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莫名燦爛的陽光晃得眼睛都睜不開,籠罩在熱氣中的人們急急匆匆的奔向不同的方向,像正在外覓食的螞蟻密密麻麻,悶熱的二氧化碳在地面蔓延上升增大了臭氧層的密度。
我站在小區門口等車,焦躁的早已汗流浹背,幸而今天裸妝,所以面部顏色還算正常。
翹首期盼的不知道了多久,一輛英菲尼迪適時的停在我的面前,李允東隔着副駕座的車窗露出迷人的笑容:“嗨!安鹿雨,上車!”
在炎熱的夏天裡,我還是保持了淑女的優雅動作,上車後很平靜的說:“謝謝你今天主動送我上班。”
李允東開大了冷氣,轉過頭用奇妙的表情看了我幾秒說:“咦!怎麼?幾天沒見面就客氣成這個樣子,對我有意見了?”
“哪有啊!沒,沒有啊!只是禮貌的語言,你不喜歡,以後不說了。”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態,總感覺距離對於我和他不會產生美,只會產生疏遠。
看着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羣,我和他已經沒有了對白,車裡的冷氣很大,對抗着外面的熱氣騰騰,心裡有些忐忑,好像有一根線牽扯着我的大腦神經,一陣一陣的隱痛。
看了一下手錶,居然才7點多,昨晚和小慕離開酒店之後,還是心有不甘的不能將大同繩之以法,所以總不能安然的心如止水。
“喂,你怎麼了?有心事?對我不理不睬的。”李允東瞄了一下右後視鏡,語氣中帶着關心。
我緩了緩沒力氣的說:“沒什麼!天氣太悶熱了,所以心情有點煩躁。”對他,我開始敷衍了事,這其中包含了我對愛情觀的轉變:世界上還有沒有從一而終的好男人?連大同這樣的都出軌了。
“是啊!天氣預報說有陣雨,看着天氣估計一時半會也下不起來。”他盯着前方道路說着無關痛癢的話。
我扶着額頭愛搭不理:“噢,還是下雨吧。”
李允東敏銳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實在是堪稱一流,怪不得第一次見面就把我降服了,他看了看我喃喃的說:“你今天的話好少啊!有不開心的事可以告訴我,或者想不通的事,我可以替你想想辦法,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
我歪着頭看了看他洋溢着微笑的臉龐,輕描淡寫:“只是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說出來聽聽,悶在心裡幹嘛。”
我想了想沒頭沒尾的說:“你會對一個人從一而終嗎?不管是結婚前還是結婚後。”
“當然不能了,人都會改變的,”他
頓了頓,應該是看到我不悅的神情,轉而安慰的無懈可擊,“如果我對一個人從一而終的話,你就不可能坐在我身邊了,不是嗎?”他很聰明的解釋了爲什麼有時候不能從一而終,的確,如果他對以前那個女孩從一而終,那我算什麼呢。
我撒嬌發出很嗲的聲音:“那結婚後呢?”
他好像怕弄丟我一樣,溫柔的說:“放心吧!結婚後一定對你從一而終。”
潛意識被他迷惑了,跟隨着他的聲音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來肯定他的決心,因爲他的神情就和大人哄騙小孩子時的一樣。
“怎麼啦?不相信我說的話啊?”李允東輕輕的握住我的手,寬大厚實的手心裡乾涼涼的。
我很順從的感受着他的溫度,自言自語:“你說的我相信,只是最近工作的問題有點不盡人意,新雜誌現在還未發行就狀況百出,所以……”
“職場都是這樣,很多問題都難以掌控,你要是覺得累就別上班了,當我的全職太太,”我沒有作聲,他放開我的手轉了方向,笑着說,“不過,這次出差談成了一個項目,還算是幸運。”
“哦,挺好的”
他轉過頭看了看我少言寡語的表情,壞笑着說:“不替我高興嗎?爲了這個項目,我們好久都沒見面,你都不想我嗎?”
我撅着嘴冷笑道:“不想,想你什麼啊?”
“你說呢?你都沒想過啊?”他壞壞的神情表露無遺,男人真是個邪惡的動物,思想跳躍總是離不開閨房裡的男歡女愛。
我狠狠的口是心非:“沒想過,無聊!”
沒等幾秒,真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異口同聲:“怎麼可能?”
對視了一下,然後就是嘻嘻哈哈,原來女人也是個經不住挑逗的動物,哎!我爲自己身爲高級動物稍微有了一點自卑感,原來這世間的動物都有同一個共性,根本就沒有高低之分。
靜默許久,我原來還是那麼愛他,就算心裡有多少的心事,也會沒來由的表達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車子行至三環交叉路右拐時,李允東就一個急煞,沒想到前面的黑色沃爾沃突然停車,差點追尾來個親密接觸,我身子雖然有安全帶的保護還是前傾了一下,肩膀被安全帶勒的生疼,擡頭看了看前方,好像不是因爲紅燈。
李允東急切的問:“安鹿雨,你沒事吧?”
我發出了“嘖嘖”的疼痛聲,於是皺着眉頭說:“沒事,前面的沃爾沃在做什麼啊?停車也稍微給點訊息嘛!差點撞上!
”
李允東探出頭,歪着身子看了看前方,沒有表情的說:“好像有人被撞了,車子都跟的緊,前面的兩輛車好像已經追尾了。”
我解開安全帶,揉了揉肩膀,定了定神,喃喃的說:“你下車看看,是不是真的出車禍了?”
剛說完沒有幾秒,就看見前方圍了四五個人,慢慢的越來越多,大家七嘴八舌的吵鬧的,也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有一兩個人拿着手機撥打電話,還有幾個人在指責無良的肇事司機,而不停摸着腦袋的司機好像很理直氣壯的樣子在和圍觀者叫囂。
我邊打開車門邊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去看看吧!”
走上前,我奮力的擠進人羣,不知道有什麼吸引着似的,當看到倒在車前的女人,竟然腦袋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肢體不聽使喚的杵在那裡,等我反應過來後,才發現嘴角流着鮮血會是豐色。
霎時,我下意識的蹲在地上撕裂着嗓子:“豐色!你怎麼會在這裡?豐色!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輕輕扶着豐色的上半身,周圍的吵鬧聲更加錯亂。
“趕緊送醫院吧!”
“是啊!也不知道人怎麼樣了?”
“已經打120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
“我沒撞她,是她自己衝出來的,和我沒關係。”
好混亂啊!與之有關和與之無關的人都站在那兒說着……
我聽着大家發出的訊息,恐懼和擔憂充滿全身,眼淚模糊了視線,如同丟了魂一般跌坐在地上聲嘶力竭:“豐色,沒事!沒事!我送你去醫院。”
還沒等我做出動作,李允東擠進來扶起了我,語氣鎮定的說:“安鹿雨,別這樣,你朋友沒事的,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我惱怒的推開他,近乎使出了平身最大的力氣,使勁吼着:“她快死了!你還說沒事,我要送她去醫院,你別管我!”
李允東怔怔的看着我的一舉一動,緊緊的抓住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安鹿雨!你鎮定一下行不行?你都不知道她哪兒受傷了……”
沒等他講完,我的眼淚汩汩的流出像斷了線的珍珠,掙扎着哽咽:“放開我!我必須救她!必須救她!幫幫我!你幫幫我!求你了!求你了……”
哭到沒有聲音,李允東卻只是摟着我,親眼看着豐色被救護車帶走,一句接一句的說:“安鹿雨,沒事的!真的沒事的!你朋友沒有生命危險。”可眼淚就那麼肆無忌憚的流着,恐懼和擔心佔據了心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