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揹包中取出死人手指,枯瘦、乾冷、細長的死人手指下涌動着一兩股細小血絲,對比第一次拿到死人手指,現在的死人手指似乎有一點不一樣,但哪一點我卻不知道。
找了紙巾把死人手指包裹嚴實,重新放入口袋中,這根死人手指可是一件大殺器,基本可以釘住絕大多數厲鬼,留着當作底牌用。
現在我身上能夠對厲鬼造成傷害的鬼器只有兩件,一個是哭喪棒,一個就是死人手指了,鬼器數量還是很少。
和肖紅準備好後,我們就打了輛車,前往雲城西郊陳厝寨。
最開始打了一輛,司機嫌陳厝寨太過偏僻,而且似乎忌憚着什麼,直接拒載走了,第二輛才坐上了。
司機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中年司機,一路上集中精神開着車。
我也樂得清淨,拿出手機點開積分app,想在上面再買件道具。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去那種詭異的生人禁地,道具不多準備一些,很有可能一去就不回。
積分app中的東西已經變得相當多了,不過有用的道具還是少得可憐,大多數是一次性的。
翻來找去,我看上了一件復古黑色的衣服。
是一件給死人穿的斂服,但對它的描述卻是:穿上這件衣服,你將更接近真正的鬼。
“一件斂服,也許有裹屍布的作用,去那種地方,這件衣服很合適。不過……接近一萬的積分,一購買我的積分幾乎就清零了。”司機在前面,我並沒有急着下單購買。
陳厝寨實在是太遠了,司機開了一個小時纔到達了偏僻的山頭,再往裡都是崎嶇不平的黃土路。
司機皺着眉頭把車停在路邊,就不準備往下開了。
“不是說開到陳厝寨嗎?這離着還遠呢!”肖紅雖然不知道陳厝寨在哪裡,怎麼前後也沒看到人影。
“不行,這種路不好開,再說我哪裡知道這麼遠,震得我車的零件都快壞了,200塊我還不夠補油費,我回去還得洗車呢!”司機說道。
肖紅好說歹說,又加了100塊,司機才同意載我們進去。
“這是遇上奸商了嗎?”我心中好笑。
繼續前行,天已經黑了下來,日頭漸漸往西山墜了下去,黯淡的日光只籠罩着半邊天,而我們要去的方向已經被黑暗籠罩,看上去極爲詭異。
路上行得緩慢,但前面的破落的小村莊也逐漸接近了。
“你們要去的地方不是死人村吧?”忽地,司機出聲道。
“死人村?算是吧!”我道。
“你們去哪幹什麼?”
“沒什麼,找個人。”
司機不再說話了,沉默着把我們送到村口,等我們下車後,錢也沒要,直接關上車門走了。
“咦?咋走了?不要錢了嗎?”肖紅疑惑的道。
我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司機走得這麼快,難道是怕晦氣嗎?還有,他把這裡叫作死人村,也許知道陳厝寨山中的棺材。”
“走吧,我們進去。”我看着面前一間間破破爛爛的矮房子,一邊說,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買下了黑色斂服。
黑色斂服出現後,我積分所剩無幾,從第一名直接掉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黑色斂服看起來和普通的斂服不太一樣,斂服上有些地方還沾上了泥土,一些地方還殘留着黑紅色的漬跡,看起來很髒,而且摸起來很陰冷:“這是死人穿過的斂服!上面還殘留着靈異之力。”
看了一眼積分app裡的東西,黑色斂服已經下架了,似乎商城只有這麼一件。
“黑色斂服的作用也許和裹屍布差不多,關鍵時刻穿在身上,興許能避開厲鬼。”
將黑色斂服摺疊好了,放進揹包。
陳厝寨中,都是低矮的老房子,某些地方斜插着白色的喪幡,在陰風中發出撲哧撲哧的哀嚎聲。
越接近陳厝寨,就會發現這個地方的詭異,交錯的老房子不少,但一路上卻沒有見到人,偶爾的風吹來,送來了哀樂的聲音。
“村子裡有人在辦喪事嗎?好像在奏哀樂?”已經來到這個地方,我大着膽子順着哀樂聲往下走,繞過兩間老宅,很快就來到一座寬敞的宅子,似乎是祠堂。
祠堂正中央擺着一口黑色的棺木,棺木上有一張黑白照片,是一個和藹的老人的遺照。
祠堂中圍着七八個村民,看上去有大有小,神情悽戚,有個老婦人哀哀切切的叫喊着什麼,似乎極爲傷心痛苦。
祠堂外還立了個遮雨篷,此時篷下還站着幾個人。
“辦喪事?”我眉頭一挑,很快就發現遮雨篷下的人有點熟悉。
“許思渺,蘇眉,陳平?”
似乎發現有人叫了他們的名字,遮雨篷下的人向我看了過來。
“秦風,你也來了?”蘇眉看到我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你就是管家說的,和我們組隊的人?”
陳平冷冷瞥了我一眼:“你來了?那很好。”
許思渺打量了我一眼,疑惑的歪着頭,然後轉過一邊不理踩我。
接着我發現其他人大多是我的同學,陸秋風,司馬仲秋都在,除
了這五個人外,剩下三個人,一個居然是消失已久的卓龍瑩,另一外兩個人都是旅遊團的成員。
一共八個人,如果再加上我和肖紅的話,就是10個人。
陸秋風看了我一眼,他臉色蒼白,陰冷,一對眸子如同毒蛇,而且身上充斥着與他不符合的氣息。他比之以前變了很多,以前雖然心地陰險,但表面上陽光帥氣,很招女孩子喜歡,現在整個人看上去都十分陰沉,皮膚沒有一點血色,彷彿在那裡站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屍體。
我注意到,他沒有站在遮雨篷下,影子映在地上卻呈現一個孩童的輪廓。
“廢棄醫院的鬼影果然變成了他身上的厲鬼嗎?鬼影變成了他的影子,這種寄生方式似乎和別的馭鬼者不一樣。”我心中暗道。
這些人中,除了陸秋風外,許思渺也是馭鬼者,厲鬼不明,卓龍瑩未參加莊園遊戲前就是馭鬼者,後腦的鬼臉相當的恐怖。
三個馭鬼者,而其他人雖然不是馭鬼者也不簡單,蘇眉來歷不明,殺人利索,陳平兇狠毒辣,是從五班存活至今的厲害人物,司馬仲秋會武術,有道具,其他一男一女,是旅遊團的人,似乎也擁有了道具。
再加上我和肖紅,這個陣容幾乎沒有菜鳥。
“管家讓我組隊,居然和這麼多人組隊,除去許思渺,卓龍瑩,陸秋風三名馭鬼者外,蘇眉,陳平,司馬仲秋也不是好惹的主兒,這次的遊戲到底有多兇險,管家纔會讓這些人和我一起組隊?”
我心中警惕了起來,雖然我自己不是馭鬼者,但手上的鬼器也不少,從最開始的親吻遊戲到現在,經驗不可謂不豐富,在莊園中所有成員中,也算得上頂尖的存在。
這次的遊戲如果算上已經成爲馭鬼者的陳亮,居然有四名馭鬼者,陣容相當強大!
“秦風,你也是因爲古墓的遊戲嗎?”司馬仲秋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看祠堂中正在進行祭拜的村民:“我們因爲遊戲來到這裡,管家說會有人跟我們組隊,沒想到會是你。”
“我也沒想到。”我微微眯着眼睛道,“你們的遊戲內容是什麼?”
“進行墳場生存,在今晚1點前進入陳厝寨後山的墳場,並且生存一個晚上。”司馬仲秋拿出手機,點開一個羣給我看:“這次的遊戲只是生存一個晚上,看上去不難,找個地方躲一晚就過去了,但我覺得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我點了點頭,看上去越簡單的遊戲,其實反而會越兇險。
司馬仲秋看着祠堂內的村民,向我壓低了聲音道:“我們來的時候,村長剛好在昨晚死了,今天下午就要送到墓場,進行崖葬。你應該瞭解過,這裡的人死了之後都沒有火化,也沒有入土,而是用特殊的藥做成不容易腐爛的屍體,再放到山上風乾,管家遊戲上的墳場應該有很多這種屍體。”
“後山的墳場不是那麼好找的,我們來的時候詢問過村民,如果沒有人帶路,很難走進去。所以我們和村民商量,他們下午把棺材送進墳場,我們就跟在後面一起去。”
“我們進去墳場後都聚在一起,爭取渡過一個晚上,渡過後遊戲就結束了。”
我皺了皺眉,“他們願意帶你們進去?”一羣學生三更半夜進入墳場,怎麼看也不對勁,村民居然願意帶我們一起走?
“剛開始也是不願意的,後來我們說是學校組織的,準備探索鄉下文化,百般哀求,這些傢伙才答應的。不過我聽說,即便是這裡的村民,也不敢在墳場待太久,聽說待久了會出現那種東西。”司馬仲秋說着,又笑了笑,頗爲無奈的道:“反正那種東西又不是沒有見過,只是這次的遊戲屬實有點危險。”
陸秋風嘿嘿冷笑起來,他咧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天要下雨了,待會進山只怕要淋溼了。”
我擡頭望了一眼天空,天上不知何時,已經堆積了一大片鉛雲,黑雲壓城,風雨欲來。
這個時候進山,不是一個好時間。
不過也沒得選擇。
“你們來的時候見過陳亮嗎?”我問道。
司馬仲秋搖了搖頭,反問道:“陳亮來了嗎?”
其他人也表示沒有見過陳亮。
“看來管家並沒有跟他們說陳亮的事。”我微微頷首,看向祠堂中的村民,陳亮是這裡的人,村民應該認識他。
很快,一箇中年男子從裡面走出來,我抓住這個機會,拉住他詢問陳亮的情況。
中年男子臉色驟變,眼光閃爍,向我搖了搖頭,什麼也不說,往外離開了。
從中年男子的反應上看,他應該認識陳亮纔對,可是卻什麼也不說。
我眉頭皺了皺,站在門口沉思着。
過了一會,裡面又出來一個老伯,我拉住他詢問陳亮的情況。
這次的村民並沒有像中年男子的反應一樣,而是打量着我,然後慢悠悠的說:“那個老陳的兒子啊,昨天進山見他父親了,不知道是走了還是怎麼。”
“進山見他父親?”我感到了一絲不解:“他父親在山上。”
老伯看着我,隱晦的說道:“山上都是棺材和死人,他父親上週被擡上山了。”
我皺着眉頭,這麼說,陳亮回家找父母,結果父親已經死了,所以他纔會上山,管家說他遭遇不測,很有可能是在山上遇上了什麼東西,現在過了一個夜晚,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陳亮也算馭鬼者,應該沒有那麼容易死。”
他身上的厲鬼是一張人皮,似乎可以把人皮覆蓋在體表之上,就算遇到厲鬼,也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殺。
天越來越暗了,周圍都開始變得模糊,村民們點起了燈籠,我們這邊的人也有些拿出了強光手電。
村民們終於舉行完儀式,準備送棺材進山。司馬仲秋在一邊跟我解釋,這次死的人是村長,必須把棺村送進深山。
陳厝寨的人死後都會選擇下午送進山,保證屍體不會被日光暴曬。聽說那樣子死去的人,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會重新活過來。
這就是陳厝寨的葬禮習俗了。
雖然到了這個時代,人已經不渴望死後成仙,但偏僻的山村還是保持着這種崖葬習俗。
棺材是被擡上推車的,前面由兩個村民拉車。這個地方並不是沒有汽車,只是上山的路太過崎嶇,汽車很難上去。
這支送葬隊伍頗爲簡陋,除了兩個拉車的苦力,前後只有五個穿着喪服的村民。
我們10個人跟在後面,一路沉默不語,隨行上車。
我們這些人中,大多是不愛說話的,有些是性格原因,有些是被厲鬼影響,尤其是隨着棺材上山,一路上就算有話也說不出。
方向是往西走的,遠遠望去,西邊是一片黑壓壓的大山,如果仔細去看,還能看到山間懸着的縮小棺材。
“崖葬成仙,成的是仙還是鬼?墳場的鬼會有多少?生存一個晚上,這次的遊戲絕對不易!”我微微眯起眼睛,跟隨着隊伍緩慢的行走。
這時,天空突然潑起了冰冷的細雨,山上也颳起了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