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倒是也沒再傳出什麼消息,只是在下過了幾場雨之後,天氣卻是越來越涼了。好在,這空氣卻是難得清新。
樑寒霜輔一起牀,打了一個哈欠,臉上似乎還帶着點點的倦意,可那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飄來,清甜卻不油膩,只清淺地在鼻尖纏繞,叫人神清氣爽。
她記得這青霜殿可是沒有桂花的呀,怎麼這會兒倒是有這味道了呢?桂花的話,可以用來做藕粉桂花糖糕,倒是清淡的很,味道也是極好的。
想想樑寒霜幾乎都要流口水了,自從來到這古代,也只偶爾兩次自己做些吃食的,手藝又不是特別好,所以也就將就着吃了。
“小姐,您起身啦?”如眉眉眼彎彎的進來,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樣子。樑寒霜原本還奇怪呢,等看到銅鏡裡的自己,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幾日只是吃吃睡睡的,倒是給臉色養得紅潤了不少了,這丫頭的心思倒是真單純呢。
因爲是在青霜殿中不出門,所以樑寒霜只簡單地挽了青絲,着了一身青色的衣衫而已,並未做過多的雕飾。
可即便是這樣,如眉卻依舊是忍不住讚歎,美人果真就是美人,無論怎樣都是好看的。雖然這宮中貌美的女子不在少數,可她也說不清,自打見過樑寒霜的第一眼,那些美都徒留成了虛表而已了。
事實倒是也對得起她,樑寒霜爲人也是極好的,但卻又不過分軟弱,該出手的地方還是拿捏有度的,這一點就是讓如眉更是佩服了。用小姐的話來說,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斬草除根。
“這桂花是從哪裡來的?”
“是小宮女從御河邊上摘來的呢,怎麼了?小姐很喜歡嗎?”如眉問道,她只記得樑寒霜一直很喜歡那些花香、果香,所以早上才讓那小宮女給擺上的。
樑寒霜淺笑,點了點頭。卻偏了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倒是還不錯呢,也適合出去呢。
“換身衣裳,咱們等會兒去個好玩兒的地方。”樑寒霜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故作神秘,有些調皮地說道。
如眉有些微怔,卻也乾脆了應了一聲。樑寒霜大約也是好多日沒這般開心了,不管是什麼事兒,能哄着小姐開心纔是最緊要的。這心情好了,身子才能調理的好嘛。
等到樑寒霜出來的時候,如眉才能隱隱的猜測到她是想去做什麼了。只看那一身稍稍修身的衣裝便可現出幾許端倪了,這天青色的一身,上身是漢服的設計,下襬的百褶裙卻被樑寒霜後來微微修改了一下,就成了一種裙褲的模樣。
雖然這樣式如眉是從未見過的,可樑寒霜卻說在她的家鄉很是流行的。儘管看着依舊是覺得有些奇怪的,但行動起來好像方便了很多。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御河邊上嗎?”如眉說話之時眼睛裡如盛滿了細碎的星光,甚至是夾雜着一股子的小小得意。因爲在心裡把樑寒霜看得很重要,所以即便是隻猜到了這麼一點她的小心思,也覺得非常的開心。
樑寒霜打量了她一眼,心中不免感動。如眉這丫頭心思單純,只不過是因爲自己順手救了她一回,此後便一直是忠心耿耿的了,懂得“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這個道理的人兒,想必也不會壞到哪裡去的。
只是,更讓她欣慰的還是如眉的那股子聰明勁兒,只不過與自己相處才短短的一段時間,卻是已經能做到猜到自己的一些小心思了。更多的時候,兩個人之間就像是形成了一種默契,有些事兒不用說也能夠明白彼此的想法。
對,就是這種感覺,更像是現代的閨蜜。難道是老天爺知曉她從前的閨蜜不靠譜,所以這是在這裡來彌補她了麼。總之,不管如何,如眉該是如青衣一般值得自己去珍惜的家人一般的存在了。
這幾日宮中的氣氛也不太好,樑寒霜索性還帶了碧玉和碧雲一同前去了。也算是帶着她們熟悉熟悉皇宮裡的環境,方便日後做事兒。
姐妹兩人當然是非常高興了,尤其是碧雲,在這青霜殿悶着好多天了,如今倒是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去了,自然是一路上都嘰嘰喳喳個不停了。
樑寒霜倒是也不在意,畢竟這御河邊上也是離慈寧宮很遠的,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如眉只笑着吩咐了兩句,便也就不說了。倒是碧雲還追着她問了很多問題,一路上倒是也很熱鬧。
四人一行,也很歡快,不消片刻就到了御花園裡。
雖然是金秋十月了,御花園裡卻依舊是很是熱鬧的。奼紫嫣紅,爭奇鬥豔,一個個似乎是攢足了勁兒,只等着要一爭高下呢。
有些不知名的高大樹木上還結了一些果子,讓人看的眼花繚亂的,也叫不出個名字來。
再往那邊過去,一股濃郁的香氣襲來,原來就是那一排排的桂花樹了。
碧綠色的樹木枝繁葉茂,裡面夾雜着點點的金黃顏色,煞是好看。走到近前,那一片片染上了香氣的陰涼便是看着也叫人舒心不已。
“真好看啊,味道也好聞。”碧玉和碧雲到底還年幼,以前也未見過如御花園這一般規模的精緻地方,所以不免讚歎道。
如眉笑了笑,說道:“你們還沒見過春天的時候呢,比這裡可熱鬧多了,那時候纔好看呢。”
她只說着,卻彷彿眼前就浮現了這些場景了。如眉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宮裡的時候也是一個春天,看到那景象着實是驚呆了,心裡還覺得在這裡的生活一定會很美妙。
可是,卻不想人心太過現實,即便是有姑姑護着,卻還是免不了被人欺負。每次受了委屈,就到這裡來哭一場,對着這些花兒草兒說說話,心情彷彿也舒暢了好多。
大約是度過了整整一個春天,她才被安排到了青霜殿,平淡的日子也由此而來了,彷彿覺得生活也就如此了。直到空蕩蕩的青霜殿又住進了樑寒霜,生命裡的平淡纔多添上了一抹亮色。
樑寒霜也記得自己是春日裡來過的,可是那時候卻沒有這麼好的心情,自然也是沒注意過這些的。還記得初次被觸動還是那夏日裡滿池搖曳的荷花。
如今再來,卻已經是深秋季節了,時光真是如白駒過隙,只在指縫間不經意地便已然溜走了。直到你回首的那一日,才讓你追悔莫及。
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要把這些思緒都給從腦海裡清空出去。看來是最近太閒了,又看了太多愛恨情仇的話本子,滿腦子都是這些煽情的東西了。
“姑娘們,咱們可以開始了,今天可是還有很重要的任務哦。”樑寒霜淺淺一笑,對着那羣有些微怔的小姑娘這麼叫了一聲,倒是惹得她們一個個拉回了思緒,也笑得開懷了起來了。
不過,任務倒是有些變化了,樑寒霜本打算只採摘一些桂花的,以爲是秋季御花園裡也該凋零了許多了,卻不想很是繁盛,所以讓如眉,碧玉和碧雲幾個分別去了別的地方採摘其他的鮮花去了
每人的手中都拿了一個竹藤編制的小籃子,倒是歡快地如同採茶的姑娘一般,樑寒霜更是哼上了輕鬆調子的小曲兒,好像很久都沒有這般暢快了。
那金黃色的花朵兒一點點地飄散下來,在髮絲間細細密密地藏着,時不時地散發着一股幽香,混合着髮絲本來就染上的清香,格外好聞。
“小姐,這裡的鮮花種類實在是太多了,奴婢再去找幾個籃子過來吧。”如眉笑得眉眼彎彎的,甚是開心,一邊說着,也就一邊跑着去拿籃子去了。
碧玉和碧雲也在這裡,離樑寒霜也都不敢太遠,樑寒霜看她們的神情似乎也是想要多看看的,在這裡只陪着她,倒是顯得有些拘束了。
“碧玉,碧雲,你們自己四處去看看吧,只自己注意些就好了,我對這裡還算熟悉,不會有事兒的。”
“小姐,這樣不太好吧……”碧玉是姐姐,也只知曉這宮中的兇險的,所以還有些生怯怯的,畢竟如眉這會兒也不在,出了什麼事兒可不太好。可碧雲卻有些按捺不住了,但聽碧玉這麼一說就有些蔫下來了。
“你看看這裡,也沒什麼人的,能有什麼事兒,況且這御花園也總共這麼大,若我真有事兒,出聲喚你們就是了。”樑寒霜看了一眼周圍,倒是隻有兩個在打掃的小宮女在不遠處,這會兒估摸着也要收工了。
到底是年輕的小姑娘,一聽這話,眼睛裡的驚喜自然是不言而喻,一下子人就往那裡面更去了一些。
樑寒霜也不管這些了,自顧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這時候,陽光恰好在團團的白雲朵兒裡露出了半邊的腦袋,曬得也不熱烈,卻很暖和,竟然倏忽之間有了一種在暖暖的南牆根上坐着搖椅曬太陽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