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這句話好似一劑強心劑般注入薛怒的身體。只見他深吸一口氣。旋即緩慢的說道:“曾經確實是有人從那蟲谷禁地裡活着回來。但我想。他應該不會幫你。”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周博呵呵一笑。這讓本還有些猶豫的薛怒微微一怔。當即。他也一掃之前的猶豫之色。直接對周博說:“好。我是可以幫你找到那個人。但在此之前。你也要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能耐可以破壞那禁制。”

周博自然曉得薛怒是害怕自己一直在說大話。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剛來這小島的毛頭小子。又憑什麼有能耐去破話那三個地仙佈置下來的禁制結界呢。

擡起眼淡淡看向薛怒。周博嘴角突然一笑。旋即輕聲問:“薛怒明皇。你聽說過古武力嗎。”

“古武力。。”聞言。薛怒臉龐立刻浮現出一抹震驚。並驚恐的問道:“你……你難道擁有武力。”

現在雖然沒有。但周博卻不說破。直接點頭。見此。那薛怒像是看到魍魎鬼怪一般。神情驚愕。就這麼上下打量着周博。像是要把他從內到外看穿似的。

好半晌後。薛怒纔再次開口道:“你是古域的人。”而周博好像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直接是搖頭說道:“我並不是古域的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修真者。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就帶我去找你說的那個人。而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那就各走各的。”

周博這話說的有些重。薛怒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希望。哪敢說一個不字。當即便慌忙對周博笑着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這樣吧。咱們現在就去找他。你看怎麼樣。”

周博要的就是這句話。旋即點頭:“嗯。那勞煩明皇了。”薛怒聞言。心裡心中忽然涌出一抹無可奈何。面前的這小子還真是把自己吃的透透的。他就掐準自己想要離開這裡。所以纔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要挾。而現在得逞以後。卻又開口閉口喊自己明皇。真是讓他哭笑不得。

就這樣。在周博的步步緊逼之下。薛怒終於是帶着他去找那個去過蟲谷禁地的人。

本以爲那人應該是在很遠的地方。但薛怒卻是朝着剛纔來的那個部落走去。難道他說的那個人剛纔自己已經見過了嗎。

正疑惑之時。薛怒低沉的聲音忽然傳來:“你叫什麼名字啊。”

“周博。”

“那你是什麼修爲。”聽到這個問題。周博稍微猶豫了一下。才說:“引胚。”聞言薛怒立刻停步。驚訝的看着他。好像是不敢相信周博修爲竟然如此低。

而周博絲毫沒有懼意。就這麼迎視薛怒的目光。等過了一會。薛怒輕輕嘆了口氣。才徐徐將目光收了回來。繼續趕路。

不一會。透過樹枝間的縫隙。周博隱隱看到前方出現了幾座草屋的輪廓。眼瞅着馬上就到。周博忽然問向薛怒:“薛怒明皇。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矢羅西。”薛怒連頭也沒回。淡聲說道。而周博乍一聽。竟覺得這個名字非常的熟悉。當即便在心中開始仔細回想起來。

“矢羅西……矢羅……”默唸了兩遍。周博忽然想到。這個人不就是是剛纔族長讓自己入夥時。說到的一個名字嗎。好像他是與薛怒一樣。是他們族中的丹藥師。

周博心中不免暗暗想道:“難道說矢羅西便是那個從蟲谷禁地順利回來的人嗎。”

而就在周博暗想之時。剛纔一直沒有說話的青龍忽然笑道:“呵呵。果然是他。”

“前輩。什麼果然是他啊。”周博聽到青龍的聲音後。這才猛然想起剛纔青龍還叫自己答應族長的要求。讓自己入夥。現在想起來。更是覺得蹊蹺。

青龍微微一吟。便笑道:“這個矢羅西。可是修真界靈榜上的絕頂強者。你能在這裡遇見他。可真是好運氣啊。”

“靈榜。絕頂……強者。”周博腦袋有些發懵。喃喃問道:“前輩。靈榜是什麼啊。”

輕聲一笑。青龍便解釋道:“修真界主要是以修靈爲主。所以在修真界便流傳着一張靈榜。在上面記載着修真界的一些絕頂強者。”

周博頓時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問道:“到底什麼修爲才能進入靈榜啊。”

“最低歸真。”青龍輕聲答道。

“歸……歸真……”

周博初一聽不免瞠目結舌。嚇了一大跳。他本以爲大成高手便是很了不得了。但沒想到想登入那靈榜之中。最低也要歸真修爲。這樣看來。羅蜃和郭老都還遠遠不夠格呢。

驚歎的同時。周博也開始對矢羅西這個人生出好奇心。究竟能進入靈榜的強者會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

“前輩。你對這個矢羅西很瞭解嗎。”周博好奇之下便忙問向青龍。聞言。青龍輕輕一吟。旋即解釋:“我只知道矢羅西綽號地皇。是土屬性的超級強者。兩百年前。他突破大成修到歸真。但卻就在那時從修真界離奇失蹤。我想。他應該就是那時候被古域的人擄到這裡的吧。”

“地皇……”周博聽到這個霸氣的稱謂。微微愣神。心想一個人究竟是要強大到什麼程度。才能被人冠以這樣的綽號呢。而他是在兩百年前從古南大陸消失。竟要比薛怒還有早一百年。想來他應該對這島嶼非常熟悉。

正在周博思索之間。他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森林。只見在身前的空地上。有數個修真者正在做着木工。在看到周博與薛怒出現之後都投來疑惑的目光。

薛怒沒有理會他們。扭頭對周博使了個眼色。便微微側身。朝着靠邊的一間草屋快步走去。見狀周博忙跟上。

兩人來到木屋門口。周博終於是忍受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向薛怒問道:“薛怒明皇。你說的矢羅西。是不是靈榜上的強者啊。”

聽到周博的話。薛怒眼神頃刻流出一抹驚訝。像是很驚訝像周博這樣的修真小鬼。竟然也識得矢羅西。

輕點了下頭。薛怒緩緩說:“沒錯。矢羅前輩便是那位靈榜強者。”周博雖然早已知道。但在聽到薛怒肯定的回答以後。還是有些發愣。雖然他已經跟古域判官還有散仙交過手。但那畢竟不是修真界的存在。而歸真高手。可是真真切切站在修真界巔峰的強者。

見到周博又不說話。薛怒也不理他。直接是推開木門。吱呀一聲。木門在推開之後。周博這才忙擡起頭。朝裡面仔細看去。

他發現這屋子裡光線很差。能見度只有眼前一米而已。並且還沒進屋。空氣中便瀰漫出一股極爲濃郁的草藥氣味。而因爲太過濃郁。此刻竟是有些沖鼻。周博不自覺的將捂住鼻子。這才隨着薛怒一同邁入屋內。

“老前輩。”薛怒剛邁入屋子。便貓着腰。很緩慢的四處張望着。而周博見此也是非常小心。就連呼吸都儘量壓住。生怕會驚動居住在這裡的靈榜強者。

“是薛怒嗎。”

兩人只是走了兩三步。忽然。一聲渾厚的聲音從前方的黑暗中徐徐傳出。這聲音極爲低沉。彷彿是經過了萬年時間的壓邃。孤獨而又深遠。又像是一隻沉睡千年的雄獅。在此刻。緩緩睜開了佈滿歲月的雙瞳。

薛怒在聽到這聲音以後。立刻應道:“老前輩。是我。”

“那他是誰。”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目標直指周博。聽此。薛怒慌忙解釋道:“他是古南大陸的一名丹藥師。名叫周博。是一個月前誤入的勃蘭特島。現在已經被族長收編。是我們自己人了。”

“嗯。”矢羅西低低的嗯了一聲。旋即。場下便再無聲息。好像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似的。周博看着前方漆黑一片。好像是這間屋子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矢羅西一樣。

而過了一會。薛怒件矢羅西竟是不再開口。這才尷尬的輕咳一聲。說道:“老前輩。今天我倆來這裡。主要是想求您一件事。”

語畢。在一陣短暫沉默以後。黑暗中再次響起矢羅西厚重低沉的聲音:“說吧。”

“事情是這樣的……”薛怒忙將今天與周博的談話內容快速的與矢羅西複述了一遍。而等他說完之後。周博與薛怒都是緊張的懸着一顆心。等待着矢羅西的決定。而能不能拉這位靈榜強者入夥。也都要看這次了。

再次是沉寂片刻。矢羅西先是低低一吟聲。旋即緩聲問道:“周博。你師父是誰。”

周博一愣。他不明白矢羅西爲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快速說道:“我師父是一位世外隱士。沒有什麼名氣。恐怕說了前輩也不會認識。”

“那可未必。”矢羅西似乎對這個問題非常感興趣。見周博還準備搪塞不想說。他突然嘎嘎一笑。聲音極爲古怪。令兩人都毛骨悚然。

“嘎嘎。這修真界的靈榜高手我基本上都認識。但擁有古武力的修真者。我倒還真想認識認識。”

聽了這話。就連一旁的薛怒也是扭頭看向周博。見狀。周博知道這次還想搪塞恐怕不行了。在腦中迅速思索了一下。旋即開口道:“我師父名叫郭穀子。”

“郭穀子。”薛怒眉毛一皺。疑惑的問了句。看樣子他應該不認識郭老。而與之相反的則是矢羅西。只聽他本是沉穩有力的聲音。忽然竟顫抖起來。像是極爲驚駭似的。顫音問道:“你……你是說同青門的郭。郭穀子。。”

“嗯。”周博聞言微微一笑。而這時。那矢羅西語氣忽然猛轉。竟是暴怒的大吼起來:“不可能。郭穀子早在幾百年前就離世了。你怎麼可能是他的徒弟。。”

見矢羅西竟是瞬間生氣。薛怒面龐一驚。即刻低下頭。說:“老前輩息怒。是周博他說錯話了。我們這就走。”說完。他便準備拉着周博的胳膊。想將他拉出房間。

但周博卻是猛的將薛怒的手甩開。緊接着便衝着藏於黑暗中的矢羅西冷聲說道:“我師父他並沒有死。只是中了很厲害的火毒而已。幾百年的時間裡。他老人家一直在同青門休養。現在他體內的火毒早就解開了。你若不信就算了。打擾了。”冷冷的話語說完。周博禮貌性的抱了抱拳頭。旋即快速扭過身。氣沖沖的朝着門外走去。

“等一下。”就在周博兩腳還未邁出門外之時。身後的矢羅西突然喊出了他。周博聞聲心內一喜。緩緩扭過身。皺着眉頭。問:“怎麼。還有事。”

不理會周博語氣中的不敬。矢羅西先是低吟一聲。旋即問道:“你既然說你是郭穀子的弟子。那麼你說說他煉化的本源靈力是什麼。”

本以爲是什麼困難的問題。一聽這話。周博嘴角便悄然一揚。想也不想的直接說道:“他老人家煉化的本源靈力是地火八歧焰。”

身在一旁一直沒吭聲的薛怒聽到地火八歧焰之後。面龐之上立刻浮現出一抹驚駭之意。他知道地火的威力。那可是要比天火與神獸之火都要厲害的一種力量啊。此刻他真是對周博另眼相看。沒想到這麼平凡的小子。竟然能有一位這麼厲害的師父。

在周博說出答案的同時。黑暗中便傳出一聲蒼悠的嘆氣聲。並且。就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隱隱出現在前方。此時正朝着周博與薛怒兩人緩緩走出。

待那人走出漆黑。穩穩的站在兩人面前之後。周博這纔算是看清了矢羅西的真正面貌。

這是怎樣的一幅軀殼。只見誇張如溝壑般的皺紋佈滿全身。暴凸出身體上每一塊骨頭。而他臉龐之上更是枯皺不堪。露出深深的顴骨。彷彿如干屍一般。再向下看。他身上穿着一件襤褸破爛的灰色衣袍。也許是白色。但現在已經無關緊要了。

他狠狠駝着背。整個人已是弧形。骨頭好像已經變形。極其消瘦的身體每走一步。喉哽中便要蒼老的呻吟一聲。看上去。他簡直就是即將入土的殘朽老人。不。說的毫不誇張一點。此刻的矢羅西。完全像是剛從墓中爬出的乾屍一般。

沒錯。這便是修真界的靈榜強者。矢羅西。一個歸真高手現在的樣貌。當真是慘不忍睹。而唯一令周博感到欣慰的。則是矢羅西的兩眼卻是非常有神。即便是相比薛怒都要犀利許多。只不過現在配上他這樣一副殘破的身體。倒顯得非常猙獰。非常可怖。

周博在看到矢羅西費力的站在自己面前。牙齒都有些打顫。一時間。他百感交集。有感慨。又可憐。一個曾經那麼厲害的存在。此刻渾身卻透着無盡的蒼老。彷彿在歲月的洪流中迷失了方向。又在不得已的苟延殘喘。以此延續毫無意義的生命。

“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郭穀子的徒弟。真是失敬。失敬。”矢羅西在站穩當之後。便咧開乾裂的如枯皮般的嘴吧。對周博緩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