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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牀軟枕,當真是睡得舒適至極。
只是這後宮之中,能睡得如此安逸的人恐怕不多。騰芽算是個特例了。
若不是肚子餓,她恐怕要一覺睡到天黑了。醒來的時候,日偏西移,偌大的房間裡就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冰玉、黃桃……”騰芽坐起來,順手披上了牀邊的衣裳。
門被冰玉和黃桃吱呀的推開。
兩個丫頭並沒有領着奴婢們進來,只是一個提着熱水,一個端着銅盆,配合的相當默契。
門外的婢子將房門重新關好,不讓外頭的風灌進來。
“公主這一覺就睡到現在,看樣子真的累壞了。”冰玉心疼的說:“往後您再去安城,就別當晚返回來了。左右皇上也是允准您多住一晚的,何必如此勞動自己。”
“往後不會去了。”騰芽起身,更衣洗臉漱口,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有些悶悶不樂。
黃桃看着冰玉爲她束好頭髮,手指利落的綰好髮髻,不免勾脣:“婕妤生就貌美,哪怕不施粉黛,也是這後宮裡最美的女子了。”
“自然。”冰玉笑的合不攏嘴:“在盛世的時候,三公主還沒長成,外頭都知道大公主是最美貌的,可三公主一露面,就搶了大公主的風光呢。皇城內外,不知道多少公子哥要傷心呢。”
“少胡說了。”騰芽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不由得想起母妃。隨着年紀的增長,她覺得自己的脣瓣越來越像母妃了。可是母妃很愛笑,看着她的時候,永遠是美麗和藹,掛在脣角的那一抹笑容,充滿了溫暖。就像是能穿透厚厚的冰層,直達心間的陽光。可是她的脣角,卻從來都沒有那樣的溫度。
“公主,您怎麼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冰玉不免皺眉:“是不是讓那壞人給嚇着了?”
騰芽回過神,看着鏡子裡的冰玉搖了搖頭。“不是。不過是想起了母妃在的時候。”
冰玉幽幽道:“奴婢福薄,入宮的時間短,從來就沒能伺候過蘇貴妃娘娘。甚至都沒見過娘娘的面。說起來,也甚是可惜。不過奴婢始終覺得,娘娘在天有靈,最放心不下的一定是公主您。只要公主您過得好,蘇貴妃娘娘在天上看着,也就安心了。”
“是啊。”黃桃贊同的點頭:“奴婢更是無緣面見蘇貴妃娘娘,不過冰玉說得對。只要婕妤過的好,就是對娘娘最大安慰了。奴婢覺得,如果婕妤也能有自己的孩子,可能日子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無趣了。皇上在意婕妤,一定會讓婕妤自己撫育自己的孩子,不會把孩子交給旁人。帶孩子啊,是最耗費精力的事情,有這麼個寄託,婕妤就算是想清靜躲懶,也是不能的。咱們這漓樂宮也就跟着熱鬧起來了。”
“可不是麼。”冰玉笑得合不攏嘴:“若三年抱倆,那咱們宮裡可真是熱鬧啦。”
兩個丫頭說的起勁,可騰芽的臉上卻絲毫沒有笑容。
“不必施粉了。”騰芽看着黃桃選了一盒好看的胭脂,皺眉道:“已經這麼晚了,塗了也要洗去,還不夠麻煩的呢。”
“也是。”黃桃順着她說道:“小廚房裡做了婕妤喜歡的菜,等下就可以用膳了。婕妤這時候也該餓了吧?”
“是有點。”騰芽微微一笑:“你不說還不覺得,你一說,這肚子就咕嚕嚕的叫起來。”
兩個丫頭這才咯咯的笑起來。
“奴婢這就去準備。”冰玉笑眯眯的端着銅盆轉身出去。
黃桃則把方纔的水壺提出去,放在隔壁的廂房裡繼續溫着。
兩個丫頭纔出去,小川子就站在了房門外:“奴才給婕妤請安。”
“有什麼事?”騰芽看他這時候過來,還一臉的嚴肅,少不得皺眉。
“皇后娘娘讓頌豐領着肩輿過來,說是要請您去碧波宮共進晚膳。”小川子心裡納悶,皇上登基以來就沒見過皇后邀請妃嬪共進晚膳。除非是宮裡的宴席,纔有皇后同妃嬪們一道進膳的時候。
“知道了。”騰芽微微蹙眉,心裡有些不情願。“我等下就去。”
這時候黃桃已經走進來,溫和的對小川子道:“你讓頌豐再等一下,說婕妤隨後就出來。”
“是。”小川子忙不迭的退了。
“婕妤要去皇后娘娘宮裡用晚膳,奴婢需不需要給您挑一些好看的首飾?”黃桃皺眉問了一句。
“不用。”騰芽看着面前的首飾盒,目光鎖定一支素銀的簪子。“這個就很好,就簪它吧。”
“是。”黃桃恭敬的替騰芽戴上。
“走吧。”騰芽雖然不情願,但若不去,就表示自己畏懼了皇后,不敢正面迎敵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門。
冰玉返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川子在前庭的院子裡頭站着。走進廂房,居然沒見公主和黃桃。“川子,公主呢?”
她納悶的走過去:“你看見公主了嗎?”
“主子去了漓樂宮。”小川子有些擔憂的說:“是皇后娘娘請主子去赴宴,還讓頌豐領着肩輿過來的。說是不用奴才跟着。雖然奴才也覺得不怎麼妥當,可是皇后娘娘既然這麼吩咐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眉頭不由得蹙緊了,冰玉皺眉道:“皇后娘娘忽然邀請公主共進晚膳,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小川子搖頭:“說來也是巧了,主子才睡醒,皇后娘娘就着人過來請了,這份巧的。”
“可不是麼。”冰玉也不怎麼高興:“若是公主已經用了晚膳就好了,只說是吃過了,便婉拒皇后的美意。”
“怕也是難。”小川子似是不經意的說道:“皇后娘娘根本就是借這個由頭請主子過去,根本不是爲了用膳。即便是主子已經用過晚膳,皇后也會有別的理由。誰讓皇后是後宮之主呢。旁人總歸是要聽從皇后的懿旨。除非有皇上的聖職才能抵得過。”
“猴崽子,就屬你精明。”冰玉衝他撇了撇嘴。
“嘿嘿。”小川子抓了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而這時候,騰芽乘坐的肩輿已經停在了皇后的正殿外。
碧桃和雪桃都迎了出來,一左一右的將騰芽領進了殿。
黃桃沉眸跟在身後,心裡有些打鼓。皇后這一出到底是爲什麼?
穿過了正殿,又接連的穿過了幾處廡廊,纔到了皇后宴客的求鳳閣。
宛心端身正坐,一身淺碧色的衣裳,襯得她肌膚白皙,面龐嬌嫩。
騰芽走上前去,朝皇后行禮:“臣妾拜見皇后娘娘。”
垂首看着面前的女子,不施粉黛不說,頭上那一支簪子也是格外的簡單。宛心幽幽一笑:“天然去雕飾,說的就是芽妹妹你了。你裝飾的再怎麼簡單都好,也終究掩飾不住姿色,到底是這後宮裡數一數二的美人。”
“皇后娘娘擡愛,臣妾愧不敢當。”騰芽微微一笑,卻沒有急着起身。
宛心看她還算識趣,才道:“就別拘着禮了,顯得怪生分的。妹妹趕緊起來吧。”
“多謝皇后娘娘。”騰芽起身的時候,只有黃桃來扶。
碧桃和雪桃一左一右的站在宛心的身後,靜靜的看着面前的這位三公主。
“本宮聽聞那晚芽妹妹你遇到歹人了?”宛心皺着眉,看上去十分擔憂的樣子。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擔憂裡總透着一股奇怪,像是在刻意的指明什麼。
“是的。”騰芽尷尬的笑了下:“爲臣妾這點小事情,讓皇后娘娘擔憂了,臣妾心裡當真是過意不去。”
“這可不是小事。”宛心凝眸看着騰芽:“你是不知道,皇上在宮裡得了消息,就急三火四的出了宮。原本他是要去左妃宮裡相伴的,本宮聽聞左妃那晚身子有些不爽呢。也不知道後來是怎麼樣了。”
“皇后娘娘心繫後宮諸位姐妹,當真是臣妾等的福氣。”騰芽心想,皇后叫她過來,該不會只是問問那晚的事情吧?
“只是妹妹,本宮有些疑惑還請你來解答。”宛心話鋒一轉,表情就不免凝重起來。“其實都那麼晚了,你爲何忽然出宮?是不是安城有什麼事情讓你不能放心?”
“不過是心血來潮,想去見見皇叔罷了。”騰芽笑着應付一句。
“可是裕王送你回來,並不曾入宮小聚,就又走了……”宛心的意思是說,這似乎並不是一個很合理的理由。
“天下男兒皆薄倖,這句話用在我皇叔身上最合適不過了。”騰芽也稍稍正經了臉色:“臣妾本是好心去看他,卻撞破他同旁人親熱。原本以爲皇叔心裡就只有英喬姐姐一個,沒想到短短几個月的功夫,就另結新歡了。”
宛心聽了這樣的話,心裡自然是不舒服。
說到新歡,騰芽纔是凌燁辰拋棄她的新歡。現在反而成了她是擋在騰芽和凌燁辰之間的那個。還真是越想越不得勁。
“男人麼,三妻四妾,再尋常不過了。”宛心不以爲意道:“就如同我與母妃前往盛世會面凌夫人的那一晚,居然在馬車上發現一支素銀簪子一般。也是那個時候,本宮才知道,原來燁辰哥哥身邊,已經出現了別的女子。說起來,那時候也是本宮不能領會三妻四妾這個道理。總覺得燁辰哥哥有了別的女人,就會不心疼本宮來。爲此,本宮還在母妃面前哭鼻子呢。”
宛心抿着嘴,笑的十分靦腆。可是笑過之後,她的臉色又微微緊繃。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事情也是過去的事情了。”宛心收拾了臉色,輕緩緩的說:“如果本宮有現在這份心胸。當時也不會如此的自苦了。只是不知道妹妹如今,是否也有這樣的胸懷呢?”
騰芽有些不解,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與皇后四目相對,也沒能從對方口中得出答案。於是她只好皺眉問了一句。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沒什麼。”宛心並不多做解釋,只是很稀鬆平常的說:“不過一句閒話罷了。”
話說到這裡,她望了一眼碧桃。
碧桃連忙端了一碟小菜上來。
“這碟菜看着不怎麼起眼,但味道不錯。管保叫用過的人畢生難忘。”宛心微微揚起下頜,衝騰芽勾脣道:“這道菜的名字,叫做頃刻生死。”
話一出,黃桃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她想要提醒婕妤,可是雪桃一雙凌厲的眸子,正死死的瞪着她。嚴重警告她不許多嘴。
“這名字好犀利啊。”騰芽不禁嘖嘖:“想來這道菜不用吃,光是聽名字就足以讓人記憶猶新了。”
“可這道菜,是本宮特意爲芽妹妹你做的。”騰芽的微笑里居然透出了猙獰。
“娘娘的意思,莫不是想要賜死臣妾吧?”騰芽能明顯的覺出這道菜不對勁,所以並沒打算動筷子。
宛心的眉頭倏然蹙緊:“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本宮不過是好心請你共進晚膳,這份殊榮,就算是溪夫人與尤昭儀也不曾享有。你是這後宮裡的第一個。怎的妹妹你非但不領情,反而還疑心本宮有害你之心?這不是天大的冤枉麼。妹妹,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本宮嗎?”
“皇后娘娘這話從何說起,臣妾哪裡敢厭惡娘娘。”騰芽似笑非笑的看着宛心。
“自你入宮,本宮一直喚你芽妹妹,就是希望咱們姐妹之間的情分莫要生疏了纔好。可是你從沒有喚本宮一聲宛心姐姐,向來都是皇后娘娘。這是不是代表,在你心裡,從未把本宮當做姐姐,而不過是搶了你位置的皇后呢!”
“娘娘這話便是多心了。”騰芽眼神凌厲的看着皇后:“嫡庶尊卑,臣妾怎麼敢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諱。即便是心裡把娘娘當做姐姐,卻也不敢宣之於口啊。後宮裡那麼多人,誰知道誰存了什麼心思,萬一出言挑撥,讓皇上或者娘娘誤會了臣妾的心思,那可真是要壞事了。”
“是麼。”宛心莞爾一笑:“既然妹妹心裡是這麼想的,那本宮就放心了。這碟子菜,就請妹妹好好品嚐。待妹妹吃了,再同本宮說一說,你被人帶走的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騰芽皺眉:“不過是酒醉誤事,錯認了臣妾。待發覺臣妾並非要找的人,就把臣妾給放了。只可惜對鄰國太不熟悉了,臣妾不記得回市集的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便在樹林裡藏匿等天明。天明之後,鷹眼就尋到了臣妾,本來以爲可以順利的回宮,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又遇到了鮮欽的兵,才耽擱了回宮的時辰。皇后娘娘這般惦記臣妾,連整件事的細微末節都如此關心,當真讓臣妾心裡溫暖。”
“溫暖就好。”騰芽使了個眼色。
碧桃便上了另一碟子菜。
“方纔的菜妹妹不肯動筷子,想必是不合胃口。”宛心凝眸,看着碗裡的菜,臉色沉冷的說:“這一碟,可是芽妹妹你最喜歡的菜。本宮特意盯着他們做的,每一個步驟都細細的爲你留心。光是這一份心意,恐怕你就拒絕不得。”
這一次,宛心的表情異常的清冷。“記得當初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便是這個樣子,不施粉黛,清新秀美,和我們這樣喜歡華麗服侍的公主截然不同。當時,我不清楚你的身份,還當你是哪位公主亦或者是千金家的婢子呢。”
碧桃聽了這話,禁不住捂着嘴笑了。
黃桃把這樣的羞辱看在眼底,雙拳攥的緊緊的。
“卻原來,你就是盛世的三公主。盛世城中數一數二的美人。”宛心邊說話,邊搖頭嘆氣。“可惜啊,自古紅顏多薄命,芽妹妹你這樣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怕也是有薄命之嫌疑的。若你果真有什麼不測,那本宮應當如何對皇上稟明情由?倒不如本宮對你說另外一件事可好?”
“皇后娘娘請講。”騰芽微微蹙眉,平靜顯出了平靜。
“自古以來,不忠不貞的女子都要被浸豬籠。而我們鄰國的禮法卻更爲嚴苛,浸豬籠之前,還要讓那女子騎木驢,遊街示衆。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爲之唾棄,再放在街市口遊街示衆,三五日之後浸豬籠。”宛心清冷的臉色,看上去很是威嚴:“芽妹妹,有人說在鄰國發現了鮮欽三皇子薛翀的蹤跡,你這件事情你可知曉?本宮已經讓人拿着薛翀的畫像,去了你那晚去過的酒館,如果有人認出了他的樣貌,再帶進宮裡來指認一番,你說這件事最後如何收場?”
總算是把話說到點子上了。騰芽微微勾脣,並不怎麼在意:“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懷疑臣妾私會薛翀?”
“本宮也不希望事情如此,可若果然如此,那本宮也不能不如實的稟告皇上。”宛心長長的嘆了口氣:“這第二道菜的名字,就叫保全尊嚴。不知道芽妹妹素來就喜歡,是否會動筷子呢?”
“皇后娘娘,奴婢有話要奏。”黃桃連忙跪了下去,身上禁不住有些顫抖。
“你說。”宛心掃了她一眼,目光最終落在騰芽的臉上。
“奴婢是皇后娘娘親手調教出來的,也是皇后娘娘恩旨,讓奴婢侍奉在滕婕妤身側。可是那一晚,奴婢失職,並沒有好好的照顧婕妤,纔會讓歹人有機可乘,將婕妤認錯旁人帶走。雖然事後,婕妤並不曾受傷,但這件事引發了太多的揣測和不利言辭,幾乎要毀掉婕妤的清白。奴婢心中萬分的愧疚,自覺自己對不住婕妤。所以,打從現在開始,奴婢侍奉婕妤要加倍的盡心。皇后娘娘吩咐廚房準備的菜餚極好,可按照宮裡的規矩,主子用膳,必得要親近的宮人嘗過方可入口。奴婢斗膽,想要爲婕妤試菜,還請皇后娘娘恩准。”
“大膽。”碧桃頓時就惱了:“黃桃你的意思莫不是說皇后娘娘會下毒毒害滕婕妤吧?說這樣的話,你可有證據?”
“奴婢不敢。”黃桃垂着頭,一臉無辜的表情:“奴婢只是想盡一盡本分,將功補過,往後更加細緻的侍奉在婕妤身邊。又哪裡敢對皇后娘娘有疑心,只不過宮裡的規矩如此,奴婢也只是按規矩辦事。還請皇后娘娘恩准。”
她跪在地上,額頭貼着地磚。從滕婕妤不肯動筷子,黃桃就看出來了,這菜餚一定不對勁。而皇后娘娘之所以這樣咄咄逼人,就是要今日一定有個人在她面前嚥氣。這個人若不是滕婕妤,便是她黃桃了。
畢竟一開始她陽奉陰違,故意讓皇后相信她,卻最終投靠了滕婕妤,這口氣,想必皇后是咽不下去的。
想到這裡,黃桃恭敬的叩頭:“還請皇后娘娘成全。”
“不必這麼費事了。”騰芽伸手拿起了筷子:“既然是皇后娘娘親自爲臣妾準備的,那臣妾自然要好好嘗一嘗。”
“婕妤……”黃桃驚懼的目光,根本就不足以阻止滕婕妤。她手忙腳亂的想要去搶騰芽手裡的筷子。
可是碧桃伶俐,一個箭步過來,毫不留情的一腳踩在了黃桃的手背上。
“啊!”黃桃吃痛,拼命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可碧桃特別的用力,幾乎要把她的手給踩斷了。
與此同時,騰芽已經把菜餚送到了脣邊。
“婕妤,不要啊……”
“左妃娘娘駕到!”嘹亮的聲音打破了這有些扭曲的鬧劇。
騰芽看向左妃的時候,筷子上的食物就掉在了地上。
宛心凝神看着左妃就着櫻桃的手,輕搖慢晃的走進來,臉色不禁凝滯。“左妃妹妹怎麼這麼得空呢?莫非是不知道本宮正在宴請滕婕妤嗎?”
“不請自來,才顯得臣妾與皇后娘娘熱絡麼!”左清清目光陰冷的看向桌上的食物,勾脣一笑:“臣妾也餓了,這時候宮裡還沒做好晚膳。皇后娘娘若是不介意,不如讓人添一雙筷子。”
左妃煞有介事的這時候過來,目的就是爲了保全滕婕妤。
宛心心裡明鏡似的,所以更加生氣。“左妃自從有孕以來,膳食都是專人伺候。怎的今日倒有興致,來本宮這裡用晚膳了?莫不是嫌皇上給你擇的御廚手藝不夠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