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待趙悅醒來的時候,上官宸已經是不在心悅苑了。
青柚帶着青檸和青果一起服侍趙悅梳洗更衣。
趙悅任由青柚給自己梳妝,問道:“王爺,什麼時候走的?”
青柚聞言,手裡的動作不斷,應聲道:“回王妃的話,王爺卯時離開心悅苑的。”
趙悅秀眉微微褶着,平時阿宸都是要賴着自己,同自己一起起來的,今日怎麼一改往常?
“王爺可是去了書房?”
青柚輕輕地搖了搖頭道:“聽前院的小斯說,王爺一早就帶着阿大護衛出去了。”
“王妃,可是要綰個什麼髮髻?”青柚問道。
“簡單一些就好,不要帶太多髮飾。”趙悅看了眼首飾盒裡的首飾,對着青柚道。
雖然那些髮釵步搖什麼的戴起來很好看,但是卻是真的戴多了,卻是真的會重。
感覺脖子都不是自己的。
青柚不禁抿着偷笑,而後道:“那奴婢給王妃梳個墜馬髻可好?”
“嗯。”趙悅點頭道。
青柚很快就將趙悅那頭柔軟的青絲綰了起來,又從首飾盒裡拿了一隻銀鍍金燈籠步搖,銀色的流蘇輕輕地垂下來,垂在耳畔邊,映得小臉面若桃花、瓊姿花貌。
青柚又從櫃子中取出一套杏色的雲煙衫繡着秀雅的梔子花上衣,逶迤拖地蜜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手挽月白色梔子花薄霧紗。
等着趙悅梳洗好的時候,小丫環已經是將廚房做好的早點端了上來擺好了。
阿宸不在,趙悅也不想去前聽的大廳裡吃飯,便讓丫環將飯菜端來屋裡吃。
趙悅用了飯菜便讓青霜過來。
“昨晚那邊怎麼樣?”趙悅對着青柚問道。
青霜板着臉道:“折騰了一整夜,現在應該是清醒了。”
趙悅聞言頓時嗤笑,“清醒了就好,走,咱們去看看周庶妃。”
青霜沒有說話,卻是跟着趙悅一起去。
等着到了楓葉苑的時候,那兩名侍衛還守在門口。
“參見王妃。”
“起來吧。”趙悅淡聲道。
“多謝王妃。”二人齊聲道。
“裡面如何了?”青霜板着臉開口。
兩名侍衛聞言頓時臉上有點不自在,但是還是回答道:“清晨的時候周庶妃發出了一聲尖叫,之後便聽到庶妃的咒罵聲。”
至於罵的什麼?不外乎是咒罵王妃的話語之類的。
這樣的話語還是不要這麼仔細稟報就好了,這點眼色他們還是有的。
即便趙悅不問,也能猜到以周湘香對自己的恨意,肯定罵的也是自己。
青霜知道趙悅的意思,便對着那侍衛道:“你們先進去收拾一番。”
以免一會兒,王妃進去的時候被衝撞了。
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不禁有些錯愕,裡面此刻是什麼場景也是可以想象的到的。
他們以爲好歹王妃也會讓婆子進去收拾,卻是不想是直接讓他們進去。
但是現在他們還爭取着將功贖過,根本不敢去多說什麼。
青霜扶着趙悅到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一會兒,給他們收拾的時間。
兩名侍衛,一咬牙,最終還是推開房門進去,卻是不曾想到的入目的是:那個醜陋的乞丐竟然還在周湘香**的身上逞着獸慾。
周湘香目光無神地盯着房頂上,任由那乞丐爲所欲爲,可是周湘香卻是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響來,只是偶爾會皺緊了眉頭,貝齒要緊脣瓣,努力不讓自己發出羞恥的聲音來。
兩名護衛對視了一眼,將周湘香身上的乞丐架開來,隨手拿了一件周湘香的衣裳胡亂地給那乞丐裹了身子,又拿起一邊的黑布給乞丐蒙了眼,將乞丐拖了出去,暫時關在另一個屋子裡。
那乞丐原本是在街頭乞討,可是因爲他長的醜陋不堪因此沒少受同行欺負,便是乞討也因爲他的相貌也沒能乞討到多少東西,但是就在昨晚,就在昨晚,他正在一家包子店門口打地鋪的時候,突然被人擄走了。
他以爲他死定了,他被蒙着眼睛,等着來到這裡的時候,他還莫名其妙被餵了一顆藥,之後就被推進這個富麗堂皇的房間裡,他聽了半天沒聲響,這纔拿下了矇眼睛的黑布,見到了他平生從未見過的富貴華麗。
房間就如戲文裡描寫的一般,而更令他吃驚的是,屋裡的牀上竟然躺着一位梳着婦人髻的美人。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如仙子一般的美人,他感覺自己暈乎乎的,像喝醉了一般。
他腳下不由自主地靠着美人兒走近,再走近,他的看着美人肌膚勝雪的臉蛋,還有那透明的紗衣,胸前的豐滿若隱若現,尤其是胸口的那一支火紅色的玫瑰,隨着美人的呼吸上下起伏,令他不由自主地吞嚥了一口口水,他的腹部竄起了一股子的火,好像得不到發泄一般地難受。
他不知道爲啥這些讓要將他抓來?但是即便是要死他也要色膽包天一次,他聽過街頭說書的一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將周湘香要了,因爲藥力的原因,周湘香也是十分熱情地迴應着,這令他更加的興奮了。
但是這一切在天亮的時候都變了,天亮的時候,這個女人好似發現才發現了自己一般,竟然將自己推來,還對着自己拳打腳踢。
周湘香是個規格女子,所以她的力氣對於常常捱打的乞丐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看在昨晚親密的份上,他也不計較,可是周湘香卻是不領情,她留着長長的指甲,她撓破了乞丐臉上那可怕的膿包,濃黃色的液體流了出來,令乞丐的面目更加的可怕。
但是也更加的痛。
而這個時候周湘香似乎也纔看清和自己歡好了一夜的男人竟然是如此的噁心,當即便嚇得驚叫了起來,眼中是驚嚇、厭惡和恐懼。
周湘香眼中的情緒深深地刺激到了對方,那乞丐捂着被撓破的臉,對着周湘香膠原蛋白白皙的臉蛋就是一巴掌,而後再次不顧周湘香的意願強了她,周湘香由着最初的反抗到了最終的不再掙扎。
最後便是兩名侍衛進來看到的樣子了。
等着乞丐被拖出去後,青霜先行進了屋子,打開了屋中所有的窗戶,讓屋子裡的糜爛的氣息隨風吹散。
待過了一會兒後,青霜這才扶着趙悅進了屋子。
見周湘香面無表情不慌不慢地穿起了衣衫,即便如此當週湘香見到趙悅的時候,眼中充滿了蝕骨的恨意。
“趙悅,這一切都是你的注意吧?現在你可是滿意了?”周湘香心中恨毒了趙悅,她落到這個地步都是趙悅這個賤人害的。
現在她不僅恨着趙悅,她也恨上官宸,恨那個無情的男人。
她堂堂周相之女,千金之軀,爲了那個男人,她委屈求全做妾,只爲能夠留在他的身邊,她一次次地放低身段,去討好他,可是換來了什麼?換來那個無情的男人放縱這個賤人來糟踐她。
叫她如何不恨?
周湘香怨恨地看着趙悅,恨不得在趙悅的身上瞪出一個窟窿來。
“沒有什麼來的滿不滿意,一切不過是你自作自受罷了。”趙悅淡淡地開口道。
“你少在那說風涼話,你害我如此,我告訴你,我周湘香是不會罷休的,相府也不會罷休的,皇后娘娘更是不會罷休的,趙悅你得意什麼?”
周湘香怒指着趙悅道。
趙悅聽着周湘香的話語,不由嗤笑道:“那又如何?可是你所在的這一切難道是誰逼迫你的?從始至終王爺可曾多看你一眼,王爺曾明確地拒絕過你,可是你呢?”
周湘香聽着趙悅毫不留情揭穿最爲真實的話,不禁臉上一陣扭曲。
她知道趙悅說的都是真的,可是那又怎麼樣?雖然王爺是不喜歡她,可是隻要沒有趙悅來插一腳,她相信王爺是遲早都會接受自己的,所以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趙悅的錯,都是她的錯。
這樣想着,便也這樣說出來,“這一切還不是你的錯,若非是你勾引的王爺,王爺如何會對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看着周湘香的已經是魔障偏執的樣子,趙悅突然間沒有了興趣繼續和她糾纏。
“青霜,咱們走吧。”趙悅對着青霜道,說着自己便先擡腳走。
青霜有些詫異,但是還是跟在趙悅的身後。
周湘香見趙悅竟然就這麼走了?但是她要罵的話卻是還沒有罵完,怎麼可以這麼輕鬆就走?
“你給我站住!”周湘香大聲道。
趙悅的腳步並沒有因爲周湘香的大聲而停下來,青霜更是不會搭理周湘香。
見趙悅馬上就要出門了,周湘香一急馬上就竄下牀去,卻是不料腿一軟,跌跪在了地上。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趙悅帶着丫環出了門,而門又自外面重新關了起來,就是窗戶也都被關上了。
等到趙悅走到花園中湖邊的沁心亭處,卻是見到上官宸正自前院處過來。
趙悅不由腳步加快了一些,嘴畔漾着一抹微笑,輕聲細語喚道:“阿宸。”
上官宸早就見到趙悅了,桃花眼裡星光點點,不禁勾了勾嘴角。
“小悅兒,可是想我了?”上官宸一把將趙悅摟進懷裡,嗅着趙悅身上淡淡的蘭花香。
“嗯,想了。”趙悅乖順地依偎在上官宸懷裡,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跟在趙悅與上官宸身邊的青霜和阿大見到這樣的場面卻是已經各自識趣地退開了一些。
上官宸牽着趙悅的來沁心亭裡,坐在石凳上,立即就有丫環奉上茶水糕點。
“這個季節有柚子,去開一個上來。”趙悅對着小丫環道。
“是,王妃。”小丫環垂首應聲下去。
“怎麼想着吃柚子了?”上官宸隨口問道。
趙悅笑着道:“清早見你咳了幾聲,這個季節柚子最爲新鮮,可以化痰、潤肺清腸、補血健脾還可以治食少、口淡、,能幫助消化、除痰止渴、理氣散結,最是不錯了,阿宸一會兒多吃一些。”
“好,小悅兒的話,爲夫一定聽。”上官宸笑着道。
趙悅聞言不禁眉眼彎了彎。
不一會兒,小丫環將柚子切好剝好,端了上來。
上官宸揮了揮手,下人們見狀立即便退了下去。
上官宸這纔對着趙悅道:“小悅兒,最近你若是出去,多帶一些人出去。”
趙悅不解,道:“爲何?”
上官宸取了一瓣柚子,輕輕地喂進趙悅的口中。
這才道:“今早周庶妃已經帶着王府的侍衛出了王府,往龍雲寺上香去了。”
趙悅不由吃驚地看着上官宸,眼中閃着不解。
方纔她纔剛剛見過周湘香,怎麼會?
上官宸輕輕地颳了刮趙悅小巧的鼻子,緩緩道來,“是暗九扮的。”
趙悅這才恍然大悟,“那阿宸的意思是?”
上官宸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冷芒,道:“那個女人是不能再留了,現在相府和皇后還不知道昨晚的消息,製造個意外吧。”
至於是什麼意外?上官宸卻是沒有和趙悅細說。
見上官宸已經是胸有成竹,趙悅便沒有多問,只是道:“阿宸,明日陪我去將軍府可好?我想去看看母親。”
自從母親有孕後,自己這幾日也忙着都還沒有去看看母親的情況。
“自然是好,明日我便陪你去,對了,我這兒還有一份驚喜,小悅兒看看。”上官宸笑着道。
上官宸看了阿大一眼,阿大立即便過來,拿出一個小巧的錦盒來。
上官宸接過來後,遞給趙悅,趙悅睨了一眼上官宸,然後狐疑地接過盒子,輕輕地打開來,便見到錦盒中有一隻精緻的白玉鐲子,鐲子的旁邊還有一封信。
“阿宸,這是?”趙悅不解地看着上官宸,若是阿宸要送給自己的,就沒有必要再寫一封信給自己。
上官宸很是神秘地對着趙悅眨了眨眼,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趙悅見此,便先拿了信,拆開了來,輕輕地將裡面的信紙拿出來看。
首先入目的是‘妹妹’二字,趙悅頓時激動不已。
是哥哥來的信,是哥哥,哥哥來信了。
哥哥在信上說因爲自己沒能親眼看着自己妹妹成婚很是遺憾,這枚鐲子,是他在邊疆買的,哥哥現在已經是軍中的一名先鋒官了。
讓自己和母親好好地等着他凱旋歸來。
看到這兒,趙悅不禁眼眶泛紅,先鋒官也不知哥哥是要殺多少敵人才能升的職?
這其中得有多少的危險?誰也想不到。
趙悅最終還是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看得上官宸心疼不已,哄道:“早知會惹你哭,我便不拿來你看了,乖,不哭了,若是大哥看到你哭了定然也是心疼的。”
趙悅聽着上官宸的話緩緩地止了淚,而後將頭輕輕地靠在上官宸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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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午後周庶妃去龍雲寺上香途中被歹徒擄走的消息在大街小巷中瘋傳。
次日,京都城門口躺着一個赤身**已經死去多時的女子,而那女子正是周湘香,這個消息在京中掀起了一陣風來。
周相府更是憤怒不已,便是周皇后也是動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