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小丫頭,他到底和尉遲瀚鈺是兄弟,縱使皇室血緣淡薄,可終究是打斷骨頭連着筋,隨他去吧。”風清歌說道,只恨他也不能跟進去。
抿了抿脣,葉無歡點了點頭,隨後,轉頭看向安瀾,“你答應我的事情記得嗎?”
“嗯。”安瀾低低的應了一聲,看向她的那雙眸子紅的似是能滴出血來,“別忘了我說過的話,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我知道,所以我一定會好好把握的。”說完,用力的握了握拳頭,葉無歡做出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就在這時,密室裡突然傳出了墨晟的聲音,“遺言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趕緊給我滾進來。”
“是。”說完,衝着他們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葉無歡隨意的揮了揮手,“我進去了。”
“小丫頭”
“死女人”
“門主”
……
無數道聲音突然從身後一起傳來。
只覺得眼眶一熱,葉無歡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沒有回頭,“我警告你們啊,別把我惹哭了,否則的話,我讓你們好看。”說完,她徑自走了進去。
當石門在眼前緩緩合攏,洛河天踉踉蹌蹌的退後了好幾步,風清歌用力的閉上了眼睛,而安瀾則是直接噴出了一口血。
等待的時間總是讓人覺得特別的漫長。
夜明珠將整個石洞照的亮如白晝,三個人依舊維持着最初的姿勢,臉上的神情全是凝重。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三天過去了……
……
七天過去了……
第八日的黃昏,密室裡還是沒有一絲聲音傳來,風清歌再也忍不住了,直起身便向着開關走去。
“你想幹什麼?害死她嗎?”在他的手即將碰觸到的時候,安瀾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手一顫,風清歌緩緩地縮了回來,轉過頭看向一旁宛如老僧入定般的男人,眉頭緊緊的糾結了起來,“已經第八天了。”
“他們會沒事的。”安瀾輕聲說道,這樣的話不知道是在安慰他們還是在安慰自己。
聞言,風清歌登時沉默了,看了看依然緊閉的石門,一道長長的嘆息過後,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時間悄然流逝間,又是三天過去了。
第十一天的中午,石門緩緩打開,伴隨着寒氣涌出的還有那濃濃的血腥味。
心頭一震,三個男人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剛想衝進去,墨晟出來了,緊隨其後的是南宮蕭。
“怎麼樣了?”洛河天沉聲問道。
這一刻,風清歌突然沉默了,安瀾也是死死的咬着脣沒發出一點聲音。
“該做的能做的我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們的造化吧。”說完,南宮蕭徑自向外面走去,那張臉上有着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
隨着他們的離去,石室內再次迴歸死寂。
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在整月的這一天,墨晟踢了一腳洛河天,“去看看都死了沒有?”
一聽那個“死”字,衆人的心頭皆是一震,登時數道凌厲的視線便全都射向了他的身上。
“看什
麼看?要是不死,她也該出來了,難不成還等着老頭子親自揹她出來啊?”兩眼一瞪,墨晟的眉頭微微的擰了起來。
大家誰都沒有說話,就在洛河天剛想站起身的時候,陡然聽到石門緩緩開啓的聲音,從來都沒有覺得那轟隆隆的響聲居然是如此的悅耳動聽。
石門終於打開了。
扶着牆,葉無歡一臉蒼白的站在那裡,脣角漾着一抹虛弱的笑,“二師伯,歡兒就不勞你大駕了,我還是自己出來吧。”
“臭丫頭,你找……”墨晟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剛纔還或坐或站的人全都衝了過去,卻又在走到她面前的時候生生的頓住了腳步。
就那麼癡癡的看着她,唯恐眼前的一幕只是幻覺。
“怎麼?傻了?還是看我變漂亮了?可別那麼說,我會害羞的。”大半個身子靠在牆上,葉無歡一臉自嘲的說道。
“死丫頭”,一聲低喃,風清歌直接將她摟到了懷裡,直到這時才真真正正的感覺到她是真的活過來了。
看着她,半晌,安瀾轉身走開了。
洛河天只是笑着,然後戳了戳她的腦門,“我就知道你這小丫頭命硬。”
“那當然。”俏皮的勾勾脣角,葉無歡緩緩地轉過了頭,“喂,我說你們兩個,還躺在那裡幹嘛?挺屍呢,還喘氣的話就給我爬起來。”
不一會兒,便看到南宮蕭慢慢的坐了起來,看到她笑意盈盈的站在那裡,雙眸微闔,如釋重負的呼出了一口氣,“我沒有力氣了,你過來拉我起來。”
“好,我去拉你,祖宗。”手不停的撫摸着額頭,葉無歡少氣無力的說道,轉身向他一步一步的走去,就在她的手剛要觸摸到南宮蕭的手時,她的另一隻手也被拽住了,“娘子,我也沒力氣了,你拉我起來吧。”
尉遲瀚鈺!
心頭一震,葉無歡猛地轉過了頭。
登時,就看到躺在寒冰牀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此時正脣角微揚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你醒了?”用力的吞下一口唾沫,葉無歡顫聲說道,只是這樣靜靜的看着他,便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
“嗯,醒了。”幾不可見的點點頭,尉遲瀚鈺一臉溫潤的笑了,摸着那張全無血色的小臉,只覺得心口處傳來一陣鈍痛,“對不起,娘子,讓你受苦了。”
“沒事,只要你好好的我怎麼樣都行。”葉無歡輕聲說道。
在她的身後,看着這一幕,南宮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忽然在想,他是不是也該找個女人了,好像有個傻女人願意爲你生爲你死的感覺也不錯。
連日來的擔心終於在今天得到了圓滿。
自從從密室裡走出來,尉遲瀚鈺和葉無歡就一直十指相扣,不經意間交匯的眼神中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對方的影子。
原來,這就是幸福的感覺,我能看到你,你也能看到我。
三天後,不顧身體的虛弱,南宮蕭執意回京。
臨行前,尉遲瀚鈺並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今以後,尉遲瀚鈺的這條命有你的一半,只要你發話,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聞言,南宮蕭只是笑了笑,“我
討厭那丫頭的眼淚,以後別再讓她流眼淚便是對我最大的回報,尉遲瀚鈺,你要知道,就算是我死了,也不是爲了你。”
他只是很害怕,害怕他的世界裡再也找不到她,那樣的日子該是生不如死吧,所以他來了,他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就算不曾同年同月同日生,他也是願意和她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個人。
“我知道。”尉遲瀚鈺點了點頭。
“對不起。”他這樣說。
他知道南宮蕭對她的愛不會比自己少一分,但是愛情是自私的,他所有的東西都可以任他予取予求,唯獨這個女人不行。
她是他的命,沒有了她,他同樣生不如死,所以就算明知道南宮蕭對她有情,他也必須義無返顧的把她搶過來牢牢握住。
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一個人,明明纖弱的可以卻已然超越了全世界的重量。
沒有再說話,甚至都沒有看葉無歡一眼,南宮蕭徑自向着門外的馬車走去。就在他的手扶上車轅的時候,身後,葉無歡的聲音傳了過來——
“南宮蕭”
雙眸微闔,用力的吞下一口唾沫,南宮蕭緩緩地轉過了頭,脣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小丫頭,等以後有了孩子別忘了請我喝一杯滿月酒,知道嗎?”
牙齒輕輕的咬着下脣,葉無歡的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那到了嘴邊的話就這樣生生的吞了下去,最後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好的,一路平安。”
“會的。”點點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南宮蕭在一旁侍從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隨後車簾落下,沒有片刻的停留,馬車向前方駛去。
站在那裡,葉無歡怔怔的看着前方,直到尉遲瀚鈺過來摟住她的腰她才緩緩地轉過來,頭一歪順勢靠在了他的懷裡,“你說我們還能見到他嗎?”
“嗯,一定會的。”在她的髮際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尉遲瀚鈺輕聲說道。
那一天的黃昏註定是讓人傷感的,就在南宮蕭離開不久,安瀾也要走了。
四目相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的承諾做到了,別忘了你的承諾。”葉無歡笑着說道,知道這樣的話無疑是在他的心頭插上一把刀,可是有時候模棱兩可的態度卻更加傷人。
安瀾是個好人,她希望他能幸福。
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安瀾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一路平安。”葉無歡又道。
“嗯。”安瀾應了一聲,隨後翻身上馬徑自離開。
“你答應他什麼了?”就在這時,只覺得腰間驀地一緊,尉遲瀚鈺的聲音便涼涼的傳了過來。
“怎麼?吃醋了?”擡頭看了他一眼,葉無歡不由得笑了起來,倒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如此吃味的模樣。
嗯,感覺不錯。
“嗯,吃醋了。”尉遲瀚鈺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好吧,我知道了。”葉無歡也是很認真的應道。
“你到底承諾他什麼了?他又承諾了你什麼?”尉遲瀚鈺仍是不死心的問道,心裡的危機感更加濃烈了。
天知道,這幾年她到底給他惹了多少桃花,看來以後光是解決她的桃花債就夠他忙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