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女人一開口竟然說出這樣氣人的話,江禹哲雙眼如鉤,牢牢鎖定她,耐心一點點告罄,火氣一點點躥涌。
他已經向她道了歉,也適時地做出了讓步,他已經這樣低聲下氣跟她說話了,她卻木着臉,神情冷漠,好像他犯了十惡不赦的死刑罪。
他扣住她的肩膀,猛地將她翻過身面對自己。
“你不覺得你堅持有點莫名其妙了,你養母已經過世了,不可能再活過來,爲了她損傷夫妻間的感情,值得嗎?”
逝者已逝,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這麼淺顯的道理,她爲何就是不明白。
裴樂樂看着他,有點無奈,只能笑了。
“沒有她,就沒有我,她給了我新的生命……你的媽媽,妹妹,還有妻子,全都欠她一份恩情,你就是把她當神供着也不爲過,而不是一句話輕飄飄的帶過……”
他根本不懂癥結所在,裴樂樂因爲激動小臉又漲紅了,向來溫和的女孩鮮少發脾氣,可這次男人的說法真的讓她很窩火。
“不是所有人都圍着你轉,由你說了算,我不是你的玩具,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該尊重我的意見。”
“狗屁意見?”優雅大少忍不住爆粗口,雙眼冒着怒火,捏住女人的下顎把她的臉拉近。
“你這是在鑽牛角尖,自己給自己找虐,我道歉,也做出了補償,你還想我怎樣……人不是我殺的,我想坐牢讓你消氣也要警察肯放我進去,難道你想我以死謝罪不成。”
越說越離譜,裴樂樂恨恨在男人結實的手臂上打了幾下,用盡全力推開他,迅速裹了件浴袍翻身下牀。
“我去嬰兒房,你不要跟着我!”
腳步匆匆,很快跑出了屋。
江禹哲霍地坐起,被子順勢滑下,露出肌肉結實,線條迷人的上半身,他深吸口氣,舉起拳頭朝牀面用捶打。
見鬼,他說到嘴巴都幹了,她還是沒反應,難道他在她的心裡還沒她養母重要。
裴樂樂,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運,多少女人送上門倒貼,甘願奉上她們曼妙的身體,他視如敝屣,無心多看一眼。
只有你有資格站在他身邊,請不要揮霍這種運氣,因爲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不變的。
人生苦短,當行樂時且行樂,明天會發生什麼,誰也預測不到。
說不準明天一場大火,地震或者海嘯來襲,所有的愛和恨,通通歸於塵土,想計較都不能了,何必太糾結於過去的對與錯。
給寶寶餵了奶,裴樂樂再次返回臥室,打開門,見江禹哲還在房間裡,有些詫異。
江禹哲轉身,對上裴樂樂驚訝的眼神,冷笑。
“很失望?我沒去公司,你找不到機會逃家了。”
裴樂樂走到桌前倒了杯水,然後坐到沙發上,垂着眼眸緩緩道。
“就算你在家,我也要走,我已經跟於磊說好了,今天就去劇組下榻的酒店住,他那邊時間也確定了,過兩天舉行開機儀式,不信你問他,看我有沒有
說謊。”
聲音清甜如山泉,但感覺不到一絲溫度,涼絲絲,卻也冷。
江禹哲站在原地靜靜看着她,也不過去,就想看她還能說出什麼更氣人的話。
“拍戲是你同意的,如果你非要出爾反爾,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我有說反悔,如果你真的是想去拍戲,沒有別的目的,我自然沒有理由攔你。”
裴樂樂擡頭,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繼續說。
“我要把寶寶帶過去,他喝母乳長大的,喝不慣奶粉,我想帶張媽一起去,幫我照顧孩子。”
“所以呢……”江禹哲又是一笑,“帶上孩子,拍完戲,隨時開溜!”
“我要走,會光明正大跟你說清楚,不管你同不同意!”裴樂樂告訴自己冷靜,不要跟這個小氣的男人一般見識。
“是啊,給我發條短信,又要我等你一年!”男人譏諷。
裴樂樂站起來,看着他。
“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待會收拾行李,麻煩你理智點,不要再搗亂了。”
“當然不會搗亂!”江禹哲勾脣一笑,意味深長道:“我也要收拾行李,還得麻煩老婆了。”
“什麼意思?”裴樂樂警鈴大作,兩眼直直瞪着江禹哲。
“老婆出外工作,身爲好老公自然要二十四小時跟隨,保證老婆在外人身安全。”
裴樂樂簡直被江禹哲的想一出是一出弄得沒轍了。
這男人怎麼越老越任性了,她去拍戲,他湊什麼熱鬧。
“你知道於磊的性格,每次拍戲都是全封閉式管理,非工作人員不得入內。”
此刻,裴樂樂真感謝於磊這種愛清靜的個性,幫她解了燃眉之急。
開玩笑,江禹哲去了,她還能好好拍戲嗎。
“我去跟他說!”
小女人固執,江禹哲懶得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直接找上於磊,說明自己的來意。
“你腦子沒抽吧!”
這是於磊聽了他的話以後做出的第一反應。
然後,江禹哲眼刀子殺到,於磊呵呵呵三聲笑過,隨即凝着臉問他:“跟老婆吵架了?”
這是他想到的最可能原因了,不然江禹哲這麼個日理萬機,日進斗金的大老闆不會這麼閒,老婆拍戲也跟着,當自己是哈巴狗啊。
“你想多了,我正好準備給自己放個假,又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你包下的那個影視城聽說風景不錯,很適合度假。”
江禹哲死鴨子嘴硬,於磊點頭,想笑又不敢笑出聲,怕被男人暴揍,憋得好辛苦。
“我只是通知你一聲,同不同意,不是你說了算。”
誰出錢,誰就是老大,江禹哲作爲這部戲最大的,也是唯一投資人,他有權對劇組做出任何決策。
於磊看得出好友心情不太好,也不去惹他,順着他的話說。
“行,都隨您,您高興就好!”
於磊在江禹哲強權下妥協是裴樂樂意料中的事,她並不感到吃驚,
任男人倚在衣帽間門口看她,她跪在柔軟的地毯上專心打包衣服。
“我的那件灰色大衣,前天買的,記得帶上!”
江禹哲也不管她聽沒聽見,很有閒情地張着嘴瞎指揮。
她不想理他,那他理她好了,看她能裝到什麼時候。
她打算冷處理,他偏要讓她熱起來。
碰!
裴樂樂重重甩上行李箱,揉了揉小腿肚站起來,小臉很嚴肅地看着男人。
“你一天沒有意識到你自己的錯誤,我們也沒必要住在一起,就算你跟到影視城,我們也是各管各,你看孩子可以,但到了晚上必須回自己房間睡!”
“你乾脆直接說分居好了,何必拐彎抹角!”江禹哲冷冷迴應。
裴樂樂同樣回以冷眼:“你要這麼說,我也沒意見!”
佔有慾強,又暴力,只管自己的想法,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看到的都是自己身上的閃光點,犯了錯也不懂反省,幸虧能力夠強,家世傲人,有錢有貌,不然,女人傻了纔會看上他。
她可不就是傻了!
“我們既然是夫妻,那就該彼此坦誠,好好把日子過順裴,我們有孩子,是一個家庭了,已經不是男女交往時只管談情說愛風花雪月那種狀態了,嘴上幾句甜言蜜語是不夠的。你隱瞞了與我有着密切關係,很重要的事,企圖把它當秘密永遠瞞下去,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傷心?我不是你擺在櫥櫃裡觀賞的娃娃,我有感情有血有肉,如果別的男人這樣瞞我騙我,我會躲得遠遠的,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可你不一樣,你是我丈夫,我孩子的爸爸,你的隱瞞遮掩,對我來說真的很痛很痛!”
臨睡時,裴樂樂語重心長地跟男人談了很久,把自己的感受真真切切說了出來。
江禹哲伸進她睡衣裡的手突然變得很重,他緩緩收了回來,給她拉上衣服又蓋好被子,只說了句“睡吧!”就翻了個身背對她,沉默到連呼吸聲都很難聽到。
男人寬闊的肩膀,每次靠上去都讓她很有安全感,裴樂樂情不自禁擡手,指尖快要碰到肩膀時,她又迅速縮了回去。
其實,她要的只不過是一個白首同心的約定,爲何就這麼難。
第二天,裴樂樂起了個大早,簡單吃過早點就叫傭人們把行禮打包上車。
她自己的東西不多,一個箱子就夠了,由於年代原因演出服都是由劇組專門設計,她帶幾件家常休閒服就行了。
寶寶的衣服別看布料少,佔不了空間,但每天都要換洗,所以帶的多,還有奶粉輔食什麼的,零零總總裝了三大箱。
江禹哲的東西也不少,跟寶寶有得拼。
裴樂樂站在車前,看着傭人把東西放進後車廂,提醒他們哪些要輕拿輕放。
江禹哲抱着小蘿蔔走出屋,小傢伙戴着特小號的小熊貝雷帽,身上則是同樣小熊圖樣的藍色揹帶褲,搭上一件純棉的白色開衫外套,腳下穿着某大品牌爲他特別製作的牛皮小鞋,可愛又帥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