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然見池文秀臉上孩兒般的笑容,感動地掉下眼淚,壓下胸膛升起的心酸,看着母親高興,突然覺得一切都值了,轉身準備走時,落入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中。
安欣然知道是誰,伸開雙手,緊緊抱住傅邵勳,“邵勳,我很高興,但又很難過。”
她從小沒有爸爸,只有母親,後來她爲了母親受人欺負,限制,如今看到母親找到自己的所屬,安欣然有種她變成孤兒的感覺。
“媽找到幸福,應該開心。”傅邵勳耐心地哄道。
“可是,我就沒有家的孩子了。”安欣然將頭埋在傅邵勳的胸膛,難過的情緒如同龍捲風,充斥她的大腦。
傅邵勳沒想到安欣然會這麼沒安全感,他捧起她的臉上,全是溼漉漉的,周圍人羣在涌動,安欣然迷糊了雙眼,眼鏡片上全是水霧。
所有人都在歡呼,唯有安欣然獨自傷悲,安欣然伸手想擦掉她不斷往下掉的淚珠,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應該哭,應該高興纔是。
媽媽終於有她的幸福,再也不用她去管了!以後會有個人守護着!爲什麼她還會這麼難過呢!媽媽又不是不要她!
“乖,欣然,不哭。”傅邵勳笨拙的去擦拭。
安欣然的傷感隱不住涌上來,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叫,嘴角一直勾起,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是又哭又笑!
傅邵勳看了眼,不遠處還在高興的兩個人,轉身尊下,讓安欣然上他背,安欣然也不反抗,趴在傅邵勳的背上。
“邵勳,帶我走。”安欣然哽咽的聲音道,她想遠離這裡,沒有她容身之地的地方。
夜幕落下,整片天空黑透,安欣然由小聲換爲大聲的哭,傅邵勳背安欣然漫無目的的走着。
周圍人投來異樣的眼光。
安欣然的眼淚有臉上到下把再到傅邵勳的脖頸上,傅邵勳不吭聲,他見過安欣然傷心的樣子,卻從未見過現在這般情緒失控。
傅邵勳不知道帶着安欣然到了哪裡,眼前有一條長長的樓梯,上面有青苔樹葉,看樣子很少有人過來,沒想到繁華的都市也有這淒涼的地方。
傅邵勳緩慢將安欣然放在樓梯上,自己一旁剛坐下,安心啦撲進他的懷裡嗷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傅邵勳的心也跟着陣陣撕痛。
若是傅邵勳知道安欣然會這般的難過,說什麼也不會讓池文秀和卓棱在一起,更不會去幫着卓棱。
安欣然的臉緊緊貼着傅邵勳的胸口,傅邵勳胸前像是被水浸泡過一樣,溼透。
傅邵勳有嚴重的潔癖,此刻他絲毫不在乎。
一隻手極其溫柔覆蓋在安欣然的頭髮上,輕輕地撫摸着,說話的語氣小心翼翼,怕觸碰到安欣然敏感的神經。
安欣然的難過,傅邵勳懂一點,但又似乎不懂,唯一很懂的,就是安欣然現在很需要他。
安欣然漸漸安定下來,沒了哭聲,雙眸無神地望着遠方。
“再也沒有人和我相依爲命。”安欣然嚷嚷着。
傅邵勳哭笑不得,安欣然還想回到那個悲慘的過去。
“你的過去過得那麼苦,你還想回去嗎?”傅邵勳輕聲反問。
安欣然似乎完全屏蔽外界的聲音,自顧自地說:“我從小沒有父親,眼巴巴的看着別人的父親,後來我失去了我寶貴的第一次,意外沒了孩子,所以人以爲我放下,誰又能知道,當我在醫院看到一個個新生兒出生的時候的痛苦。”
“現在我又沒了母親,母親有了自己的歸屬,她的身邊我再也不能駐足。”
“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傅邵勳怔住,黑眸席捲的隱隱痛苦,透着月光低頭,心疼着看着安欣然,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愛都捧在她面前。
傅邵勳摟緊安欣然,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讓她看到自己全部的愛,滿腔裝的都是她。
運籌帷幄的大總裁,也會顫抖着雙脣,語無倫次,說不出話來,靜靜地陪着安欣然神傷好一會。
傅邵勳蠕動乾燥的嘴脣,柔柔地說:“乖,欣然,你不是什麼都沒有,你要孩子,我們還可以再生,以後你是媽媽,我是爸爸,我會給你一個完整的家,我們一起相依爲命,你一定不能放開我的手。”
“我不會愛,我努力去學愛,只要你想要的,就算是全世界,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得到送到你眼前……欣然,雖然我不能我是全世界上最愛你的一個,但是我可以保證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
黑夜在一束束等燈光下被點亮,那雙清冷的黑眸佈滿堅毅,安欣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她大概永遠不會忘記,她身邊有一個很愛她的男人,對她說着情話,不,是許下沉重的若言。
傅邵勳此生都不會忘記今天,在他眼裡單純,善良,一心只爲別人着想的女孩,用她哭得撕心裂肺告訴他,她很需要被人愛着,她害怕被拋棄。
傅邵勳帶着安欣然回到別墅,四個人早已歇下,靜悄悄着。
安欣然滿臉淚痕趴在傅邵勳的肩上睡得很沉,傅邵勳輕輕把她放在牀上,看看自己身上溼透,她的身上也是。
“傻丫頭。”
傅邵勳去衛生間放水,他知道今晚要是不給安欣然清洗一番,她半夜睡得不舒服,爬起來洗澡,法國的深夜有多冷,他捨不得她會因爲這個感冒。
第一次,傅邵勳剝開安欣然的衣服沒有帶情慾,而是看珍寶一樣,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在他的眼中都是珍寶。
好不容易清洗好,中途安欣然迷迷糊糊中醒過來,見到是傅邵勳,很放心的沉沉睡去,傅邵勳很受用這種信任,嘴角含笑盯着安欣然不喑世事的睡顏,佛了佛她眼前凌亂的頭髮。
傅邵勳快速給自己洗了個澡,抱着安欣然,滿足地睡去。
次日,
安欣然是被電話鈴聲吵醒,伸手去摸,半天沒碰到手機,鈴聲依然在響着,痠痛的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帶上眼鏡,勉強看清楚,手機被男人拿在手上,細細端詳,似乎要把屏幕盯着花來。
安欣然一手打在手機上,握住,想要搶回來。
男人卻自作主張,點下接聽鍵,快速說了一句,“她還在睡覺,請勿打擾,謝謝。”
而後快速掛了電話。
動作如流水,快得讓人晃眼,安欣然眨巴眼睛幾眼,拿過手機看是卓朝明的電話,想來是問涅槃的情況,安欣然正好有相關的問題要問。
就在安欣然要出去的時候,手機被一隻大掌給搶了過去。
“不準打。”傅邵勳黑透俊臉,“一大早,當着我的面,打給一個男人,安欣然你是不想活了。”
安欣然:“……”
“傅邵勳,你還有沒有人權,他是涅槃的醫生,我是問他涅槃的一些情況。”說着,安欣然擡手去搶手機,手機沒搶到,整個人撲倒在傅邵勳的懷裡。
傅邵勳爲自己小心眼的不好意思到輕笑,雙手合住,將安欣然禁錮在懷裡。
“沒想到你這麼生猛,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撲進我的懷裡。”傅邵勳輕浮般的指尖擦過安欣然的臉暇,“不過沒關心,對於你,我來者不拒。”
明明讓人感覺很惡寒的話,看了很作嘔的動作,讓傅邵勳做起來,卻是極其自然,安欣然還是抖抖身子,掙扎的要起來。
傅邵勳見安欣然邊掙扎着,一手揉上自己的太陽穴,想到昨晚哭得那麼兇猛,頭會疼也是自然,黑眸溢着心疼。
“躺好,別動。”傅邵勳摁住安欣然,雙指,點在安欣然的太陽穴位置,輕輕揉着。
安欣然的頭脹感在傅邵勳的按摩下緩解很多,很享受,舒服得發出讚歎地聲音,“傅邵勳,如果你的總裁當不下去了,可以去當個按摩師,生意一定很好。”
傅邵勳寵溺的輕笑,眼角的壞笑,俯身咬上安欣然的耳根,“你捨得我讓別人虎視眈眈盯着嗎?”
安欣然:“……”
也是,憑傅邵勳的一等一的俊臉,去當個按摩師,來得最多的肯定是女客戶,街機揩油,想想那一幕就覺得很可怕。
安欣然的眼珠圓溜溜轉着,傅邵勳見狀,就知道她心理又有什麼壞主意。
“沒關係,你去當按摩師,我呢就拼命掙錢,到時包下你,讓你侍候我一個人。”安欣然拍拍自己的胸脯,很大古代女霸王的勢頭。
安欣然幻想自己若是包下傅邵勳的那一天,該讓他做些什麼,想着想着,不禁笑出聲,異常的“放蕩”。
安欣然意識到自己想得太過了,咳嗽機身,正正色,衝着傅邵勳笑了笑。
“你要多掙點錢,不然包不下我。”傅邵勳難得配合安欣然玩鬧。
安欣然踢了幾下雙腿,直襬手,“不行不行,太貴了我不要!”
傅邵勳高興的心情被安欣然這句話,消散得差不多,他還比上那些錢。
安欣然感覺到不對勁,眼疾手快,拿上手機,爬起來,衝向衛生間,在關上門的那刻,露出大大的笑容,說:“笨蛋,我是騙你的。”
傅邵勳慵懶靠在牀上,昨天晚上着實讓人心疼,早上就能跟沒事的一樣,也就只有安欣然能做到了。
不過,她越是這樣他越心疼,什麼時候,她能什麼事情都徹底跟他說,而不是等到情緒爆滿的時候。
安欣然在衛生間給卓朝明打電話,打了幾個,也沒人接,奇怪的盯着手機看幾秒,猜測是店裡很忙,沒再繼續打電話,自行洗漱起來。
出衛生間,看見傅邵勳躺着假寐,放輕腳步,緩慢走過去,想要捏住他的鼻子,傅邵勳突然睜開眼睛,嚇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