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炎涼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不曾。”其實他是故意的,因爲他能夠從皇后的眼睛裡看出來皇后對這句詩的喜愛,想必也是喜歡荷花的吧。
皇后的眼神變得有些暗淡,甚至有些失望,沒有出聲,轉過頭繼續的看着那兩句詩。
墨炎涼不經意的詢問着皇后說道:“怎麼了?”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沒什麼,只是臣妾對荷花這種觀賞物比較喜歡而已。”皇后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緒,淡淡的回答着墨炎涼說道,就好像剛纔那些情緒都不存在一樣。
“哦?皇后不妨說來聽聽。”一聽到荷花,墨炎涼就有些興致,想要知道,只是好奇而已。
皇后猶豫了一下,語氣有些改變,緩緩的說道:“生亦是死,而死亦是生,指的就是荷花,所以臣妾喜歡。”
墨炎涼愣了一下,難道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嗎?不禁微微扶額,是他太過於無知了嗎?還是那些人太過於博學了。
不過墨炎涼立刻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他需要忙國家大事,哪來的那麼多功夫,所以墨炎涼有些心安理得了。
“生亦是死,而死亦是生,何解?”墨炎涼都已經知道了,卻還是想要詢問皇后,看來他不能夠輕視皇后這個女子。
皇后有些詫異的詢問着墨炎涼說道:“難道皇上不知道嗎?”不應該啊,在皇后認爲,墨炎涼知道的應該會很多。
墨炎涼瞥了皇后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朕當然知道,不過是在考你而已。”雖然一開始不知道,但後來還是知道了,沒有人一開始就知道。墨炎涼找藉口安慰着自己。
“哦。”皇后心裡有一點小小的欣喜,因爲皇上願意和她探討了,雖然只是無疑中的,但還是足矣讓皇后感覺到不一樣。
皇后沉默了片刻,語氣有些淡淡的哀傷說道:“生亦是死,是因爲荷花盛開的時候就在等待着死亡;而死亦是生,就是荷花在淤泥裡埋藏自己的種子,等待着再次重生。”
這一股子憂傷竟然讓墨炎涼有片刻的癡迷,這憂傷和段芊芊的不同,和樑寒霜的也不同,是皇后自己所有的,看來一直是自己忽略了皇后。
“想不到你還有如此的才學。”墨炎涼有些誇讚的說道,其實是他忘記了,青樓的女子,大多都是有才學的,不必大家閨秀差,只是身份卑微而已。
皇后的臉頰出現了一抹紅暈,對墨炎涼行禮說道:“臣妾學識疏淺,在皇上面前賣弄了。”
連自己不知道的都知道,這也叫學識疏淺?墨炎涼一時竟無言以對,終究是皇后太過於謙虛了。
就算此刻墨炎涼對皇后和顏悅色,也是無法忘記皇后所做的事情,畢竟這些事情是不能夠混爲一談的,性質不同。
“皇后聰明,怎能說是學識疏淺,該是什麼便是什麼,勿要妄自菲薄。”其實墨炎涼都感覺這話裡有奉承的味道,可偏偏他又說的很認真,就好像和發自內心一樣。這樣的謊言面不改色的說出來,墨炎涼沒有一絲的愧疚。
所以皇后並沒有察覺到墨炎涼語氣中的不對,反而以爲是墨炎涼已經開始接受她了,喜悅的連一絲理智也不存,不然她也不可能這樣欣喜。
皇后剛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墨炎涼語氣平淡的說道:“朕還有事要做,皇后先回宮吧。”
這麼久了,也是該讓皇后離開,不然就沒有什麼話可以說了,反倒還是很尷尬。
“是,臣妾告退。”皇后很聽話的準備離開,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很溫順,尤其是在墨炎涼麪前。
墨炎涼突然想到了什麼,叫住了準備離開的皇后說道:“等一下。”然後在袖子裡摸索着什麼。
皇后很詫異的看着墨炎涼,不知道墨炎涼突然叫住她,又是爲了什麼事情,“皇上還有何吩咐?”
“吶,這個給你。”墨炎涼將自己手中的胭脂盒遞給皇后,語氣平淡,波瀾不驚。
“這是什麼?”皇后伸出手接住墨炎涼遞過來的東西,好奇的打量着它,這不是胭脂嗎?墨炎涼給自己這個幹什麼?不禁有些好奇,開口詢問着墨炎涼說道:“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要是喜歡你可以收下,不喜歡就放在這兒,朕不勉強你。”墨炎涼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樑寒霜店鋪裡買下的胭脂,他要這玩意又沒有用,倒不如干脆送給皇后得了。
聽到墨炎涼這樣說,皇后立刻說道:“要,當然要。皇上既然給了臣妾,又哪裡有收回去的道理。臣妾謝過皇上。”
說完後,皇后就開了,生怕墨炎涼會突然反悔一樣。仔細的收好那盒胭脂,並沒有注意到胭脂盒上的商標。
看着離開的皇后,墨炎涼微微鬆了口氣,拿起桌子上的書卷,繼續細細的品味。
一切發生的都這樣快,轉瞬即逝,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又是新的一天,海棠花在朝陽下開得正好,湛藍的天空漂浮着流浪的白雲,一切景色正好,而樑寒霜卻不是多喜歡,甚至有些煩悶。
因爲今天,又是一個讓樑寒霜頭疼的日子,比去參加皇后的宴會,還要頭疼。眼看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那一天也在慢慢的到來,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卻又遇到了一個頭痛的問題,墨炎涼。
沒錯,今天又是一個逢五的日子,在皇后的宴會之前的幾天,樑寒霜不懂,爲什麼一切都來的這麼突然,爲什麼沒有人顧及他的感受,不想去面對,偏偏無法逃脫。
青衣照例醒來的時候先來到樑寒霜的房間,看到樑寒霜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經開口詢問着樑寒霜說道:“主子你身體不舒服嗎?”
樑寒霜擡起頭看了青衣一眼,又轉過頭,並沒有正面的回答青衣,而是轉而說道:“青衣,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青衣一頭霧水,不明白樑寒霜爲什麼好端端的提起這個,卻還是如實的回答說道:“今天是二十五,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嗎?”
“倒不是什麼重要的日子,不過又是一個逢五罷了。”樑寒霜語氣平淡,卻又有着不平靜,心裡複雜。
昨日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雖然墨炎涼並無大礙,但如果讓皇后知曉,怕是又不會放過她吧,畢竟墨炎涼是和自己在一起受得傷。可偏偏,今天又要和墨炎涼見面。
“主子,今晚又要去青樓嗎?”青衣恍然大悟的說到,他突然想起來,每逢五,是墨炎涼約定好要見樑寒霜的日子,雖然他們昨天才見過,但今天可是慣例。
樑寒霜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很是苦悶,她可不可以不去?貌似沒有太大的可能。
青衣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主子你就去吧,除了殺人,其他的青衣可幫不了你。”尤其是這種私人問題,她可沒有辦法去解決。
樑寒霜目光有些哀怨的看着青衣,弱弱的說道:“那你可不可以做掉墨炎涼?”聲音很小,語氣很輕,微微的抱怨。
“不可以。”青衣搖了搖頭說道,殺掉一國之君,可是會引起天下大亂的,這個責任,青衣當不起,更何況,樑寒霜也只是開玩笑而已。
樑寒霜嘟起了嘴巴,似乎有些不滿,更多的卻是無奈,“他昨天才受了傷,今天又見,太過於頻繁,是不是不太好?”樑寒霜詢問着青衣說道。
“好像是這樣,可是他那一點傷,也算傷嗎?”青衣語氣裡有着淡淡的不屑,那一點傷也值得在意嗎?
“好吧,好像是沒有什麼,可是皇后那邊,該怎麼辦?”這纔是讓樑寒霜最頭疼的問題,不過就算皇后派下殺手,有青衣在,一切都不怕什麼。
青衣細細的思量,看着樑寒霜,眼神裡有過堅定,淡淡的說道:“皇后又能怎樣?要是他在派遣向暗月那樣的殺手,我就讓他們一個也活着回不去。”
這樣說着的時候,青衣眼神裡閃過一絲殺氣,好像那一瞬,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在發着微微的寒冷,就像盛開的泠泠的格桑花。
青衣說的話,樑寒霜自然是相信的,畢竟青衣有那個本事,就算沒有青衣,樑寒霜也不會害怕,畢竟,他不是膽小怕事之人。
“恩。”樑寒霜除了淡淡的應聲,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她從來不曾懷疑,青衣所說的話,因爲信任,沒有原因,也不需要任何的條件。
沒有條件的信任,比有條件的信任,更加的牢靠。
樑寒霜沒有再說話,而是坐在梳妝檯前,找出了那支素髮簪,隨手插在了髮髻上。
這什麼墨炎涼上一次送她的髮簪,要是這一次不戴,還不知道,她又會怎樣呢。
之後,慢慢等待的,就是夜來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感覺很慢,可是到了天黑的那一瞬,又感覺到時間很快,有些措手不及。
樑寒霜微微嘆息,站起身來,對着青衣說道:“走吧,時間到了。”雖然樑寒霜很明白,墨炎涼並不會對她做什麼,可就是不想要去面對。
“恩。”青衣跟隨在樑寒霜身後,乖乖的聽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