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四章?演武廳——水陸之爭
設立講武堂,實際上除了可以系統的培養各級軍官一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可以釋權。
誰誰誰去講武堂一趟,這兵權自然就給削了。畢竟紅巾軍現在有不少的降將在帶領舊部。
不過,戰爭模式已經向着熱兵器時代轉變了,樑綱手中握着最精銳的部隊,握着所有的兵工廠,他對那些帶領舊部的降將,提防之心也就去了很多。
只要他們那些人不拖不拉的效命也就行了,何必多生事端,削了人家的權,亂了人家的兵,可也同時離了人家的心。
樑綱本身而言是個念舊而且很講人情味的人,汝不負我,我必不負你很能距離此還有一點差距,但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事,他是絕幹不出的。
現在的講武堂的中,確實是有幾個降將,也是被樑綱欽點調進京來的。可是與削權絕對不同,樑綱之所以把他們調過來,更大的原因是看好他們。比如說吳志勇,水師六營部將,任陸戰營副營長。
當初海壇攻略之時,吳志勇可是也立了功了的,帶人起兵拿下了前哨小島。就整體而言,可能算不上突出,可因爲是打響的第一炮,所以樑綱都記住了他。
此次陸軍擴編,需要從各部中抽調軍官填補。樑綱想到的人中,他就是其中之一。
陸戰營副營長,以吳志勇的膽略,一營營長明顯可以勝任。所以,樑綱欽點了他進講武堂,鍍一層金後,也順便熟悉瞭解一下今後陸戰的形勢,過了年就可以放進部隊了。
由水師轉爲陸軍,離開了自己熟悉的那一行當,可吳志勇絕對沒有半點的不高興,一路興興奮奮的跑來南京報道。其餘的幾人跟他的情況也大致相當,所以說,樑綱的爲人處事在紅巾軍中口碑還真是極好。
講武堂的基本負責人是詹殿擢,彭泰畢竟要管理總參部那一大攤子事,加之自己有意識的避嫌,所以,詹殿擢現在在實際中負責者講武堂的運轉。而他能碰上彭泰這般的主兒,也是他自己的好運氣了。
馬車出了南京城。講武堂因爲要有試煉場地所以佔地面積極大,樑綱把他劃到了城西去,甚至還圈了一大片山地到它名下,卻是在爲日後的戰地步兵部隊做準備。
“大王,講武堂到了。”往西行出相當一段長的路後,車前的侍衛低聲報了一句。
車內二人都聽的清楚。
樑綱吩咐道:“帶牌子上門去說一聲,就說是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許聲張,驚擾了學員,拿他們是問。”
微服私訪很俗套的一件事,但是無可否認,突如其來的微服私訪卻也很能看到目標最真實的一面。
所以,樑綱只要不會要詹殿擢聲張。否則的話他就不用親臨講武堂了,下一道旨,令詹殿擢帶着學院進宮就行了。
外面侍衛聽了立刻明白了樑綱的意思。
當即就有有人過去向演武堂外大門守門的士兵亮出了腰牌,把樑綱的話提了一聲。守門軍士檢查了腰牌後,又親自來馬車前覲見,作爲紅巾軍中的一小兵,他只是老遠見過樑綱的一面,可是發現車內坐的彭泰之後,就知曉來人真是樑綱本人。他們上報自己的上司不說,樑綱一行人卻已經穿過了外門,然後在一側門下了側,步行進入了講武堂。
這座演武堂從外表上看普通的很,只是校場大了許多,裝飾很一般。包子有肉不在褶兒上,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師生共八百多人算不上多,遠比不得近日來越發興旺的太學以及文官院。可是除去這八百多位師生外,講武堂周邊駐軍一個加強大隊五百人,還有一衆後勤內務人員,總人數輕鬆地就超過了兩千人。
越往裡走,來來往往的人就越多,尤其是那些學員,到處都是赤紅色身影在晃動。
樑綱在細細觀察着學院的表情,不管是高院還是低院,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生氣。朝氣蓬勃這個詞用在他們身上可能顯得太年輕了,但是確實給了樑綱這個感覺。
彭泰卻沒有樑綱這麼自如,他來講武堂的次數可不少,許多人都認得他。所以他沒有和樑綱站在一切,而是擠在了侍衛中間。
喧雜的聲音不斷地從斜前方傳來,樑綱的腳步也慢慢的向那邊傾斜,最終拐過了一處花壇後,樑綱看到了一幢孤零零的廳堂,裡面有着不少人,堂門上一面匾額高懸——演武廳。
“演武廳?比武的地方?”樑綱向身後的彭泰問道,頭卻一直在望着前面。
“回大王,正是比武之地。”
軍中還在向熱兵器轉化,所以不僅僅是將領,連一些小兵和低級軍官中都有着許多武藝高手。
樑綱雖然明白日後戰爭形勢的大勢所趨,可是對於武藝他也從沒有要求軍隊放鬆過。相反,對此他還是一直都在大力提倡。
現在南派的許多高手和武術傳承在紅巾軍中都耀眼存在着,樑綱甚至已經在着手籌備武院了。
這是中華的國術,只有弘揚提倡,而絕沒有打壓歧視的。
彭泰跟在樑綱後面,一行人向着演武廳走去。
嘈嘈聲就更加的清晰了,外面的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個個高呼加油的講武堂學員。
場地中。
吳志勇手腳相合利索的掀翻一個與他比試的學員後,雙手掐着腰,看着周邊從歡呼猛的變作一片嘆氣聲的學員,不住的冷笑,“來啊,有種的再上來,嚐嚐咱家這拳頭的厲害。”
“是哪個龜孫子說的我們水師比不上陸軍的,怎麼不敢到場上來較量較量?現在縮頭了?軟蛋了啦?”
偌大的一個演武廳中,也只有吳志勇身後的一小撮人此時笑出了聲來。而他們的對面,百十個學員都氣的滿臉通紅。
外面的樑綱這時卻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剛開始他第一眼看到場上的吳志勇時,還以爲講武堂內部是降將與紅巾軍老人起了衝突呢。沒想到吳志勇一開口就讓他知道自己想錯了,原來不是新人老人起了矛盾,而是兵種之間磨出了火花。
這種現象樑綱誰不願意看到,可是比起前一種可能來,現在的這種兵種矛盾可就輕多了。
“大王,這樣不妥。是否……”彭泰聽了這話眉頭卻不禁皺了起來,轉過頭,走到樑綱身邊低聲說道着。
軍中的任何矛盾對軍隊的戰鬥力都有損害,按照彭泰的意思,那是立馬就把點問題給解決了或是壓下去。這就是水陸軍的矛盾。
“呵呵,軍中不是向來如此麼,無事,無事”樑綱毫無惱怒之意,興致頗濃的盯着場上,打算繼續觀看着。
只要有人存在,就會有分歧存在。早在這之前,樑綱就已經感覺出水陸軍的小摩擦來,卻沒有做任何動作。因爲一切動作都解決不了一個根本的事實——那就是雙方的實力漲勢。
中國大陸思想一直都佔據着軍隊的主體,水師是依附陸軍存在的,這個觀點一直都是絕對的‘天理’。
就現在的紅巾軍水師而言,陳達元、蔡牽等人實力雖不弱,卻也從沒想過去挑戰陸軍的主體地位。
可是再好的默契也擋不住利益分配上的差異。大炮,紅巾軍大炮始終處於短缺狀態,無論是水陸軍那一支,都在渴求着大炮。
陸軍認爲自己是水師的老大哥,而且紅巾軍現今的地盤也都是以他們爲主力打下的,所以他們想要更多的火炮。
一句話,嫌棄給水師大炮的數量太過多了。
而水師呢,雖然自認是老2了,可是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就心甘情願的被陸軍擠兌和佔便宜。他們的戰船在不斷地下水,舊炮老炮也在不斷地更新中,同樣需要大炮。所以面對陸軍的那種態度,水師當然選擇了反抗。
這樣的小摩擦是一直都在存在的,只是還沒鬧得太大。
可講武堂裡也鬧這麼一出,如果沒猜錯的話,樑綱認爲應該是同這批學員的最終目標有關。
他們是都要補充新兵部隊的,這心底裡還有誰會不想要更多更全的裝備?
大炮早已經在戰爭中用血淋淋的事實和勝利奠定了自己今天的地位,所以,應該是陸軍學員說到了水師‘佔炮’……
中國有句俗話和老話,佔着茅坑不拉屎,現在紅巾軍陸軍中就已經有人在用這句話來形容水師諸營的那些大炮了。
吳志勇是水師營中出來的將領,聽了這樣的話後當然不高興。而軍人不高興,吵架罵人那是運動前熱身,上演武廳練上兩手纔是他們真正的對話。
樑綱如此想,心裡也就把演武廳中那僅有的一小撮爲吳志勇勝利歡呼的人,看作是水師中調來的學院了。
心中呵呵一笑,這羣人,別看現在耍的怪熱鬧,真要是被人記恨上了,那後日的前途可就真正無亮了。
這一期的七百多人中,水師營裡抽來的頂多是十分之一,陸軍畢竟還是要靠陸軍來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