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
“皇上,右相之位空缺多時,現在應當選出合適的人選。”
“還請皇上定奪。”
燕盛天冷冷的看着下面的臣子,確確的說,是冷冷的看着燕明昭。
燕明昭猶豫了一下,忽然上前一步,“父皇,兒臣倒是有一合適的推薦人選,不知……”
燕盛天擡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看向大殿門口,冷冽道:“傳右相!”
衆人一驚,詫異的朝着門口看了過去。
轉眼間,一襲紫色官服的少年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紅脣依舊如往常一般揚着,帶着一抹不羈的弧度。
白燁和燕明昭臉色一變,剎那間心口一窒,他怎麼會來的?
“來人,快把他拿下!”
顧流離來到最前面站定,紅脣囂張一勾,“王爺這麼激動做什麼?本相只是奉皇上命令去了江南和邊域調查你所謂的地震和水災。”
“什,什麼?”
這話一出,朝野皆驚,所以,當初那場是皇上和丞相在演戲麼?爲的就讓丞相去查看那件事的真實以否。
“大膽燕明昭!”
正當他愣神的時候,顧流離一聲震天的怒吼忽然響了起來,“你竟然敢欺君!”
“砰”的一聲跪在地上,仰着頭,“父皇,兒臣是無辜的,兒臣絕對沒有欺君,兒臣到底哪裡做錯了?還請父皇明示。”
燕盛天的臉色依舊難看,脣角輕輕抖動着,明顯是忍耐到了極限的模樣。
“逆子!你自己看!”反手一扔,一疊奏摺扔到了他面前。
燕明昭臉色一白,猶豫的看了一眼燕盛天,終於撿起了地上的奏摺,當看到上面的內容時,身子一軟。
“父皇,兒臣……”
“燕明昭欺君在前,陷害忠良在後,從今日起,剝奪封號,貶爲庶民,判……流放!”
“父皇!”
燕明昭一聲聲嘶力竭的嘶吼響了起來,聲聲震天的迴盪在朝野之上。
顧流離眉頭輕輕的蹙了蹙,她算是知道了,唐賀想保白燁。
“王爺,這件事是你一個人所爲還是有同夥?還是說……你被誰蠱惑了?”
燕明昭一愣,眼裡閃過一抹了然,本能的看向白燁,剛要開口,白燁忽然道:“皇上,臣覺得此事疑點重重,再給臣一點時間,臣一定會找出到底是誰陷害的齊王。”
聞言,他剛要出口的話驀然的停住了,白燁的意思是,會救他?
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默默的閉上了嘴,任由士兵將他拖了下去。
看着這一幕,顧流離脣角泛出一抹嘲諷的笑,真是無知之人,當真以爲白燁會救他麼?
他躲來來不及呢!
站在皇城之巔,顧流離眸色清冷的看着白燁的背影,那雙眸子於瞬間漆黑一片,不見半點亮光。
白燁,你又欠了我一條人命。
今天是江啼施下葬的日子,第一公子的名號響徹天下,即便他已經歸隱多時。
坐在梨花樹下,她一下一下的撥弄着琴絃,從五歲那年開始,她便一直跟着他學權謀,習做人之法,博弈,琴藝,他幾乎是傾盡畢生所學的教她。
雖然嚴
厲,雖然總是冷冷淡淡的,但對她卻是很好的,他甚至將自家祖傳的魚腸送她。
她從來沒有想過,那樣一個與世無爭又謀略非凡的他會就這樣死掉。
擡起頭,把眼裡的淚水逼了回去。
“公子,左相來了。”
“不見。”
緋月尷尬的看了一眼已經站在後面的男人,默默的退了下去。
上前一步,他來到她對面坐下,看着她微紅的眼眶,那雙淡漠的眸子微微閃爍了一下。
“今日,是江啼施下葬的日子,作爲他唯一的弟子,你該去吊念,不然,天下人會以爲你狼心狗肺,不仁不義。”
聞言,她紅脣勾出一抹嘲諷的笑,眼神犀利的看着前面,“天下間,任何人於我都可以拿來欺世,唯獨他……不行!”
南宮拂塵不再說話,只是深深的凝望着她。
或許到了此刻,他才發現,他,真的是越來越不瞭解她了。
說她卑鄙,說她齷齪,她卻比任何人都要坦蕩,說她狠毒,她卻狠毒的光明正大。
半晌之後,他才悠悠的嘆息了一聲,“齊王被判流放,皇后恐怕會把這個仇記你身上,你小心。”
“不用你多說,我自然知道怎麼做?”
“那……你好好休息。”深深的看了一眼,懷揣着滿滿的複雜,他終究是踏出了這座巍峨的府邸。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對不是她所說的那般,這,不會是演戲。
一個月之後再見,他發現她變了很多,之前雖然執着於報仇,卻表現的沒有那麼強烈,現在,她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似乎都在叫囂着復仇。
“錚!”顧流離雙手摁在琴絃上,立即發出一陣刺耳的鳴叫,擡起頭,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裡面流落出一抹狠辣。
“陸言,你去鬼谷告訴樓朝睦,我需要再一個月之內讓盛京處於水深火熱,錢糧緊缺之地。”
“是,公子。”
“緋月緋畫,我們明天去東吳一趟。”
“東吳?”
倆人對視了一眼,頃刻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東吳儲君千蒼鬱野心勃勃,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進攻北燕的機會。
如果盛京發難,這絕對會是一個進攻的好機會,如果是別的國家,或許會顧慮一下,而南秦,以鳳璽的氣度來說,絕對不會做乘人之危的事情。
而公子,顯然不太想麻煩他,如此,就只有千蒼鬱是萬無一失的。
“我們現在就出發!”收起鳳棲琴,顧流離大步走了出去,以前,她或許還會等一下,想要一個不傷害百姓的萬全之法,而現在,經此一難,她看清了很多。
既然別人都不顧慮她的生死,那她又何必要顧慮旁人的生死。
……
“還以爲顧大人的輝煌已經過去了,不曾想,竟然還能峰迴路轉。”千蒼鬱姿態豪邁的坐在主位,眸色輕佻的看着她。
“這個一個敏感的時刻,若讓人知道顧大人夜訪東吳皇宮,不知道旁人會怎麼想?”
“少廢話,我是來跟你商量事情的。”
聞言,千蒼鬱眉頭一皺,眼裡明顯的閃過一抹戾氣,“顧大人都是這麼找人商量的麼?”
“十日
之後,皇城會陷入混亂,那是一個攻佔北燕最好的機會,不知道儲君可想一試?”
“呵呵!”他低笑了一聲,那雙漆黑的瞳孔裡閃過一抹別樣的情緒,“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一個顧大人引我入局而立功的辦法呢?”
“砰!”她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蘊含了滿滿的內力,只一掌,桌子便散架了。
東吳的士兵猛地抽出隨身的刀劍,準備和她對抗,卻被千蒼鬱一個眼神所阻止。
“顧大人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壞了,一言不合便毀壞別人的東西。”
“一個大男人,這麼婆婆媽媽你也好意思,願意來就來,不來老子去找別人。”
千蒼鬱:“……”
都說求人了,難道就不能有點求人的樣子和姿態麼?
忍着滿滿的不悅,他道:“好。”
就算被坑,他也得賭一次!
聞言,她頃刻間退去了方纔的躁動,紅脣微微一勾,“十日後,儲君只用點兵進犯就好。”
她清醇的聲線,猶如泉水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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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蒼鬱挑眉看了她一眼,實在難以將她醇美的聲線、過於華美的長相,能與他的剛纔的爲人聯繫到一起。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那本相就回去了,我可不想到時候又人有追殺。”
“……”千蒼鬱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乾咳一聲道:“哈哈,顧大人,過去的事情就算了。”
“不好意思,我這人吧,比較記仇。”
千蒼鬱:“……”
有人會把自己記仇說的這麼坦蕩的麼?
……
顧流離回到府裡推開房間的時候,一眼便看到躺在自己牀上的男人。
臉上出現了那麼一瞬間的懵逼,接着,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只想知道,這貨爲什麼會在出現在這?
而且還十分自來熟的躺在她的牀上,這不科學好麼?
皺着眉頭走了過去,她意外的發現,男人睡的很沉,臉上還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紅。
疑惑的皺了皺眉,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體溫很正常,這才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只是……
目光落到他凌亂略髒的衣服上,她眼裡又閃現出一抹疑惑,這到底是咋了?
這個男人的潔癖程度簡直到了那麼一個登峰造極的境地,他居然會允許自己這麼狼狽。
莫非,出什麼事了?
左想右想,沒有想明白,叫人拿來衣服本想叫人給他換上,卻又怕他突然敏感的睜開眼睛,一掌給人殺掉。
所以,她還是決定發一次慈悲,給他換個衣服什麼的。
輕輕的掀開的被子的一角,將穿上的人扶了起來,觸碰到他肌膚的時候顧流離又是一愣。
好冰,這已經不是正常的溫度了,冰冰涼涼的,彷彿死去多時的人。
給他脫衣服的手一僵,這男人不會有什麼傳染病吧?
眉心突兀的跳了幾下,搖了搖頭,顧流離將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了下來。
不得不說,這人身材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好很棒,簡直棒呆了。
一手拿過一旁的白袍,剛要給他套上,男人睫毛輕輕的顫動了幾下,忽然就這麼張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