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歡和尉遲瀚鈺對視一眼,然後從彼此的眸中看到了不知情。
“你猜會是什麼事?”葉無歡問道,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爲什麼她會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呢?
“不知道。”尉遲瀚鈺搖了搖頭,倒不是他故弄玄虛,而是真的不知道。這段時間的聖旨都會先經過他的手,可是這一道聖旨卻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感覺不會是什麼好事。”一邊說着,葉無歡快速的穿戴好,然後起身向府門外走去。
“沒事,我陪着你呢。”說完,給她仔細的繫好最後一根絲帶,尉遲瀚鈺陪着她走了出去。
見到他們並肩走出來,傳旨的公公連忙行禮,“奴才給誠親王請安,給無歡郡主請安。”
“免禮。”尉遲瀚鈺淡淡的說道。
“謝殿下。”傳旨的公公連忙站了起來,隨後攤開了手中的聖旨,“無歡郡主接旨。”
登時,門口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羣人,就連葉無歡都跪了下去,唯獨尉遲瀚鈺依然站在那裡,一身白衣飄飄然宛如謫仙。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無歡郡主葉無歡賢良淑德,聰慧動人,朕心甚慰,朕深知無歡郡主與誠親王情深意濃,感情甚篤,爲成全一樁佳話,朕今日起便將無歡郡主賜予誠親王爲側妃,欽此。”
側妃?
葉無歡猛地擡起了頭,就連一旁一直面色平靜的尉遲瀚鈺,此時那眸子裡也泛起了一波一波細小的漣漪。
“無歡郡主,您快接旨啊。”傳旨的公公看到這一羣堪稱石化的人,以爲他們是高興壞了,連忙說道,“恭喜誠親王,恭喜無歡郡主。”
現場仍是一片死寂,直到這時,傳旨公公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許久之後,就在葉無歡張口剛剛說了一個“無”字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滾。”
“呃?”傳旨公公一愣,這是什麼情況?畢竟這京城想要嫁給誠親王的女子可是能繞城一圈還有剩,再說了,爲什麼誠親王的臉色會那麼難看?
“算了,何必爲難他?這聖旨我接就是了。”半晌,葉無歡說道,“葉無歡接……”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就突然看到那道聖旨居然在小太監的手上燃着了。
“啊?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傳旨公公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要知道損毀聖旨,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啊。
“回去告訴他,從今以後,我的事情他休想再插手,既然他這麼閒,那從今天開始,所有的政務朝務全部交由他處理好了。”說完,尉遲瀚鈺一把將葉無歡拽起來,然後轉身向府內走去。
站在門口,看着那已經燃燒成灰燼的聖旨,傳旨小太監連滾帶爬的坐向了回宮的馬車。
甫一踏進府門,尉遲瀚鈺便冷冷的吩咐道:“來人,收拾行李,本王即刻返回江南。”
“尉遲瀚鈺”,看着他那張鮮少帶有怒氣的臉,葉無歡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麼了?”
“沒事,是不是嚇到你了?”摸了摸她的頭,脣角微勾,尉遲瀚鈺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絕
對不會委屈了你的。”
“你知道我不是爲了那個,如果當初是爲了名分,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好歹還是個側妃,已經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畢竟當年我可是被葉老頭以侍妾的名義送到你的府中的,這樣說來,我還算賺到了呢。”葉無歡笑着說道,其實,除了聽到的那一刻覺得驚訝之外,她是真沒什麼感覺。
“小歡兒”,尉遲瀚鈺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伸出手臂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中,他不許她這麼自輕自賤自己。
“放心吧,都說沒事了。”說完,葉無歡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好了,別想太多了,吃飯吧,吃了飯一會我還要去給南宮蕭換藥呢。”
看着她,嘴脣蠕動着,尉遲瀚鈺到底什麼話都沒有再說出來,只是更加緊的摟緊了她,那力道大的都快要將葉無歡的腰給生生的勒斷了。
就在葉無歡接到聖旨的同時,一道聖旨也到了燕府,內容大同小異,燕家長女燕婧嫵以皇子妃之尊嫁入三皇子府,待欽天監擇良辰後完婚。
據說,聽到這個消息的一剎那,燕婧嫵當場便暈了過去。
飯後,還沒等葉無歡起身,宮裡又傳來了皇上口諭,讓尉遲瀚鈺即刻進宮。
站在窗前,尉遲瀚鈺沉默良久,隨後將視線轉向葉無歡,“歡兒,我要進宮。”
“好。”葉無歡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等着我,回來後,我們馬上離開。”尉遲瀚鈺看向她的眼神很溫柔,就像是一汪春水讓她忍不住沉溺其中。
“好。”葉無歡又點了點頭。
她沒有忘記自己當初對他許下的諾言——
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所以,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會陪他一起走。
尉遲瀚鈺走了,看着他的身影在視線中慢慢的消失,葉無歡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只聞一道風聲襲來,一股如蘭般的氣息就這樣撲面而來。
“小丫頭,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剛剛聽說皇上給你們賜婚了,是嗎?”風清歌急急的問道,或許是跑的太急的緣故,至今他還是上氣不接下氣的。
“沒錯。”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葉無歡也不瞞他。
“還是側妃?”風清歌的聲音又高了一些。
“哦。”葉無歡興致缺缺的應了一聲。
“你是怎麼想的?”說這話的時候,風清歌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猶記得當初,他半真半假的說,想要讓父親爲他在皇上面前求娶她爲正妻的時候,她的表情,她說他的笑話真冷。那現在呢?
“皇命不可違,對於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再說了,這還是喜事。”葉無歡漫不經心的說道。
“喜事?小丫頭你真的覺得這是喜事?”風清歌的眉心都皺成川字形了,可就算是這樣,也依然無損他的美豔絕色,讓人看着就賞心悅目。
“不然呢?喪事啊。”丟給他一記大白眼,葉無歡站了起來。
“小丫頭,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如今皇上許
你側妃之位,你就該知道,早晚有一天,尉遲瀚鈺還會有正妃,那時候的你該如何自處?你覺得你是那種可以兩女共侍一夫的人嗎?”風清歌說道。
“你想的太多了。”淡淡的垂下眸子,葉無歡低聲說道。
“是我想多了嗎?還是你自己不願意想?他貴爲親王,就算他再怎麼不願意,總有一天,他還是會有自己的正妃,那個時候你要怎麼辦?”風清歌噼裡啪啦的就像是倒豆子似的說了起來。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嘛?你看你爹,就算當初和你娘伉儷情深,可是後院裡也不缺姨娘啊,哪一個男人是從一而終的?”葉無歡漫不經心的說道,雖然尉遲瀚鈺總是口口聲聲的說今生只她一人,可不到死,誰知道會不會是真的?
畢竟,在皇權威壓下的他們太過渺小。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當她的腦海中閃過尉遲瀚鈺牽着一個又一個女人的手進門的時候,心裡居然是澀澀的。
“別人我管不着,可是我可以,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入宮向皇上請旨賜婚讓你嫁給我做正妻,一生一世只有你一個人。”
一時間,偌大的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靜的彷彿連地上掉根針都清晰可聞。
站在那裡,歪着頭看着他,半晌,葉無歡突然笑了起來,“風清歌,我認識你幾年了?”
“大概快十年了。”風清歌這樣回答。
“十年?”微微一怔,葉無歡的笑更加燦爛,“時間真長。”
抿了抿脣,風清歌無語。
“可是這麼長的時間我依然沒有說過喜歡你,不是嗎?十年都沒有喜歡過,你憑什麼以爲我現在就會答應?”睫毛微眨,葉無歡淡聲說道。
無聲的嚥了一口唾沫,風清歌沉默了。
“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我的,可是在我的心裡,你只是一個朋友,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輕鬆愉悅,但是那和愛情無關。”視線看向遠方,葉無歡漫不經心的說着。
“那尉遲瀚鈺呢?”眉心微攏,風清歌沉聲問道,“你對尉遲瀚鈺就是愛情嗎?就算是做他的側妃都沒有關係嗎?”
“對,我不在乎。”片刻的怔愣過後,葉無歡這樣說道。
“你……”看着她,風清歌登時氣結。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還有事先出去了。”說完,葉無歡轉身向門口走去。
“站住”在她的身後,風清歌的聲音沉了下來,“小丫頭,你何必這麼作踐自己,是不是在你的眼裡,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個尉遲瀚鈺。”
腳步一頓,葉無歡沒有說話,而是徑自走了出去。
燕府
甫一踏進房門,燕婧嫵便將屋裡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那張本來精緻的臉上神情異常的猙獰,平日裡的盈水雙眸此時被恨意一層一層的遮蓋起來,雙手伏在梳妝檯上緊握成拳,那長長的指甲深深的陷進了肉裡。
門外,服侍的人一個個戰戰兢兢地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引火上身。
“葉無歡,你這個賤人,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