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尚雲動了動嘴正要說什麼,卻被突然傳來的一陣孩童哭聲打斷。
徐若瑾忙低頭去看手邊的悠悠。
這小丫頭此時正張大嘴放聲大哭,一張小臉哭得通紅,看起來格外可憐。
徐若瑾急了,什麼也顧不上忙蹲下身去看悠悠。
“怎麼了寶貝兒?”徐若瑾着急不已,但嘴上還要安慰,也不敢聲音太大。
方纔徐若瑾只顧着和虞尚雲對峙,卻沒有注意到寶貝女兒爲何會突然大哭。
徐若瑾抱着悠悠,輕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乖,告訴孃親出什麼事了好不好?”
但悠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根本沒聽到徐若瑾的聲音。
徐若瑾也是焦頭爛額,內心猜測着可能是這樣的場合,悠悠還不太適應。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悠悠一直哭下去的話,耽擱了宮宴就不好了。
悠悠平時很少哭,但只要哭起來就會像是決堤的大壩,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了。
徐若瑾輕聲哄着悠悠,悠悠靠在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裡,雖然還在哭,但聲音卻比之前小了一點。
熙雲公主也沒閒着,蹲下身加入了哄孩子的隊伍中。
但兩個人使勁渾身解數,悠悠仍是不停地抹眼淚,兩個眼睛紅彤彤的,越看越可憐。
悠悠越是哭,徐若瑾越是心疼,鼻子一酸也差點跟着掉下淚來。
就在這時,徐若瑾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柔和的男聲。
“你看這是什麼?”
徐若瑾一愣,接着她就察覺到懷裡的小孩兒已經從大哭變成了抽泣。
來不及鬆一口氣,背後的聲音又道:“很好玩的,你要試試嗎?”
伴隨這帶着誘惑的聲音,還有幾聲如風鈴般的脆響,讓人忍不住心生好奇,連徐若瑾也不例外。
悠悠的注意力好像已經被吸引到別處,只有偶爾傳來皺鼻子的聲音。
“嗯……”悠悠奶聲奶氣,還帶着哭腔的聲音應了一聲。
接着好聽的男聲發出一聲輕笑,“那你不哭了,我教你怎麼玩,好不好?”
“嗯。”悠悠乖乖地又應了一聲。
這下連徐若瑾都要感嘆神奇了。她始終背對着那個熟悉的聲音,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但下一刻,那個聲音又道:“瑜郡主,您若是不介意的話……”
徐若瑾猶豫了一瞬,還是鬆開了抱着悠悠的懷抱。
悠悠抽了一下,使勁擦了擦眼睛,眼睫上還掛着淚珠,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虞尚雲手裡的小玩意。
虞尚雲笑眯眯地看着悠悠,一點也不馬虎地介紹道:“這叫九連環,你仔細看。”
虞尚雲將悠悠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手上來,修長的手指看似隨意地翻弄了幾下,手掌中就多了幾個分開的圓環。
“哇!”悠悠不自覺發出了一聲感嘆。她剛哭完,嗓子還啞着,怎麼聽怎麼彆扭。
徐若瑾看了一眼九連環,接着神色複雜地看向虞尚雲。
虞尚雲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徐若瑾的視線,仍是專心致志地哄悠悠開心。
這下不光是徐若瑾,殿內的其他人也都覺得氣氛很是詭異。
他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就“被迫”圍觀了虞尚雲當着衆人的面哄孩子。
不只是大魏這邊,就連孫伯也是滿頭黑線。
這樣的國主,還不如沒有算了……
一時之間,氣氛也變得越來越尷尬。只能隱約聽到九連環碰撞在一起發出的清脆聲響。
夜微言看到這一幕也愣住了,他也不知該如何評價這個畫面,反正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徐若瑾雖然很想讓女兒離虞尚雲遠一點,但她很無奈地發現,女兒好像已經被虞尚雲手裡的九連環迷住了,連哭這碼事都忘得精光。
萬一這會兒打斷虞尚雲,徐若瑾都沒有把握能靠自己哄好悠悠。
陷入兩難境地的徐若瑾,只好暫時按兵不動,光是想想,徐若瑾都覺得頭痛不已。
夜微言很快回神,對一旁的陳公公使了個眼色,又看向角落的嚴弘文。
陳公公略一點頭,就躬身退到嚴弘文身側。
從夜微言的視線瞥向自己,嚴弘文就已心中有數,他面不改色地與陳公公行禮。
“公公。”
陳公公知曉是有事相求,故而態度還不錯,把聲音壓得極低,“嚴大人,皇上讓老奴來問你,這靈閣的酒何時能送進宮中呢?”
嚴弘文面露難色,“陳公公,此事……”
陳公公看出嚴弘文爲難,心裡一冷,接着道:“先不說以後,至少也要將這燃眉之急解了啊。方纔國主說的話您也聽到了,這宮宴上一杯靈閣的酒都沒有,像什麼樣子?”
嚴弘文內心翻了一個白眼,腹誹道:難道這種事也要賴靈閣麼?若不是皇上在郡主府鬧那麼一出,徐若瑾也不會把事情做這麼絕。
話雖如此,嚴弘文面上卻是絲毫不顯,而是露出幾分急切和無奈,“陳公公說得極是。但在下與瑜郡主的關係,公公也是知道的。”
看着嚴弘文一副羞於啓齒的模樣,陳公公心頭的懷疑一閃而過,反應過來自己怎麼連那麼明顯的事都忘了。
嚴弘文與瑜郡主雖說是同父異母,但二人關係並不好。此事可以說是人盡皆知。
陳公公這才明白,皇上似乎找錯了人。
“這可如何是好?宮宴若是拿不出靈閣的酒,丟的可就是大魏的面子了。”陳公公又急又惱。
偏偏這種事還不能直接去找徐若瑾,陳公公只能乾着急。
嚴弘文苦笑着攤手,表示自己也是束手無策。
陳公公嘆了口氣,默默地回到夜微言身後站定,苦大仇深地把結果小聲說了一遍。
夜微言聽後卻沒有多少反應,他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無聲地嘆息一聲,夜微言眼中晦暗不明,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陳公公則是少不了在心裡嘀咕:這瑜郡主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些,竟然在宮宴這麼重要的時候擺了皇上一道。
想到這裡,陳公公偷偷拿眼去瞟徐若瑾,這位郡主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讓人想想都覺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