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見過如此正裝打扮的三娘。
一頭青絲綰成雲朵狀,一層層地堆積起來偏向右側,壓緊它們的是一根長長的步搖,頂端的珠子被他一眼就認了出來,略施粉黛的俏臉白裡透紅,修長挺直的頸項下是大片雪白的肌膚,被湖綠色的齊胸襦裙束緊後,在胸前形成頗有些形狀的山巒,隱隱將絲織的大紅抹胸頂起,隨着少女的步子,微微顫動着。
劉稷覺得口舌一下子燥了起來,此時的少女,少了些清純,多了些嫵媚,偏生她還雙手拉着裙邊,在自己面前打了個轉。
“五郎,我好看麼?”
步搖上的珠子在輕盈地飛轉着,時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少女的身影在他眼中形成了兩條“s”形的曲線,裙下兩條白生生的小腿,晃得心都在發顫,微微掂起的小腳丫,竟然連靴子都沒穿,就這麼俏俏地踩在地毯上。
“轟”
他只覺得一股熱流猛地衝上頭腦,漲得眼珠子都是紅的。
這世上真有不經意的誘惑,會要人命的。
如果不是還有旁人在場,他真不知道能不能壓得住心裡的那股子邪火,好在崔婉清首先反應過來,將一條披帛搭在了少女的肩上,使她頓時多出了一種說不出的端莊。
“阿封,好......好看。”
他那結結巴巴的樣子,讓少女“撲嗤”笑了起來,潔白的貝齒璨璨生輝,鮮紅的香舌調皮地捲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啪”
手裡的盒子掉在了地上,劉稷感覺自己可能口涎都流出來了,簡單就是一付色急的豬頭樣。
崔婉清神色黯然,五郎從進門時的表情都在他的眼中,所有的變化,都只爲這屋子裡的一個人,對自己彷彿視而不見,她卻生不出一絲嫉妒的心思,因爲哪怕做爲一個女人,此刻的少女,渾身上下散發着那種令人無比驚豔的心動。
她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想要悄然離去,經過男子的身邊時,無意中看到地上的盒子,便彎腰將它拾起,緊接着,纖腰突然落入了一個手掌中,猝不及防的她發出一個驚呼。
“啊”
“姐姐哪裡去啊。”劉稷手上發力將她的身子轉過來,另一隻手牽起少女,兩個女子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該回府了。”崔婉清的掙扎毫無力度,反而被他摟得更緊。
“姐姐不願見到我?”
男子的熱氣在耳邊縈繞着,崔婉清偷眼看了看另一邊的少女,細若蚊蚋地說道:“不是的。”
“殿下已經走了,讓我帶話給姐姐呢,不必等他,晚上一些也沒關係的。”
崔婉清的臉頓時紅到了耳朵根,腦子裡亂成了一片,羞意和惱意同時涌上來,夫君居然會說出這種話,究竟當她是什麼?
劉稷拉過少女的手,將她帶到自己的身前,比起剛看到時,總算沒有那麼衝動了。
“阿封這裝束可是崔姐姐做的麼?”
封寒月“嗯”了一聲,想要掙脫他的掌握。
“我去母親那裡走走,放開。”
“不放,這是你的屋子,要走也是我們走。”
劉稷盯着她的眼睛,看到少女的眸子裡閃動着晶瑩的淚光,手上用力拉了一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莫要聽壁角了,想不想知道,我們是如何弄的?”
“啊”少女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怔住了。
“姐姐既然來了,就示範給妹妹看一看吧。”
劉稷放開她的手,一把將崔婉清抱起來,向着榻邊走去,在後者驚異的眼光中,將她放到榻上。
“不,莫要......”崔婉清突然劇烈地掙扎起來。
“來不及換褥子了,姐姐權且忍耐下吧。”劉稷按住她的身體,轉頭叫了一聲:“只管愣着做甚,按住她的手。”
封寒月下意識地走過去,捉住了她的雙手,崔婉清仰面看着她,露出一個企求的眼色,身體已經無法動彈,一雙大手在她腰間摸索着,很快就找到了束帶的分頭。
少女愣愣地看着身下的女子,臉上出現了一種不知道是痛快還是快樂的表情,被她抓住的雙手漸漸不再掙扎,嘴裡發出的聲音,與她在屋外時聽到的一模一樣,羞意不可抑制地涌上來,她突然放開手,掩面跑了出去。
崔婉清緊閉着雙眼,那種當着女主人的面,在人家的閨牀上,被情郎侵犯的刺激,讓她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悸動,被男子的撫弄一陣陣地挑起,很快就達到了爆發的邊緣,渾身顫抖着發出了一聲無法忍耐的春吟。
“啊”
過了一會兒,當她睜開眼時,屋子裡只剩了男子一人,呆呆地坐在那裡,自己身上的衣衫不但沒有脫下來,反而連束帶都重新系好了。
“五郎。”
劉稷轉過頭,眼睛裡已經沒有了**。
“是我不好,第一次你就是不願的。”
崔婉清掙扎着坐起身,滿面紅潮地說道:“你只是將我認做了他人。”
劉稷搖搖頭:“有時候我的腦子會有一些奇怪的念頭,都不知道是從哪裡鑽出來的,整個人不像是自己,方纔看到阿封的樣子,怎麼也忍不住,幸好你在這裡,五娘,對不住。”
他的嘴被一隻纖手捂住,崔婉清靠在他的肩膀上,悠悠地說道。
“方纔,我真有些害怕,三娘着緊你比所有人更甚,你若是在這間屋子裡要了我,日後就再也沒臉踏進來了。”
女子撫着他的臉,柔聲說道:“五郎可是難受得緊?”
“她一走,我什麼都不想做了,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她不是氣你,只是羞意罷了,奴當真好是羨慕,你們自幼便相識,做什麼都心有靈犀。”
劉稷心說,自幼相識的那個不是自己,最多算是高中同班,不過也稱得上青梅竹馬了。
“這是你買來送與她的麼?”
崔婉清的手上還捏着那個盒子,劉稷點點頭,女子看着盒子上的花紋,又打開聞了聞,笑了起來。
“奴總算知道,五郎是當真不懂這些了。”
“這胭脂不成麼,我選得可是鋪子裡最好的一種呢。”
“你不懂,這類事物,是女兒家貼身所用,哪有去外頭買的道理。”崔婉清指着盒子上的花紋說道:“這盒胭脂,你是從平康坊買來的吧。”
“對呀。”
“那就更不對了,那裡頭賣的,都是附近的樓中女子所用,就是奴的侍女也不會碰的,你買來送與三娘,合適麼?”
劉稷哪懂這些道道,後世的女友,同樣不諳此道,他只知道找最好的鋪子買最貴的貨,哪裡知道還有這一層,被她一說,頓時也覺出了不妥,自家媳婦兒仙女般的人物,豈能用那些庸脂俗粉用的東西,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崔婉清幫他說了出來:“三娘或許也不知曉,但是封夫人必定明白,她不說,是因爲無論是何種事物,只要是你拿來的,都會當作寶。”
“多謝你提醒,合用的要到哪裡去買?”
“買不到的,稍稍有些底子的府上,都會有自己的調香女使,所用的花料,均是自家栽種,從不假手外人呢,既然你有心,明日我便讓府上的人過來,爲三娘制些合用的脂粉,日後你要送,便送些獨一無二的事物,僻如,詩詠如何?”
劉稷老臉一紅,若是有才,何至於花錢去買,想抄首詩吧,一時間又哪裡記得起,更莫說自己那筆字,寫出來都是丟人。
他突然間明白了,爲什麼一路過來時,下人們會是那種奇怪的眼光。
“奴還是走吧,一會兒你同三娘好生說說話。”
崔婉清自知身上有些不舒服,又不能在這裡沐浴,劉稷也是心知肚明,兩人站起身,他摟着女子的腰,在她潔白的額頭上輕輕一印,還不曾分開,就聽到了門響,一個身影閃了進來。
“啊”
獨孤**萬萬沒想到,屋子裡竟然是這種景象,端莊高貴的王妃依偎在陌生男子的懷裡,臉上的表情一看就是滋潤有加,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甚至明顯在做着肌膚之親。
“咣”
一個銅盆從她手中跌落,裡面的水撒了一地。
崔婉清好整以暇地回了一個吻,放開他的手,就着桌上的銅鏡正了正儀容,款款走過她的身邊,輕“哼”了一聲。
“還是這般毛毛躁躁。”
就在她即將出門去的時候,獨孤**突然開口說道。
“既然你不在意,爲何還要將我等趕走?”
“他是我的夫君,即使我不要了,也輪不到你們這些賤人染指。”
崔婉清冷冷地扔下一句,推門而去,只餘下女子一人站在那裡,慢慢地蹲下身,難以抑制地哭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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