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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北羣山出手的話,這正魔之間的大戰,卻都變得複雜起來了。畢竟,二十多年的時間對於北羣山的妖修來說,雖然短暫卻也是一個極好的修煉自己和積蓄力量的時間。因爲,誰都對於北羣山的力量不瞭解。反正,從前就知道北羣山的妖修數量龐大,實力高強。至於怎麼個龐大,怎麼個實力高強,估計沒有一個人知道。再說,那種極陰極寒的靈氣,也是對於這些妖修和獸禽,有着天然的加快。甚至,極陰的靈氣,對修爲更加的有益,修煉速度也是更加的快捷......

“這事情你告訴我,難道不怕我回去告訴門派長老嗎?”看了一眼修羅,周博苦笑道。臉上的神色,也是有些無可奈何。這種事情,牽扯太大了,所以周博的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這件事情去告訴師叔!

“犯不着!”修羅淡淡的說道:“據我所知,北羣山那邊已經正式的給你們正道發出信函了,要求你們這一次不得進入海市之內。否則,北羣山整個山脈,將盡其力量。不惜戰至最後一妖,也要與正道各派,誓死血戰!”

“這麼堅決?”聽到修羅口中說的這番話,周博都有些承受不了。不惜戰至最後一妖,也要與正道諸派血戰下去。原因,就是不允許正道在這一次踏足海市!

“海市當中到底有什麼,竟然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且,正道以前進入海市,不是也沒有什麼事情嗎?爲什麼這一次正道一旦進入海市,就會立刻引來北羣山那羣妖修的攻擊?”周博看着修羅,期待着可以從修羅口中知道點什麼。

不過,結果是令周博失望的。修羅也是搖了搖頭:“你的這個問題,我在此之前也是和小姐聊過。可是,小姐也不知道海市之內到底有什麼東西。之前正道也是進入過海市,可是北羣山的那羣妖修們都是沒有什麼反應。偏偏是這一次,北羣山已經放出了話,如果一旦正道弟子進入海市,那麼北羣山將誓死血戰!”

“海市之內,一定是有着什麼東西。”聯想到這一次還是的提前,周博心中,已經有了這樣的計較。

“小姐讓我把這些告訴你,目的就是不想讓你卷在其中。我們羅剎門可以不對你出手,但是魔道別的派別可未必都會認識你。提前給你一個消息,也算是感謝你這一次對我們的幫忙吧!”修羅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有一絲感情:“話已帶到,至於以後的事情,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告辭!”說完,修羅轉過身子,大部的走出了棚帳,紅光一閃,向着南方,迅速飛去。片刻之間,就是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看到修羅的離開,周博面色複雜的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天后,才御起景雲劍,飛身直上,向着泉州城內,飛速而去.........

而與此同時,晨曦門的主峰白光鋒之上,一隻飛鳥彷彿帶着某種命令一樣的,向着白光鋒的三清大殿上,疾速的飛去。帶着一種一往直前的勇氣,一直到飛到三清大殿之內,被一隻蒼老的手掌抓住爲止。

輕輕的摘下那綁縛在飛鳥腿上的絲帛,那個一身白袍的老者輕輕打開閱遍之後。一雙飽經世事的眼睛,滿臉滄桑的臉上,閃耀出了一絲的凝重。沉默了一下之後,轉過身子對着身邊侍奉的小童子道:“去,請你的各位師兄師弟........”

在這個夜晚,不僅僅是晨曦門。西禹仙劍宮,天山天山劍派,青城劍派,玄夜齋,晴空劍派,點蒼劍派,明秀伽藍寺,逍遙門........等等等等的正道勢力,幾乎都接到了相同的一封書信。都是用飛鳥傳遞,都是一樣的言語和文字。而那封信的來源,沒有一個人敢隨意的輕視,或者說是無所謂。因爲,它曾經代表了魔道之中強大的戰鬥力和高手的聚集地。

北羣山,這個曾經和曾經帶領魔道輝煌的雪宮一樣,幾乎二十年沒有出現過的名字。在這個夜晚,再次出現在了各門各派掌門人,管事人的手中。甚至,在一夜之間,北羣山的名字,再次被正道各派叫響。於是,門派內的實權人物一個又一個的出現,一聲高過一聲的爭論聲音,也是徹夜不絕。

這一夜,幾乎正道所有的門派,都是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而他們討論的問題,也正是那封類似於警告,或者說是威脅的紙張上的內容。一個個的辯論,一次次的爭吵,不約而同的在各門各派反覆的出現。一直到天邊霞光破曉,晝夜交替,也是沒有徹底的解決。

這一個夜,註定讓很多人記憶猶新。因爲,能讓正道所有門派都參與探討的夜晚,註定不是一個平凡的夜。而討論的事情,也必然是一個極爲重要的問題..

林中竹林,溼氣繚繞。雨過天晴,一道彩虹橫掛於天邊,映起了七彩的光芒。而那一幢大大的竹屋,或許是經過了雨水的沖刷,更是顯得青翠欲滴,看上去一副清爽之意,讓人在這一刻塵心盡退,返璞歸真。

竹屋之內,此次的正道諸派的幾位地位尊崇,門派實力龐大的代表盡在此處,目光一片凝重。而身旁茶几上的清茶,也是又沸騰到溫熱再到冷卻,由此可見,他們坐在這個屋子中的時間,已經很長很長了。

“事情大致就是這個樣子了,我今日清晨接到的宮中的消息。雖然,沒有確定到底要如何,不過我看這一戰,很有可能無法避免!不知道諸位道友有沒有什麼話要說,或者貴派給出了什麼指示?”

孤光長老說完一番話之後,目光緩緩的掃過屋子中的幾人,看着衆人的表情,彷彿要從他們的表情上,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一般。

金雁真人看了一眼周圍,苦笑着說道:“沒想到啊,這一次竟然北羣山也來湊熱鬧了。如果只是南疆諸派,倒還好說。看來,這一次是我道中人面臨挑戰的時候了!”

孤光長老眼睛有點不耐的撇了一眼金雁真人,不發一言。在他聽來,這分明跟沒說一樣。自己問的是他們的意見,問的是他們門派的想法。畢竟,門派之內還是要聽一下他們這些帶隊人的意見的。可是,金雁真人雖然說了不少,但卻都是白水言辭,沒一點營養。

鎮宵真人望了一眼窗外的那棵大樹,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二十年前那個一身白衣的身影,竟然宛若昨昔。時光流轉,如同白駒過隙。自己還是自己,只是卻已經度過了二十年的年華。彷彿一轉眼間,時間已經走過了二十年。

稍稍失神的他,在深心處嘆了口氣。目光重新的凝聚回來,看着身邊的莫野,對其道:“你的意見如何?”

莫野大大咧咧的毫不在意的說道:“既然北羣山的那些妖們說了,不讓我們進去,那我們不進去就得了。反正只是一次而已,大不了等下一次好了!”

聽到莫野的話,別人還沒有什麼,孤光卻是險些氣炸了肺。聲音,立刻高昂起來,激辯道:“莫野,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等追尋天道之人本就有斬妖除魔,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的責任。可是你這話,分明就是想那些歪魔邪道妥協認輸。不但有違我道之人責任和義務,還會被魔道妖道引爲笑談,淪爲笑柄。你這番言論,還有這種心思,我堅決不能認可!”

“沒指望你認可!”莫野漫不經心的說道:“什麼事情,都是要先考慮清楚,往深處考慮好再說。大道理每個人都會說,好聽話聽起來永遠比事實要美的多。不過,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現實是殘酷的。所以,還是多想想的爲好。”

衆人沉默,半晌,忽地長炙真人的聲音響起:“逍遙子,你的這話我怎麼有點聽不明啊!這裡沒有外人,還是把話都說明白吧,要不然大家猜啞謎的感覺,可不太好受!”

莫野淡淡的說道:“你認爲我們,和魔道全力一戰,有多大的把握?”

“這.......”長炙真人面色一凝,看了一眼孤光長老,又看了看鎮宵真人,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認爲,還是在五五之數吧?”

“五五之數?”孤光長老的面上閃過一絲譏諷的神色,嗤笑道:“長炙真人,你是不是有點太高看那羣餘孽了?如果說,放在二十年前,我還是相信的。可是如今,魔道一盤散沙,五五之數,我看有一成勝率,已經是高看那些魔道餘孽了!”

“是呀,所以當年你孤光大長老一動手就躲在了袁彩依的身後。而如今魔道勢微,你就跳出來高談闊論,誰都不放在眼裡了!”

仍然是莫野,一副淡淡懶散的樣子,漫不經心的出聲道。這話一出口,屋內的幾人臉色都是古怪,彷彿有點想笑卻又不敢笑一般。而孤光長老則是滿臉通紅,猛然一拍桌子,怒吼道:“莫野,你欺人太甚!”

二十多年前的時候,孤光長老的確是做過一件一直到現在都是笑柄的事情。當年正魔之戰的時候,孤光長老碰到了雪帝凌錚。那是尚在弱冠之年的凌錚一柄月刃大殺八方,十餘位仙劍宮長老圍戰,竟不能勝。而且,還是被凌錚連殺數人。孤光長老膽子最小,直接被凌錚的那種殺神的樣子嚇破了膽。躲在了仙劍宮宮主袁彩依的身後,不敢出現。

這種事情,在當年傳揚的沸沸揚揚,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不過,這麼多年來,沒人敢說了而已。畢竟,仙劍宮大門大派,也沒人會把這種事情隨意的拿出來宣揚。

俗語說的好,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可是孤光長老碰到的是莫野這個正道第一混人,沒有什麼事情他不敢幹的。所以,此時他也根本不顧及什麼,直接就把孤光長老那件陳年糗事給說了出來。多少年沒有聽到自己這一生最大污點的孤光此時聽到,心情可想而知。因此,站起來恨不得要拔劍出手,直接把莫野給砍成十瓣八瓣。

“冷靜,冷靜!”一邊的長炙真人看到氣氛不對,立刻攔住了孤光長老,不停地出言安慰。而那邊,鎮宵真人也是讓莫野少說一句。如此勸了半天,纔算是讓衆人重新坐了下來。

長炙真人苦笑道:“其實雖然看起來如今魔道勢微,可是畢竟是千年流傳下來的脈絡。蒼天巨樹易斷,可是根鬚難掘。縱然我等擊潰了魔道三大派,卻也是各地星星點點散修不斷。不是黑,便是白。正魔之間,哪有那麼容易就隨意被清除的道理?”

“再說...”說到這裡,長炙真人頓了一下聲音:“魔道三大派看似實力明朗,但是我想暗中也都是各有積蓄的。磨礪鋒,血羅剎,飄渺四鬼這等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縱然是我等,也未必是其對手。而且,彼此門下的高手也是不少。至少,我南三劍派與之抗衡多年,從來沒有佔有多大的便宜!”

長炙真人說的倒是實話,南三劍派和南疆魔道三大派鬥了幾十年,的確沒怎麼佔到便宜。而且,他們這羣常年戰在第一線的人,也都是知道,魔道雖然傷了元氣,但是卻遠遠沒有到可以輕易剷除的地步。困獸猶鬥,更何況是一羣守望相助的兇獸呢?

衆人都沒有出聲,孤光長老卻沉着臉,緩緩道:“若是如你所說,我們就因爲害怕北羣山的那羣妖孽,就真的不進入海市之中了?”

“不進就不進吧,反正我晨曦弟子最多。連我們晨曦都不進,你們仙劍宮那三人也沒什麼損失!”莫野懶洋洋的接着說道。

孤光長老哼了一聲,道:“你們不進去,我們仙劍宮卻是要進的!”

莫野聞言有些憤怒的說道:“你這豈不是自找麻煩?本來北羣山的那羣妖修不會怎麼插手,可是你一進入海市,那分明就是逼着他出手。到時候,北羣山出動,南疆會安寧嗎?北羣山是什麼地方?雪宮附屬,北羣山出動了,萬一引出雪宮怎麼辦?”

“這.....?”聽到莫野口中說出雪宮那個詞,在場的幾人都是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臉色也是有些不自然。

他們可以不把北羣山放在眼中,也可以不把魔道放在眼中。甚至,還可以天真的以爲南疆魔道已經日益消弱,根本不足爲慮,甚至只要正道諸派聯合,就是其灰飛煙滅之日。

但是,在場的衆人卻沒有誰敢說面對雪宮而不懼怕的。在場的人都知道,當年正魔大戰中,雪宮可不是被擊潰的,而是自行隱退的。雖然,結果都是一樣,二十多年不見雪宮的出現。但是,這其中可是大有差別。當年雪宮一脈可以橫掃天下,讓正道各派不敢輕攝其鋒。如今,恐怕仍然有這個能力。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是雪宮沒有了凌錚,但是二十年人家總不會實力上原地踏步吧?所以,魔道之上的雪宮,永遠都是正道要面對的一個強大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