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寒身形一怔,眸中閃過一絲受傷。卻並未開口解釋。
寧月錦見此,“寒皇子,臣女先行告退。”
她就這麼不想跟自己呆在一起?
君陌寒猛然一伸手,將欲要走的她攥住,雙眸之中的溫度越發的低了下去。寧月錦甚至能夠想到等他鬆開手,自己手臂上的淤青有多重。
“寒皇子,您和臣女還是各走各路來的妥當些。”
思慮了半天,君陌寒陰沉的俊臉上輕輕扯着一絲冷笑,“你覺得你們寧家能逃過這次?”
“哦?如此就不用寒皇子操心。”逃不逃過,也得看各自本事,寧月錦疏遠有禮的輕笑,“臣女先行告退。”
哼!不識擡舉!君陌寒被她三句一個告退給氣得上了火,眸子裡閃過一絲幽光,“你,你幼時可去過皇宮?是是否見過一個被打了小宮人?”
小宮人?寧月錦蹙着眉頭思索了良久,前世今生,她從未在幼時到過皇宮。倒是,這一世,寒皇子居然會在這裡更她如此對話。讓她有些莫名其妙。
“臣女幼時跟着一直跟着孃親住在寧府,從未出去。寒皇子,請您鬆手?”
君陌寒冷笑了一聲,鬆開手,徑直給了寧月錦一個高大冰冷的背影。
寧月錦揉了揉手,心思百轉,思索着,君陌寒此番話是何用意?還有這六皇子——
君陌寒剛離開寧月錦,還沒走遠幾步,就見一個小丫鬟來滾帶爬的滾過來,“寒皇子,寒皇子……”
定睛一看,是六皇子身邊的貼身丫鬟。
“出了什麼事?如此慌慌張張?”
丫鬟前身一傾摔倒在地上,拖着身子爬上前,急道,“寒皇子,快去救主子,有,有一大堆的黑衣人涌了上來,將主子和五皇子包圍在了一起,主子和五皇子快,快抵擋不住了!”
“你說什麼,有刺客?”君陌寒凝重道,連他自己都沒聽出來,那聲音裡隱藏了幾分擔憂。
丫鬟許是跑太急了,眼一翻,卻是暈了過去。
見此,寧月錦瞧了眼急衝衝離去的君陌寒,無奈的搖了搖頭,喚來碎碎,將這個丫鬟挪到了其中一棵樹蔭下,悠閒的與碎碎坐在了一起。
“小姐,來了刺客,我們要不要躲躲?”碎碎縮頭縮腦的打量着四周的環境,生怕一個不注意,躥出一個刺客來。
“刺客要殺的是那幾個皇子,與我們何干?”寧月錦眯着眼睛坐在樹蔭下,髮絲微亂,擋住了閃着精光的眼眸,只露出下半張精緻的下巴。
她半眯着眼睛望着透過碎葉子射下來的眼光,伸手擋了下,眼裡閃過一絲嘲諷。
若是她沒記錯,這場刺殺是秦禾叫人所爲,目的就是爲了替君陌行擋那一劍。
誰能想到,君陌行會將她推了出去,擋在秦禾的面前,當利刃刺進自己皮肉的時候,碎裂的還要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小姐,我們真的不用去管嗎?”
“你會武功?還是打算去
給那幾個皇子當人肉遁甲?”寧月錦抱膝倚在樹旁,眸子死死盯着前方。
“來人,還不給本皇子準備馬車。”這時,滿身是血的君陌行跑了過來,跑的近了一看,果然秦禾捂着胸口痛苦的在他懷裡蜷縮着。
季輕楓身上還好些,只是零碎的散了幾滴血,親自牽了一輛馬車過來,掀開轎簾,伺候着君陌行上了車馬。
站在一邊同樣狼狽的君陌卿,望見寧月錦風輕雲淡的悠閒坐着,眉黛如畫,眼眸似水,俊俏的臉蛋被太陽照得有些酡紅,越發美豔的不可方物。
“你爲什麼沒事?”本能的,她對寧月錦就多了幾分厭惡,上下打量了下她,卻發現唯獨她沒事。指着她厲聲叱問道。
“臣女人微言輕,自然不會引起刺客的注意。”直起身子,寧月錦淡淡的道。
君陌卿咬脣,拼命壓制住自己想要上前扇她的衝動,她微微顫顫的走上前,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說,你和那些刺客到底是什麼關係?”瞧着君陌寒動不動就望着寧月錦,並上陽光照在她身上,很是高貴淡雅。君陌卿感覺自己快瘋了,隨口就將話給吼了出來。
“來人,將寧月錦給押下去,等到了帝都,本皇子定要好好審她一番!”星眸裡閃着濃濃的殺意,蔥白的細指狠狠握緊,掌心一片疼痛。吸引寒皇兄的,都該死!
“小姐。”碎碎嚇的直哆嗦。她們好心的將幫六皇子照顧丫鬟,他,他既然還恩將仇報。
“還不將人給拖下去!”君陌卿怒喝道!
碎碎嚇得心裡直抖,擡腳就想跑出去找君陌路。
剛擡腳,迎面就被君陌卿給扇了一巴掌。
“噗嗤。”她被扇倒在地,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六,六皇子請您高,高擡貴手,小姐,她真得跟刺客沒關係。”
寧月錦看了眼碎碎的臉上的傷,眸中冰冷一片,她緩緩的轉過身子,盯着那些得了命令走過來的侍衛,周身戾氣環繞。
“廢物!你們都給本皇子上去!”看到侍衛被寧月錦的眼神給震懾,君陌卿感覺心裡有股氣暴漲了開來,紅着眼睛對着那些侍衛怒吼。
君陌寒站在旁邊,靜靜的望着那滿身是血的瘦小身影,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不知爲何,他望着這般無理取鬧的君陌卿,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他本事冷情之人,尤其是正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內,更是沒有多少感情。君陌卿跟在他身後也有數年之久。
他平日裡也沒有嫌棄他的嘰嘰喳喳,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每每受了委屈就躲到他殿內來哭泣。
等時日久了,他也就習慣了。有時候,實在是聽得厭煩了,就出手將那些傢伙幫他拍平。自打他母妃沒了之後,他便越發的依賴自己。
見着他如同小獸見人就害怕的樣子,君陌寒有時候也會想到自己幼時的樣子,對他也就格外照顧了些。
可是。這些時日以來,他越發的開始仗勢欺人,無理取
鬧。
他已經不想去管教他了。
看着寧月錦冷然的臉,君陌寒俊眉一蹙,那個該死的女人都沒有想到向自己求助嗎?這次踏春,她本就是被他們幾個強行給攥來的,怎麼可能有時間去安排這場刺殺。
他不開口言語,就是想看看這個女人會不會開口求自己幫忙!
鬧了半天,侍衛依舊沒有上去,君陌卿習慣性的望向君陌寒。就見君陌寒靜靜的站在一旁,視線緊緊的絞在寧月錦身上。
心,一顫,寒皇兄是真的對寧月錦動了心嗎?她望着他,他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手指又狠狠的往裡捏緊了幾分,掌心早已經溼濡一片,垂在下面,鮮血一滴一滴滴落在草地上,疼嗎?怎麼敵得過心裡的那份疼。
“爲什麼不求本皇子幫忙?”他掃了眼捂着臉倒在地上的碎碎,視線又回到寧月錦身上,沉聲問道,“你心裡自是明白,只要你開口求了本皇子,你自是無罪!”
“不必了,本皇子的女人本皇子自會照顧。”碎碎見君陌路來了,整顆心落了地。寧月錦淡淡的望了他們一眼,走過去將碎碎給扶了起來。
碎碎見她走進,大顆的淚珠順着眼角滑了出來,剛碰到她手,整個人已經撲進她懷裡,“小姐,小姐,剛纔奴婢好怕,嗚嗚嗚。”
摟着碎碎輕嘆了聲,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頭,“這麼大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若是哪天小姐不在了,你怎麼辦?還不去謝過六皇子的不殺之恩。”
碎碎聞言,吸着鼻子,紅腫的臉上滿滿都是委屈。
她打小就跟着寧月錦,自然比其他的丫鬟吃穿用度要好的些,寧夫人爲人和善,寧府的丫鬟們哪受過這般委屈,她自是十萬個不願意。
但,在碎碎心中,小姐說什麼便是什麼。
碎碎剛從寧月錦懷裡出來,雙膝剛一彎,季輕楓便走了上前,伸手一拉。
“世子——”一股淡雅的沉香味道瞬間包裹了她,碎碎小臉已經分不清是被打腫的,還是害羞的,她如同受驚的小鹿般躥了出來,逃回了寧月錦的身邊。
“你雖是丫鬟,但也不能隨意的踐踏。”季輕楓話是對碎碎說的,望着的卻是寧月錦,眼中分明有幾分失望。
“多,多謝世子!”碎碎還未從驚嚇和害羞中走出來,忙不停的感謝。眼淚卻不自覺的流了下來,身子半個已經躲在了寧月錦身後,讓人看着心酸。
寧月錦何嘗不知道碎碎的委屈,但,君陌卿畢竟是六皇子,她無法保證往後她不像碎碎髮難。如今也好,季輕楓能夠出手。
“五皇子,您沒事吧?”
“本皇子沒事。”
“那便好,只要五皇子沒事,奴婢就算是死了,也開心。”剛走到寺院廂房,寧月錦便聽到一陣女子的痛苦輕吟聲,似乎還摻雜着男子低低的安慰聲。
她成功了?寧月錦不屑的望了眼廂房,脣下勾出一絲冷笑,秦禾,就算你現在入了君陌行的眼,明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