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天空的太陽熾烈光芒弱了許多,整個生界從起先的安靜漸漸變得喧鬧,而比武場周圍依舊很平靜,除了之前比武臺上激烈又有些詭異的廝殺,諸多人傑放棄自己擅長的武器和手段,赤手空拳的與如神如魔一般的聖龍立軒近身廝殺,彷彿不是爲了取勝,僅僅爲了能夠接觸到聖龍立軒,巴不得被他的拳頭打到身上。
聖龍立軒腰痠背痛的站起身來,儘管有着道甲這麼件防禦至寶,但是境界低微,激發不了更多的威能,面對夏彤等人毫不留情的攻擊,也只能保證他生命無虞,受點傷是在所難免的了。
望了眼閉目打坐的諸多人傑,聖龍立軒到現在還有些稀裡糊塗的,因爲他的第一目的是釋放那突如其來的洶涌力量,卻不知道這種力量對這些早已到達王者極限的天之驕子來說多麼珍貴。
魔脈與神脈,加之方源力量的輻射加持,這已經不僅僅是用靈丹妙藥來形容的神奇力量了。
魔脈的根源混沌規則的潛移默化力量,當初形成聖龍傳奇所在那個世界的本源就是魔脈的根本,神脈,已經遠遠凌駕於一般世界之上的欲界仙都的天道神脈,其珍貴奧妙之處自不待言,兩種血脈力量交融,激發出來的更深層次的力量只能更神奇,又有空間大道匯聚凝結而成的方源晶體的力量,神脈和魔脈最大程度的融合,締造出來的力量對於王者境來說是天賜福緣,讓他們超越極限並不是那麼難,而且這些人傑都是天賦卓越,智慧高蹈之士。
眼光流轉,聖龍立軒將目光落在盤坐在自己對面的姑蘇涯寧臉上,略顯青澀的臉龐,嘴角時不時勾起有些邪異的幅度,眉頭微皺,聖龍立軒發覺姑蘇涯寧和自己之前聽到的傳聞有些不一樣,能夠在鐵令山脈諸多強者中佔據人傑之位的他,會像姑蘇歐鵬和姑蘇桖所說的那樣不堪,是依靠藥物強行提上去的嗎?不過以姑蘇桖和姑蘇歐鵬的地位與人品,倒也沒必要說謊,而且聖龍立軒對這二人都是知心相交,所說皆實,那麼問題就在姑蘇涯寧身上了,莫非他不是靠藥物提上去,自身天賦使然,卻在雲華城諾大的谷蘇家族中隱藏自己,扮豬吃老虎,只是這樣有必要嗎?
自嘲的笑笑,聖龍立軒撇了撇嘴,爲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與自己沒有多大幹系,卻妄自揣測他人,不是君子所爲啊。而且就算姑蘇涯寧是和他猜測的相差不多又怎樣?這本身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低調行事總歸沒有什麼壞處。
聖龍立軒接着將目光移向季文、夏彤以及趙宗盧丹,這四人是聖龍立軒在心底裡比較看重的敵手,倒不是說其他三位不重要,只是沒有這四位帶給他的威脅大。
李塵途一個閃身到達聖龍立軒身側,一雙如神慧眼盯着這個人不可貌相的天之驕子,本以爲聖龍立軒再出彩也就比夏彤厲害些罷了,沒想到能夠在六大人傑的圍攻下而在一段時間內不落下風。當然,以李塵途的眼光當然看出這場比武的特異之處,每個人的攻擊方式都大變樣,然而以他的直覺,聖龍立軒能夠完勝這幾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不過憑藉自身的認識,李塵途依舊沒能搞懂聖龍立軒有如此戰力的深層原因。
“做的不錯,有所收穫嗎?”李塵途微笑道,不停的打量着聖龍立軒時不時抽搐的臉龐,笑意更甚。
聖龍立軒聳了聳肩,示意自己這狼狽景象,無奈道:“前輩覺得呢?”
這時候黃昏夫人等人都走過來,簡單客套一下,最爲好奇的蘇嬌兒薄脣微動,吐露出悅耳聲音道:“端木少俠專修過幻境嗎?”
“幻境?”聖龍立軒神情疑惑,嘴中低聲,然後擡頭開口道:“沒有,前輩爲何會有此問。”
蘇嬌兒見聖龍立軒表情不像作僞,不過還是有點不相信,欲要一探究竟,道:“剛纔我那徒兒蘇媚兒與你交戰,本是施展幻境,卻不曾想被你瞬間破解,接着她反而落在你的幻境之中,你不知道嗎?”
聖龍立軒搖搖頭,看了眼在自己側面的蘇媚兒,道:“前輩所說,晚輩不甚明白,不過剛纔晚輩確實落入令徒的幻境中,至於後來蘇媚兒是否進入我所施展的幻境裡,我確實糊塗了,因爲我並沒有學過有關施展幻境的手法啊?”
黃昏夫人劉雪見蘇嬌兒還想繼續追問,加上知道聖龍立軒的身份,大致能夠知道某些原因,含着爲聖龍立軒隱藏身份的心思說道:“剛纔姑蘇山主不是說端木少俠體內擁有兩種血脈嗎,可能是血脈之力,而少俠修爲尚淺,不知如何激發,在剛纔的機緣巧合下歪打正着,被你徒兒激發也未嘗沒有可能。”
蘇嬌兒點點頭,不再追問,道:“端木少俠可知自己剛纔如同蛻變成了另一個人嗎?”
望着似乎問題特別多的蘇嬌兒,聖龍立軒沒有不耐煩,這讓他也有些奇怪,因爲蘇嬌兒所問問題都有可
能把他的身份暴露,自己怎會對她放心呢?似乎自己面對的是天琴天辰這些實際上很單純的女子,所問問題只是出於心,發於口,毫無惡意。
“恩,剛纔體內力量紊亂,激發出自己無法掌控的力量,所以纔會有剛纔的一幕,還請諸位前輩不要見怪。”聖龍立軒不好意思道,然後看向盤坐調息吸收那神奇力量的六大人傑問道:“諸位前輩知道剛纔他們爲何會放棄自己最擅長的武器和功法,用赤手空拳應對我的原因嗎?晚輩現在還是疑惑不解,莫非是前輩們的吩咐?”
木居士捋了捋白色鬍鬚,智慧眼眸靜靜的看着聖龍立軒,緩緩道:“這一點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之前他們中有人說過,脈主離開之時留下一些話,說你是他們的機緣,要善於把握,可能他們剛纔是爲了獲取某些機緣吧?”
雖然說木居士大致能夠猜到一些原因,但無法確定,畢竟力量的屬性沒有親自接觸是無法透徹感知和明白的,這個問題的解答還要靠趙宗等人。
“之前山子野所說的與你肢體接觸,會有突破王者境極限的機緣,這句話你還能記得嗎?原因可能就在這裡。”李塵途淡淡道。
大約過了盞茶時間,盧丹和夏彤率先調息完畢,對着不明不白的聖龍立軒說了聲道歉和感謝,聖龍立軒接着詢問,才知道前龍後脈,不過聖龍立軒還是不怎麼明白自己身上的那種力量就真的很神奇嗎?可是自己怎麼就沒有感知到呢?反而在那兩種勢均力敵的血脈力量角逐中痛楚連連,總覺得會有忽如其來的傷疼涌上心頭,對自己的未來發展和修行之路產生不小的威脅與阻滯。
等到衆人盡皆起來,李塵途道:“你們之中還有誰想和端木少俠比試的?如果不想,就代表端木少俠完勝你們,可以從鐵令山脈拿走五件寶物。”
六人望望,沒有說話,李塵途笑道:“這麼快就言敗吶?這樣做可是墮了鐵令山脈的威風,你們就心甘情願?這樣吧,我想你們都對生界藏寶閣中的某件寶物眼熱很久了,如果你們誰能夠和端木少俠戰個平手,我做主,你們便可以進藏寶閣中挑選一件天級寶物。”
李塵途話音剛落,六位人傑擡頭,眼神火熱,藏寶閣中的天級寶物,可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以往他們要是想得到一件,非得經歷九死一生才行,現在,只要與這個外來者戰平便可以任取一件,這麼大的好事哪裡去找?之前他們默不作聲的原因無非有兩種,一是有的人確實打不過聖龍立軒,二是剛剛從聖龍立軒那得到好處,且手段不怎麼光彩,讓聖龍立軒灰頭土臉的,於是做個順水人情,讓他從藏寶閣中取幾件寶物,也算是自己的一番心意。至於現在,本就希望在修行路上一騎絕塵的諸位人傑,聽聞能夠從藏寶閣取寶物,頓時心中大熱,他們都有自己的心儀寶物,都認爲只要得到那件寶物便能夠讓自己修爲水漲船高,即便沒有聖龍立軒的神奇力量也可以晉升,所以動心不已。
夏彤、趙宗和盧丹站出身來,表示願意與聖龍立軒一戰,姑蘇敬雄望着自己精心培養的關門弟子季文,道:“怎麼,不願意?”
季文微微搖頭,沙啞着嗓音道:“徒兒自知不如人。”
木居士聽到季文這樣說,哈哈大笑道:“姑蘇山主,你這徒兒真有意思啊,不過也是沒錯,有些時候強求也沒用,只是我不清楚你這徒兒是因爲不如人而沒有鬥志,還是自認這種比武與自己修行沒有用處?”
季文看了眼聖龍立軒道:“剛纔已經收穫更多了,戰鬥經驗我不缺,所以我並不喜歡太多比武,這樣會打亂我修爲提升的步伐,相信前輩也知道,如果修爲沒有到達一定瓶頸,整天的進行比武,對修行毫無益處。”
木居士點點頭,然後看向李塵途道:“明天繼續?”
李塵途搖頭道:“三天後吧,到時候不在比武場,在練武場怎樣?”
“你來決定,我可沒有你那麼大的權力。”木居士像是踢皮球一樣把決定的事情拋到李塵途手中昂,然後逍遙離開。
衆人陸續離開,山子野走的時候悄悄對聖龍立軒說道:“端木兄,如果你手癢了,可以找我練練手啊,不過下手可得輕點,我細皮嫩肉的可不容易。”
聖龍立軒立軒望着山子野黝黑的皮膚,平實的臉蛋,只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像有無數的鬼點子,想到他賴在鐵令山脈不走,強行讓山主收他爲徒就感到好笑,只能點點頭。
山子野滿意地離開,蘇媚兒朝聖龍立軒點點頭,與蘇嬌兒並立而行,望着漸行漸遠的山子野,嘴角撇了撇,嘀咕道:“野蠻人還細皮嫩肉的?”
蘇嬌兒聽着蘇媚兒嘴中喃喃,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微微搖頭,蘇媚兒剛好看到,便問道:“師父,你爲什麼笑啊?”
蘇嬌兒故意
變着聲音道:“我在想着你會在什麼時候去找那山子野呢?!”
蘇媚兒臉色羞紅,焦急撒嬌道:“師父說什麼呢,人家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啊!”
“真的?”蘇嬌兒停下腳步,平視蘇媚兒媚意絲絲的眼眸,玩味問道。
“真的!”蘇媚兒果斷道,臉上潮紅漸去。
“那你剛纔臉紅什麼?!”蘇嬌兒繼續戲謔道。
蘇媚兒撅着嘴道:“師傅看錯了,哪有啊?”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臉,瑩白動人。
“哦……”蘇嬌兒停頓一下,突然道:“我只是問你什麼時候找那山子野報仇雪恨去的,你想到哪裡去了?”
潮紅瞬間佈滿臉頰,蘇媚兒故作生氣道:“不理師父你了。”低下頭來,免得更加害羞。
蘇嬌兒向前走去,蘇媚兒依舊並肩而行在,只是兩人學會了沉默。蘇嬌兒嘆息一聲開口道:“如果是真的喜歡,就去把握吧!”
“師父你開玩笑的………”蘇媚兒吐了吐嘴脣撒嬌柔聲道。
蘇嬌兒憐惜的看着蘇媚兒,寵溺的輕聲道:“不管你做什麼,只要你真的開心,爲師不會阻攔你的。”
“恩。”蘇媚兒低聲答應。
來到居住的花府,一路上貌美女子看到蘇嬌兒和蘇媚兒這兩個具有超然地位的女子,盡皆停下腳步問好。
看着從身旁走過的妙齡女子,天真爛漫,單純的讓人憐惜,蘇嬌兒輕聲道:“知道當初我爲什麼會放開花府禁制,允許府中女子和外界男子相知相交相戀嗎?”
蘇媚兒溫順的搖搖頭,望着一直以來對自己呵護備至的師父,眼神中也有着憐惜,只有她才能清楚的知道,看起來心境平和的蘇嬌兒過着怎樣一種孤寂的生活,若沒有自己,她的生活中將沒有一絲光彩。
蘇媚兒來到一棵綠樹下,微風襲來,樹葉簌簌作響,心神靜靜,低聲道:“以前我怕她們受傷害,於是讓她們過着一成不變的生活,可這只是我的一己私利,她們想要不一樣的生活,所以我越是禁止,她們越是要叛逆,即使有的人因此而被傷得遍體鱗傷也毫不畏懼。
後來一天,我突然懂了,即使受傷,也應該讓她們去嘗試,我不可能去左右她們的未來,她們的自由應該在自己手中,然而他們也需要知道行爲伴隨着後果,所以一旦離開花府,就再不是花府人。
當然,如你所知,一旦我花府人受到負心男傷害,我在她們生前沒有行動,一旦她們離開人世,我就會讓負心男體會到生不如死的懊悔。這麼做,爲師是不是有點心狠和難解啊?陰差陽錯下,倒也沒有那麼多的女子想要離開這座府邸了,花府是她們的家,而我是她們的守護神,這樣的關係,挺好的。”
“那師父爲何會對我說剛纔那番話,即使你說的是真的,你就不怕我受到傷害嗎?”蘇媚兒有些嬌羞的問道。
蘇媚兒微微搖頭,道:“爲師相信自己的直覺,只是直覺再準,不善於把握也是無用。好了,師父不說了,一切靠你自己的決定,只是要知道,三思而後行總是沒錯的。”
蘇媚兒靜悄悄的離開,獨留下認真看着湖中鯉魚的蘇媚兒,臨走時留下一聲嘆息:“不一樣的生活,就一定是五彩繽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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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走盡,只留下聖龍立軒、姑蘇敬雄和李塵途三人,三人走在夕陽西下的金光下,暖洋洋的。
李塵途突然停下腳步,望向東方那座最高的山峰,彷彿又見到那抹血紅色的身影,淡淡的金光瀰漫全身,一位虔誠的女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追尋着落日的腳步,只爲獲得某種只能在夢中祈求的奢望。
“敬雄,你說她這麼做值得嗎?”李塵途嘆了口氣道。
姑蘇敬雄嘆了口氣,望了眼不解的聖龍立軒,然後順着李塵途的目光望去,低沉着嗓音道:“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早已成爲習慣,如果她喜歡,就讓她做好了,我們沒有義務,更沒有資格去說她們。”
“小子,是不是很好奇我們說的是什麼啊?”姑蘇敬雄望着聖龍立軒大嗓門的說道。
見到聖龍立軒點頭,姑蘇敬雄道:“走,去長生樓,我給你講講那遠古時代的種種怎樣?”
聖龍立軒眼神訝異,接着猛地點頭,那個時代,已經成爲聖龍立軒魂牽夢縈的一方時空了。
“塵途兄,你覺得怎樣?長生老兒的酒你想不想喝,如果想喝,就和我一起去,好久沒和你小子聚聚了,這麼多年來見面都用山主稱呼,都快忘了我們曾在微末之時於大陸上闖蕩過啊!”姑蘇敬雄有些感懷道。
李塵途舔了舔嘴脣,看着姑蘇敬雄略顯愛上的額眼神,爽朗道:“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