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驚訝得面色跟着白了起來,她萬萬沒有想到靖容會說出這番話來,畢竟她今日纔好不容易接受了靖容由白癡變成正常之事,現在又聽到她如此說,不僅不再是從前的白癡,反而有着稱雄的男兒之意,安凝一時間連自己的耳朵都有點不肯相信了,女兒變成現在這種樣子,她開始不知道究竟是好還是壞了。
正在這個時候,景世族到了。
馬車停下來,靖容首先下了馬車,傅天玉跟着下來,兩人扶着安凝下車,便站在景世族豪奢大門之外。
站在偌大闊氣雄偉的大門處,靖容仰頭望着這古老,歷經幾百年的家族高府大門,與傅家略帶尊貴之氣不同,這裡古色古香,彷彿是一個歷久百年的老者,帶着精練以及滄桑之氣,襲入人的眼球。
門口兩座巨大的石雕,足足有三人之高,屹立在兩側,守護着百年家族,看那石雕張開豪口,露出尖利的獠牙,銅鈴般大小的眼珠,看起來非常厲害。
“這是什麼獸?”傅天玉見靖容一直盯着這石頭瞧,他蹦了一下,恨不得蹦上去一般,可惜四下都是人,他不敢變身,只能望着那石雕暗暗鼓氣,一雙琉璃似的黑眼珠盯着石雕,暗暗想道,等我變變變,一定比你大!
靖容看到這石雕仿如獅子,可是它卻卻張着血噴大口,嘴角是兩顆與大象一模一樣的獠牙。似獅卻如象,靖容不認識,大約是景世族的圖騰崇拜吧。
見安凝進去了,靖容扭頭衝傅天玉小聲吩咐,“這裡是景世族,沒你什麼事,你別亂插嘴。”
傅天玉還以爲是什麼事,卻不料是來教訓自己的話,於是癟起嘴,不甘不悅地小聲道,“天玉難道看起來像個惹事的人嘛!”
他的嘀咕靖容可都聽見了,她伸手拍他腦袋一下,警告道,“還有,別把你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景世族是百年世家,裡面高手如雲,不要露馬角。到時候大家都想煮了你入藥,我可不管!”
聽到這話,傅天玉更委屈了,粉嫩的脣瓣癟成了一條線,那雙黑黑大大琉璃似的眼瞳充滿了溼潤之意,就這樣凝望着靖容,嗚咽道,“你們爲什麼都想吃天玉啊,天玉做錯什麼了,天玉不要被吃掉!”
見他這副樣子,靖容哭笑不利,伸手捏他小臉,說道,“不是告訴你了。本事增大了,誰也不敢吃你了。你可不要不練本事光練嘴,那可沒什麼用處!還有,孃親已經看出你不是真正的傅天玉了,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不能讓她知道你的真身。天玉,你該知道孃親是幹什麼的,萬一她想用人蔘入藥,最後卻找不到合適的人蔘,你就危險了……”
靖容這話說得很真誠,就因爲如此,她纔沒敢把傅天玉的真身告訴安凝。在靖容的心中,不論誰處在最危險之刻,她都沒打算過把傅天玉獻出去入藥。她已經將傅天玉當成了一個真正的人類,不可能入藥的人類。
傅天玉聽到靖容如此說,不由地低頭認真地思量靖容的話,最後,他只好點點頭說道,“天玉記住了。”
“這才乖。”靖容拍拍他雪白的脖頸,笑了。
傅天玉想到了帝尊留給自己的那粒丹藥,暗暗想着,萬一遇到危險就變回圓小球,讓那些想吃他的人,一個個都得逞不了。等他變成圓小球,他們就休想抓住他了!
兩人一同跟隨着安凝,很快便隨着景世族的人朝着族內那寬廣壯闊的祠堂而去。
當安凝等人到達之後,那祠堂之內已經咿咿呀呀地坐滿了人。
她們隨着安排座位,便坐到了莊嚴祠堂的外圍座位上。
靖容朝着四下看去一眼,東座首所坐的俱是上了年紀,白髮白鬚但卻滿面嚴肅,得高望重的老者,很顯然,這些人是景世族的那一些長老,說不定那族主也在裡面。
因爲莊嚴的祠堂,是在南面,東座首已然坐落,並且錯落有致,看起來非常的嚴謹而考究。在西座首坐的則更多的年輕的一代,景世族的中年一代,大多聚於此。
在北座首是最年輕的一代,靖容在這裡看到了那氣急敗壞,不斷地以不大不小聲音朝身邊的報怨惡斥的景寒形。這裡坐着的這些年輕人,該是景世家的孫子一代的人吧?
靖容想了想,暗暗點了點頭。
她現在所坐的位置,則是外客之地,與着那內裡的座位相差了有半丈之距。一般的人在她這個位置,與剛纔景寒形所坐的位置相距,是聽不太清楚景寒形所說的話,不過靖容有“順風耳”,便順帶將景寒形的話撈了幾句進來。
外客之地,則是圍着那景世族的大祠堂圍了一個半弧,零零星星的座椅以及桌子,鋪滿了茶水以及豐厚的食物。
內族之中,靖容暫時只識出一個景寒形,她連景正青的身影都沒能看到。
但是在外客之地,靖容則連個熟識的人都沒有找出來。
景世族是果真與其他的世家不怎麼聯絡的,靖容在這裡沒看到一個世家的人影,全都是一些不認識的。她不認識,但卻還在那些賓客的臉上探啊探的,似乎是想多認識幾個人。
旁邊的安凝見她如此,輕柔說道,“容兒,你不需看他們,他們已經在看你了。”
靖容那另一半邊如花的容顏,已經引得場中所有外客的注意,景世族內部之中,連那一些長老級的人物,也都紛紛地朝靖容看來,顯然對她的那另一半邊臉很在意。
“因爲姐姐長得好看嘛!”
傅天玉憋不住話,想到什麼便說什麼。這時候不由地插了句嘴,他都憋了好久了,終於醞釀出這句話沒什麼問題,這才赤辣辣地說出來。
他的聲音還處在少年人的期齡,聽起來尖細而清朗,話音一出,四下人的注意力更往這邊來,連傅天玉也給上下地打量着。
安凝卻認真地搖搖頭,說道,“他們並非是在看容兒的臉,他們只是在看醉陀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