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卷 10.沐琛之意
10。沐琛之意
如珠兒所說的，沐雲容果然跑到沐長明和沐老夫人跟前去大鬧了一場。但是也如沐清漪所料，沐老夫人根本就不相信沐雲容的話，還狠狠的訓了她一頓，讓她閉門思過。至於是真的不信還是假的不信，就只有沐老夫人自己知道了。
沐長明倒是真的不信，同時也是一片愛女之心。沐雲容的性子進了寧王府可是會吃大虧的，因此也就任由沐老夫人敲打她了。有因爲寧王府推遲了婚期的事，當有心人將婚期的推遲和沐雲容格外暴躁的脾氣聯繫起來時，各種議論都在私底下暗暗流傳開了。府中更有許多人紛紛猜測，四小姐是不是要得寵了？
這些，都不是沐清漪現在關注的事情。雖然心中早就告訴自己不能心急，但是每天和沐家人生活在一起，再見到了慕容煜之後，沐清漪發現自己根本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冷靜。要爲顧家報仇，要雪洗顧家的冤屈和恥辱，她需要做的還有很多，而現在的她卻什麼都還沒有，甚至連想要出肅誠侯府都有困難。
“小姐，大公子來了。”珠兒進來輕聲稟告道。
“請大哥進來。”聽到珠兒的稟告，沐清漪心中一動很快便有了計較。片刻後，沐琛便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倚坐在書案後面握着一卷書的妹妹笑道：“四妹這裡倒是安靜。”
沐清漪笑道：“清漪這裡一向沒什麼人走動，自然是安靜的很。”沐琛搖搖頭笑道：“三妹剛剛出了祠堂又被祖母禁了足。四妹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沐清漪眼神一動，含笑道：“大哥這話怎麼說？”
沐琛似笑非笑的看着沐清漪，沐清漪也不在意大大方方的任由他打量。半晌，沐琛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大哥倒是覺得…似乎從來沒有看透過四妹。如今的四妹倒是有了幾分…當年母親的風範。”沐琛說的這個母親自然是指沐清漪的生母張氏。張氏是肅誠侯的原配夫人，府裡所有的子女都要稱一聲母親。
沐清漪淡淡一笑道：“大哥來蘭芷院，不會是專門來陪清漪聊天的吧？”
沐琛但笑不語，算是默認了沐清漪的話。沐清漪也不在意，側首對守在門外刺繡的珠兒道：“珠兒，給大哥倒杯茶來。”
珠兒很快就送上來了茶水，不算太好的茶葉讓沐琛皺了皺不過並未太過在意。如今肅誠侯府都掌握在沐老夫人和孫氏手裡，沐清漪的待遇自然比不上張氏還在世的時候。沐琛自己也是吃過苦的，在他還未成年，沒能在沐長明面前露臉的之前，他在府裡的日子還不如沐清漪。表面上或許要好一些，但是孫氏暗地裡的刁難卻遠比沐清漪受到的更多。這也是爲什麼明知道實力懸殊沐琛依然想要爭得原因。如果嫡母張氏留下個男丁繼承肅誠侯府也就算了，現在大家都是庶子，沐翎又比他高貴到哪兒去了。至少他娘還是個小家碧玉，沐翎的生母孫氏不過是肅誠侯跟前侍候的丫頭罷了。
“四妹身邊侍候的人也太少了一些。”沐琛皺眉道。
沐清漪含笑道：“夠用就行了，與其添了人再吃裡扒外，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
沐琛打量着眼前笑容淡然幽雅的女子，不知爲何感到心頭涌起一絲涼意，笑道：“四妹倒是想得開。不過四妹到底還是肅誠侯府的嫡女，若是出了門身邊卻只有一個丫頭跟着也不成樣子。”
沐清漪心中一動，垂眸苦笑道：“多謝大哥教導，不過…清漪大概也沒有什麼出門的機會。”她從前雖然身在青樓處處受制，但是偶爾想要打探一些消息還是可以做到的。自然知道表妹自從姨母過世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肅誠侯府參加京城的任何活動了。
沐琛搖頭笑道：“今年不一樣。再過一個多月就是皇上的壽誕。四妹你身爲肅誠侯府的嫡女必然是要進宮赴宴的。何況，我聽姨娘說，祖母提過四妹已經快要滿十六了…”沐琛的生母雖然算不上大家閨秀卻也是個六品官員家的庶女。性格溫順知書達理，頗得沐老夫人的青眼。說她能從老夫人那裡知道一些什麼，沐清漪倒是不感到意外。
沐清漪沉默了片刻，輕聲笑道：“多謝大哥提醒，以後若是有什麼是清漪能夠做到的，清漪定會報答大哥的。”沐琛笑道：“你我都是兄妹，四妹何出此言？對了，今天正好大哥也沒什麼事，要不大哥陪你出去轉轉？”
沐清漪有些驚訝的擡頭道：“這…這方便麼？”
沐琛笑道：“這有什麼不方便的？雲容那丫頭快出閣了每個月還往外跑兩三回呢。還有羽菲和水蓮，也經常出門買些什麼胭脂水粉，珠釵首飾的。大哥去跟父親說一聲就是了。”沐琛如今禮部掛了一個職，雖然職位不高做得卻也不錯。因此雖然不及沐翎受寵，在沐長明面前卻也還有幾分臉面，他要帶妹妹出去逛街，沐長明自然不會不準。
看到沐清漪心動又猶豫不絕的模樣，沐琛挑眉笑道：“四妹，你到是去不去啊？”
“去！”沐清漪連忙站起身來，可憐巴巴的望着沐琛。沐琛含笑點頭道：“快去換衣服吧。大哥去跟父親說一聲。”
“是，謝謝大哥！”沐清漪連忙一福身，快步朝門外走去。聽着她有些急促的腳步聲，沐琛淡淡一笑：再怎麼有心機，也還是個才十五歲的少女罷了。
沐長明果然答應的很爽快，不到一刻鐘功夫沐清漪便帶着面紗跟着沐琛出了肅誠侯府。沐琛既然想要拉攏沐清漪，自然會投其所好。出了侯府就直接帶着沐清漪取了京城的大家閨秀最喜歡的胭脂鋪子——冷香齋。
冷香齋並不是京城最大最華麗的胭脂鋪，卻是京城的姑娘和貴婦們最鍾愛的地方。冷香齋出的胭脂香粉總是讓人覺得格外的自然馨香，讓人心曠神怡。而且每一個月冷香齋會專門推出一種香料，這種香只有一份而且當年不會再出第二件。這就大大的滿足了那些心性驕傲，不願與人同流俗套的千金小姐們的需求。所以總是不惜一擲千金。
沐琛身爲男子自然是不好在這種地方久留，所以只是將沐清漪送到了門口便到對面的茶樓去等着她了，臨走時又給了沐清漪一張五十兩得銀票。沐清漪推辭不過只得寫過沐琛收了下來。
走進店裡，佈置的幽靜雅緻的大堂裡給人一種清幽的意境，甚至連一般胭脂鋪子裡的脂粉味都幾乎聞不到，只有一邊的桌案上的香爐裡燃着屢屢的香菸。如果不是門口掛着的匾額，實在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家脂粉鋪。
“這位小姐裡面請，不知需要些什麼？”淺藍色的紗簾後，一個紫衣女子緩步而出含笑看着沐清漪問道。
沐清漪也不驚訝，淡淡一笑道：“需要一些香料，不知老闆這裡可有？”
紫衣女子清秀的容顏上劃過一絲驚訝，笑道：“倒是很少有人來冷香齋買想了。想必小姐也是精於調香的了？”沐清漪微笑道：“略知一二。”
見她無意多說，紫衣女子也不在意，“小姐需要些什麼香料？”
沐清漪取出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紙箋遞到她手上。紫衣女子低頭看了看讚道：“小姐寫得一手好字，這些香料敝店都有，小姐請裡面喝茶稍後，很快就爲小姐準備好。”
沐清漪點頭笑道：“多謝老闆。”
兩人正要轉身進裡間，門口掛着的風鈴響動，又有人進來了。紫衣女子歉然的對沐清漪笑了笑正要轉身迎客，門外已經涌進了一大羣人。紫衣女子臉色微變，舉步贏了上去，“恭王妃駕到，小女子未曾遠迎還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