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晚男是成熟、成功男人,既然認輸把東西送來,還有什麼說的。
鹹向陽小姐胸器更成熟、成功,能挺到佟晚男臉上將他胸殺;將記名銀票給夥計拿去錢莊驗,再拿着房契、地契念:“店鋪十二間,良田三十頃,果林八百畝。藥山呢?還有趙夫人嫁妝呢?”
女官很不爽,拿出點長公主的氣勢:“將軍府那麼大,長公主自己還有湯沐邑;這麼多年過去,總是有出入。店鋪不是多給了兩間,那是挨着豪生酒店最好的兩家,日進斗金。長公主病成這樣,墨國公豈能袖手旁觀。”
莊上弦冷酷下令:“帶着那些腌臢東西滾出將軍府,寡人找人給她治。”
一陣狂風颳過,太陽閃耀着冰冷的光,飛揚着漫天的雪。
轉瞬雲遮日,天色暗淡,風更冷,無數人打哆嗦。
門外一樹枝被大雪壓斷,嘩啦砸下來正好砸羅寶寧頭上。好在她頭上打着金黃曲柄傘。
羅寶寧被氣的活過來,尖叫着跳起來,打傘的手一抖,雪澆她頭上。
這種事兒都能攤上,又一陣惡臭瀰漫。
一個年輕的帥哥一身錦衣,衝到莊上弦跟前發飆:“你憑什麼讓長公主滾粗?”
俞悅一腳將帥哥踹飛,什麼玩意兒,羅寶寧現在還有心思養面首。
年輕的面首從矮牆飛出院子,嘭一聲摔高粱地,濺起一片雪。
其他人好像都被驚醒。莊上弦這是要東營長公主滾出將軍府?這是戰神爆發神力!無數人內心狂熱,面上依舊不吭聲,氣氛極詭異。
這不影響思維。很多人都懂。之前要趙夫人的嫁妝,那是逗着玩吧?
莊上弦怎麼會看上那點嫁妝,沒了那還穿舊衣自己種地?玩呢。別說墨國、青巖,光鞏州每年賺多少白花花的銀子,惹多少人眼紅。就算賺的錢還要花銷,總不能缺了大主公基本的衣食。
別說十二間店鋪,就是二十間,恐怕都不稀罕。真正的目的是讓長公主滾吧?這樣看前面有點像步步爲營了,把長公主耍的團團轉。只是長公主的病是她自己生的。
再說,東營長公主霸佔將軍府這麼多年,就算搬出去,也早將將軍府及店鋪掏空。不過人有時候就爭一口氣,莊家憋屈這麼多年,總得將氣順過來。
羅寶寧氣不順,在門口又死過去。
梧桐樹下女官也氣不順:“你要的十萬兩診金已經帶來。”
俞悅心情不錯,好心解釋:“十萬兩診金是以前。長公主非要拖到現在,病情加重,就像戰場,還能照以前那麼打?你當殷商國是死的?”
女官啞口無言,向小駙馬佟晚男求救。
佟晚男也很憋氣,因爲講不過莊上弦就會動手,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只能實事求是:“長公主嫁到將軍府這麼多年,此事不是這麼容易解決。”
鹹向陽冷笑:“那就看她想死在將軍府,還是活着滾出將軍府。還有,你們必須確認,長公主是不是縱慾過度,吃了很多求子藥。若不是,我們治不了。青墨園不是醫館,不包治百病,萬一治不好也不能來胡攪蠻纏。”
立刻有人起鬨:“這是自然。除非是神仙下凡。”
“卓神醫本是好心,誰要不遵從醫囑,或故意抹黑,詛咒他不得好死!”
“承認這點事很簡單,趕緊認吧!”
“又不是什麼貞潔烈婦,要什麼臉面!無非男盜女娼,哪有命重要!”
大家反正看熱鬧,讓一寡婦承認縱慾過度,至少熱鬧好幾年。
這若是承認,讓長公主滾出將軍府就理由充分,就算將軍府被掏空,莊夏收頭頂的綠帽子好歹能淺一點。
很多人明白着,讓長公主離開將軍府真沒那麼簡單,不介意先收點利息。一些準備傾向莊家的都鬧挺嗨。就算這事兒大家心知肚明,也要逼他們親口承認。
鹹向陽眼看要大仇得報,狠狠加一把火:“大將軍武藝高強,又是正當年,好好的怎麼可能病故?一定是姦夫淫婦謀殺親夫!”
俞悅忙喝道:“無憑無據,要慎言!”
鹹向陽暴走:“誰說我沒證據?”
鹹晏看她真瘋了,趕緊讓夥計將她拖走。這火候也剛好。
佟晚男真嚇到了。假如說,朝廷要莊上弦上戰場,他要拉人墊背,到時沒準拉誰誰死。渧商是有野心,莊上弦也不是當年莊夏收,他就是個瘋子、流氓。
佟晚男也不敢直接承認。這不僅丟了皇家的臉,更會毀了皇帝最大的計劃。皇帝一直要對付莊上弦,現在更是恨得要死,誰敢添亂?
其實辦法很簡單,讓羅寶寧去死唄,反正她已經死了,已經臭了。
羅寶寧已經沒什麼價值,之所以沒死,因爲皇太妃護着。但現在若是起反作用,那就。
羅九肆、壽銀淵、金鄉縣主等很多人都覺得,羅寶寧該去死了。
羅寶寧偏又活了。周家人一向怕死,感到森森的惡意她從地獄也要爬起來。
這時一道寒光直射向羅寶寧,大家都能感受到其中殺氣。
莊上弦冷哼一聲,從月牙兜裡掏一顆石子兒扔過去,寒光對上戰神立馬跑路,一頭撞門外樹上,插入一半,剩下一半依舊能看出是飛鏢。
羅寶寧淒厲尖叫,比一百隻鬼還恐怖。
俞悅怒喝:“叫手紙啊!看來很多人想你去死,你就趕緊去吧!”
羅寶寧尖叫:“誰敢,誰敢動本公主,本公主諸他九族!幾個男人又如何?皇兄後宮三千,王兄們妻妾成羣,本公主和佟晚男是真愛!”
俞悅喊:“那張隱、張強呢?”
羅寶寧嚎:“本公主喜歡他們,誰管得着!立刻叫姓卓的賤人出來,否則本公主諸他九族!”
俞悅不急,看佟晚男急,善良妹幫長公主一下:“請問你愛長公主麼?”
羅寶寧正要壽終正寢,趕緊盯着佟晚男,貌似沒聽他講過。
佟晚男一頭汗,莊上弦氣勢已經壓到他頭上;被羅寶寧巫婆她祖宗似得盯着,噁心的好想吐。這一瞬心生悔意,他原本春風得意,怎麼會變成這樣?
俞悅好善良:“超過一分鐘,顯然不是真愛。”
雙魚丫鬟冒出來:“就算有再多真愛,在她收一個又一個面首的時候都磨光了。何況她現在變得這麼醜,就算真愛一頭豬,也不可能愛她,那得多變態?她和周無忌生了兒子,和張隱生了兒子,就沒給佟晚男生兒子。”
羅寶寧尖叫,樹上雪被震得撲簌簌往下掉,曲柄傘擋不住就掉她身上。
羅寶寧顧不上,盯着佟晚男喊:“你怎麼敢這樣!本公主最愛的就是你!爲你付出多少,這幾年一直想給你生個兒子,你憑什麼嫌棄本公主!你這狼心狗肺,嗚嗚嗚本公主怎麼會愛上你,本公主病成這樣都是爲了你,嗚嗚嗚晚男!”
俞悅兩眼望天,羅寶寧病入膏肓,希望佟晚男能挺住。
佟晚男現在最想吐,又不得不奔到長公主身邊,好在她還有點腦子,沒將啥都講出來。這樣佟晚男也不放心,必須安撫。
圍觀的集體受了精。佟晚男竟然能抱着長公主、親她她她她她!
不臭麼?呃嘔!不知道誰先開始,人擠得水泄不通,瞬間吐成一片,好像吐到誰身上,相互理解吧。
羅寶寧幸福的昏死過去,佟晚男跑到角落狂吐。
“不是真愛!”俞悅喊。
“不是真愛!”無數人起鬨,佟晚男害這麼多人吐,還以爲他多能忍。
佟晚男忍無可忍,跑梧桐樹下喊:“請大夫!”他代價都付了。
俞悅見好就收:“卓姐被匪徒傷了。”
佟晚男一口血吐梧桐樹上,差點陪羅寶寧一塊去了。
俞悅嚇一跳,還好沒吐她身上:“這麼激動做什麼?誰不知道,卓姐帶了好多徒弟。主公既然有令,讓長公主滾出去。那麼滾出去前,就請徒弟先診治。誰讓卓姐是好人,爲長公主的病研究了無數醫書,熬夜點了無數蠟燭。”
恬妡穿着新棉襖,戴着口罩,頭頂厚厚的圍巾,幾乎全副武裝殺將出來。
佟晚男指着俏丫鬟說不出話,吐到重傷,淚流滿面,腰痠腿軟。
圍觀的皆無語。這是繼續耍着這夥人玩呢。說起來也是,長公主的病太醫院就治不了,非得送上門求着人耍。這叫報應。
恬妡被這麼多人盯着,緊張,先說兩句放鬆一下:“你們什麼意思?誰傷的卓姐打量誰不知道?或者懷疑我們醫術?我就算學藝不精,沒把握也不能拿人命開玩笑,這是醫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爲都跟你們一樣草菅人命。”
羅九肆、壽銀淵、平王府想冒頭的都被罵了。
恬妡盯着佟晚男單獨送上兩句:“就算死馬當活馬醫,也得先看效果。”
佟晚男被滅。女官等都無話可說。
俞悅不放心:“長公主味道那麼重,恬妡你千萬要注意。”
恬妡美人挺胸,陽光下閃着金光:“公子放心,卓姐一再教導我們,醫者仁心。”
無數人被感動、被這架勢震住。外面又傳開,每年卓神醫義診的時候,確實有不少徒弟,還有紈絝流氓專門奔小美人去,只是沒人敢在鞏州鬧事。
很多人將信將疑,跟着東營長公主來的太醫也懷疑。
恬妡關鍵時刻要頂住,不僅有模有樣,到長公主跟前,雖然也被薰得頭昏,比起佟晚男剛纔裝模作樣要有風範的多。
周圍特安靜,趕工幹活的工匠都停下。之前打嘴仗之類是其次,關鍵時刻得拿出真本事,才能服衆。長公主不是那麼好耍的。
恬妡望聞問切,這回宮娥、內侍都有問必答,反正長公主自己已經承認。
恬妡診完,當場拿紙筆開方子,開完遞給太醫,只管看去。
無數殷切的灼熱的目光歘一下全轉移到太醫頭上。太陽又露出一張小臉。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周圍一片雪都融化。
太醫正有着得意等複雜想法,轉瞬好像冰雪融化額頭全是冷汗。他要說的不對,顯得沒本事;他說對了,長公主沒好,回頭責任全在長公主或太醫院。青墨園這一招好狠,一個小丫鬟,寫的一手好字,這方子一看也妙。
吃瓜羣衆等得不耐煩,起鬨:“太醫行不行?不會把方子看不懂吧?”
“卓神醫好厲害,帶出又一個小神醫!”
“這叫醫德,這叫本事!想看病掏診金,童叟無欺!”
“早點掏診金,少受多少罪!下次別再劫持卓神醫或小神醫,會遭報應的!”
一些之前就盯上卓神醫的,這回真下決心,有病就來青墨園。更多人騷動,卓神醫年輕氣質好,小神醫才十五六歲吧,長得更俊。
邯鄲年輕人都想來青墨園看病了,再看馬補笑一臉燦爛,治癒系男神啊。
年長的都感慨。難怪墨國公到哪哪兒人氣好,這個角落老院也擋不住。傳說中的酒香不怕巷子深,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太醫被吵得頭大,他容易麼?他是有真本事,研究完找小神醫。
恬妡已經回到梧桐樹下,誰願呆門口被薰?
太醫追過來,給墨國公行禮,對俏丫鬟禮貌一點:“這方子用藥獨特,請問爲何用決明子?”
決明子聽着就是治眼睛的?中藥名不能隨便亂聽。
恬妡把身上沾了臭味的都換了,從容應對:“決明子補陰培本,可理肝經。”
太醫點頭,似懂非懂:“爲何用這麼大量的黃連和蓮子心?”
一劑藥像決明子二錢,蓮子心一錢,黃連卻是二兩,確定不是報復?
恬妡一臉坦蕩:“黃連理心脾膽經,蓮子心入腎經。長公主內經紊亂,精血敗壞。你們最近給她開的方,雖然溫補,亦是大補,她根本受不了,尚不知節制。我這方子她先吃數日,務必遵從醫囑。”
太醫將方子給女官,長公主不遵從醫囑,他管不着。
女官把方子、醫囑看一回,似懂非懂,說實話她也做不了主。
吃瓜羣衆看懂了,顯然小神醫開的方子比太醫好,連太醫開什麼方子她都知道,真正的神醫啊。
不少人感慨,長公主這回又死不了,沒準皇太后的貴恙也有救了。
俞悅又一句醫囑:“想要病好得快,就早點滾出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