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碎碎好幾次望着寧月錦,一副忍不住的樣子。終於,“小姐,您就這樣放過翠菊了?”
“與其我出手懲罰,不如讓章氏出手,翠菊是她的人,若是她親自出手,不但保全了我這個做大小姐的名聲,而且越發說明了如今的章氏在寧家的地位。”寧月錦耐了性子給碎碎解釋。
碎碎似懂非懂的點着頭,兩隻眸子閃閃的望着寧月錦,稚嫩的臉上滿滿都是崇拜。
“小姐,碎碎覺得您跟以往不一樣了。”以往,小姐受了委屈就只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咽下,絕非像現在這般。
寧月錦輕笑了搖了搖頭,餘光撇了眼跟在身後的管家,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方纔在章氏那邊是她託大了,要是管家真的頤養天年了,爺爺那邊她第一個過不去。
“管家,方纔錦兒無禮了。”寧月錦想了會,輕聲道。
管家扳着一張臉,搖了搖頭,“大小姐何曾無禮了,要說這無禮,也絕對是我這老頭子無禮。”
“管家萬萬不可這般說,方纔分明是錦兒的不是。”寧月錦真心誠意的道,“錦兒雖從小隨爹孃出了寧家,但您爲寧家所作出的貢獻,錦兒時刻都謹記着。在錦兒心中,您跟爺爺如同一般。錦兒方纔這般無禮,你若是實在生氣,就罰錦兒一頓出出氣。”
管家聽言,臉色依鐵青,眼裡卻閃過一絲讚賞。做事滴水不漏,弛張有度。更難得是她小小年紀遇事如此淡定。絲毫不見慌張。望着寧月錦清澈的眸子,哪有半分外人外人傳言那般唯唯若若?
但如果那麼快鬆了口,只怕日後她做事會輕率。
老眼一轉,管家打定了主意今日是爲難寧月錦到底了。
“大小姐這話是在諷刺老頭子?”管家冷哼了聲,撇過頭不去看寧月錦。
碎碎剛想過去道,被寧月錦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嚇的抖索了下退到了一邊,癟着嘴不敢說話。
“管家,錦兒方纔的那番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錦兒知曉,您這一生都在盼望寧家的好,眼下,皇上龍體一日不如一日,寧家在幾個皇子的眼裡,實屬是一塊肥肉。”
“外人看着寧家何其的榮享富貴,實則,如今的寧家就像是走在懸崖邊上,一個不小心,便會落個滿族被滅。錦兒是寧家的嫡小姐,身上自有保全寧家的責任,您難道願意看着寧家這些年的基業,都被外人毀了去?”
管家聞言,看向寧月錦的目光自動的柔和了幾分,臉上也漸漸的露出幾分笑意來。縱然他想再刁難她,恐怕也是沒了這個機會。她就將話講到了這個份上,若是他在爲難與她,偏是他的不是了。
這個鬼靈精,管家不動聲色的拉近了自己與寧月錦的距離,將手上的賬冊分類交於她。寧月錦放才說的沒錯,他就是擔心寧材和章氏。
這寧材是他看着長大的。家主待寧材不薄,甚至比帶寧望還要好上幾分。但這寧
材至始至終都未曾將自己當做寧家人來看。
若是,在過些幾年,他與家主真的老的沒用了,章氏必能握實了寧家的權利,到時候,這寧家恐怕就真不是寧家了。
如今,他總算能安心了。
一直期望能看寧月錦出醜的章氏,在千鳥閣待了幾日,未曾聽到關於半點寧月錦不好的傳聞,心裡急躁幾起來。
“啪”,她一巴掌扇在翠菊臉上,“你個賤蹄子,若非是你,寧月錦這個賤人也不會趁機奪了權過去,都是你這個賤人!都是你這個賤人!”
連打帶踹,章氏半散落着頭髮,眼裡一片猩紅,像極了一個瘋婆子,哪還有往日的端莊雍容。
翠菊“噗嗤”一口,將嘴裡的血沫吐了出來,血中還帶了幾顆素白的小牙,原本還算清秀的小臉,腫的讓人看不出五官,兩隻手不自然的垂着,像是脫臼般。
寧子杏與五皇子分別後,心情大好。想着明日就是太妃娘娘的壽宴,且太妃娘娘下令,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凡是有千金者,定要帶着千金進宮。
說好聽了是太妃娘娘喜歡熱鬧,說白了便是爲幾個皇子選妃罷了。
她想着章氏屋裡有幾件首飾不錯,去討了過來,明日必定能在太妃娘娘的壽宴上一鳴驚人,讓五皇子將她收了去。
“娘,女兒今日來向您討要幾件首飾,您定要給女兒……”剛入了千鳥的院子,她便邊小跑邊叫道。
“孃親,您這是怎麼了……”屋內猛的響起了她的一聲尖叫聲,衆人想是出了什麼事情,有幾個機靈的丫鬟,忙跑去請了寧月錦和寧月華過來。
寧月錦主院離着千鳥閣近些,“大小姐,夫人不知爲何,像是魔怔了般,拿着簪子狠命的扎着翠菊。”寧月錦剛到,站在屋外的丫鬟忙上前道。
寧月錦點了點頭,喚來那個年輕力壯的下人,“你們與我一同進去,若是有發現舅母不對,先將她制住。”隨後,轉身對着喘着大氣的碎碎道,“碎碎,你快去請大夫,這翠菊雖是丫鬟,也是條人命,不能出了事。”
冷靜的吩咐完一切,寧月錦邁着步伐進去,她美目冷冷的打量了下屋內的壞境,被幾個下人制住的章氏,臉上沾着翠菊的血,拿着簪子,不停的朝着空氣狠命的戳着,“扎死你這個小賤人,扎死你這個小賤人。”嘴裡反覆的念着這句話。
翠菊已經昏死過去,身上鮮紅一片,像是穿着一件紅嫁衣般。
寧子杏縮在一角,雙手捂着耳朵不敢置信的搖頭,眼裡滿是驚恐,她不停的重複道。“這不是我孃親,這不是。定是我在做夢,定是我在做夢!”
寧月錦不管寧子杏如何反應,只見了章氏和翠菊的樣子,心中微微冷笑。若是前世,今日被人制住的怕是她了。明日便是太妃娘娘的壽辰,章氏怕她這個嫡女去了會損了寧子杏的名氣,便叫人穿了白衣假扮成鬼魂,嚇得她終日神
情恍惚。
在那天早上,她去前廳跟爺爺請安的時,翠菊特意換上了一襲白衣,引得她入了夢魘,滿嘴胡說有鬼!有鬼!
章氏使計將她半揉在懷裡,但卻是想要固定住她的身形,好讓翠菊暗中拿鬼面嚇她。
她被嚇得誤傷了章氏,爺爺罰了她整日不能吃飯。下人更是傳言,大小姐瘋了。太妃娘娘壽宴,若不是孃親下了死命令讓她去,恐怕那次她懷着對章氏的愧疚,定不會參加了。
可此刻,寧月錦不再是哪個入了魔怔的人,她擡起俏臉神情滿是悲痛,“舅母,舅母,我是錦兒,您還認得?怎麼好端端的一個人,會成了這般樣子。”
“寧月錦,你這個賤人,我扎死你!你這個賤人,不得好死!每個眼見人的東西!”章氏方纔打得翠菊太過於使力,有些迷糊了,聽到寧月錦的聲音,一陣無名的怒火便起了來。
衆人皆震,寧子杏一時間不知所措,臉上掛着勉強的笑。
翠菊多番對寧月錦出言侮辱,有些丫鬟都是在場的。寧月錦趕到千鳥閣的時候,有條不紊的打點,爲翠菊請了大夫,更是自己在下人面前博得了一個好威望。
前些日子還要些人不服寧月錦掌了寧家,如今此事一傳,各個是打從心底承認了她這個寧家大小姐。
寧老爺子聽着管家的彙報,欣慰的笑了,本想着寧月錦持家太過於早了些,難免會招了下人們的閒話。可沒想到,這丫頭短短几日不但將寧家的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條,再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更是令他出乎意料。想到這,寧老爺子這幾日端着的一顆心是放鬆了下來。
到底身上流着的是他寧家的血,寧家的人怎會無能?可見,以往那些散佈傳言的人定是安了那般心思。
“家主,小姐來了。”下人走了進來稟報道。
寧老爺子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輕咳了幾聲,只是望見寧月錦走進來,脣邊那不受控制的笑意,還有那落在她身上慈祥憐愛的目光不要太明顯就好了。
“錦兒啊。”寧老爺子道,眼底染着幾分歡喜,“事情都處理妥當了?”
爺爺都處理妥當了,恐是這幾天天氣有些陰,舅母心情煩悶,想不開鑽了牛角尖,等想開了自然沒事,大夫開了幾貼安神的藥,沒多大的問題。”
“翠菊受的都是皮外傷,不礙事,修養幾日便好。爺爺無需惦念。”寧月錦十分乖巧的回答道,然後看向一邊的管家,說道:“管家,明日便是太妃娘娘的壽宴,您且去庫存,點幾盤首飾出來,讓幾個小姐去前廳選取,好讓她們精心裝扮,莫丟了我寧家的臉面。”
管家點了點頭,眼裡對寧月錦的讚賞可不是一點兩點,“小姐,這子杏小姐屋內是否也要通知?”章氏剛得了病,寧子杏自是要照拂。
“要,太妃娘娘的意思是讓府裡所有的小姐都去,我們千萬不可拂逆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