巖需要人管,鞏州能打發很多人發財,心胸放開大家都和氣生財,當然有人任性的就是不願看誰好,願付任何代價。
俞悅吃三碗赤瓜湯,真是越吃越喜歡。
莊上弦給月牙夾泥鰍,做湯的泥鰍要肥,煎的瘦一點好。
鹹晏、夜玧殤都吃不動,等他們吃完,換了茶來煮上,再來些點心。
俞悅吃蓮子。波密山脈有野梨,個小核也小,脆甜帶一點酸味兒,最消食開胃。
安東納看妹子紅潤的小嘴不停吃,心情也酸甜,正興奮:“常山郡朔州一帶富饒,在宋國能排前五。去了那兒有的吃。”
俞悅點頭:“我表姐嫁那兒,我該去看看她。我表姐挺可憐,遇上一個那樣混賬丈夫,讓她休夫再嫁吧。現在年紀不大,能嫁個好的。”
沒人懷疑一個休夫的女人能嫁多好,還得看背景硬不硬。
鹹晏逗妹子:“知道你表姐怎麼想的?”
俞悅理所當然:“她能怎麼想?她必須這麼想!我這是爲她好!那蠢貨不配做我表姐夫,她只有嫁一個真正對她好的,以後才能幸福,纔對的起我。”
莊上弦冷酷開口:“我對你好。我陪你去,你看上哪個合適就讓她嫁誰,這是她的福氣。”
俞悅點頭,突然有種搶壓寨夫君的趕腳,搶了誰誰敢不從?
白虎堂,這天兒熱,放了冰箱也熱。大家心情煩躁、壓抑,上火。
糧草快沒了,幾十萬兵馬快沒得吃,誰能不慌?
若是天災沒辦法,大家只能忍。但這純粹是人爲造成,大家現在都是莊家軍,一條船上,誰能不怒火?
莊家軍從邯鄲到現在,朝廷沒給過一粒糧。朝廷一直要和殷商國打仗能沒有任何準備?又沒到砸鍋賣鐵該砸也得砸,這是請別人砸。朝廷是早就準備坑莊上弦了,否則呼延家怎麼囤積那麼多糧?莊上弦正是靠呼延家將莊家軍拉起來。
又靠錢大留下的將莊家軍穩定下來。但邯鄲搞到的糧草與錢大留下的,現在用完了。還剩一個月左右糧草,是助戰商會送來的。
民間都不忍心,朝廷無動於衷。
民間的力量有限,不能作爲依靠,靠他們也沒道理。
朝廷想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但大家是凡人,臣妾做不到啊。
衆將校看莊上弦坐那兒依舊冷酷,心才踏實點,主公強大,無所不能!
老將老不死,賣弄老經驗:“糧草少於半個月,就算沒了。大軍需要的量極大,運送是一件大事。何況朝廷現在沒準備。”
莊上弦冷然開口:“諸位有何想法,暢所欲言。”
大家又不知如何講。向朝廷妥協?莊上弦不肯的。莊上弦什麼打算?大家不知道。
老校尉說點沒用的、調節氣氛:“我軍連打三場大勝仗,朝廷沒有任何表示。”
賈鵬傷好了,沒閉關,冷哼一聲裝酷:“怎麼沒表示?表示不高興!表示害怕!怕我們像懲惡揚善的神兵天將,哪天把刀架他們脖子上!”
其他人愈發不好講。這是大實話,但這麼講出來合適麼?
俞悅覺得還不錯,明顯鬧事兒的沒有了。大家心齊一些,就算表面的、被迫的,都比亂哄哄好。莊家軍就能帶出這種凝聚力。
清流校尉表態:“主公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賀高俅玩世不恭來了:“能怎麼做?他們做了初一,明擺着讓我們去搶!”
白虎堂頓時虎軀一震!宋國的天變色。
其他人眼冒精光!是啦!反正,主公在邯鄲就借了兵部尚書呼延家,在這兒幹掉錢大,那再多幹一票又如何?
一些年輕衝動的、唯恐天下不亂,開始摩拳擦掌,當兵當將的脾氣多數不算太好。
年紀大穩重些、老將們盯着莊上弦:公然這麼說他沒意見?
清流也激動,沒準主公早想搶了:“我保證服從軍令!”
一些老油條反應過來,反正是軍令,有責任第一是莊上弦,一塊喊、激動了、有的搶有糧吃就好:“末將等完全服從軍令!請主公下令!”
俞悅心想,當初搶大梁城就這樣,其實打到別國去搶,有何不同?
無非給自己找一個理由,比如正義一方,比如對方罪無可逭,到底是不是,誰強誰說了算。
莊上弦正式下令:“寡人親自去。”
衆將校瞪大眼睛豎起耳朵。打仗主公沒出動,搶、總之這事兒更重要。大家不要小人之心以爲有好處主公跑得快,親自去要承擔責任的。搶到糧主公一人能吃多少?
有人又開始感動。主公願意爲了糧草,去做一個罪人。肯定有人會在罄竹難書上給他加上這一條大罪。
可能想差了。就像去呼延家借錢,皇帝都沒說什麼。主公這麼叡知,不會給自己留下明顯的把柄。至於別人怎麼折騰,那是別人的事。
反正主公親征,大大提升士氣,好像集體活動,大家更有興趣。
莊上弦下令:“鹹清留守赤峰城。鹹晏爲宴寧將軍,率兵五萬。寡人率兵五萬分兩路。”
鹹晏、鹹清領命。
鹹清打了第一仗,大家都知道。鹹晏被奉爲第一高手,是上官將軍之後,根正苗紅的莊家軍,大家也沒意見。就等能點中誰的兵。
莊上弦下令:“此事任何人不得泄露,違者夷族。”
一股凜冽的殺氣席捲,白虎堂衆人都站起來,畢恭畢敬。
軍中這麼大,人這麼多,局面又亂哄哄,有個事兒難免會傳開。現在莊上弦強調,表示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事不同。不說別的,就很沒必要橫生枝節。
一些人尋思,搶糧是莊家軍的大事,誰要礙着莊上弦,是結仇的。再說是莊上弦出手,其他人大可安安穩穩躲後邊。
莊上弦又沒把事說透,傳出去搞錯了,也非常難看。
一個親兵進來,神色挺詭異:“劉雲芳和一些老兵求見主公。”
大家神色都變得詭異。劉雲芳啊,人生豐富多彩,到大梁城見錢大又整了一出。
據說劉雲芳雄心勃勃,跟錢大講要這樣這樣要那樣那樣,錢大說他一瘸子,劉雲芳說他救了墨國公。錢大說劉將軍這麼大能耐,留下守城。寧辰在城外,他在城內,沒想到寧辰沒死,劉雲芳又命大。
俞悅問:“劉將軍要做什麼,來送糧?”
腦子裡冒出楊戩,拿一竹筒送糧,楊戩是神,不是劉瘸子能比。
親兵應道:“看樣子是有一腔報國心,身殘志堅,不計前嫌,英勇無敵,上陣必建頭功。”
俞悅問:“他嫌棄什麼?”
親兵退下,其他人樂,氣氛被一個逗比搞得挺歡樂。
俞悅看莊上弦,要給劉將軍機會麼?他帶着莊家軍舊部,代表一部分民心。
莊上弦一身寒氣。北軍衆將士得了福利,不知道多來幾次還是少幾次?畢竟主公發怒,怒的對象又不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