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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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食茶,嗜茶,是黃秀花這麼多年來;每日必修的功課。經過了二三十的修造,現在對茶食不僅僅是解渴、消食、保健的功用,更多是一種精神境界上的體驗與享樂。要是一日無茶,在精神方面上就好象缺損了些什麼似的。有人見她如此地嗜茶,都說她不只是上了癮,更是一種癖好。是的,今時今日的黃秀花在茶食上,不只是對茶葉上的香氣清高、味道甘醇的品質或是器具上的精細考究以及烹煮技術上的追求,更多的是一種精神文化上的領受。

今時今日的黃秀花,對物質或財富的追求,已經不象早時在“追”字上做功夫,應該正確地說,是已經超脫了對物質的渴望而凌駕於需求之上。今日花它十萬八千地,連眼都不眨就花了;花的是一種舒適;一種好用;一種是否符合自己的身份上。

今日對茶的享用,更多的是在對茶食的精緻考究中,領會一種修心養性,陶冶性情的效用。在“和”、“清”中,達到一種心靈上與外界的和諧。

黃秀花既喜愛在外面的高級茶館食茶,食的是與大自然的結合,品的是在與清新與寧靜的山光秀色中的有機結合,使茶色更香甜,茶韻更濃郁。

黃秀花也喜歡在自己設計的茶室裡品茶;品的是一種隨心所欲而不斷更換的茶味,在茶中的明思益想裡,思索着世間的人情世故的態勢。

萬家燈火,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又是一個茶食的好時光。現在大部分的生意已經轉移到午陽城來了,也由大兒子陳國慶在打理着。黃秀花現在有更多時間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這時,黃秀花搬出剛購置回來的“紅泥小炭爐”俗稱“風爐仔”和“白泥砂銚”俗稱“砂鍋仔”,用這樣的器具來烹製茶色,有回返到古樸、典雅的意味上來。把茶趣玩到極致。她更小心翼翼地掏出一袋用“烏欖核”爲原料而烘製出來的火炭。黃秀花今天是第一次用這樣的煮水方法來烹製茶味地。聽說,用“烏欖核”烘成的火炭來煲水,茶味有着另一股清新的味道。黃秀花十分的期待着。

這時,只見她抽出一把雪白的“羽扇”,在輕輕地搖撥着“風爐仔”。“羽扇”是用白色的鵝翎做成的扇子;精工細作;更增添了茶烹過程中的風雅韻味。經過了“燙盅熱罐”、“納茶”、“洗茶”、“刮沫淋蓋”、“韓信點兵”等程序,一杯青黃色的茶湯呈現在黃秀花的眼前,她悠然自得地端起那個象半個乒乓球大的;白如玉的“牛目杯”,聞了聞,啊,除了原先的清香外,還帶着一絲絲烏欖的油香,這樣的結合,使黃秀花感覺到另外一番芳香,更挑起了那根對茶食慾的興致,她慢慢把茶杯移至嘴邊,輕輕地一啜,含於舌根底下,茶湯串行於齒頰間,緩緩地流入喉腔中,一股烏欖與茶的醇香充滿了黃秀花的整個喉腔,一股清氣又從喉腔中向上串行,讓人清神醒腦,無比地爽朗。真是“活水還須活火烹。”“自攜茶竈就煮煎,一毫無復關心事,不枉人間走一遭。”值得啊,值得,一千元錢一公斤的“烏欖炭”花得值。今後就用這個來煲水。

清爽的茶色讓黃秀花回味無窮,加上夜色的縹緲,更是愜意無比。

剛纔接到胡麗莉的電話,使得黃秀花沾沾自喜,認爲功夫沒有白花。陳嘉釗意外死亡,是對自己的人生造成了很大的衝擊,生活的改變算不了什麼,主要是感情上的缺失與空虛。與陳嘉釗一起生活了二三十年,與他經歷了貧困、辛勞、奮鬥、創業、發展而走上了富裕的道路,那種對他的依託和依附深深地植入到自己的心靈深處與骨髓裡。記得,結婚的一年後,慶兒呱呱的落地了,當時的生活還是處於相當困苦之中,因營養不良,當然奶水也就不足,慶兒有時被餓得哇哇大哭。嘉釗當時剛剛被安排在縣客車運輸站當司機,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十來塊錢,我又無工作,一家子的生活就全靠他的這份工資。爲了兒子不受飢餓,他特向領導要求增加出車的班數,爭取多一點補貼費,有時,多出一班車才一塊來錢的補貼。拿到這些加班的補貼費,他便跑到農村的墟集,買了一些比城裡市場更便宜點的魚鮮,並親自下廚煎煮湯餚,起到催促奶水的作用,他熬煮的湯汁味道真是鮮美,好吃極了,可見他對我的一片真情。從那以後,改變了我對他的看法,覺得他是個可以依賴,可以依靠的人。

一天,因屬下客運公司住午陽辦事處有事務有他親自去處理,他也象以前那樣,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我不知爲何,要他抱我一下才走,他看了看我,笑笑地說:“都老夫老妻了,還有這番的情意!”

黃秀花急忙走向前緊緊地抱住他:“老夫老妻也需要有激情嘛,來緊抱我!”

陳嘉釗動情地緊緊抱住了我:“好,抱抱,抱抱,抱一抱我親愛的老婆!”

這是我和他最後一次的身體接觸,也是成了訣別的一次接觸。當他走出門時,望着他遠去的身影,我特別地多看了他幾眼,這也是最後的一眼。當時並沒有在意這樣的行爲,可事後想起來,或許當時是一種冥冥的預兆吧。當天沒有接到他到達目的地報平安的電話,或許是他忙碌而忘記了打電話?到了第二天中午,總公司總經辦的小魏打來電話說;陳董事長出事了,當時一聽,有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般地。當急急忙忙地趕到出事當地的醫院“太平間”時,只看見血肉模糊的陳嘉釗。

據當地交警的介紹,嘉釗駕駛的車只正行駛在海岸線的盤山公路上,被一輛大貨櫃車的衝撞,嘉釗的車,連人被衝翻,滾落到大海里,造成了車毀人亡。

嘉釗的意外死亡,對整個家庭,甚至整個家族來講,是損失慘重地,特別是對我個人來講;人生中途喪夫,那種精神上的打擊,比肉體的疼痛更大,這樣的精神折磨可用食之無味來形容,有如失去魂魄般地。

大兒子國慶,看到我這般地悲痛欲絕,更決定讓我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把家庭和生意的一部分都搬遷到省城;午陽市來。

雖然以前有零零星星地來過午陽城,可總是讓人感覺到這裡的人多、車多、擁擠、吵雜,多有不適應。經過了這幾年對水土的味覺和空氣污染,如“熱島效應”等的克服,現在已經漸漸地適應了這片土地上的人情世故。

午陽城是一個能包含容納的城市;世界各地和地方的文化,特色小吃等,應有盡有。黃秀花在這幾年來真正地感受到一個“三年一小變,五年一大變“而不斷變化的城市。這份感受也有漸漸溶入和喜愛上了這裡的生活。可失去親人之痛,每每想起都會引起心頭的陣陣作痛。生活物質的豐富,不能代替感情上的空虛或虧缺,除了自己的兄弟姐妹看你的錢財才與你走得近外,平時的行走出入都是孤身隻影,寂寞而無奈。兒子們在嘆息之餘,建議我再找個伴。

說真的,雖有想過再找個伴侶,可不知怎地,潛意識告訴我,要找就找個好的。對我這個現在什麼都不缺的人來講,不能那麼隨便,誰又能符合我的心水呢?象我現在所處的位置上;看中我錢財的,太俗套了,我不要。氣質和文化太低的,我不要。長相太太過於平庸的,我不要。兒子們也爲我介紹了好幾個,可除了俗套外,還是俗不可耐。沒有一個能看上眼的。

還是慶兒知道我的心思;最後把何亮叔給搬擡出來了,雖然我一早壓根兒就沒有想過他,可慶兒這麼一提,卻觸動了我隱匿在心靈深處的哀思;早年在桔子分場時,何亮被分配到我們五班時,我一下子就被他的青春氣質和堂堂的相貌給征服了,當時一直想着如何來吸引他對我的關注,讓他喜歡上我,可是我怎樣百般地擺弄,他都對我不屑一顧。後來,他與林雪搞來搞去,結果又與宋玲結婚,特別是他與林雪那一段媾合事而引出來的一串”蘇州屎“,使我對他生產了看法,隨着自己結婚生子,這段不愉快的事兒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現在慶兒提起他,自己的第一個反應是渾身冒出疙瘩來;因爲他的這一生到今,被倆女人弄得神魂顛倒、精疲力竭地窮於應付,特別是因爲他的原故,使得林雪遭受了人生的不幸,至今,還是讓人心有餘悸。二是他又是嘉釗的老同學,有點面子過不去。三呢,基本和我認識的人都認識他,不知他人對此有什麼看法。

終究來講,對他的認知;好感多於孬的部分。他的爲人,他的性情,是我爲之熟悉地,特別是他那負責任的態度;對他自己的行爲而造成林雪的不幸,他是敢作敢爲,不畏宋玲的阻撓,負起了他應該負的責任,這樣的人是值得你去敬佩的。所以,一想起這些,就產生了要和他再結合的那份衝動;一是他的根底我是一清二楚地。二是他性格溫和,通情達理,有文化,有素質,不庸俗。三是這些年來看到他遭受到那因果式的報應打擊,使得自己對他生產了憐憫之心來,這份憐憫是否含有愛意的部分,自己目前還不十分地清楚,可當看到他受到那一聯串的打擊時,自己就會產生要幫一幫他的念頭,這樣的心思除了有多年的戰友感情外,應該還有遺留的愛慕之情吧。

慶兒說得好,何亮叔是爸爸的老同學,又是你以前的老部下,和我們家又有着千絲萬縷的干係,最重要的是,你能接納他,我們做兒子也能接受他。這樣的人,能做到全家都沒意見,確實是不容易。是呀,這樣知根知底又能得到全家認可的人,實在難得。如果能和他再結合,除了可以解決自己的寂寞外,還能幫她走出困境。你看他現在,自從宋玲過身後,他那雙兒女出現哪種不該有的情感糾葛,他的那份苦楚一直緊緊地纏繞着他,這種流水式地,綿綿不斷的痛苦,讓他漸漸地失去往日的光華和心竅。這次回老家小住了幾個月回來後,發現他人也消瘦了,還會無端端地發呆發愣,有時你和他說話,他好象心不在焉似地沒聽見,真是讓人揪心。

慶兒還說,媽,如果你不好開口,就讓我與何亮叔說,先探探他的意思,然後你才登上臺面來,這樣我們就掌握了主動,更有面子。其實,國慶是對何亮是不瞭解;何亮做事不拘泥於小節,重要的是不違背自己的良心,不違背自己的意願。我相信,只要我能放下身段,向他提出這個事來,他是會欣然接受地。

經過了一方準備之後,就開始向他發出示愛的信息,如在神情上的表露啊,再就是語言上點撥啊等等,儘可能地表現出一種媚態來。那天,經過一番精心的準備後就專門去他孫女讀書的學校門口等他,接他去象徵着有身份的地方——“陶然會館”。當時看到他有推託的意思,讓我心裡很是不痛快, 在會館裡買下來的某一個時間段可以享用的豪華房間裡,你想和他坐下來說說掏心窩的話,他卻醉心於擺弄上那一套從意大利出口過來的高級音響;他對音樂的癡迷程度,真是讓人難於理解。其實啊,他是想通過他的這個行爲在逃避我,通過在擺弄音響而避開我。他避開我什麼呢,難道嫌我花老珠黃了?還是------?當我把這個問題與國慶一說,慶兒馬上就給我出了個主意,說出點錢,找年輕點的女子去試探試探何亮叔,看他有什麼反應,如果真的嫌媽你老了,我們從此就不理睬他了,與他絕交。國慶還說,公司裡的業務部有個文員叫胡麗莉的,她一直在我面前買弄風騷,爲的是錢。不如給她點好處,讓她去幫我們演一齣戲,戲一演出了,什麼寅卯子醜都出來了,媽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反正,到了現在爲止,我也沒什麼好主意了,就讓國慶他們去擺弄擺弄吧。

經過了好幾回的試探,聽胡麗莉說,用套近、多說話,還用糾纏何助理請她吃飯啊等等手段,還暗示要到他家裡去做客的手法,可何助理一點都不予以理睬,而且這兩天以來,何助理一見到我就有意避開我,弄得她已經沒有主意了,剛纔胡麗莉打電話來是問接下來要怎麼辦?

對於何亮的這個做法,黃秀花很是欣然,可他爲什麼要避開我,他還有什麼本錢可以避開我?是因爲陳嘉釗的原故?還是還有其他原因?現在真是對他越來越搞不明白。不如直接地面對面地與他談談?不再繞那麼多彎彎轉轉地,我現在的年齡已經經不起那麼多地折騰了,可這個問題還是着先聽聽國慶的意見再說。

“風爐仔”的火勢正旺,“砂鍋仔”裡發出如“松濤”般的響聲。正涌起”魚目“連珠的一沸水,根雕的茶海上,又增添了一個彩繪了山水畫的“蓋鷗”,一沸水正好“燒盅熱罐“經過”納茶”,二沸的“蟹目”水也剛正好爲度,是沖泡茶葉最好的水溫。

黃秀花端起了一杯金黃色的茶湯,一邊輕輕地吸啜着茶香,一邊思慮着如何來節制何亮,讓他順從我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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