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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存活至今的那些風雲人物,可以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顯然,當年崑崙三英,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些往事。周博現在心裡也是隱隱的猜測到,很可能這三位師兄弟間,關係並不是那麼的協調。至少,那位三師弟陸叡和谷正樑的關係,遠遠沒有張梓和谷正樑的關係來的親近。那兩名弟子,又恰巧是那位三師弟身邊的人。因此,看似很簡單的事情,就這樣的複雜化了。

秦嵐接着說道:“早年,這三位師兄弟的關係的確十分的要好。只是後來,不知道怎麼了,那位三師弟陸叡,突然變成了殘疾。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很少。我也是聽師傅和二長老談話的時候,聽到的這麼多。今日,咱們可能遇上的那兩名弟子,就是那位陸叡前輩的弟子了。”

“看來,咱們一到崑崙,便是惹了麻煩!”周博苦笑着搖了搖頭,長嘆一聲:“算了,這件事情我們做不了主,也管不了那麼多。就這樣順其自然,老老實實的等着吧!”

“你這個人!”秦嵐調笑一樣的說道:“分明是你惹得麻煩,卻偏偏擺出一副不想追究的面孔來,你可真是邪惡啊!”

周博笑笑,對於秦嵐的這番話不可置否。而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谷正樑和張梓去而復返,重新來到了會客廳。

兩人落座後,谷正樑笑得有些尷尬:“周博秦嵐啊,算起輩分,我和你們的師長大部分也算是平輩。所以,託大叫你們兩位一聲師侄,不算過分吧?”

“呵呵,谷掌門說笑了!”周博笑了一聲,示意自己沒有問題。但是同時,周博心中也是知道,谷正樑的這一番話出口,顯然是爲了套關係,想讓這件事情揭過去。大事化小,就當是一場意外。心中幾乎猜測到谷正樑想法的周博,也沒什麼反應。反正自己也動手了,而且沒有吃虧。該過去就過去了,沒必要追着不放。再說,谷正樑的態度也是給了周博十分大的好感,就算是給谷正樑一個面子吧。只不過周博有些納悶,這個崑崙三英中的陸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能讓谷正樑不惜在外人面前丟面子,也不願意去找自己的師弟要人?

“這件事情........!”谷正樑猶猶豫豫的開口,剛想把話說開,卻被周博的聲音打斷:“不好意思谷掌門,這件事情我和秦嵐已經忘了,所以還是不要再提了吧?”

話說到這裡,再傻的人也知道谷正樑和周博的意思了。看到周博隱晦的答應了自己,谷正樑和張梓兩人的表情也是自然了很多。這件事情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重要的是,崑崙的弟子隨意的出口張狂,而且言語不妥。要是傳了出去,崑崙的面子是不好看的。周博和秦嵐兩個人,一個是天山的弟子,一個是晨曦的弟子。兩個門派,也都不是小門小派。尤其是周博所在的晨曦,那可是正道之中的巨無霸。還有周博那個什麼都不放在眼力,什麼都不受到拘束的師叔。那可是敢和仙劍宮的人在大庭廣衆大吵大罵的渾人,要是真的鬧起來,崑崙還當真有點麻煩。

周博這樣說,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不僅谷正樑心中十分開心,就連張梓,也是看周博大爲順眼起來。兩個人剛剛打鬥的事情,則是無形中的被揭過去了。將心比心,遇到那種情況,可以理解嘛....

不過,這件事情似乎並不願意在這裡劃上一個句號。就在會客廳中氣氛一片大好,谷正樑開口詢問周博來意的時候。一名紫衣的小童子,飛快的跑入了會客廳。一看到谷正樑還有張梓二人,立刻倒身就拜:“掌門人,二師叔。三師叔他,.....”

“他怎麼了?”看到那童子有點慌張的樣子,谷正樑和張梓兩人,心中有些不安的動了起來。

那童子沉悶了一下,開口道:“三師叔他出關了,弟子們阻攔不住。此刻,三師叔正向這裡趕來,並且揚言,要找兩位客人的麻煩。”

周博和秦嵐對視一眼,彼此露出一副苦笑。看來,這件事情就算自己想這樣過去,人家也是不願啊....

而這邊,一道底氣十足的聲音,在外面也是沉重的響起:“大哥,二哥,你們都出來吧..”

“老三,他要幹什麼?”聽到那道聲音,谷正樑和張梓兩人的臉色,都是不好看了起來。本來,這件事情崑崙的不對。好不容易人家周博這邊明事理,給了崑崙劍派一個面子,把這件事情揭了過去。誰知道,自己的小師弟竟然還不依不撓起來,找上門來了。這下子,崑崙劍派的臉面,可真的有些掛不住了。

“唉,師兄,我們出去看看吧!”張梓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老三的脾氣你知道,這一次他既然親自來了,那麼就是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我們要是不給他一個說法,恐怕他也是不願意的!”

“走,我們都出去。我倒是想看看,老三今天要幹什麼!”谷正樑的語氣有些憤怒,第一個大步的走出了會客廳。甚至,連張梓還有周博他們,都是沒有等上一等。顯然,這一次谷正樑是真的生氣了。

看着自己師兄那急匆匆遠走的背影,張梓目光有些迷離,在那一剎那,周博分明發現張梓的目光中有着一瞬間的迷茫,還有着一瞬間的難過。下一刻,張梓就轉過了頭,平靜的招呼着周博還有秦嵐:“兩位,如果不介意的話,都跟我一起出來吧。師兄的本意,是想把這件事情低調處理。但是,今天看起來,似乎是不成了。這樣也好,既然這樣,就索性全部公開化吧!”

說完,張梓也是邁動着步伐,朝着會客廳前方的大門處走去。顯然,也是出去見那位傳說中的崑崙三英的雲秀了。

會客廳的門前,是一條十分寬廣的石路。當週博還有秦嵐走出會客廳的門口的時候,那條石路的正中央,此時正停放着一榻軟轎。軟轎的四邊,用黑布遮擋,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軟轎之內的情形。四名紫衣的崑崙弟子,就站立在軟轎的四周。而先前和周博發生矛盾的那兩名年輕的崑崙弟子,也是赫然在列。至於周圍,隱隱的聚集了不少的崑崙弟子,顯然是聞訊而來,看熱鬧的。

周博秦嵐他們不是崑崙弟子,所以可能不太清楚。但是這些崑崙弟子們,卻是知道。自己的那位三師叔,幾乎沒有出過他的小院。就算是有,也是在隱秘的時間出行。很少,被弟子們發現。而悟和悟空兩人,就是日常陪伴着那位三師叔的小弟子。是三師叔從小看着長大的,深的那位三師叔的喜愛。因此,也造成了那兩人的傲氣和囂張。說實在的,這兩人的人緣,在整個崑崙其實並不多麼的好。

而那些崑崙弟子在發現周博和這兩人動手,依然支援,其實多半還是因爲他們是崑崙一脈。否則,這些崑崙弟子一般是不願意出手幫助這兩人的。而先前兩人被打的事情,也早就在崑崙內部傳開了。所以,這些崑崙弟子幾乎都知道,自己的這位三師叔,今日其實是來替那兩個傢伙找場子的。

“老三,好久不見了。難得今日你這麼有雅興出來走走,用不用我和老二陪陪你?”雖然明知自己三師弟的來意,但是谷正樑還是裝作不知道一般的,笑着打着招呼。語氣中,依然是溫和的笑意,似乎不會發怒一般。

“有勞大哥關心了,我如今廢人一個,已經牽累了幾名弟子,不敢再耗費大哥和二哥的時間了。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領了!”

軟轎中的那人,聲音淡淡,無悲無喜。雖然這話語說的很謙遜,可是卻沒有一點的感情。看起來,這位三師弟真的似乎和谷正樑還有張梓兩人不對路。

“三弟,你這話就言重了!”谷正樑皺了一下眉,但仍然是好言好語的勸道。

“大哥,這事情就暫時別說了。我今日來的目的,我想你也是知道的!什麼時候,大哥也開始在小弟面前揣着明白裝糊塗了?”

說話間,那軟轎前方的布簾,被人從裡面輕輕的掀開了。隨即,一年輕人便是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中。立刻,惹來了一陣的大譁。

在場的很多弟子,其實並沒有見到過這位三師叔。只是知道,有一位三師叔的存在,只不過是身有重傷,輕易不會出現。所以,都是或多或少的對這位傳說中的三師叔,報了極大的興趣。今日,當真的看到三師叔本人的時候,在場的很多人都是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驚呼,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位三師叔,這般的年輕。

那位昔日的崑崙三英的雲秀,此刻全身軟軟的依靠在軟轎的軟榻上,彷彿很累一般的縮在一起。滿頭黑色的長髮不加束縛的披散到肩膀。前面,也是黑髮垂下,遮掩住大半的面龐。一雙黑色的眼睛,也是被那長髮蓋住,但卻難掩其中的明亮。

或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雲秀的臉色顯得十分的白皙,有一種不太正常的病態蒼白。但是不得不說,雲秀的相貌十分的英俊,薄薄的嘴角彎起的弧度恰到好處,面上白淨無須。那名字中的一個“秀”字,倒真的是應對了他的容貌,秀氣非凡。

雲秀的這般年輕,倒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閉着眼睛的雲秀,輕輕地把玩着手中的一對珍珠龍眼,把它們當成鐵膽一般的來回轉着。聲音低沉:“大哥,這些年我可曾麻煩過你和二哥?”

“沒有!”聽到雲秀的問話,谷正樑搖搖頭:“這些年,你從未對我和老二提出過任何的要求!”

“那,我又可曾給你們惹過麻煩?”雲秀再問。

“也沒有,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谷正樑的聲音有些感傷,輕聲的回答。

雲秀有些自嘲的笑了:“當年的事情,我不想再說了。我今日來,只是想爲悟和悟空討個公道。這兩個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今日,卻是被人給欺負了。而且,似乎那欺負他們的人,還是我崑崙的貴賓。所以,小弟不才,特想來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我崑崙竟然有這麼大的面子?”

周博心中一嘆:“來了,這雲秀,果然是衝着自己來的!”

張梓踏前一步,有些不耐的道:“老三,你可曾問過你這兩個徒子,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未曾!”雲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他們發生了什麼,我還沒問!”

“那,你就應該先問問你的這兩位徒子,再來說事!”張梓顯然不太給雲秀面子,話語說的十分的直接。

“他們做對做錯,事後我自然會查。對了,嘉獎!錯了,懲罰!我雲秀自問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禮義廉恥,還是知道的。他們做錯了,我也會嚴懲不貸。但是,我自己的徒子,也用不着別人來代勞管教。不管我的徒子是對是錯,有人動了他們,我就要爲他們討一個公道。”

“你這是強詞奪理!”張梓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怒哼一聲:“有你這般教育徒兒的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今日我是來要說法的!”雲秀也不着惱,輕哼一聲,接着自顧自的說:“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這兩個孩子我從小看着長大,不論是誰,我也不會讓允許別人欺負。”

“你.......!”張梓的脾氣火爆,在聽到這番話後,立刻就要爆發。不過,卻被谷正樑眼明手快的橫臂攔了下來,壓低了聲音:“那麼多弟子都在那裡,你要幹什麼?”張梓恨恨的看了一眼雲秀,冷哼一聲,不在說話。不過,從他的神情上看上去,顯然是十分的氣憤。

“老三,你想要怎麼辦?”谷正樑看着雲秀,輕輕地說着:“你的兩個徒子出口不遜,就該教訓。禮儀不分,活該被打。技不如人,更是無話可說。我實在是不知道,你有什麼理由,要爲悟和悟空出頭。我想,以你的頭腦,應該大致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雲秀聞言哈哈一笑,睜開了那一雙明亮的眼睛,目光直直的盯着谷正樑:“問得好啊,問得好!是,悟空悟和的心性,我的確知道。而且,這件事情本身說起來也真的是他們的不對。或許,換做你,換做二哥。恐怕都認爲他們兩個,應該教訓。不過我雲秀,卻偏偏不允許,別人教訓我的弟子。雖然我雙腿殘疾,但是,我也要讓別人知道,我的弟子,不是每個人都能欺負的!”

“那你想怎麼辦?”聽着雲秀的歪理和那明目張膽的偏袒,谷正樑似乎也有些憤怒了,忍不住的大聲吼道:“你說,你想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