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大局已定,莊上弦還沒出來。
俞悅、鹹清、鹹晏主持,在城中間衙門、前面一片空地帶廢墟聚集。
敢死軍五萬調動四萬,無損、來齊。瓜州五萬兵馬,傷亡近一萬,虜獲近三萬。青阪調動八萬兵馬,傷亡近兩萬,虜獲殷商*師、右將軍等共兩萬餘人。
月夜營一萬人,傷亡近兩千。大司馬親兵傷亡上百。
大梁城殷商國和尼羅爾國實際約二十萬兵馬,除五萬俘虜,殺敵十五萬。陽光下廢墟上一層暗紅,冷風嗚嗚。
又一陣狂風颳過,月夜營氣勢暴動。
俞悅、鹹晏、鹹清、危樓等飛在月夜營上方,李強、王劍等順利突破《百鍊經》三層。
鹹清麾下精兵被撩撥,近半人紛紛突破《百鍊經》一層。
風暴強勢將大梁城戰爭的氣氛碾碎,戰後的莊家軍比戰前更強!
實力,士氣,信仰!現在就是殺入殷商國,攻城拔寨,只前進不後退!
俞悅高喊:“莊家軍必勝!莊家軍無敵!主公千歲!”
廢墟上近十五萬莊家軍齊喊,剎那風雲變色,陽光下大通河水倒涌上天,水幕出現兩道絢麗彩虹,蔚爲壯觀!衆將士愈發狂熱,喊聲在雲端迴盪。
元氣如龍,莊上弦乘龍上九霄,河水濺起百米高浪,又是華麗的虹。
衆將士齊跪:“拜見主公千歲!莊家軍無敵!”
大梁城震動,大梁城外一些百姓趕到,一大批是送輜重而來,頓時停下齊吼,山河驚。
天下驚!如今天氣好,消息傳得快,數日間傳遍天下!
邯鄲,愈發妖。竟然看不見喜氣。
皇帝要下旨,聽說懷化大將軍支漸操練時被射了一箭,差點要了他命。
皇帝要下旨,建昌侯呂雲翔庶母死了,建昌侯過於哀傷,病倒了。
皇帝下旨詔丞相,俞光義病倒了。皇帝下旨詔俞善行,俞善行夜裡和老婆李瑤兒睡一牀,被老婆一腳踹牀底下,摔的頭破血流,腦子都不大清醒。
皇帝下旨詔驃騎將軍,莊太弦因收回大梁城樂極生悲病倒了。
好像病魔一夜突襲邯鄲,有病沒病的反正全是病了。
搞得老百姓不敢出門,猶豫要不要隨便病個幾天,有老實的去藥鋪買點藥,有備無患。
藥鋪莫名其妙火一把,掌櫃第二天就病了,醫者不自醫好像沒救了。
鞏州,普天同慶!青西江美如畫!
儒士才子留下一篇篇豪情壯志、膾炙人口的詩篇,一些肚子裡沒什麼墨水但淳樸的百姓、有感而發也留下一首首慷慨激昂、感人肺腑的詩歌。
清明酒店,裡外全是人。裡邊坐不下,外面在臨江路擺一溜。
反正金秋,天氣好啊。聽着江上浪,唱着最新歌。高談闊論天下事,風流當屬墨國公。
對面當鋪,夥計特羨慕,恨不能也開家酒店,若非生意忙不過來的話。
掌櫃笑罵:“忙不過來還有心思東想西想。得嘞!普天同慶,放你們三天假。”
夥計興奮的真想給掌櫃一個擁抱:“放假了能否將桌椅搬出去,和清明酒店搭夥?人多更熱鬧!”
來典當的特着急:“我等着銀子去酒店,我等着請客呢。”
掌櫃笑道:“你趕緊去酒店看那,三天稷谷酒免費!每人兩壺!菜一律六折不許浪費!普天同慶,我也湊熱鬧,給酒店捐一千兩銀子。”
幾個來典當的扔下東西就跑:“免費耶!快去佔位子!樹上都快沒位子啦!”
夥計被掌櫃揪着忙完纔出去,整個臨江路都擺上了,龍門大陣似得。
中間留一條道,刺史賀昌珉、都尉曹舒煥等過來,被無數人拉着非禮:“坐我們這兒!來喝酒!刺史大人今兒不醉不歸!”
“你們前頭不許搶啊!我們後邊多少人等着!不能亂了規矩!”
“曹都尉說對不對?墨國公率莊家軍打了大勝仗,我們在這兒慶賀不能出事兒丟墨國公的臉!曹都尉最多一桌喝一杯,不能厚此薄彼!”
曹舒煥臉快長出大鬍子了,一桌一杯當他大象還是龍?臨江路這麼長、大桌看不到頭。
賀昌珉腿軟,刺史大人沒這麼受歡迎過,求大家不歡迎。
大家看不得刺史大人傲嬌,按桌上開始灌。一杯就一杯,清明酒店外邊就擺了上百桌,到四李酒店那邊毫不遜色。普天同慶,鑼鼓敲起來,喇叭吹起來,鞭炮放起來,青西江波濤滾滾,江風吹過來,刺史大人就痛快的喝起來喲嗨!
有人開唱,有人狂舞,有人吟詩,有人寫華麗的《千歲出征大梁賦》!
一個高手拍桌吼:“大梁城算什麼?君不見,千歲一出手,他項楚國抖三抖!小賊樣兒,還想偷襲青巖?當咱不知道?曹都尉,你說項楚國小賊怎麼不早點偷襲?”
曹舒煥趁機拒酒,拉着高手像親兄弟,救命恩人那:“他們想等石蟲抓了,一塊搶。”
一個小夥着急:“那些小賊還偷襲不?”
衆人一齊看着他,那還能叫偷襲?
小夥說他是他就是,一臉的不甘:“我都做好準備了。”
衆人一齊來來來喝酒!準備好項楚國還敢來?那、其實很多人都遺憾。項楚國應該來的,這兒這麼多人等着,他不來多不夠意思!不給面子!
一箇中年男子操着西涼郡那邊口音:“大家有什麼打算?我想去大梁城。千歲在那兒,大梁城一定會重建。有機會,也需要人手。”
有人應道:“我到這兒幾年,已經適應。咱千歲不會一直在大梁城。”
中年男子說道:“我不是追咱千歲去。我在大梁城還有些產業,契據都帶出來了。那一帶也熟。據說如今朔州發展好,以後或許是一家。還能經常來鞏州喝酒。”
有人喊:“過幾天重陽節,不如改成千歲節,大家意下如何?”
一片人起鬨:“好!鞏州商貿會以後就叫千歲節,大家不論在哪裡,千歲節都來過節!青西江邊喝一杯!”
更多人舉起杯:“好主意!中秋到重陽,就是鞏州的千歲節!咱千歲和飛鳳將軍在就好了!爲千歲和飛鳳將軍乾杯!”
千歲,是百姓送給莊上弦的尊稱。像什麼墨國公、大司馬大將軍等,皇帝封的,也隨時可以擼了。千歲,也是百姓對莊上弦的祝福,祝他福壽綿長。
《千歲出征大梁賦》火了!以其辭藻華麗又情緒飽滿、內容生動,奪得首屆千歲節狀元!
青巖馬賽城,氣氛很平靜,大家都忙着。
主公大勝?那難道有可能大敗?主公忙他的,咱忙咱的。
收了石蟲給主公送去,釀好稷谷酒給酒仙送去,蒲絲織好給主母送去。
青石採回來,雕刻了,賣或者送出去,大家日子越過越好,纔不辜負主公的心血。
學堂裡,鍾國令正在給大家講課,一片抽泣聲。
半大的孩子,不知道十萬、二十萬、三十萬人是多少,但大概知道馬賽城不到五萬人。而此戰,莊家軍號稱五十萬,戰後攔腰砍,現在剩二十五萬。所以,主公的勝利,是用五倍六倍於馬賽城的人換來的。
主公的榮耀,青巖的安寧,是無數將士用熱血和生命換來的。
大家要好好讀書,不爲別人,是爲了自己,主公不在馬賽城,大家依舊能保護好自己。
一個熊孩子吼:“國令先生,項楚國的賊怎麼能不來?”
鍾國令嘆息,學堂裡無數人跟着嘆息。
鍾國令憂傷,項楚國,這樣欺騙這些純真的孩子,就怕主公又發怒。
一個女娃揮拳頭:“項楚國必須來!賠禮道歉!”
一個男娃出主意:“賠禮道歉多不友好,國令先生,我們該通知項楚國,爲主公大勝設宴。項楚國若是送不來厚禮,丟了他們的臉,哼哼。”
鍾國令愧疚,這些純真的孩子,是怎麼被帶歪的?還能掰直麼?
剛下課,這幫娃湊一塊,商量着讓項楚國怎麼友好的來,更友好的回。
赤峰城,青峰酒店。
掌櫃大叔坐櫃檯無聊的撩撥着算盤。算盤妹子這幾天也無聊。好像秋風掃落葉,赤峰城那麼多人,幾天就散了,曾經生意火爆的青峰酒店,差點被領軍衛查封。算盤沒賬算,只能和掌櫃大叔談一場深秋相互慰藉的戀愛。
紀王進來,在靠窗位子坐下。眯縫着眼睛望着街上領軍衛作妖。
莊上弦調走五萬人,就留下兩萬。領軍衛有五萬,因爲穩壓莊家軍。但壓着兩萬人、又怕被莊上弦回來報復,就迫不及待的出來找存在感,撈好處。
紀王知道,這是莊上弦算好的,讓大家看看朝廷的面目,朝廷就這麼大方的給大家看。那尉遲晟還不錯,可惜說不上話。
錢大剛退到赤峰城時,紀王不大清楚。但現在和那會兒不同。百姓在赤峰城呆不下去可以走,朝廷不好大家心裡有另一個清晰的身影。
酒保熟練的拿來牌子,又問一聲:“老規矩?”
紀王看着酒保,心情不算太壞:“要變天了,來一罈稷谷酒。”
酒保應道:“沒問題,昨兒剛運到一批稷谷酒,還有青西江的螃蟹!”
紀王揮手,閉上眼,思緒飄到青西江,似乎看到臨江路三日盛宴的壯觀景象,春心在騷動。
※※※
重陽節,大梁城。
城外、西邊,大約三十里,有一懸崖。崖高約三百米,上面平地不到二百平方,光禿禿。秋風刮過,有實力的看着天高雲淡、遠處大梁城、豪情萬丈。沒實力的腿發抖,這若是被風颳走,肯定死好慘。
崖頂新修了一座亭,東邊寫着九三兩字,是九月初三修好的;西邊寫着五棵松,因爲亭的西邊新扛了一片土上來,又扛了五棵老鬆來。
寧辰看着幾個夥計又扛花花草草上來,心想:年輕真好。
老將已經跟不上這些年輕人。重陽登高,能理解。懸崖上整個什麼,好吧主公整的夠簡約了。那爲何重要的會也在這兒開?
寧辰表示好多事兒他忙的沒時間睡覺,跑老遠來開會,感謝主公體貼。
莊上弦、俞悅、夜玧殤、鹹晏、鹹清等上來。
卓穎婖、馬補等領着廚子扛着鍋碗瓢盆油鹽醬醋、稷谷酒、螃蟹等上來,生火開始煮。不多會兒酒香隨風飄,夜酒仙加點料,寧辰差點醉倒。
衆將校來齊,高手到齊,崖頂擠成一團。
莊上弦、俞悅、夜玧殤、鹹晏等全擠在亭內,寧辰和賈鵬、賈鷂等年輕人在外邊擠。桌擺開,螃蟹和酒端上來,這麼搶着吃,一會兒能搶打起來,吵的熱鬧。
曹漭仗着年紀小,跑去黏卓穎婖:“卓姨再賞兩隻螃蟹。回鞏州我天天請你吃螃蟹。”
卓穎婖胳膊肘拐他:“甭拿你油膩的手蹭我。想吃再等會兒!上面就這麼大地方,一次蒸那些,吃完了再蒸!或者你回去找曹都尉,鞏州的蟹、蝦、魚都比這兒新鮮。吃剩了給我們捎點來。”
曹漭嚷嚷:“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主公!這兒也好吃着嘞。”
老六揪侄子教訓:“你個飯桶!沒看見卓姐都沒顧上吃?一會兒有殷商國的特色小吃,看你往哪兒吃。吃不完給你灌下去。”
曹漭愈發嚷嚷:“救命啊!鹹晏叔救我!寧叔救我!”
寧辰和他不熟。喝着酒曬着太陽看熱鬧。這一陣的疲憊也隨風散。
亭內,俞悅吃三隻螃蟹,又吃兩塊千層糕。
正宗的千層糕,又叫灰汁糕,能蒸十來層,吃的時候一層層的掀開吃,或者再配菜、配調料,特有味道。
肚子有三四分飽,太陽一曬,春困秋乏。
莊上弦看月牙懶洋洋的,冷颼颼的問:“要不要睡會兒?”
俞悅無語,這麼多人來開會,她睡會兒?剛吃完正常反應罷了。
莊上弦揮手,那就趕緊開會,開完抱月牙回去睡,回去抱月牙睡。最近好辛苦,月牙累瘦了。
俞悅擡頭望天,她哪裡有瘦!不跟某些人爭論某些問題,因爲爭不贏。
丫鬟利索的來將亭內碗碟桌几等挪走,只留下幾碟點心幾壺酒。今兒過節,酒管夠,只是開會哪位自己得注意別真醉了。
雷小風被派的任務,上前嚴肅認真的回話:“打算解甲歸田的有近十萬。其中約三萬願留在大梁城。”
莊上弦點頭、下令:“朔州留三萬人。定陵五萬。青阪增加到五萬。”
朔州宴寧軍算鹹晏的,鹹晏領命,順便把定陵管了。
青阪是鹹清麾下,以後會和大梁城分開。
莊上弦繼續下令:“大梁城十萬,由寧辰統帥。”
寧辰領命。心裡有點疑惑,但想着,或許主公格局大,不在一個大梁城,交給他是對他信任。隨即又想,青阪駐軍五萬,完全是防着赤峰城了。主公的佈局,他佩服。
莊上弦一身寒氣爆發:“誰若影響朔州的發展,打!赤峰城有異動,打!”
鹹晏、鹹清、老六、葉東等都摩拳擦掌。有些人就是欠揍。
所以,莊家軍原本號稱五十萬,現在號稱攔腰斬,二十五萬又十萬解甲歸田,剩下該是十五萬。實際上,莊家軍有二十萬,朔州三萬另算。
雖然這些人要莊上弦養着,每年至少耗費七八百萬兩白銀;但手裡有兵才能保住別的,何況鎮守大梁城是名正言順。
一個校尉忍不住問:“永和關不管嗎?殷商國聚集三十萬大軍在永和關那邊。我們爲何不趁機打過去?萬一他們打過來,赤峰城又得守城、大戰。”
永和關是大梁城和殷商國交界處最前線的邊關。殷商國大元帥百里飛熊和莊上弦約戰,就調了三十萬大軍,不過大梁城一戰開始的突然、結束的太快,又讓殷商國全軍覆沒,大元帥還在這兒做客,三十萬大軍就停在永和關那邊。
一個夥計飛上崖頂回話:“朱重俊升任兵部侍郎,來傳旨,命主公立刻出永和關伐商。”
莊上弦下令:“擾亂軍心,斬!”
夥計得令,愉快的去了。
聽說邯鄲好多人病了,朱重俊這傻逼還跑來傳旨,這麼遠來送死。
校尉嚇得一屁股坐地上,主公不會順便殺他立威吧?
雖然主公現在不用立威了。但想打到殷商國去的人真心不少,他最沉不住氣。
俞悅是善良妹,問校尉:“我們打過去,贏了如何,輸了如何?”
校尉被善良妹安撫了,好生想想。打贏了繼續打?一直到輸爲止?那好可怕了!打贏爲止是將殷商國打下來,那會不會又想打項楚國?一旦輸了,就想當初瓜州一戰寧辰沒把人都留下,就遭到各種責難,可怕,他不想了。
校尉老實說:“我服從命令,聽主公的。”
俞悅看他還算乖,看有些人、年輕人依舊蠢蠢欲動,得提醒一下:“我們拿什麼打?一個大梁城,朝廷拼命拖後腿。打到人家殷商國地盤上去,人家百姓會怎麼想?我們沒糧去搶他們百姓?那我們成什麼了?打下來歸誰?有人說我們好嗎?”
年輕人汗流浹背!
打仗是痛快,但打下來歸羅擎受,還被他百般刁難,傻子纔去。
搶人家百姓,莊家軍的軍紀是絕對不許的。咱不可能做了惡人,還沒人領情。
又一個夥計飛上來:“殷商國的意思,要直接和朝廷談。”
俞悅接話:“讓他們去談。殷商國和咱皇帝是親兄弟,能談到一塊,只有咱莊家軍是後爹娶的後孃嫁的後爹娶的後孃養的。”
後爹後孃的像繞口令,好多人沒反應過來。
大抵是和親孃養的基本沒關係。大家本來生氣,突然有些想笑。
俞悅給大家打氣:“這說明我們厲害,人見人怕。但我們還不夠厲害,他們還敢在我們眼皮底下作妖。總有一天要打的他們乖乖跪下唱征服。”
莊上弦冷酷的支持月牙:“兵貴在精不在多。現在需要休養,加緊操練。”
衆人立刻精神振奮!
顯然,主公的意思、加主母的意思,是早晚還要打,打的結果不會再這麼不爽。結果是要讓咱們爽了,剩下自己去發揮。
寧辰老了的心一點點振奮起來。是啊,朝廷那德行,爲何還聽他的?
賈鵬摩拳擦掌:“現在拿大元帥怎麼辦?”
俞悅應道:“大元帥是長者,要以禮相待。其他人,一共將近七萬,一個五百兩銀子,殷商國一個月內不來贖,將他們永遠貶爲賤奴,押去做礦工。”
賈鵬秒懂。這麼貴,殷商國肯定不會來贖,所以要搞得轟轟烈烈,讓所有人都知道,殷商國捨不得掏錢。這些人搶佔大梁城時也算英雄。這些人有家屬。殷商國可以將民憤轉移到莊家軍頭上,但莊家軍本就是敵人,殷商國爲何不贖?
殷商國能搞事情,咱也能搞。到殷商國去搞也不難。
賈鵬包子臉賤笑:“保證讓渧公子乖乖配合。國賊,不配合就斬他。”
莊上弦點頭,渧公子跑去項楚國一塊搞事,不斬都說不過去。
俞悅提醒賈鵬:“對人家態度好點,渧公子是聰明人,他會配合的。”趕緊安撫戰神,他最聰明,“主公威武霸氣,渧公子是明白人。”
莊上弦擺出王者之威。渧公子什麼的統統來臣服。
俞悅問戰神:“項楚國怎麼搞?算計咱墨國,他不出點血咱青巖的同胞不會答應的。”
莊上弦看着月牙,最好的辦法是不理他,讓他緊張,讓他心虛。
俞悅瞭然。主動去算計,顯得底氣不足。姿態擺足了,戰神有瘋狂之名,又有一夜拿下大梁城之威,項楚國該寢食難安了。
安東納上來,造型一言難盡,腦洞一開,就更像馬林大河。
簡單說,他造了一個特殊的架子,扛在自己身上;架子上全是菊花,將他團團包圍,金燦燦的、各種名貴菊花,他在其中露出一張風騷的臉。
其他人都無語,當着主公的面各種撩主母,安家大房膽子比天大。
安東納高手,扛這個菊花架子上懸崖如履平地,一直履到妹子跟前。
俞悅忙拽住莊上弦,今兒過節,安家大房也是圖高興,平時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咱不能用上人家就叫人當牛當馬。
莊上弦冷哼一聲,指着月牙後邊一角落:“在那兒站着。”
安東納正在擺姿勢,他站後邊妹子怎麼看得見?
※※※
傍晚,俞悅和莊上弦回到大梁城。
大梁城廢墟收拾乾淨,有的地方開始修建。一片片炊煙,偶爾雞鳴犬吠,夕陽下猶如詩篇。
大通河依舊匆匆往西流,向殷商國帶去大梁城的問候。
大家本是同飲一江水,何必你打我來我打你?
城中間衙門,收拾乾淨修了一下,有個樣子。一條黑黃相間的狗在門口叫,它是莊家軍第一狗腿,從邯鄲一路來,資歷挺不淺。
俞悅揮手,黃狗歡快的轉身,朝後邊跑去。一路跑一路叫,主母駕到!
後邊一個院子,東邊一半好的,西邊一半廢的,中間一棵大楊樹,樹下一張桌,百里飛熊在和自己下棋,大元帥下的很認真,沒起來跪迎。
黃狗不樂意,圍着他一通亂吠,要不是咬不過,本狗指定咬他。
百里飛熊終於回神,站起來,看着戰神和女將軍。
俞悅穿一身杏黃的裙子,上面繡着幾團菊花,有節日氣氛,夕陽下又格外雍容。
莊上弦一身紫袍,又讓月牙圍了一條菊花腰裙,冷酷中又幾分人氣。
百里飛熊穿的是殷商國古典的紫袍,上面繁複的花紋,像蟒又像某種圖騰,大元帥精神氣質很好,斑白的頭髮滄桑着智慧。
丫鬟來另外擺了一張桌,煮茶,點燈籠,搬來兩盆菊花。
俞悅在矮榻坐下,問大元帥:“有嚐嚐我們青西江的螃蟹麼?”
百里飛熊也隨意坐下,面對兩個晚輩,趕腳好奇妙:“吃了兩隻,很不錯,多謝兩位款待。”
俞悅對長者一向恭敬:“你是我們貴客。閒來無事,不如去青西江轉轉?那兒不僅特色美食多,有趣的事兒更多。聽說,得到大勝的消息,臨江路幾里長,自發擺開盛宴。把刺史大人灌的三天沒醒來。項楚國要來賀喜,聽到此事嚇得愣是不敢來。”
百里飛熊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項楚國聽到此事、指哪件事?盛宴,可殷商國大敗,他現在是俘虜。
再說,什麼叫閒來無事,他事情老多了,只是心急沒用。
俞悅就佩服大元帥沉得住氣,涵養好:“項楚國膽子太小,讓我瞧不起。”丫鬟來給主公和大元帥倒酒,俞悅請大元帥喝酒,“你嚐嚐咱青東稷谷酒,這樣的好酒請他喝,他卻嚇得不敢來。只敢偷偷摸摸,哪有一點大國的氣度!”
丫鬟軟糯糯的神來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
大元帥嚇得趕緊將酒喝了,不過細心品味,這稷谷酒確實不錯。
論氣度,神奇的羅擎受、殷商國、項楚國都有點小。
俞悅和大元帥直說:“殷商國真不愛你了,要去和我家皇帝談,莫非在大通河淹了?我們莊家軍一向愛國,二從不欺壓百姓,他們非得費盡心機要搞點事兒。前幾年莊家軍快完了,還不是打來打去?他們的賊心不死,就不會消停。所以,大元帥安心在這兒做客,沒事四處走走,看看大好河山。”
百里飛熊說道:“那是羅宋國的江山。”
俞悅應道:“宋國是姓羅的,江山不是,看一看又不會掉他一塊肉。”
莊上弦不說話,今兒喝好多酒,快成酒仙第二了。
百里飛熊也喝着酒沒話說。莊家軍面臨殷商國和羅宋國聯手打擊,能絕地逢生甚至逆襲麼?要他做什麼?
俞悅可憐的只能喝茶,吃水果,這會兒水果多,各地都有。
夜未黑,月亮已上山,一陣寒風吹來雲,變換着看不懂的內容。
幾顆星最先亮起來,隨即天黑,月明,大通河水嘩嘩響,黃狗汪汪汪。
百里飛熊竟然想不到對付莊上弦的辦法,因爲雙方走得是不同路子,可這條路遍佈荊棘。
俞悅看着莊家戰神,這就是不說話,讓他急。
莊上弦氣場這麼強,又如此的氣定神閒,他不急自然有人要急。
百里飛熊大元帥一聲嘆息,風吹着雲一路往西。
俞悅看他嘆的沒韻味,來一聲鍾國令之嘆息,這纔是時空交錯白雲蒼狗。
百里飛熊一愣,就是個嘆息,能嘆出這樣的節奏,打擊老人家啊,滄桑、憂傷:“老夫有一妻四妾,共十個兒女,大的成親,孫輩有七個。上有高堂,有叔伯。”
俞悅一揮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莊上弦支持月牙:“打破舊世界創造新世界。”
百里飛熊很想翻白眼。難道打破舊高堂,還能來個新高堂?
人不是大梁城,廢墟了推倒重修,重建。孫子沒了能再生,那是活生生的人,人是有感情的。
俞悅就這看不慣大元帥:“你是大元帥,戎馬一生,殺多少人?人家沒有高堂、妻兒?你到現在還能子孫滿堂,這是福分。卻也要搞清,他們不能成爲負累。他們有他們的活法,他們爲何不設法來救你?而你做點什麼,他們就活不下去?”
丫鬟又來軟糯糯的插話:“每個人都該爲自己活着。”
百里飛熊好奇:“你能不管你主子?”
丫鬟應道:“主公是我們的信仰,卻不能代替我們自己。若是懶得想,可以做個無腦的追隨者。否則,每個人都能有自己的活法。”
百里飛熊更好奇:“誰教你的?”
丫鬟指着主母特驕傲。大元帥快和她一起驕傲吧。
大元帥差點被丫鬟臉上、眼裡閃耀的光芒晃瞎,這樣狂熱,還是爲自己活着?或許是手段更高妙吧。讓人自覺的崇拜。老夫可不是無腦的。
丫鬟心想,咱要的就是有腦的大元帥,沒個性就沒意思了。
大元帥有種不太妙的趕腳。老夫不怕嚴刑拷打,不怕色誘、利誘、各種誘,也不怕下毒,就是對未知的東西心裡沒底。
俞悅給他上心靈雞湯,實則和莊上弦一樣的高冷姿態:“你看我們丫鬟是不是特聰明伶俐?你若看不上,我給你介紹別的。比如卓姐,我們莊家軍第一大管家、女神她親姐!多少人追她,一定是緣分沒到。比如莊家軍第一大小姐,她名花有主了。所以大元帥看準了就得下手,手快有手慢無。”
丫鬟提醒:“佔金娘是第一女財神,宋姐是水上第一女神。”
莊上弦一臉冷酷:“宋紫紋已經有對象。”
俞悅攤手錶示遺憾,又一個女神眼看着被搶走。
百里飛熊抽抽。好像莊家軍的女子都特厲害?反正丫鬟他見到都不簡單。
瑪瑙美人嫋嫋的來回話:“殷商國左將軍于靖來求見大元帥。”
俞悅問:“他要見大元帥做什麼?”
瑪瑙美人看着主母,能做什麼?她不清楚:“難道是來請降?”越想越對頭,“主公威武,天下臣服!殷商國皇帝無道,對大元帥和十萬將士棄之不顧,儘想着和羅宋國皇帝私通,天必棄之!所以有識之士,當儘早棄暗投明。”
俞悅鼓掌,美人說的太好了;眼睛一亮,看莊家戰神。
莊上弦被月牙明亮的眼睛誘惑了,對某個人卻不爽,冷颼颼點頭。
俞悅安撫戰神,咱不是要用人家?態度好點。
莊上弦一笑,閉月羞花。
百里飛熊嚇得跌倒在地,太恐怖了!年輕人笑的這麼高冷,哪個倒黴鬼、不會是左將軍吧?
想起左將軍,大元帥有幾句話:“于靖是青年一輩第一將,一直不服老夫。攻下大梁城,他就極力主張東征。”
俞悅瞭然:“他不是來請降,他是熊孩子一個,他娘將他送來請莊家軍教育。”
瑪瑙美人蠢蠢欲動:“現在去教育他麼?”
俞悅應道:“讓他麻溜的滾,下次態度擺端正再來。”
百里飛熊同情于靖。突然覺得,他不在,讓那些人蹦躂也挺有意思。
前面一陣攘攘擾擾,看來這個于靖挺囂張。三十萬兵馬在永和關,底氣十足啊。年輕人就該這樣鋒芒畢露,捨我其誰。莊上弦出來大戰三百回合。
俞悅看着百里飛熊。
百里飛熊無語。說實話于靖還不如殷來信。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前面賈鵬一聲喝,一幫人按住于靖打一百軍棍。
百里飛熊更無語。看這就是下場。莊家軍正想攻入殷商國,來個囂張的不是火上澆油?純屬自己討打。老人家對月傷感。
俞悅安慰大元帥:“你看你在這兒娶個媳婦,斷了某些人的念想。反正你這輩子爲殷商國、爲百里家貢獻足夠了。你又不虧欠誰。你完全可以換一種活法。人一旦做了決定,會發現前面充滿期待。”
百里飛熊一嘆。有什麼好期待的。“你們到底什麼目的?”
俞悅一臉純良:“幫你擺脫舊生,獲得新生。”
莊上弦拉着月牙走了,跟一個老頭囉嗦。老頭都是很喜歡囉嗦。
百里飛熊目瞪口呆,他有話沒說呢,年輕人真任性。
丫鬟安慰大元帥:“主公恨不能天天陪着主母,哪裡耐煩別的人和事。”
百里飛熊一愣:“那他伐商做什麼?”
丫鬟看大元帥有點傻:“不伐商,有人就老煩他,所以他特討厭找麻煩的,能殺就殺。”
百里飛熊看着丫鬟的眼神,這意思沒殺他,他得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