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姐走了。
我低下頭看着孩子,他的雙手緊握,眼睛半眯着,不老實地蹬着小腿,時不時會嘟噥小嘴,特別的惹人喜愛。我抱起他親暱,卻沒有喜悅,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
“寶寶,你說媽媽怎麼辦啊?把你給了別人,以後你還會認我嗎?如果不給,你爸爸怎麼辦?”他望着我,一句話都不說。
“鹿雨,你千萬不能犯傻啊!”母親走了進來,把手裡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從我懷裡抱走孩子,“這是我外孫,我可不讓別人抱走了。”
孩子哇哇的哭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我們的話。“媽,我沒答應斐姐呢,”我皺着眉頭說,“您先別這麼激動,我還正想和您商量這件事呢。”
母親輕輕顛着孩子,“沒什麼好商量的,媽不同意,剛纔你和小慕媽媽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簡直就是明搶,再說你和小慕沒有法律約束,這孩子根本就和他沒什麼關係。”
“媽,我不能不管小慕,他得了那樣的病,還那麼年輕,是咱家毀了他。”
母親忽然一聲不吭,陷入沉思,過了一會,有些無奈地說,“是,我們欠小慕的,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你真忍心送走自己的親骨肉,媽可不忍心看着你們母子分開,而且現在孩子這麼小,以後你想認回來都很難。”
“媽,您讓我考慮考慮吧!”
母親坐下來,語重心長地說,“別考慮了,孩子堅決不能送走,你看看,多好的孩子啊!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捨得嗎?”母親把孩子擱在我的懷裡,小傢伙已經睡着了,我凝神注視着他,心裡不是滋味。
轉天,甜甜急匆匆地到了醫院,臉上掛着微笑,“安姐,寶寶呢!給我看看。”
“你怎麼纔過來啊!都一個星期了才惦起我。”我孩子抱給她,“小心點,託着點頭。”我邊說邊給她比劃。
她接過孩子後,一直笑眯眯地嘴裡唸唸有詞,“這孩子真乖!好可愛啊
!你看他嘴嘟噥着,餓了吧?”
“剛吃完的,怎麼會餓呢?你覺得他像我多一點,還是像小慕多一點?”
甜甜仔細看了看,笑着說,“兒子隨母親,像你多一點。”
剛說完,斐姐真是刻不容緩又來了,一進門,笑臉盈盈,“這麼熱鬧啊!洛甜甜,我們有好久沒見面了吧!”她朝甜甜懷裡的孩子瞧了一眼,“你這是怎麼抱孩子呢,小心閃了。”
“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甜甜把孩子遞給了我,擋在了斐姐的面前,“孩子和你沒關係吧?你來湊什麼熱鬧。”
“這孩子和我有沒有關係不應該由你來說,問問你後面的人。”
甜甜轉過頭,使了個眼色,“安姐,你說和她有關係嗎?”
沒等我開口,斐姐把甜甜撥到了一邊,露出了半張臉說,“我帶來了孩子的爸爸,難道你不想讓小慕看看自己的兒子嗎?”
斐姐終於出招了,她知道我不會輕易妥協,唯有小慕成了她勝利的唯一籌碼,利用我內心的愧疚,看着小慕癡癡傻傻地樣子,我的底線終會被擊中。
小慕躲在劉姐的後面,畏畏縮縮地樣子,我側着頭看了他幾眼,“小慕,你還認識我嗎?”
他應該是記得自己的名字,忽然,站了出來,“你叫我嗎?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在場的人都默默的盯着我和他,斐姐把小慕拉到身邊,伸出手指了指,“兒子,你看見那個小孩子了嗎?去抱抱,那是你的兒子。”
小慕很聽話,走到我面前伸出雙臂,“給我,快給我!”他閃着深黑的眸子,乞求的目光緊緊盯着我懷中的寶寶,“給我,他是我的。”
我被嚇了動彈不得,他變得好陌生,一直朝我要,忽然,他伸出手來搶,我緊緊抓着不肯放手,甜甜也嚇壞了,趕忙上來拉着小慕,卻被小慕甩開了,他不停地朝我撲過來,孩子經受不了這強大的衝力,大哭起來,哭聲清透響亮,
瞬間把小慕怔住了,傻笑着說,“真好玩,孩子哭了,都怪你把孩子弄哭了。”他變得好溫柔,伸出手拍了拍,“不哭啊!聽話,不哭啊!”
斐姐走過來把小慕拉到一邊,“安鹿雨,你看到了吧!我兒子被你害成了這樣,已經完全失去了正常人的思維行動,哼!這就是你的罪孽,讓孩子有爸爸和沒有似的,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你要是有良心就不應該撇下他。”
小慕忽然又發作了,搖着斐姐的說,“媽,走了!我餓了,想吃飯。”
“你好好想想吧!好端端的一個人變成了這樣,現在你想一身輕的撇給我,這就是你安鹿雨做出的事。”斐姐的話一字一句的敲打着我的良心,讓它備受折磨,孩子的哭聲一直未停。
小慕忽然伸出手指着我,咬牙切齒地說,“你真是可惡,惹我媽生氣,你趕緊把孩子給我,要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誰敢對我閨女不客氣啊?我倒是要看看。”母親走了進來,看到小慕的樣子大驚失色。
“你是誰啊?怎麼想打架啊?”小慕轉身盯着母親,聲色俱厲,像要吃人似的,母親沒嚇得不輕,戰戰兢兢地說,“小慕,你不認識阿姨了?在三亞的時候,我們……”
沒等母親說完,他一把推倒了母親,叫囂着,“不知道你說什麼,快點把孩子給我。”
斐姐故意不說話,等着看好戲,我實在受不了內心的煎熬,“小慕,夠了!斐姐你的目的達到了。”母親和甜甜怔怔地看着我把孩子遞給了小慕,出乎意料,孩子到了小慕的懷裡居然不哭了,小慕高興的搖來搖去,笑着說,“咦!!不哭了!好可愛啊!來,我給你吃東西啊。”
小慕直接把手指塞進了孩子的嘴裡,斐姐趕忙拽住了,“兒子,把寶寶給媽媽,媽媽喂他吃東西。”他點了點頭,斐姐接過孩子,面無表情的說,“安鹿雨,如今你想通了,我也安心了,現在小慕是走是留,你來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