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產生變化的校長室沒有一點徵兆,牆壁如同腸道蠕動起來,一個個瘮人的血手印越來越明顯。
與此同時,血腥味撲鼻而來,一股陰冷刺骨的氣息充斥其間,讓我一瞬間有如步入冰窖。
“溫度驟降,校長室有鬼!”我臉色驟變,拉着肖紅來到窗口,原本被我打開的玻璃窗此時卻關得嚴嚴實實的,而且窗玻璃變得堅不可摧,我抄起哭喪棒用力砸去,只傳來幾聲清脆的響聲,玻璃窗一點裂開的痕跡也沒有。
“小弟,怎麼回事?”肖紅滿臉驚恐的道,房間中的臭味越來越重,這種臭味似是血腥味,又似腐屍味。
“這裡有鬼!”我想起在鬼樓的遭遇,當時校長室也產生了如此的變化,只是那個變化只是虛幻的。
此時我嘗試睜開那雙眼睛,在我視覺當中,能見到牆壁當中被砌進去的一塊塊殘屍,斷手、斷腳、半邊臉、腐爛的白骨,腥臭的人皮。
“這些是真的鬼,並不是幻覺,校長室爲什麼會產生這種變化?因爲發現了入侵的人嗎?”我眉頭緊皺,呼吸變得稍微加快起來,握着哭喪棒的手微微用力。
“啊?小弟,你看!”肖紅忽地尖叫道,她指着角落,神情變得異常驚恐。
順着她所指方向看去,我很快就發現角落處不知何時多了一灘發黃、惡臭的血水。
血水是沿着牆角流下來的,看上去很像回南天牆壁流水的樣子,隨着血水流淌,血水中慢慢長出一根根尖細的黑絲,就好像人的頭髮。
黑絲在血水中蠕動着,就像活物一樣,而且有越來越長的趨向。
“不能留在這裡,得趕快離開!”我心中升起一股恐懼,這裡並不止一個鬼,牆壁上砌滿了鬼怪,即便我有哭喪棒在手,也不可能對付得了這麼多的鬼怪!
發黃的血水正在凝聚,黑色的髮絲蠕動着,中間慢慢長出一塊塊粉紅的肉,看起來就像剁碎了的細肉臊子一樣,十分的噁心。
這種怪肉我在莊園中遇到過兩三次,沒想到這裡居然也有。
“出不去了!”肖紅握着匕首,用力的在窗玻璃上面亂扎,但此時這塊玻璃就像金剛石一樣,匕首在上面劃過,也只能刻出幾道劃痕。
蠕動的牆壁加速的收縮,流淌的血水越來越快,血水中的粉紅肉碎以及蠕動的髮絲也在慢慢接近。
“肉碎是一個鬼,牆裡還有無數死去的人,就算不是厲鬼也夠殺了我們了。”我握着哭喪棒重重甩在玻璃窗上,試圖將它打破。
“我進來之前用黑色手機拍過照,並沒有發現厲鬼,是黑色手機拍不到,還是當時這些東西還沒有產生?我查看了校長qq,qq突然改密碼,證明校長髮現了有人入侵校長室,接着校長室就發生了這個變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校長的真正身份是什麼?”
我翻開揹包,在裡面尋找一件件有用的東西,可惜卻沒有一件東西能在這個時候用得上。
“小弟,你看!”耳邊傳來肖紅驚恐萬分的叫聲。
我眸子一縮,牆壁上的殘屍越來越明顯了,一雙雙斷手從裂縫伸出,一個個慘白的人臉表情僵硬,但眼睛卻在轉動着。
鬼樓當初遇到的那種情況再次出現了,牆上的鬼出來,瘋狂的吞噬着屋中的人。
只是當時牆上的鬼都是幻覺,而此時這些東西卻都是真實存在的。
就在這時,門動了一下,隨即被人用力地打開了。
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外面的陽光斜射進來,屋裡的變化忽然間消失了,蠕動的牆壁在瞬間恢復了正常,伸出的殘屍消失不見,牆角的碎肉也失蹤了。
校長室依舊是那個校長室,辦公桌,椅子,書架,一切如常,就彷彿剛纔發生的一切只是我的幻想,那些詭異的東西都不存在。
柔和的陽光照射入窗,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但我卻感到一股強烈的不真實感。
“怎麼回事?”肖紅睜大了漂亮的大眼睛,眸子中滿是疑惑和不解。
這時,門外一個很有威嚴的聲音響起:“你們是誰?怎麼在這裡?”
我轉頭一看,那裡站着一個穿着很隨意的老人,看上去五六十歲,頭髮白了一半,一雙眼睛盯着我們,不怒自威。
老人右手還拿着鑰匙,剛纔開門的就是他。
“學校停課了,你們來這裡幹什麼?翻牆進來的吧?”老人瞪視着我們,但我感覺他的目光看向我多一點。
“我們……”肖紅剛想解釋什麼,老人就不耐煩的說道:“快點跟我離開學校,不然我報警抓人了啊!”
他的聲音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讓我們不自覺就聽他的話走出校長室。
老人背對着我們把校長室鎖上了,然後像看賊一樣盯着我們,把我們送出了學校。
送出學校後,老人看着我們道:“不管你們是誰,偷偷闖到學校偷東西也好,搞破壞也行,這次我就放過你們,下一次就沒那麼簡單了。”
聽着老人威脅的話,肖紅感到了一絲好笑,自己不就是警察嗎?但她也不敢反駁什麼,畢竟老人會有這種反應也很正常。
“我們走吧!”肖紅低聲對我說,然後和我向酒店走去。
我臉色微沉,眼中多了一絲疑惑,一路上什麼話也不說。
到了酒店,肖紅才問我剛纔怎麼回事,房間中的鬼是不是幻覺。
我搖了搖頭:“絕對不是錯覺,令我奇怪的是,那個老人是誰,爲什麼能打開房門?”
“什麼意思?因爲他有鑰匙嘛?”肖紅不解的道。
我看了她一眼,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他打開房門之後,裡面的鬼就消失了,而且學校沒有人,他怎麼會突然出現?並且碰巧打開校長室的門?看上去,更像是來救我們的。而且我感覺他有點面熟,似乎以前見到過。”
肖紅一下子怔住了:“是啊!”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拿出手機,登上qq,在qq相冊翻了起來,很快,我眼睛一縮,臉上滿是疑惑和不解:“怎麼會?怎麼是他?”
相冊中有一張照片是大合照,大合照是我高二全班一起進行的合照,當時還有學校的其他領導。
我在大合照中看到了一個人,和剛纔開門的老人一模一樣,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校長!
“這麼說,是校長救了我們? ”
我感到愈發不解,原本校長室出現的變化,牆壁中伸出的鬼,一下子讓我認定校長和引路人有關係,很有可能就是引路人的幫兇,但剛纔救我們的人也是校長,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校長室的變化不是校長弄的,又是誰弄的?
校長絕對知道什麼,他纔會跑去救我們。
太多的問題充斥在我腦海之中,面前很多秘密都浮上了水面,但水下似乎還有更多看不見的東西,這種感覺讓我很抓狂,很心煩。
“校長知道有人闖進校長室,專門去救我們,這麼說,校長也許是好人?”
“不過也未必,說不定他還有什麼別的企圖。”
疑問實在太多,我想起管家說的引路人的秘密,也許那個秘密和校長有關。
心中打定主意,晚上就去完成管家的要求。
時間還算早,我耐心地等到了晚上。
陳亮回了趟家,還沒有回來,不過我還是比較放心他的,現在他變成了馭鬼者,就像碰上了厲鬼,也有正面硬剛的實力。
晚上1點,我已經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放進了揹包,然後揹着揹包走出了酒店。
肖紅並不知道我的計劃,很早就休息了。
凌晨1點的雲城相當安靜,畢竟雲城只能算二三線的城市,到了這個點大街上基本就沒有車輛了。
管家讓我走出大街,並沒有說哪一條,因此我也只是隨便向一條街道走去。
凌晨1點10分,我來到大街上。
夜很黑,路上遠遠的一個位置孤立着一盞路燈,天上連星點也見不到,一眼過去,漆黑一片。
“1點33分,走進大街,直面黑暗,就能知道引路人的秘密嗎?”我眼睛閃爍,並沒有急着打開手電筒照亮,也許打開手電筒就不算直面黑暗了。
凌晨1點30分,周圍的黑暗似乎變得更加濃郁了,四處透着一股陰森和詭異。
剩下的三分鐘正在慢慢的流逝,我站在大馬路上,看着遠處的那盞黯淡的路燈。
這時,路燈忽地閃爍了兩下,就像受到了什麼影響,忽然熄滅了。
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點光明在我面前消失,黑暗變爲徹底的黑暗,一切似乎變成了虛無。
呼吸微微加快,我深吸一口氣,心中默數着數字,等待1點33分的到來。
靜,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脈搏聲,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暗,暗到一點光也沒有,彷彿這是一個沒有光亮的世界。
忽地,1點33分到了。
我的心跳加快,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恐懼感,我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只覺得整顆心都在痛,在痙攣,在抽搐,從腳到肚子,再到心,都在痛。
恐懼就像可怕的海水,一下子把我整個人都淹沒了。
1點34分,僅僅過了一分鐘,我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嘴脣在發抖,四肢在抽搐。
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情緒徹底吞沒了我的內心。
“我在恐懼什麼?有什麼東西好恐懼的?黑暗中到底有什麼東西?”我眼睛瞪大,呼吸已經不太通暢,整個人就像溺水了般,一呼吸肺裡就充滿了水,火辣辣的痛。
“怎麼回事?”我沒想到僅僅只是直面黑暗,就讓我感到這麼的恐懼,孤獨,絕望,想要哀嚎,掙扎……
我握緊了哭喪棒,卻沒有減弱哪怕一點的恐懼,靈魂都在顫抖。
“我到底在恐懼什麼?爲什麼凌晨1點33分直面黑暗會如此的恐懼?”
“啊!”心中崩潰的吶喊,我的臉已經不像人臉,而是像一張死去的人臉,慘白,絕望,痛苦充斥其間。
就在這時,遠處忽地一亮,似乎有人提着燈在向我走來,隨着那光越來越接近,我心中的恐懼就越來越減少。
提燈的人緩慢的接近,手上的燈雖然黯淡,卻給人一種安全感。
“那是什麼?”臉上表情僵硬,但我呼吸卻變緩了下來。
“引路人?”不知道爲什麼,腦海中竟然想到這個詞。
提燈的人離我越來越近,他就像專門向我走過來,燈光還是很黯淡,但在我眼裡卻充滿了安全和希望。
提燈的人離我不足十步的距離,我也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輪廓,那是一個削瘦的人,就像一根挺直的鋼釘,他提着一盞普通的燈籠,步履緩慢朝我走來。
“是誰?”不知爲什麼,我心中有種衝上去看提燈人真面目的衝動,但僵硬的四肢卻沒有做出動作。
那個人很快就從我身邊走過,我竟有種恍惚的感覺。
接着我的眼光跟上了那個人的背影,正在逐漸的飄遠。
忽地,我開口大喊:“你是誰?”
提燈的人腳步一頓,停了下來,緩緩的說道:“我就是引路人,指引你離開黑暗,痛苦,絕望的人。”
引路人的聲音給了我一種熟悉感,但我沒能聽清楚他是誰。
“你是引路人?不對,如果引路人指引着人離開各種負面情緒,爲什麼你們會佈置那麼多的死亡遊戲?”我大聲喊道。
我彷彿聽到引路人在輕輕的笑,隨即,那個引路人道:“每個引路人都是從絕望走出來的。我們最初的目的,都是爲了幫迷失方向的人引路。”
“那麼你們爲什麼要佈置那麼多的死亡遊戲?”我冷笑着質問道:“不是引路人的遊戲,我們爲什麼會陷入絕望?”
“這是個扭曲的世界,所有人都是血淋淋的厲鬼,沒有引路人,最終也會陷入絕望。”引路人幽幽的嘆息道,他的聲音充滿了悲天憫人,充滿了同情,但也充滿了冷酷:“以最善良的一面回報這個世界,卻遭到了最殘忍最無情的回報,最終發現這是個扭曲、病態、絕望的世界。要摧毀這個世界!摧毀所有的一切。摧毀所有的僞裝的美好,才能看見血淋淋的真相。引路人,是重建世界的存在。”
“活着,與死亡,哪個才更痛苦?”面前的引路人幽幽的說着,朝着遠方離開。
“你是誰?”我大吼道,直覺告訴我,這個引路人我一定認識,但卻不是杜晦。
“ ”
忽地,我聽到引路人低聲說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令我一下子醒悟過來,腦海中彷彿想到了什麼,心中怦怦狂跳,充滿了欣喜和激動:“是你?是你!”
但隨即,我猛地睜開雙眼,直接從黑暗中甦醒過來……
遠處的路燈散發着微弱的光,夜晚的風輕輕吹拂着樹葉,我的臉涼涼的,心中怦怦跳個不停,臉上又是茫然又是驚訝。
“那個引路人到底說了什麼名字?爲什麼我會感到那麼熟悉?爲什麼忘掉那個名字,我心中那麼失落,空空的,就像缺少了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名字到底是什麼?我的名字?不是,到底是誰的名字?爲什麼那麼熟悉?爲什麼忘記那個名字會那麼痛苦?”
我使勁捂着腦袋,腦海中過着一個個名字,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那個引路人說出的名字。
…………
良久,我擡起了頭,呼吸慢慢恢復了正常,我最終還是沒能想起那個名字,只是覺得很重要,想起那個名字,我就能想起失去的一切。
可是,我曾經失去了什麼?爲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拿起手機,1點35分……才過了兩分鐘。
“不管想不想得起那個名字,現在我都知道了引路人爲什麼要存在,他們認爲這個世界是病態的,是扭曲的,想要用盡方法毀滅這個世界,再重建新的世界。因此同爲引路人的杜晦控制我們這些學生,讓我們進行各種死亡遊戲,就是想要毀掉美好的一面嗎?”
“這種做法是不是太過幼稚了一點,與其控制我們,爲什麼不做些別的事?”
搖了搖頭,很多東西我還是想不明白。
摸了摸後背,才發現自己剛纔出了一身的汗。我返回了酒店洗了個澡,躺在牀上卻一直睡不着,腦海裡翻來覆去都是那個引路人的話。
“我似乎失去了什麼東西,很重要的東西,或者是引路人提到的那個名字。”我心中暗道。
目前看來我一切都很正常,普通的學生,普通的生活,如果不是死亡遊戲,就會讀大學,去工作,忙忙碌碌,平平庸庸過完一生。
所以,我到底失去了什麼東西?
這一晚幾乎沒有怎麼睡,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我才合上眼睛睡了一會。
被手機的信息提示音吵醒之後,我睜開眼睛,從牀上醒來,隨即聽到肖紅的敲門聲。
開門後,肖紅見我休息不夠,給我遞了杯熱牛奶就走了,臨走前說道:“陳亮回老家還沒有回來,也沒有發信息回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我搖了搖頭:“待會我給他打電話。”
刷牙漱口後,我拿起手機查看剛纔把我吵醒的信息。
看了一眼,是管家發的。
“秦風同學,相信你已經知道引路人的一些秘密,你還想知道得更多嗎?要知道,知道得越多,就會發現真相越殘忍哦!”
“接下來三個遊戲供你選擇,每個遊戲都和真相有關,完成後能幫助你接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