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我不是都告訴過你了嗎?這件事以後休要再提,休要再提,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隨後,大夫人也緊跟着走了進來。
“胡鬧,你們成天就知道一個個的胡鬧,要是有一個有葉無歡那丫頭的腦子,我還用得着那麼累嗎?不爭氣的東西。”葉忠耀本來就因爲葉尋瑾的抗拒氣不打一處來,如今被這麼一鬧,感覺整個人的火氣全都上來了。
站在那裡,葉尋婉只是抽抽噎噎的哭着,不敢說話了。
“老爺,你也別生氣了,婉兒也就是一時想不開,前些日子我進宮,聽貴妃娘娘的意思,皇上對咱們婉兒也是頗爲滿意的,再說了,和三皇子也不是不可以,以我們宰相府今時今日的地位,匹配三皇子也不算我們高攀吧。”大夫人輕言軟語的說道,說到底,她終究還是不忍見自己的女兒難過的。
“頭髮長見識短,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葉忠耀冷冷的呵斥了她一句,“這件事以後休要再提了。”
聞言,葉尋婉登時癱坐在了地上。
大夫人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再說出什麼,只是在臨出門的時候又說了這麼一句,“老爺,別怪我多嘴,同爲女兒,就算歡兒如今身爲郡主,您也該多管着點的,您說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日日和一衆男子同吃共住的算怎麼回事?這不,風世子一走,她接着又去了誠親王府,就這樣您也由着她啊。”
“你懂什麼?如今她是郡主,是你我能插言的嗎?”葉忠耀厲聲說道,“還不下去,以後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聞言,大夫人用力的嚥下一口唾沫,隨後扯着葉尋婉悻悻的走開了。
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想到那顆越來越不受控制的棋子,葉忠耀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誰會想到那丫頭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以前倒真是小看她了。
聽到葉尋瑾被關進宰相府暗房的消息時,葉無歡正在書房裡和尉遲瀚鈺下棋,雖然棋下的一般,倒也樂在其中。
“怎麼?不打算衝過去要人?你不是一向寶貝你那個弟弟的嗎?”尉遲瀚鈺狀似隨意的說道,語氣中意味不明。
“少在那裡陰陽怪氣的,如果他連這點小挫折都扛不過去的話,他也不配當我弟弟,再說了,我能護得了他一時,終究不能護他一輩子,以後的路還是要靠他自己走。”葉無歡淡淡的說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如同悲歡離合一樣。
“那就好。”說話間,尉遲瀚鈺又落下了一子。
“不行不行,你快收回去,我剛纔看錯了,這一步重來。”葉無歡連聲說道,將尉遲瀚鈺剛落下的棋子又給他撿了回去。
“我說小歡兒,咱不帶這麼賴的,行嗎?人家都說事不過三,你也不想想,這一盤棋你都悔了多少步了?”以手支額,尉遲瀚鈺頗爲無奈的看着她。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那麼小氣啊?不就是悔了兩步棋嗎?至於你一驚一乍的跟個娘們似的。”一邊說着,
葉無歡眉開眼笑的將自己的子落了下來,“咚咚咚咚,好,該你了。”
尉遲瀚鈺無奈的擡頭看了她一眼,那神情寵溺而無奈,似乎對這樣的情況已是司空見慣。
就這樣兩人你來我往的又下了好幾步,最後,尉遲瀚鈺落下一子,“小歡兒,你輸了。”
“不行,你耍賴,這一步不是那麼下的。”葉無歡連聲說道。
“願賭服輸,這個道理你懂的。”含笑看着她,尉遲瀚鈺緩緩地站了起來,不知不覺居然已是午時了。
“不行,我們再來一局。”葉無歡下意識的拽住了他的衣袖,認輸可不是她的風格。
“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總有一日你會超過我的。”尉遲瀚鈺笑着說道。
“真的?”葉無歡挑眉,就自己那個破棋藝,能超過他?
“那當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看你當初在我手中連三招都過不了,如今不也能走個十招八招了嗎?”尉遲瀚鈺看着她,眸色如水般溫柔盪漾。
“喂,我說你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有你這麼說話的嗎?”葉無歡白了他一眼。
就在尉遲瀚鈺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如風突然出現,看了一眼葉無歡,臉上的表情有點猶豫,“王爺”
“怎麼了?”尉遲瀚鈺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這……”說話間,他又看了一眼葉無歡。
“怎麼着?讓我回避,那我回避好了。”說完,葉無歡站了起來。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幹什麼?”看了一眼如風,尉遲瀚鈺的聲音沉了下來。
“是這樣的,燕姑娘來了。”說完,如風連忙垂下了頭。那神情分明就在說,我不想說的,是你非讓我說的。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揮揮手,尉遲瀚鈺轉頭看向葉無歡,眉目清淺,一句話都沒說。
“看我做什麼?我的臉上又沒有花,你的紅顏知己來了,你還不趕緊過去?”葉無歡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可字裡行間的酸味還是輕易的便讓人聽出來了。
脣角微勾,尉遲瀚鈺突然笑了起來,“等着我,我一會就回來。”
“你愛回不回,反正我一會也是有事要出去的。”葉無歡說道,聲音裡帶了一絲懊惱。
真是的,好好的心情全被破壞了。
“去哪?”尉遲瀚鈺問道,真是愛死了她此刻的表情。
“要你管,趕緊去見你的美人吧。”說完,葉無歡轉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尉遲瀚鈺的嘴角勾了勾,隨後,也走了出去。
大廳裡,看到他進來,燕婧嫵連忙站了起來,然後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婧嫵見過殿下。”
“燕姑娘無需多禮。”虛扶了一下,尉遲瀚鈺隨即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燕姑娘也坐。”
“謝過殿下。”燕婧嫵又行了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禮。
“不知道姑娘今日前來所謂何事?”尉遲瀚鈺說道,
聲音溫潤動聽,卻自有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漠然。
低眉斂眼,燕婧嫵垂下了頭,“婧嫵許久未見殿下,今日……”說到這裡,她的小臉陡然紅了起來,“對不起,殿下,是婧嫵孟浪了。”
看着她,尉遲瀚鈺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我最近比較忙。”
“是嗎?”燕婧嫵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即使知道這不一定是事實,可總歸也算是一個合理的解釋的不是嗎?“是婧嫵唐突了。”
“燕姑娘無需客氣。”看着門外,尉遲瀚鈺的眉頭突然皺了一下,“不知道燕姑娘還有其他事情嗎?”
“我……”輕咬下脣,燕婧嫵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我想知道,殿下爲何要拒婚?是因爲我不夠好嗎?如果我哪裡不好,殿下儘管指出來,我改,我改還不行嗎?”
她一迭聲的說着,已經將女兒家的臉面不要了,今天,她勢必要問個清楚明白,也好過這日日的煎熬掙扎。
“燕姑娘自然是好的,只是本王的心裡已有了別人。”尉遲瀚鈺淡聲說道。
“我不在乎,如果殿下願意,我就算是做個侍妾都行,只要能讓我留在殿下身邊。”燕婧嫵急急的說道的,她又何嘗不知道他的心裡是有人的,可是怎奈心裡執念太深,縱使知道,縱使強求,她還是想留在他的身邊。
“燕姑娘,你不必自貶若此,以你的身世足以堪配更好的。”尉遲瀚鈺道,“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走一步了。”說話間,他已經起身欲往大廳門口走去。
就在經過燕婧嫵前面的時候,就看見她猛的站起來,然後從後面一把摟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兩行清淚就這樣簌簌的落了下來。
“燕姑娘,放手。”尉遲瀚鈺的身體登時僵硬,就連聲音都冷凝了許多。
“我不放,就不放,爲什麼她可以?我卻不可以。爲什麼?你告訴我啊。”燕婧嫵緊摟住他的腰,似乎只要她稍一鬆手,他就會立刻消失不見似的。
“燕姑娘,箇中緣由,本王已經向燕莊主解釋過,勉強的湊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尉遲瀚鈺的眉頭微微的攏了起來,動作輕柔而堅定的掰開了她的手。
“我不管,只要能呆在你身邊,就算不幸福我也願意。”燕婧嫵的淚落得更兇了。
“你這又是何必,以你的條件,想找什麼樣的人找不到的。”尉遲瀚鈺說道。
“十年爲你,難道最後我就只是爲了聽你說這句話嗎?好,就算我這十年不是爲你,那桃花簪呢?你又該怎麼說?你曾經不是說過嗎?誰擁有桃花簪,你就會娶誰爲妻,可爲什麼事到如今,那個人還不是我?”說到後來,燕婧嫵的聲音已經有了歇斯底里的味道。
“桃花簪有兩枚,你不知道嗎?”尉遲瀚鈺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你說什麼?不可能。”燕婧嫵猛的一驚。
她明明記得父親說過的,桃花簪僅此一枚。
“而我,已經找到了它的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