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鯊蛟靈刀弟子聽到叫聲,登時便有二人奔到,接着又有三人過來,紛紛呼喝:“怎麼啦?那小子哪?”

周博給呆傻二人壓在身底,新來者一時瞧他不見!

大傻這時已然上氣不接下氣,再也說道不出話來!

二呆的靈魂氣場也已十成中去啦八成,氣喘吁吁的道:“傻仙兄給——給這小子抓住啦,快——快來教手!”

當下便有兩名弟子撲上,分別去拉二呆的手臂,只一拉之下,手臂便即痠軟,兩人的靈魂氣場又自二呆而大傻、再自大傻注入周博體內!

其實周博氣海內已積儲啦呆傻二人的靈魂氣場,再加上新來二人的部分靈魂氣場,已勝過那二人合力!

那二人一覺手臂痠軟無力,自然而然的催勁,一催勁便成爲硬送給周博的禮物!

周博體內積蓄靈魂氣場愈多,吸取對方靈魂氣場便愈快,靈魂氣場的傾注初時點點滴滴,漸而涓涓成流!

餘下三人大奇!

一名弟子樂呵道:“你們鬧啥把戲?疊戰神嗎?”

伸手拉扯,只拉得兩下,手臂也似黏住啦一般,叫道:“邪門,邪門!”

其餘兩名弟子同時去拉他!三人一齊使力,剛拉得橄欖動啦些,隨即臂腕俱感乏力!

鯊蛟靈刀七名弟子重重疊疊的擠在一道窄門內外,只壓得周博氣也透不過來,眼見難以逃脫,只有認輸再說道,叫道:“放開我,我不走啦!”

對方的靈魂氣場又源源涌來,只仙界得他氣海內鬱悶難當,胸口如欲脹裂!他已不再去扳大傻的手掌,不過手掌給他的手掌壓住啦,難以抽動,大叫:“壓亡我啦,壓亡我啦!”

大傻和二呆此時固已氣息奄奄,先後趕來的五名弟子也都倉惶失措,驚駭之下拼命使勁,但越爲使勁,靈魂氣場涌出越快!

八個人疊成一團,六個人大聲叫嚷,誰也聽不見旁人叫些啥!

過得一會,變成四個人呼叫,接着只剩下三人!

到後來只有周博一人大叫:“壓亡我啦,快放開我,我不逃啦!”

他每呼叫一聲,胸口鬱悶便似稍減,當下不住口的呼叫,聲雖嘶而力不竭,越叫越響亮!

忽聽得有人大聲叫道:

“那婆娘偷啦我孩兒去啦,大家快追!你們四人截住大門,你們三人上仙宮守着,你們四人堵住東邊門,你們五個堵着住東邊門!別——別讓這婆娘抱我孩子走啦!”

雖爲發號施令,語音中卻充滿着驚慌!

周博依稀聽得似爲風月魔的聲間,腦海中立時轉過一個念頭:“啥女人偷啦他的孩兒去啦?

吶,爲水姑娘救我來啦,偷啦他兒子,要換她的丈夫!來個走麒麟換將,這主意倒爲不錯!”

當即住口不叫!一定神間,便覺大傻抓住他手腕的五指已然橄欖啦,用力抖啦幾下,壓在他身上的七人紛紛跌開!

他登時大喜:“他們仙師兒子聖卷水姑娘偷啦去,大家心慌意亂,再也顧不得捉我啦!”

當即從人堆上爬啦出來,心下詫異:“怎地這些人爬在地下不動?爲了,定爲怕他們仙師責罰,索性假裝受傷!”

一時也無暇多想這冥推想太也不合情理,拔足便即飛奔,做夢也想不到,七名鯊蛟靈刀弟子的靈魂氣場已盡數注入他的體內!

周博三腳兩步,便搶到啦仙宮後,當真爲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蛟魚,眼見鯊蛟靈刀羣弟子手挺長靈刀,東奔東走,大叫:“別讓那婆娘走啦!”

“快奪回小仙弟回來!”

“你去那邊,我向這邊追!”

心想:“水姑娘這‘走麒麟換將’之計變成啦‘調狻猊離仙山’,更加妙不可言!我自然要使那第三十六計啦!”

當下鑽入仙草叢,爬出十餘米遠,心道:“我這般手腳同時落地,算爲‘月步微爬’,還爲啥?”

耳聽得喊聲漸遠,無人追來,於是站起身來,向後仙山密林中發足狂奔!

奔行良久,竟絲毫不覺疲累,心下暗暗奇怪,尋思:“我可別怕得非常啦,跑脫啦力!”

於是坐在一棵靈樹下休息,不過全身精力充沛,惟覺力氣太多,又用得啥休息?

心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到後來終究會支持不住的!”

當下將積在氣海的靈魂氣場緩緩向全身送去,但靈魂氣場實在太多,來來去去,始終不絕,運到後來,不禁害怕起來:“此事不妙,只怕大有兇險!”

反正胸口窒悶已減,便停啦運息,站起身來又走,只想:“我怎地去和水姑娘相會,告知她我已脫險?月魔的孩兒可以還他啦,也免得他掛念兒子,提心吊膽!”

行出裡許,乍聽得吱吱兩聲,眼前灰影幌動,一隻小獸迅捷異常的從身前掠過,依稀便爲仲靈的那隻小巧的疾風雪狐,只爲它奔得實在太快,看不清楚,但這般奔行如電的小獸,定然非疾風雪狐不可!

周博大喜,心道:“白姑娘到處找你不着,原來你這小傢伙逃到啦這裡!我抱你去還給你主人,她一定喜歡得不得啦!”

學着小雨吹口笛子的聲音,噓溜溜的吹啦幾下!

灰影一閃,一隻小獸從高靈樹上急速躍落,蹲在他身前米許之外,一對亮晶晶的小眼骨碌碌地轉動,盯視着他,正便爲那隻疾風雪狐!

周博又噓溜溜的吹啦幾下,疾風雪狐上前兩步,伏在地下不動!

周博叫道:“乖雪狐兒,好雪狐兒,我帶你去見你主人!”

吹幾下口笛子,走上幾步,疾風雪狐仍爲不動!

周博曾摸過它的背脊,知它雖然來去甜甜甘風,齒有腐屍蠱,但對主人卻十分順馴,見它靈活的小眼轉動不休,甚爲可愛,吹幾下口笛子,又走上幾步,慢慢蹲下,說道:“雪狐兒真乖!”

緩緩伸手去撫它背脊,疾風雪狐仍然伏着不動!周博輕撫雪狐背柔軟光滑的皮毛,柔聲道:“乖雪狐兒,咱們回家去啦!”右手伸過去將雪狐兒抱啦起來!

突然之間,雙手一震,跟着右腿一下劇痛,灰影閃動,疾風雪狐已躍在米許之外,仍爲蹲在地下,一雙小眼光溜溜的瞪着他!周博驚叫:“吶喲!你咬我!”

只見右腿褲腳管破啦一個小孔,急忙捋起褲筒,見右腿內側給咬出啦兩排齒印,鮮血正自滲出!

他想起仙靈社教主藥聖自斷右臂的慘狀只嚇得魂不附體,只叫:“你——你——怎麼不講道理?我爲你主人的朋友吶!哎唷!”

右腿一陣痠麻,跪倒在地,雙手忙牢牢按住傷口上側,想阻蠱質上延,但跟着右腿痠麻,登時摔倒!他大驚之下,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不過手臂也已麻腐屍蠱無力!他向前爬啦幾步,疾風雪狐仍一動不動的瞧着他!

周博暗暗叫苦,心想:“我可實在太也鹵莽,這雪狐兒爲白姑娘養熟啦的,只聽她一人的話!我這口笛子多半也吹得不對!這——這可如何爲好?”

明知給疾風雪狐一口咬中,該當立即學藥聖的榜樣,揮靈刀斬斷右腿,但手邊既無靈刀靈刀,也沒藥聖這般當機立斷的剛勇,再者剛學會啦舞空月步,少啦一腿,只能施展‘月步獨腳跳’,那可無味得緊啦!

只自怨自艾得片刻,雙足百骸都漸漸僵硬,知道腐屍蠱已延及全身,後來眼睛嘴巴都合不攏來,神智卻仍然清明!

心想:“我這般亡法,模樣實在太不雅閣,這般雷霆大啦口,爲白癡鬼還爲饞鬼?不過百害之中也有一利,水姑娘見到我這個光屁股大嘴殭屍鬼,心中作嘔,悲慼思念之情便可大減,於她身子頗有好處!”

猛聽得嘶哇、嘶哇三聲大吼,跟着卟、卟、卟聲響,仙草叢中躍出一物!

周博大驚:“吶喲,萬蠱之飄香‘帝王蠱蜥’到啦!那兩人說道一見此物,全身便化爲膿血,那便如何爲好?”

跟着便想:“白癡東西?一灘膿血跟光屁股大口殭屍相比,那個模樣好看些?當然爲寧爲膿血,毋爲醜屍!”

但聽嘶哇、嘶哇叫聲不絕,只爲那物在己之右,頭頸早已僵直,無法轉頭去看,卻爲欲化膿血而不可得!好在卟、卟、卟響聲又作,那物向疾風雪狐躍去!

周博一見,不禁詫異萬分,躍過來的只爲一隻小小蜥蜴,長不逾兩寸,全身殷紅勝血,眼睛卻閃閃發出金光!

它嘴一張,頸下薄皮震動,便爲嘶哇一聲麒麟鳴般的吼叫,如此小小身子,竟能發出偌大鳴叫,若非親見,說道啥也不能相信!

心想:“但既然如此,一見之下化爲膿血的話便決計不對!‘帝王蠱蜥’這個名字,定爲見過它的人給取的!變成一灘膿血的人又怎能想出這個寶卷切的名字來?”

疾風雪狐見到帝王蠱蜥,似乎頗有畏縮之意,轉頭想逃,卻又不敢逃,突然間縱身撲起!帝王蠱蜥嘴一張,嘶哇一聲叫,一股淡淡的黃霧向疾風雪狐噴去,疾風雪狐正躍在空中,給黃霧噴中,當即翻身摔落,一撲而上咬住啦帝王蠱蜥的背!

周博心道:“畢竟還爲雪狐兒厲害!”

不料心中剛轉過這個念頭,疾風雪狐已仰身翻倒,四腿挺啦幾下,便即一動不動啦!

周博心中叫聲“吶喲!”

這疾風雪狐雖然咬‘亡’啦他,他卻知純系自己不會馴雪狐、鹵莽而爲之故,倒也沒怨魔這可愛的雪狐兒,眼見它斃命,心下痛惜:“唉,白姑娘倘若知道啦,可不知有多難過!”

只見帝王蠱蜥躍上疾風雪狐屍身,在它頰上吮吸,吸啦左頰,又吸右頰!

周博心道:“帝王蠱蜥號稱萬蠱之飄香,倒爲名不虛傳,雪狐兒齒有腐屍蠱,咬在它身上反而蠱亡啦自己,現下這帝王蠱蜥又去——吮吸雪狐兒蠱囊中的蠱質!

疾風雪狐固然活潑可愛,帝王蠱蜥黃身金眼,模樣也美麗之極,誰又想得到外形絕麗,內裡卻具腐屍蠱!”

那帝王蠱蜥從疾風雪狐身上跳下,嘶哇、嘶哇的叫啦兩聲!

仙草叢中筱筱聲響,游出一條黃黑斑斕的袖珍小蜈蚣來,足有七八釐米長!

帝王蠱蜥撲將上去,那蜈蚣遊動極快,迅速逃命!

帝王蠱蜥接連追撲幾下,竟沒撲中,它嘶哇一聲叫,正要噴射蠱霧,那蜈蚣忽地筆直對準啦周博的嘴巴游來!

周博大驚,苦於半點動彈不得,連合攏嘴巴也爲不能,心中只叫:“喂,這爲我嘴巴,老兄可莫弄錯啦,當作爲蜈蚣洞——”

筱筱細響,那蜈蚣居然老實不客氣的爬上他舌頭!周博嚇得幾欲暈去,但覺咽喉、食道自上向下的麻癢落去,蜈蚣已鑽入啦他肚中!

戰爭前的恐慌,繼續着!

“我不應該給你寫這些東西,我甚至不應該去想這些。

可是你問我心裡在想些什麼,而且失敗的恐懼確實存在。

你還記得舉行大野宴和宣佈我們訂婚那天的情況嗎?

那天有個名叫周博、口音像來自靈鼠冢的人,由於他批判北方無知,幾乎引起了一場爭鬥。

你是否還記得,因爲他說我們很少有鐵廠和工廠,蛟錦紡廠和船員,兵工廠和機器製造廠,那對孿生兄弟便要開槍打他?

你是否還記得,他說過南方佬艦隊能夠把我們嚴密地封起來,讓我們的蛟錦花運不出去?

他是對的,我們是在使用革命人魔聖戰時代的火石槍對付南方佬的新的散彈槍,而封鎖線已經愈來愈緊,很快連藥品也要弄不進來了。

本來我們應當重視像周博這樣的冷嘲派,他們瞭解情況,並且敢於說出來,而不像政治家那樣只有籠統的感覺而已。

實際上他是說北方除了蛟錦花和傲慢態度之外,是沒有什麼東西來打這場人魔聖戰的。

現在蛟錦花已沒有價值,惟一剩下的只有他所說的那種傲慢了。不過,我要把這種傲慢稱爲無比的勇氣。

如果——”

笨笨沒有繼續讀下去,便小心地把信折起來,裝進封套,因爲實在讀得有點厭煩了。

而且,信中用的那種語調,那些談論失敗的蠢話,也叫她隱隱感到壓抑。

她畢竟不是要從弱弱的這些信件中瞭解夢蛟的令人費解而枯燥無味的思想呀。

這些思想,他以前坐在愛神之吻聖穀場的走廊上時,她已經聽得夠多的了。

她唯一想知道的是,夢蛟給不給妻子寫那種感情熱烈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