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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可以給你出個主意。”周博哀嘆着說道。

萬家酒樓的老闆眼睛頓時一亮,急切這說道:“什麼主意,公子,你快說。”

“我可以派一些手下到你這來,保護你們的安全,不光是河北山的,就算有些個吃霸王餐的也可以幫你解決,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周博問道。

“哎呦,你真是好人,我太謝謝你了。”萬家酒樓的老闆此時算是露出了笑容。因爲他看的出來,周博的手下都不是泛泛之輩,如果能有這些保護自己,相對來說也安全了不少。

“你先別急。”周博接着說道:“我的人可不能白白派給你,你也要付出一定的費用。”

萬家酒樓的老闆笑容有些僵硬,旋即問道:“那我該給你多少錢呢?”

周博想了想,悠悠的說道:“一個月五十兩銀子吧。”

老闆張着大嘴“啊”了半天,最後咬咬牙說道:“好,就這麼定了。”雖然這樣就要給人家錢,老闆十分捨不得,但是爲了安全起見,老闆還是咬牙答應了。

直到周博遠遠的離去,萬家酒樓的老闆彷彿身體被抽空了一般癱軟在地,“五十兩啊!這都是我的血汗錢,我造的什麼孽.”

宋府的人員出了萬家酒樓,沒有直接回宋府,而是迅速四散開來,分別朝着不同方向走去,彼此仿若不認識一般。周博看着這些家丁暗暗點頭,這些人能有這樣的素質,想來程宇的教導是功不可沒。

“大哥,咱們也不缺那五十兩銀子,幹嘛答應萬家酒樓的老闆?”回想起剛纔周博答應那位老闆的事情,宋驚濤好奇的問道。五十兩銀子對宋府來說,確實不算多,而且還要派人去保護這個老闆,這樣的買賣顯得多餘了。

周博微微笑過,也不解釋,“走吧,快點回府,一會還有人要找我。”

周博等人回府後,派出的人員才三三兩兩的趕來。功夫不大,下人稟報“縣令朱濤派人求見。”

“讓他進來。”周博微微一笑,看來這朱濤果然是忍耐不住了。

功夫不大,一個衙役走進大廳中,躬身施禮道:“周公子,我們大人請您過府一敘。”這衙役見了周博不敢怠慢,更不能像對待老百姓那樣呼來喝去,雖然他不知道周博和縣令的關係,不過看朱濤對周博認真的程度,便知道周博的身份不一般,恭敬一點還是好的。

“嗯,你先回去吧,府上有些事情要處理,等處理完事情我就去。”周博低低的說道。

看着周博心不在焉的樣子,衙役心中焦急,來時朱濤曾囑咐他,讓周博快點來。“周公子,我們大人說讓你馬上就去。”

“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訴你家大人,我馬上就去。”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周博旋即說道:“送客。”

衙役扁扁嘴,暗暗稱奇,縣令請的人果然不一般,既然周博下了逐客令,衙役也不好多說,轉身離開了宋府。

劉星宇也跟隨周博等人一同回了宋府,看着周博絲毫沒有放掉母親的意思,劉星宇徒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喊道““周博,你是不是人,我娘在哪?”

拇指輕輕的戳着額頭,周博咧嘴苦笑,大腦卻在飛速旋轉。放了劉星宇的母親不難,可是現在似乎還不能放了她。雖然河北山的大寨主和一些頭目都已經死了,但是有吳京在河北山也不可能是一般散沙。周博在考慮能不能再從劉星宇身上下點功夫,好讓自己接手河北山更容易一些。

想到此又黯然的搖搖頭,他不想再看劉星宇痛苦的表情了,而且也感覺自己的做法確實有點過。猛然擡頭,喚過孟良:“孟良,你帶着他去見他的母親。”

劉星宇惡狠狠的看着周博,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算你還有點良心。”

劉星宇的話讓周博不置可否,良心這東西自己似乎早在大青山的時候就慢慢的丟盡了,搖頭一笑,悠悠的說道:“你認爲什麼是良心?像你們河北山整天打家劫舍就算是有良心麼,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這樣對你我也是事出無奈。河北山覬覦我們宋府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我不滅了河北山,那麼等待我的就是宋府的滅亡。我也不知道什麼是良心,但是我不能帶着宋府坐以待斃,我不能看着我的兄弟們死去。”

劉星宇駐足呆呆的看着周博,心中也是一陣翻滾,周博說的沒錯,自己就是一個打家劫舍的山賊,花的錢也是從別人的屍體中找出來的。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在周博面前談良心?想到此不由得慢慢的低下了頭,這就是個你爭我奪的時代,這就是個你死我活的時代,周博雖然用自己的孝道來威脅自己,可是河北山不也是在中覬覦宋府的財產麼?

沒來由的心痛慢慢涌出,劉星宇忽然感覺自己活的很空虛,以前只是想着多掙點銀子讓母親的生活好一點,可是母親卻一直不讓自己多花一分錢,不知道她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還是過慣了那窮苦的生活。而在河北山上,自己雖然是個頭目,整天的生活卻是處處提心吊膽,生怕做錯一件事就惹來殺身之禍。

還在劉星宇愣神之間,一個寬大的手臂拍在了劉星宇的肩膀上,擡頭望去,卻迎上了周博深邃的目光。周博的身材並不魁梧,甚至有一點瘦小,可是這個比自己矮了一些的年輕人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卻是那麼的厚實,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很多事情都是被逼的,如果是一個人的生活,估計每個人都會想着找個世外桃源安然隱居,可是生活中我們並不是一個人,我們也不是爲了自己而活。挾持你的母親我表示很愧疚,如果你想給河北山的那些頭目們報仇的話以後隨時可以來找我。”再一次的重重的拍了一下劉星宇的肩膀,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宋府。

瑟瑟的秋風徐徐而來,寒冷輕易的刺穿了周博的衣服。劉星宇的身影不時的浮現在眼前,想起劉星宇周博有些悵然,莫名間似乎已經對他產生了一些情感。不知道是自己愛惜這個人才還是愧疚的心理在作祟,成功的消滅了河北山的寨主,周博沒有一絲快感,甚至心情更加沉重。甩了甩頭,不再去想,因爲朱濤這關還不好過。

朱濤的書房裡。

朱濤咧着嘴,雙眉緊皺,啪,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這個周博真是氣死我了,早知道他辦事拖泥帶水,我就不該答應他。”朱濤再一次的重重的拍了桌案,要知道現在河北山的寨主和頭目都是死在自己手下人的手裡,若是河北山的人一氣之下殺入海豐縣,他這個縣令也是很難抵擋。再者,關東王曾經發話,所有的州官縣吏不能與這些山賊爲仇,若是消息傳到了關東王的耳朵裡,估計自己這個縣令是當不了了。

“伯父,小侄給你道喜了。”周博推開門滿臉笑意的說道。剛纔手下人回來稟報說馬上就到,朱濤吩咐下去周博若是來了讓他立馬來到書房,不用通稟。所以周博此次來縣衙可以說是如入自己的府內,沒有任何人的攔阻。

看到周博來了,朱濤眉毛倒豎,臉色陰沉,“你還有臉來,我可叫你給害苦了。”

知道朱濤此時心急,卻沒想到會如此模樣,不過這樣也好,朱濤越心急,自己的籌碼就會多幾分。“伯父,你是說賈信等然的事?”

“廢話,你們那麼多人都不能制服這幾個山賊,害得我出手。”朱濤呵斥道。

周博也故作凝重,沉聲說道:“伯父啊,是小侄我低估了這些山賊,他們各個都是以一當十的主,殺人不眨眼。而我派來的都是府上的家丁,雖然這些家丁也有些武藝,可是跟山賊比起來還是遜色得多。”想了想又接着說道:“伯父,我聽說你手下的衙役把這些山賊全都給殺了,真是給您免去一大後患。”

周博的話也在幾分理,朱濤暗暗嘆氣,看來是自己一時鬼迷心竅,才動了河北山的主意。果真如周博所說,那河北山的寨主與頭目哪是宋府家丁們能抵擋得了的。“賢侄啊,河北山的寨主現在解決了,可是河北山怎麼辦?如果不出我所料,用不了多久河北山就會知道消息,到時候他們若是殺進海豐縣,我們豈不是全完了。”說話間朱濤雙腿顫抖,兩眼空洞,彷如是大禍臨頭一般。

朱濤的表情將內心的恐懼顯露無疑,周博心中納悶,按理說一個知縣手下也有不少衙役,怎麼就會如此懼怕山賊呢?而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在河北山建寨的時候就將他消滅,哪會出現現在的局面。

“伯父,你是知縣,手下衙役也不少,咱們何必要怕那些山賊呢?再說,當初就該把河北山打消在萌芽狀態的。”周博寬慰道。

朱濤雙眉緊鎖,嘴角微微抽動,最後長嘆道:“賢侄,實話跟你說了吧,這個河北山我早就想把他給消滅的,他就像一條睡在牀榻邊的猛虎,讓我時刻膽戰心驚。可是關東王有令,任何官員不能以任何名義去剿匪,違令者斬,所以河北山纔會越來越壯大,不光是河北山,整個關東的其他山寨和勢力,也是因爲關東王的一句話才得以興起。”

周博微微一愣,官匪就是天敵,怎麼現在弄的成了一家人一樣,而這個關東王.忍不住問道:“伯父,這個關東王是誰啊?”

“柴宗訓。”

聽到了這個名字周博一陣驚駭,因爲這個名字他也很熟悉,不是別人,正是大周皇帝柴榮之子。那段歷史在周博的腦海裡慢慢回憶,柴榮死後,他的兒子柴宗訓即位,柴榮的結拜兄弟趙匡胤被黃袍加身,做了皇帝。而柴宗訓則被貶爲王爺,原來他被派到了關東。“伯父,爲什麼關東王會縱容這些山賊呢?”

朱濤搖頭道:“這個我也無從而知,如果現在柴王知道我把河北山的寨主給殺了,估計定會痛責我。”河北山的人當時在大街上渾身是血的奔跑,手中還有兇器,朱濤可以以這個爲藉口,想來柴王是不會過分的責怪。

周博沉思不語,心思電轉,良久後擡頭說道:“伯父,事已至此,我看不如咱們主動出擊吧。”

“不行,殺了河北山的寨主我還有些藉口可以說,但是貿然的攻打河北山,估計我的官就保不住了。”朱濤決然的說道。

周博擺擺手,臉色頓時肅然起來,“伯父,如果河北山全山不顧一切的來攻打海豐縣怎麼辦,到時候就算咱們能抵擋住河北山的攻打,而關東王會放過你麼?”

朱濤想了一下,不過旋即還是搖頭道:“如果河北山的人攻打海豐縣城,我可以派出所有的衙役抵抗,可是現在要我貿然的攻打河北山,估計關東王是不會放過我的。”

“呵呵,伯父,如果是我們宋府和河北山發生紛爭,而你的縣衙幫助老百姓抵抗山賊的話,關東王就不會追究此事了吧。”

“賢侄,你是說.”

周博重重的點點頭。河北山現在雖然嘍囉兵衆多,但是主將已死,正是空虛之際,周博滅河北山勢在必得,既然朱濤不願意主動出擊,那麼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沉思片刻,朱濤說道:“好吧,就依你所說,不過這次你們宋府做事可不要拖泥帶水,不然的話恐怕我也幫不了你了。”

“放心吧,伯父。只要河北山落入我手,保證少不了你的好處。哈哈”

簡單的商量了一下計策,二人定下次日便去攻打河北山。

直到周博離去,朱濤如釋重負一般坐到了椅子上。這個年輕人真的是二十歲的年紀嗎?怎麼覺他自己自己還要成熟,朱濤甚至覺得自己彷彿是在被周博牽着走一樣。可是事已至此,卻沒有任何的回頭路。

劉星宇跟隨孟良來到了杜家莊,此時天色已晚,是晚飯的時候了。在杜府的家人指引下,劉星宇來到了後院的一個偏僻的房間。

劉星宇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年邁的老母受到過何等的蹂躪,但當他推開門的時候,身子卻僵住了。房間不大,卻也乾淨利落,此時老母正坐在炕邊,一個丫鬟正喂自己的母親吃稀飯。

“娘,我來了。”劉星宇緊走幾步,來到了母親面前。

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劉母的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直到觸摸到了自己兒子的臉龐,才露出了安然的笑容。“兒啊,你來了,你的朋友真不錯,這兩天照顧我十分周到。你有這樣的朋友,我也是放心了。”

劉星宇詫異的看着身後的孟良,目光緩緩的落到母親身上。此時母親的衣服已經換成了新的,原本凌亂的頭髮也梳洗得當,看來這些人並沒有爲難自己的母親,甚至還把她當成親人一般看待。想來自己這個兒子,照顧母親也從來沒有這麼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