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玩笑的話,可是聽在靖容的耳中卻感動無比。
面前的人這是在爲自己留面子呢,他在體諒自己呢。
能有這樣的朋友,夫復何求?
靖容擡起臉來,第一次衝韓慕吐吐粉嫩的小舌,做了個鬼臉,伸手拍下他結實的手臂,不苟同道,“誰說要嫁你的?我也沒說要你呀?以後不準胡說。再說可就生氣了!”
“好好好。那我們的靖容應該想想,咱們去傅家宴會,你要怎樣出場,還是戴着你的兜帽呢,還是蒙着面紗?我可告訴你,蒙着面紗卻不好吃飯呢!”
韓慕話音一落,靖容便嚴肅起來,他說的是事實,戴着面紗的確不好吃飯,而且這一次的宴會,想必傅奐美她們也是知道的。
爲了把萬焰壺拿回來,這一次要好生布防!
傅府的家宴盛況空間,許是特意安排,也許是傅家對於人才的渴求,這一次連傅老夫人都驚動了,親自主持家宴。
靖容等人到場時,便見如流水宴席擺了整整兩排,分置於大殿的兩側,其間坐圍了傅氏一族的人。
一大撥人,滿桌香噴的食物,靖容與韓慕甫一到場,席間的衆人頓時停下手頭的活計,直直地朝這邊看來,只見銀色面具戴在臉上,只露出一雙湛色的眼眸,以及精巧的下巴與那粉嫩的雙脣。
看到這個戴面具的,衆人紛紛議論,知道她便是靖容。與傅家的那個廢物傅靖容是同名字呢。
而韓慕與靖容一同而來,他渾身散發着青春洋溢的氣息,帥氣的面孔笑眯眯地對場中的人行禮。
見不遠處留出來的空位,他隨機應變帶着靖容便朝那個位置而去。
“兩位,這裡可非你們的位置,這是傅家二小姐奐美小姐的位置。”
有人提醒道,旋即便看到傅家天才少女傅奐美穿着一襲月白羅裙,披縷金百蝶衣,款款而來。見到靖容與韓慕時,她冷冷一哼,然後狀似無人般越過兩人,坐到了那個空位置。
只是那裡本是有兩個位置,卻被傅奐美一人獨霸。
韓慕遲疑凝望,耳邊似乎能夠聽到隱隱的竊議聲,道他不自量力,敢與傅家的天才搶位子!不過是治好了傅皓宇,有什麼了不起的。
今次傅家肯招待他們,全是老夫人仁慈惜才,容他們在此騙吃騙喝。現在他們還敢蹬鼻子上臉了!
這些話,韓慕只是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可是面色已經很不好了。這場宴會本身便是傅家主動邀約,如今卻要給他們下不來臺,這傅家真是有恃無恐。
旁邊的靖容臉上的表情看不到,只是那雙眼眸卻無半分波動,像是一彎盈盈的湖泊,沒沒半絲漣漪划動過。
韓慕扭頭,看到這樣的靖容,不知怎的,竟然也跟着平靜下來,帶着靖容轉身欲走。
這時候從斜前方傳來傅皓宇的聲音,“韓兄,靖容妹子,還請到這邊來!”
這兩人是傅皓宇的貴客,傅奐美對他們不敬,便是駁傅皓宇的面子。
無論傅皓宇對靖容他們多麼有意見,但在這個時候,他卻一定不會讓這兩人受到委屈,是以積極要求兩個人來自己這邊,何況這邊離着老夫人近,隨老夫人之願,想見見他們兩個。
靖容他們正隨傅皓宇之意,想到那邊去坐着,哪知道剛剛坐下來的傅奐美卻是一點兒都不閒着,她緩緩舉起杯來,放在脣邊抿了抿,不知是衝着誰,不冷不淡地吐出一系列話語。
“唉,真是可憐呢。家主吃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藥,都吐了一晚上血了,不知道死沒死呢。今日這次宴會如此盛況,看來是爲了換家主了,老夫人也真是的,換個家主竟然也要外人來看,真是丟死人了呢。”
這話一出,韓慕頓時一震,正想要問什麼,就覺得身邊的氣氛驀地一冷,彷彿有什麼在繃緊,他扭頭看去,就見靖容緊緊地抿着脣,一雙眼眸湛湛發寒,凜冽輝映,那放在身側的手,也在漸漸地捏緊。
見此韓慕熱情的眼眸,瞬間變成了沉睿而冷凝,他扭頭衝傅奐美道,“傅二小姐,你這話是何意,莫非是覺得我們給家主的藥出了差錯?若如此,大可直接說出來,爲甚要拐彎抹腳的。”
傅奐美這是存心挑釁。
韓慕已經感覺到身邊的靖容,漸漸變得不同尋常,那緊繃着的身體,蓄勢待發像是瞬間出擊一般,危險而又冷戾。
這也使得韓慕更加確定,面前的女子一定與傅林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也許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吧。
正在韓慕心中猜測不定時,他就看到從身側突然竄過來一人,是個女子,小家碧玉卻風姿誘人,一雙眼睛凜凜看人,雖然美則美矣,只是其中透着陰毒,使人看了很不舒服。
她來到近前,便坐到了傅奐美的身邊,突然從袖口中拿出一樣東西,定晴一看是一個玉扳指兒,看起來平淡無奇,可是上面卻沾着血。
韓慕見了,頓時生異,不僅僅是上面有血,而是上面竟然還有一截人的拇指,卻是硬生生從人的手上斬下來的。
“這玉扳指上有玄氣,亦可滋養玄氣。可是好物呢。咦,也不知道是誰,爲了得到這玉扳指,竟然把人家的拇指給砍下來了,真是作孽呢!”
那坐在傅奐美身側小家碧玉的女子突然開口道,手中搖晃着玉扳指,在眼前晃來晃去。
韓慕總覺得她這副動作像是故意給什麼人看的。
哪知就在思慮之時,韓慕突覺得身畔一道碧綠的玄氣,煉化成劍,厲聲撕破平靜的空氣,嗖地聲朝着那玉扳指刺去!
不好,這女子把靖容擊怒了。
韓慕暗道不妙,同時就要阻止,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拿着玉扳指的傅雅,早聽傅奐美的吩咐,在那玄劍來時當即施出自己的玄氣予以阻擋,亦在同時,傅奐美詭異一笑,抓住機會,一道暗劍散發着金色的冷芒,神不知鬼不曉地朝靖容的斜側肋下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