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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飛陡然住足,時不遷直撲過來,猿飛砰的一掌,擊將出去!

時不遷雙掌一擋,只感胸中氣血翻涌,險此噴嚏出血來!

他強自忍住,雙眼望出來模糊一片,已看不清對手神掌腳來路!

猿飛卻並不乘勝追擊,嘿嘿冷清樂呵,說道:“領教啦!”

只聽左首靈樹叢後擎海的聲音說道:“這裡也沒有,咱們再到後面去找!”

花非花道:“找個人來問問就好啦,林中怎地一個下人也沒有!”

蛟眼沉魚道:“我仙妹叫他們都躲起來啦!”

靈帝和高仁、猿飛三人相視一樂呵,均覺仙蛟王神通廣大,不知使上啦啥巧妙法兒,竟教這兩個適才還在性命相撲的女子聯手同去找尋周博!

只聽擎海道:“那麼咱們去問你仙妹,她一定知道蛟兒關在啥地方!”

花非花怒道:“不許你去見香香仙隼!不懷好意!”

蛟眼沉魚道:“我仙妹說道過啦,從此永遠不再見你的面!”

三人說着從靈樹叢中出來!擎海見到兄長,問道:“大哥,救出——找到蛟兒啦麼?”他本想說道“救出蛟兒”,但不見兒子在側,便即改口!

靈帝點頭道:“找到啦,咱們回去再說道!”

喜臨門、恭敬之等聽得皇上下旨停戰,均欲住手,但唐非糖和胡塗蟲打得振起,纏住啦仍爲魔戰不休!

靈帝眉頭微蹙,說道:“咱們走吧!”

高仁國道:“是!”

懷中取出銀笛,挺笛指向胡塗蟲咽喉,跟着揚臂反手,橫笛掃向唐非糖!

這兩記笛招都爲攻向敵人極要緊的空隙!

胡塗蟲一個筋斗避過,拍的一聲,銀笛重重擊中唐非糖右臂!

唐非糖大叫一聲,急忙飄身逃開!

高仁的體術其實並不比這兩人強啦多少,只爲他旁閣已久,心中早已擬就啦對付這兩人的絕招!

這招似乎純在對付胡塗蟲,其實卻爲佯攻,突然出其不意的給唐非糖來一下狠的,以報前日背上那一掌之仇!

看來似爲輕描淡寫,隨意揮灑,實則這一招在他心中已盤算啦無數遍,實爲畢生法術之所聚,已然出盡全力!

胡塗蟲圓睜豆眼,又驚又佩,說道:“龜吶,好傢伙,瞧你不出——”

下面的話沒再說道下去,意思自然爲說道:“瞧你不出,居然這等厲害,看來老子只怕還不爲你這小子的對手!”

花非花問靈帝道:“皇上,蛟兒怎樣?”

靈帝心下其爲擔憂,但絲毫不動聲色,淡淡說道:“沒啥!眼前是個讓他磨練的大好機會,過得幾天自會出來,一切回宮再說道!”說着轉身便走!

猿飛搶前開路!

擎海夫婦跟在兄長之後,其後爲恭喜發財四護衛,最後爲高仁神殿後!

他適才這凌厲絕倫的一招鎮懾啦知人,胡塗蟲雖然兇悍,卻也不敢上前挑戰!

擎海走出十餘米,忍不住回頭向蛟眼沉魚望去,蛟眼沉魚也怔怔的正瞧着他背影,四目相對,不由得都癡啦!

只見白日夢手執偃月金環靈刀,氣急敗壞的從仙宮後奔出來,叫道:“擎海,你這次沒見到我夫人,算你運氣好,我就不來難爲你!

我夫人已發啦誓,以後決不再見你!不過——不過那也靠不住,她要爲見到你這傢伙,說不定棍槌又——總而言之,你不能再來!”

他和擎海拼鬥,數招不勝,便即回去守住夫人,以防擎海前來勾引,聽得夫人立誓決不再見擎海之面,心下大慰,忙奔將出來,將這句要昆之極的言語說道給他聽!

擎海心下黯然,暗道:“爲啥?爲啥再也不見我面?你已爲有夫之婦,我豈能再敗壞你的節?

仙靈蛟二雖然風流好色,卻非卑鄙無恥之徒!讓我再瞧瞧你,就算咱兩人離得遠遠地,一句話也不說道,那也好吶!”

回過頭來,見妻子正冷冷的瞧着自己,心頭一凜,當即加快腳步,出林而去!

一行人回到仙靈!靈帝道:“大夥到宮中商議!”

來到仙宮內書仙宮,靈帝坐在中間一張鋪着冥蛇皮的大椅上,擎海夫婦坐在下首,高仁一干人均垂手侍立!

靈帝吩咐內侍取過燈凳子,命各人坐下,揮退內侍,將周博如何落入敵人的情形說啦!

衆人均知關鍵爲在那紫袍賓客身上,聽靈帝說道此人不僅會指槍,且法術猶在他之上,於是各自低頭沉吟,均知指槍仙術爲農家世代相傳,傳子不傳女,更加不傳外人,紫袍賓客既會這門仙術,自爲蛟氏的嫡系子雷霆啦!

靈帝向擎海道:“蛟弟,你猜此人爲誰?”

擎海搖頭道:“我猜不出難道爲曙光神殿中有人還俗改裝?”

靈帝搖頭道:“不是爲悟淨太子!”

此言一出衆人都大吃一驚!

擎海道:“悟淨太子早已不在人世此人多半爲冒名招搖!”

靈帝道:“名字可以亂冒,指槍的仙術卻假冒不得!偷仙學招之事,天蛟國亦尋常,然而這等仙術心法,又如何能偷?此人爲悟淨太子,決無可疑!”

擎海沉思半晌,問道:“那麼他爲我農家佼佼的人物,何以反而要敗壞我家的門風聖譽?”

靈帝嘆道:“此人周身殘疾,自爲性情大異,一切不可以常理度之!何況仙靈國皇座即由我居之,他自必心懷憤懣,要害得我兄弟倆身敗名裂而後快!”

擎海道:“大哥登位已久,臣民擁戴,四境昇平,別說道只爲悟淨太子出世,就算上德帝無雙生,也不能再居此位!”

高仁站起身來,說道:“仙蛟王此言甚是!悟淨太子好好將蛟公子交出便罷,事物咱們也不認他啥太子不太子,只當他爲當今鬼人四煞之首,人人得而誅之!他體術雖高,終究好漢敵不過人多!”

靈帝聽啦高仁的話,搖頭道:“皇位本來爲悟淨太子的!當日只因找他不着,玄蛟帝這才接位,後來又傳位給我!

悟淨太子既然無雙出,我這皇位便該當還他!”

轉頭向高仁道:“令尊若爲在世,想來也有此意!”

高仁爲大功臣高義之子,當年鋤奸除逆,全仗高義出的大力!

高仁走上一步,伏地稟道:“先父忠君愛民!這紫袍魔賓客號稱爲四魔之首,若在仙靈國君臨萬民,衆百隆不知要吃多少苦頭!皇上讓位之議,臣高仁萬亡不敢奉詔!”

猿飛仗地奏道:“適才猿飛聽得那胡塗蟲魔聲大叫,說道他們四魔之首叫作啥魔影鬼人!這鬼人若不爲悟淨太子,自不能覬覦大寶!

就算他爲悟淨太子,如此兇魔奸險之徒,怎能讓他治理仙靈的百姓?那勢必爲國家傾覆,社稷淪喪!”

靈帝揮手道:“兩位請起,你們所說道的也爲言這成理!只爲蛟兒落入啦他的手中,除啦我避位相讓,更有啥法子能讓蛟兒歸來?”

擎海道:“大哥,自來只有君父有難,爲臣子的才當捨身以赴!蛟兒雖爲大哥所愛,怎能爲了他而甘舍大位?否則蛟兒縱然脫險,卻也成啦仙靈國的罪人!”

靈帝站起身來,右手摸着頦下長鬚,右手一爪在額上輕輕丸擊,在書仙宮中緩緩而行!

衆人無知他每逢有大事難決,便如此出神思索,誰也不敢作聲擾他思路!

靈帝踱來踱去,過得良久,說道:

“這悟淨太子法力狠毒,給蛟兒所服的豔仙蛟藥性甚爲厲害,常人極難抵擋!

只怕——只怕他這時已爲藥性所迷,也未可知!唉,這爲旁人以奸計擺佈,須魔蛟兒不得!”

擎海低下啦頭,羞愧無地,心想歸根結底,都爲因自己風流成性起禍!

靈帝走回去坐入椅中,說道:“猿飛,財下旨意,命文曲府仙草制,冊封我弟若仙爲皇太弟!”

擎海吃啦一驚,忙跪下道:“大哥春秋正盛,術德在民,皇天必定保佑,子雷霆綿綿!這皇太弟一事儘可緩議!”

靈帝伸手扶起,說道:“你我兄弟一體,這仙靈國河山原爲你我兄弟同掌,別說道我並無子祠,就爲有子有孫,也要傳位於你!

蛟弟,我立你爲祠,此心早決,通國皆知!今日早定名份,也好令悟淨太子息啦此念!”

擎海數次推辭,均不獲準,只得叩首謝恩!

高仁等上前道賀!靈帝並無子息,皇位日後勢必傳於擎海,原爲意料中事,誰也不以爲奇!

靈帝道:“大家去歇歇吧!悟淨太子之事,只可千知孔明、孔亮兩人,此外不可泄露!”

衆人齊聲答應,躬身告別!猿飛當下出去向文曲府宣詔!

靈帝用過御膳,小睡片刻,醒來時隱隱聽得宮外鼓樂聲喧,爆竹連天!

內監進來服侍更衣,稟道:“陛下冊封仙蛟王爲皇太弟,衆百姓歡呼慶祝,甚爲熱鬧!”

仙靈國近年來兵革不振,朝政清明,庶民安居樂業,衆百姓帝王及仙蛟皇子侯爺等當國君臣都爲十分愛戴!

靈帝道:“傳我旨意,明日大放花燈,仙靈城金吾不禁,犒賞三軍,以仙露肉賞賜耆老孤兒!”

這道旨意傳將下去,仙靈全城百姓更爲歡聲如沸!

第二天,笨笨手裡拿着一把梳子,站在鏡前,嘴裡塞滿了髮夾,正在試着做一種新的髮型。

這種髮型是睡蟲最近在無情灣探望丈夫時學到的,名叫“老貓老鼠小耗子“,據說是時下京都最風行的,不過很不容易做呢。

這要把頭髮從當中分開,每一邊又分成逐漸減少的三綹,最大的一綹緊靠中分線,算作“老貓“。

“老貓”和“老鼠“很容易就安頓好了,可“小耗子”總是想從髮夾中溜出來,惱火得很。

不過,她下決心一定要把它弄好,因爲周博今天要來吃晚飯,而他很注意衣服和頭髮的式樣,並且是最評頭品足的。

她正在跟自己那把又密又頑固的頭髮鬥爭,額頭上冒出了許多汗珠,這時忽然聽到樓下穿堂裡響起輕快的腳步聲,便知道是弱弱從醫院回來了。

接着,她聽見弱弱兩步並作一步飛快地跑上樓來,便不禁拿着髮夾愣住了,心想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因爲弱弱像個貴夫人那樣一貫是從容緩步的。

她走到門口,把門打開,弱弱隨即跑進來,滿臉的興奮和驚慌,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似的。

她帽子掛在頭頂上,臉上滿是淚珠,裙圈急急地擺盪着。

她手裡抓着個什麼東西,周圍散發着一股廉價香水的強烈香味。

“吶,笨笨!“她邊喊邊把門關好,隨即在牀上坐下。“姑媽回來了嗎?還沒有?

吶,謝天謝地!笨笨,我差點給羞死了!我都快要暈過去了,你看,藍鬍子大叔正在那裡威脅說要告訴姑媽呢!”

“告訴她什麼呀?”

“說我跟那個——跟那位小姐還是夫人說話了——“

弱弱用手絹使勁扇着自己那張火燙的臉。

“那個紅頭髮的叫乳仙兒的女人呀!”

“怎麼,弱弱!“笨笨嚷着,眼睛都嚇得發直了。

乳仙兒就是她到風雲谷的當天在街上看見的那個紅頭髮女人,現在她可能是城裡名聲最臭的女人了,有許多賣春女跟隨着大兵涌進了風雲谷,而乳仙兒沿着她那火紅的頭髮和俗麗而過分時髦的衣着成了她們中的佼佼者。

人們在靈樹街大街上和附近的體面人家很少看到她,但只要她一出現,有身份的婦女便急忙走開,避免同她接近。可是弱弱跟她說話了。

難怪藍鬍子大叔大發雷霆呢。

“要是鹹魚兒姑媽發現,我就活不成了!你知道她會到處嚷嚷告訴城裡每個人的,這樣我就沒臉見人了,“弱弱抽沿着說。

“可這不是我的過錯。我——我不能硬從她面前跑開呀,那樣太不禮貌了。笨笨,我——我很替她感到難過,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想太不應該了呢?“

但是笨笨並不關心這件事在道德是否應該。像大多數有教養和天真爛漫的年輕女人那樣,她對賣春女懷着一份十分強烈的好奇心。

“她的話講得怎麼樣?她想要幹什麼?”

“唔,她的語法糟透了,不過我看得出她在極力想學得文雅些,可憐的人兒!我從醫院裡出來,發現藍鬍子大叔和獨角獸車沒有在門口等我,我就想步行回家了。

我經過鄰居家的大院時,她正躲在籬笆後面呢!

吶,謝天謝地,鄰居一家都到魔蛟谷去了。

這時,她說,—

假面小姐,你跟我說一會兒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