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接二連三的聖諭 無憂中文網
“美人如花…嗯?”容瑾公子俊美非凡的容顏上染上了一絲冷冽的殺氣,危險的盯着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某人。
幸好東方旭公子能夠在九皇子跟前晃悠這麼多年還活着,至少證明他對於危險的感應能力是一等一的。所以他立刻就地一個打滾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以令人歎爲觀止的速度躍到了沐清漪的身後。
“九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東方旭一邊躲在沐清漪身後,一邊求饒。
“錯了?你哪兒錯了?”容瑾眯眼,淡淡的問道。
哎?哪兒錯了?他怎麼知道他哪兒錯了?但是九爺不高興,肯定就是他錯了啊。一直不都是這樣的麼?現在他爲什麼要問哪兒錯了?有些委屈的望了容瑾一眼,東方旭可憐巴巴的道:“我哪兒都錯了,從來就沒對過。”
“撲哧。”沐清漪忍不住低頭悶笑,
容瑾收回盯着東方旭的眼神,望向沐清漪,“子清你笑什麼?”沐清漪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有些好奇的轉身看看東方旭,問道:“小侯爺不是大公主的公子麼?怎麼會……”怎麼會叫容瑾九哥?按理說應該稱一聲舅舅纔對。
東方旭養揚着下巴,理所當然的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按輩分九哥應該叫本公子的祖母一聲姑姥姥,不叫九哥叫什麼?”
話說怎麼說沒錯,尋常人家也是按照父系這邊來論輩分的,但是請問…皇家是尋常人家麼?怎麼算也不可能按照靖遠侯那邊論輩分吧?
“更何況,九哥今年十九歲,本公子十七歲。舅舅什麼的…還有,雖然本公子是公主的兒子,但是陛下也不可能封本公子做郡王,封我姐姐做郡主啊。”所以…爲什麼要按照母親那邊算?東方公子的道理也是很充足的。
沐清漪瞭然的點了點頭,皇家的輩分無論在哪國都是亂的令人髮指的。不過,“這樣稱呼總是不太好的。”如果是一般情況下大概也沒什麼,畢竟也說得過去只當小孩子胡鬧了。但是容瑾這個可不是一般情況,在西越帝做賊心虛的情況下,任何事情都很可能被無限放大。
東方旭揮揮手不在意的道:“這個本公子當然知道,本公子懂規矩的。”當着外人的面他當然知道要叫什麼了。不過,這不是沒有外人麼…平生沒有什麼嗜好,獨愛美人的東方公子是在不能想象美人哥哥變成沒人救救是什麼樣的情形。
容瑾毫不客氣的道:“子清不用管他,本王跟他不熟。”
“九哥好狠心。”東方旭傷心的道,不過在看到坐在自己跟前比自家美人舅舅更加賞心悅目,更加粉嫩青蔥的偏偏白衣少年之後,原本傷心的大眼睛立刻開出了朵朵花兒,“這位…嗯,公子叫子清麼,真是好名字。呃…不是叫顧流雲麼?怎麼又叫子清了,子清這個年紀應該還沒有取字纔對啊?”看着眼前的白衣若雪的翩翩少年,東方公子萬分嫉妒,上天爲什麼這麼不公平,九哥自己就長得不錯了,居然還有這麼多美人在他身邊,他想要看美人不會自己照鏡子麼?
“子清,你要不要來咱們靖遠侯府?我也請你做大總管怎麼樣?”東方公子殷切的道。
沐清漪淡然微笑,頷首道:“承蒙東方公子看得起,在下顧流雲,字子清。”
“原來子清是你的字啊,那我也叫你子清好不好?”東方公子趴在沐清漪跟前的桌子上,偏着頭眼巴巴的望着沐清漪。沐清漪正想要回答,卻見對面的容瑾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起身來,然後抄起桌上的茶水直接倒在了東方公子的臉上。
幸好三人在這裡說了半天話,天氣也有些冷,茶水早就變得溫涼了。不然東方公子那張俊臉只怕要遭殃了。
“容瑾,你欺人太甚!”東方公子一躍而起,怒吼道。
“你想怎樣?”容瑾冷笑。
東方公子臉色變了幾變,終於跺了跺腳淚奔而去,“長得好看了不起啊,容瑾你這個妖孽!本公子一定會把子清搶回家的!子清,你等着…本公子一定會來救你的!”
偏廳裡,剩下的兩個人面面相覷。半晌沐清漪才道:“我覺得…他剛剛其實是想要揍你來着?”她確定自己沒看錯,東方旭明明是想要撲過去暴揍猛人一頓的,但是下一瞬卻變成了楚楚可憐的淚奔,這情緒變化也太大了一點。
容九公子傲然冷笑,“那也要他敢。”
沐清漪頓時悟了,“他知道你…”會武功?
容瑾輕哼一聲,雖然沒說話臉上的神色卻說明了答案。沐清漪理解的點頭,知道容九公子武力值還想要撲過來打架的除了真正的絕頂高手,就是腦子有問題的。這位東方公子看起來倒是個很識時務的人才。
“啓稟豫王殿下,王爺的靈柩回來了,世子請豫王殿下一起出門迎接王爺的靈柩。”門外,質王府的下人恭敬的稟告道。
容瑾淡淡的應了一聲起身出門去了。
一羣平日裡玉帶紫蟒,富麗堂皇的皇子權貴們換上素淨的衣服,帶着哀慼的神色跟着質王妃和質王世子一起將容璜的靈柩從府門外面迎回來安放好,然後再一次一一上過香,蔣斌便在這個時候帶着華皇的旨意到了。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皇長子容璜,爲中宮嫡子。肅敬誠敏,忠孝勤慎,而今蒙難,朕甚哀之。追封爲皇太子,諡號悼恭,欽此!”
隨着蔣斌有些尖銳的聲音,容璜終於等到了他盼了一輩子的屬於中宮嫡子的尊榮,可惜…確是在他已經死了之後。
靈堂前的人們同樣也是心思各異,面上卻絲毫也沒有表露。起身稱道:“陛下聖明。”
質王妃含淚謝恩,“多謝父皇隆恩。”
蔣斌親手扶起質王妃,道:“太子妃,世子,還請節哀。”
質王妃連連點頭,道:“多謝蔣公公。”節哀二字說得容易,但是做起來何其困難?她終於成了太子妃,但是太子卻已經薨了。這樣的太子妃有什麼意義?一個沒有太子的太子妃,還不如質王妃來的風光。
質王世子也跟着上前謝恩,“多謝公公,還請公公代質王府向皇祖父謝恩。多謝皇祖父垂愛,也請皇祖父…保重龍體。”
蔣斌點了點頭,看着沒多少日子不見卻明顯沉穩了許多的質王世子。若是質王…悼恭太子還在,說不準這位將來也是個人物,但是現在看起來…難了。
蔣斌只是來傳旨的,傳過西越帝的旨意也不敢多留便起身告辭了。一時間靈堂前的氣氛有些古怪起來,許多人也不知道是該恭喜質王妃還是勸質王妃節哀。做了太子妃固然是隻得恭喜的,可是太子已經躺棺材裡了,想必哪個女人也高興不起來吧?
皇子們的心情就更復雜了,他們爲了個太子之位爭了半輩子,如今卻還是老大先一步搶到了。雖然已經是個死人,但是…他的兒子卻還是說着的。太子的兒子…怎麼聽着也不像是什麼讓人愉快的稱呼啊。
“大嫂,臣弟對不起大嫂和侄子,還請大嫂降罪。”在衆人衆目睽睽之下,容瑄帶着一身的傷推開了身邊的人的扶持,有些蹣跚的走到質王妃和質王世子跟前,往地上一跪沉聲道。
質王妃怔怔的望着跪在跟前的容瑄,如果可以,她當真想要那把刀將眼前的人碎屍萬段,但是當着這麼多的人她卻什麼都不能做。痛苦的閉了閉眼睛,將嚴重的怨毒和痛恨全部收了起來,質王妃聲音有些乾澀的道:“二弟言重了,是我們王爺…命苦。怨不得二弟,二弟還請起來吧。”
容瑄跪地不起,咬牙道:“兄弟同去,臣弟卻沒能保護好大哥,便是臣弟的不是。請大嫂責罰。”
質王世子放開了扶着質王妃的手,親手扶起容瑄,道:“二叔言重了,二叔能平安回來想必父王在天之靈也是十分欣慰的。怪罪的話也請二叔不要再說了,此時怎麼怪得了二叔。”
“淮兒……”容瑄眼睛通紅,彷彿十分感動。
質王世子垂首而立彷彿當真無怨無尤,好一副寬厚和睦的皇室親情圖。
“二哥,你傷的重着呢,還是快些回去歇着吧。免得…一不小心當真跟着大哥一起了…”旁邊,十皇子看不過眼,有些陰陽怪氣的道。當誰是傻子呢,在整個時候來演出這麼一場骨肉情深的戲碼。
容瑄也不生氣,擡頭看了一眼十皇子,淡淡道:“多謝十弟,二哥的傷不礙事。”
“莊王殿下,十殿下說的不錯,你還是回去歇着吧。畢竟,你傷的也不輕。”另一邊朝臣中南宮翼走了出來,恭敬地道。
容瑄嘆了口氣,“多謝表弟關心。罷了…大嫂,淮兒,節哀。有什麼用的着我的直接派人到莊王府找我便是。”
質王世子恭敬的道:“是,二叔慢走。”
目送容瑄被南宮翼扶着離去,質王世子剛剛轉過身面對靈堂,門外就傳來了下人的驚呼,“莊王殿下暈倒了!”
質王世子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掩去了眼中的戾氣,側身對質王妃道:“母妃,兒臣出去看看。”
質王府裡,莊王靈堂前下跪賠罪,剛出門便暈倒在了院子裡,不出半日便傳遍了整個京城。那些老謀深算的朝臣們似乎怎麼想的不得而知,但是尋常百姓對莊王的懷疑倒是去了大半。原本幾乎是一面倒的說着莊王謀害親兄的說法漸漸也有了別的說辭,甚至各家激烈的辯論起來。
皇宮裡
西越帝看着回來復旨的蔣斌,問了質王府的情形。蔣斌自然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西越帝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淮兒倒是個好的,蔣斌,再去傳旨,冊封悼恭太子世子容淮爲秦王。”
“奴才遵旨。”
蔣斌沒有任何遲疑,立刻領旨退下。
質王府後院裡,衆皇子依然沒有離去。皇帝追封了容璜爲太子,現在論尊卑太子是君,他們是臣。即使是太子死了,他們這些做兄弟做弟弟的也必須在質王府裡料理喪事守着靈堂。
只是因爲太子還不是皇帝,他們也不是侄子輩,所以不必跪在靈堂前守靈罷了。但是幾個年長的皇子如容瑄容璜五皇子都派了自己的嫡長子陪着質王世子在靈堂裡一起守靈,而這些皇子王爺們也在王府裡帶着隨時等着接待前來悼念祭拜的朝臣。
只是看皇子們落座的位置也能看出其中的差別了。容琰跟五皇子七皇子十皇子坐在一起,八皇子和十一皇子坐在一起,六皇子卻是獨自一個人明顯的有些尷尬。六皇子跟容瑄的關係一向很好,如今容瑄的處境有些微妙,自然六皇子也隱隱的被衆皇子排斥了。
另一邊,容瑾同樣也是一個人坐,但是卻比六皇子要自在得多。因爲他身邊還坐着一位白衣翩然的顧大總管。也沒有人去計較總管和王爺同桌而坐到底合不合規矩,跟九皇子講規矩素來都是對牛彈琴。
沐清漪擡手嫺熟而優雅的烹茶,如今已經是初冬,烹煮的茶遠比熱水沏的茶更具風味。
容瑾悠然的靠在身後的大樹,欣賞着清清的動作。即使是穿着男裝清清看上去依然是如此的優美奪目。烹茶的時候比少女的裝扮少了幾分婉約柔美,卻更多了幾分文人的風骨和儒雅,當真是賞心悅目。美人如花…東方旭說的也不算錯。
“沒想到顧總管烹茶的手藝也非同一般,不知本王可否討一杯茶喝?”容琰走過來含笑道。
對於容瑾這個弟弟,容琰從未有過輕視之心。因爲他自己就是從一個手中沒有一絲助力的普通皇子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的,所以他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兄弟的能力和野心。何況容瑾還有着別人沒有的優勢,父皇的寵愛。
另一方面,容琰對這個顧流雲也有一些疑惑。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這個顧流雲,就是他在華國曾經見過的張清。如果張清是跟顧家的人,那麼他出現在西越成爲容瑾府中的總管,到底是巧合還是容瑾刻意安排的?
容琰不會小看自己的弟弟,也不會小看一個出了多位丞相的顧家,即使顧家現在已經名存實亡了。
沐清漪含笑看了一眼儼然有些不悅的容瑾,淡淡笑道:“端王客氣,請坐便是。”
容琰在沐清漪對面坐了下來,讚賞的看着沐清漪修長如玉的雙手輕巧的添水烹茶。笑道:“如此細緻的技藝,果然是華國的才子。”如今三大強國之中,衣食住行當屬華國最爲精細,就連品茶也分了許多的講究和門道。相比之下,西越和北漢就沒有那麼複雜了,特別是北漢,比起在他們何來苦澀無味的茶水,他們更喜歡將茶加在奶裡面煮了來喝。
沐清漪淺笑道:“附庸風雅,讓端王見笑了。”
不一會兒,淡淡的茶香便飄了出來。倒了三杯茶,一杯送到容瑾跟前,一杯放到容琰跟前,一杯留給自己,“端王,請。”
容琰端起茶杯淺淺的淺酌了一口,讚道:“好茶。竟然帶着淡淡的竹葉清香。”
容瑾悶悶不樂,“自然是好茶,這煮茶的水可是子清親自收集的清晨的竹露。”最重要的是,其中大半還是本公子收集的。容琰喝一口就足夠本公子辛苦大半天了。
看着容瑾牙疼的模樣,沐清漪心中暗笑:誰讓某人要顯擺風雅的,來人家府上料理喪事還要帶着自己的好茶好水。若是別的皇子敢這麼幹,早被御史一本摺子告到御前去了。
“想不到顧總管還有如此雅興。”容琰看向沐清漪的目光倒是更平和了一些。收集露水這樣附庸風雅的事情,果然還是華國那些吃撐了沒事幹所謂才子佳人能幹出來的事情。這樣的人…能有多大的心計本事?
沐清漪淡淡淡然一笑,也不反駁這是某位皇子王爺吃撐了沒事幹的傑作。
其他幾位皇子雖然沒有過來,卻還是大多分神關注着這邊的情形的。身爲西越帝最寵愛的皇子,容瑾進入朝堂這件事可是觸動了不止一位皇子的神經。幸好這些日子一來西越帝也沒有表現出想要賦予容瑾大權的意思,不然只怕此時這些皇子也無法如此淡定了。
容琰一邊喝着茶,一邊嘆息道:“這次大哥出門的時候,當真沒想到竟是永別…九弟這次出門,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容瑾心中冷笑一聲,揚眉道:“危險?誰不長眼敢來得罪本公子?何況,本公子也不是那麼好湊熱鬧的人,哪兒熱鬧往哪兒鑽。”
容琰也不覺得被容瑾刺了有什麼不悅的,含笑道:“九弟說的是,不過以後出門還是小心一些的好。這外面終究是不如京城裡安全。”
雖然容璜的事情可能跟容瑾沒什麼關係,但是對於容瑾一出京就不見人了人影,容琰心裡還是有些疙瘩的。皇室中人總是喜歡將所有的事情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偶爾有什麼超出控制的事情便會覺得格外的不對勁。
容瑾冷笑道:“多謝四哥關心,本公子也不是吃飽飯沒事震天往外跑的?”
衆皇子臉色不由得有些古怪了,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容瑾離京的時候西越帝責罵他們的話。父皇言裡言外的意思竟都是因爲他們這些做兄弟的擠兌容瑾,才讓他一怒之下跑出去的。衆皇子頓時覺得格外的冤枉,就算他們有心擠兌容瑾,但是當天容瑾還沒來得及讓他們擠兌就跑了吧?等到他們收到消息的時候京城裡各種流言已經議論紛紛,而九皇子卻已經揮揮手走的不見人影。倒是他們這些做兄弟的枉做小人。
“啓稟各位王爺,宮中的使者來了,王妃請各位王爺出去接旨。”質王府一個管事急匆匆的前來稟告。衆人一怔,不由對視一眼心思各異。蔣斌剛剛穿過旨意回宮去了,怎麼這會兒又來了?還是父皇又有什麼想法?
顧不得多想,衆人連忙整了衣冠出門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悼恭太子嫡長子容淮,朕之嫡長孫,人品貴重,慧敏誠孝,今太子薨逝,朕心憐之,晉爲親王,號秦……欽此!”蔣斌唸完了聖旨,將明黃的卷軸一合,恭敬的送到質王世子和質王妃跟前,笑道:“秦王殿下,恭喜。”
質王世子捧着旨意淚流滿臉,“孫兒多謝皇祖父垂憐。謝陛下隆恩。”
蔣斌連忙扶起他道:“陛下說了,太子雖然薨逝了,但是秦王殿下卻還有祖父和叔父們在。殿下當好好孝順太子妃,爲陛下和西越分憂纔是。”
“孫兒謹遵皇祖父教誨。”質王世子,這一刻起便該稱爲秦王,恭敬的答道。
蔣斌也不敢久留,說了幾句恭賀的話便轉身告辭了。
質王府裡,一時間一片寂靜。衆皇子臉上的神色都有些難看。一個已故的太子的兒子,而且還是衆皇孫中名正言順的嫡長孫。孫輩中的第一個親王,這樣的身份已經足夠容淮與任何一個叔叔相提並論了。要知道,別說是皇孫,就是皇子裡,十皇子和十一皇子還沒封王呢。
離了質王府,容瑾和沐清漪並肩而行走在已經有些空蕩蕩的大街上。沐清漪側首看了容瑾一眼,含笑道:“怎麼了?心裡不高興?”
容瑾輕哼一聲。沐清漪笑道:“你有什麼好不高興的?你十九歲就封了親王,容淮三十多了才封親王。他爹是太子,你爹還是皇帝呢。”這些皇子,就是想要的太多了,別人比他們多一點兒就覺得不樂意,其實他們明明得到的比別人多得多啊。
容瑾輕哼,不悅的斜睨着沐清漪道:“清清以爲本公子是在爲這件事不高興?”沐清漪聳肩笑道:“難道不是?你不是從質王府出來了纔不高興的麼?”
容瑾不悅道:“本王纔不管他封容淮什麼呢,本王是在想…果然不該抱有什麼幻想!”沐清漪沉吟片刻,微微嘆了口氣。難怪容瑾自個兒暗中養着兵馬想造反呢,從一開始西越帝就沒有見容瑾算到可能繼位的人選中去,連個機會都沒有想要給他。所以即使容瑾已經進入了朝堂,即使容璜死了西越帝需要人出來平衡局勢,卻也沒有想過容瑾,而是選擇了扶持本來應該要倒下去的容淮。
容淮,容瑄,容琰,依然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從一開始,西越帝就將容瑾排斥在了權利之外。
“權利真的這麼重要麼?”沐清漪忍不住輕聲問道。
容瑾毫不避諱的拉着她的手,淡笑道:“當然重要,如果權利不重要的話…清清,顧家怎麼會沒了?你我怎麼會如此的步步小心不得自由?”如果有權利的話,當初母妃怎麼會入宮?怎麼會芳年早逝?如果有權利的話,他不會七八歲之前連話都說不清楚,他不是八歲以後一次一次的掙扎在生死邊緣,而此時,他也不會委屈清清只能改名換姓易裝爲男子留在自己身邊。
容瑾不是虛懷若谷,視權勢如糞土的人。他是天家皇子,權利二字早在他懂事的時候就已經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裡。沒有權利,他什麼都不是,他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護不住自己自己想護的人。終有一日,他會站在這個天下的最頂端,將所有的人都踩在腳下。
沐清漪眼神微閃,輕聲嘆了口氣。容瑾說的不錯,即使沒有容瑾,她也不會跟大哥一樣放開仇恨之後便從此雲遊天下不染俗世。從來,顧雲歌都是一個俗人,所以她纔會跟容瑾走到一起。想起自己在彭城對那些江湖中人對容璜的狠戾,沐清漪霎間也覺得自己突然而起的憐憫有些可笑。
“清清後悔了麼?”容瑾問道。
沐清漪搖頭,低聲道:“不,你助我復仇之恩,我佐你蓋世功勳,成全你不世野心。”容瑾不是甘於平淡的人,他若是甘於平淡的人就不會有現在的豫王,天闕城主和雲隱公子。這世上也出了父母兄長,也沒有比容瑾待她更好的人,她願意成全他的雄心壯志。
大街上本就沒有什麼人,沐清漪說話的聲音極低,若不是容瑾站得近也未必能夠聽得清楚。但是沐清漪所說出的內容卻讓他無比的愉悅,就連剛剛因爲西越帝突然冊封容淮打亂了佈局的鬱悶也蕩然無存了。
“清清說什麼恩,本公子聽不懂呢。”容瑾笑眯眯的道:“本公子是清清的,清清也是本公子的,自然是要跟本公子一起的了。”
沐清漪也不反駁,只是淡淡一笑。有些暗淡的夜色下,黑衣青年俊美的笑顏和白衣少年精緻出塵的容顏讓有些蕭瑟的街頭更添了幾分清雅景緻。
“豫王殿下請留步。”身後,有人急匆匆的追了上來。兩人回頭,卻是宮中的太監和侍衛。領頭的人恭敬的道:“豫王殿下,陛下召殿下進宮。”
容瑾皺眉,不悅的道:“天都要黑了,還進什麼宮?不進!”
來人有些爲難的道:“這…這是陛下的旨意,還請殿下體諒。”容九公子冷哼一聲道:“爺累了,身體不適!”說完,也不理會身後的人是什麼表情,直接拉着沐清漪快步往豫王府的方向而去。留下身後一衆人一臉無語:身體不適九殿下你還能跑這麼快,真的身體好了豈不是能飛了?
但是對於這位九皇子他們卻也不敢用強的,只得轉身會宮裡覆命去了。
御書房裡,西越帝正坐御案後面看着奏摺,聽着侍衛回來稟告的話,淡淡道:“朕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衆人連忙恭敬地退下,同時也在心中暗暗感嘆陛下對九殿下的寵愛。像這種陛下召見居然敢推脫的事情可算是抗旨不尊的大不敬罪名了,但是陛下居然連半點怒意也沒有,就這麼算了。
看着衆人退下,西越帝怔怔的望着金碧輝煌的宮殿也有些出神。好半晌纔回過神來,輕聲嘆了口氣道:“蔣斌,瑾兒這是在跟朕賭氣?”
蔣斌看了看西越帝的臉色,小心翼翼的答道:“陛下多慮了,九殿下自小身體便不好,想必是當真身體不適了。想必明天九殿下必定會進宮來向陛下請安的。”
西越帝輕哼一聲道:“你也不必替他說好話,瑾兒的脾氣朕還會不知道?想必是朕封了秦王他不高興了。”蔣斌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默默腹誹着:您若是擔心九殿下不高興,有何必封秦王?您若是打定了主意要封秦王,又何必理會九殿下高不高興的問題?
西越帝擱下筆,嘆息道:“不管怎麼說,朕還是希望瑾兒能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要攙和到這些紛爭中來啊。”只是做兒子的卻很難理解老父的想法,年紀到了自然免不了惦記權勢了。
搖了搖頭,西越帝將此事拋到腦後,問道:“莊王怎麼樣了?不是聽說在質王府昏過去了,醒了麼?”
聽着西越帝不以爲然的語氣,蔣斌便知道陛下只怕是對莊王有些不滿了。雖然是爲了打消外面的傳言,但是在質王府裡又是下跪又是暈倒的,戲演得太過了,也難怪陛下不高興。
蔣斌恭敬的道:“啓稟陛下,莊王府的人來稟告過了,莊王殿下已經醒過來了。傷勢也沒有什麼大礙。”
西越帝點點頭道:“朕猜他也該沒什麼大事。對了,南宮家那個小子…叫南宮羽的,之前聽說是想要駐守邊關來着?”
南宮家南宮絕膝下又兒子,長子南宮翼今年已經三十二歲,卻並不隨父親南宮絕反而進入靠了科舉進了官場做了一名文官。次子南宮羽才二十多歲,倒是從小跟着南宮絕習武,只是性格倒是跟南宮家的人有些不太像,應該說是,比較像南宮絕年輕的時候。
想了想,西越帝道:“回頭着吏部擬旨:封南宮羽爲三品參將,駐守…青州吧。”青州的守將是孫澤陵,卻不是南宮絕的部下,將南宮羽扔到那裡去磨練正好合適。若是成了將來西越也多一員名將。
“是,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