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算吃下南廷,整個南廷內政已經腐壞了,而南廷的百姓卻遠不是百萬計,任一個小小的晉陽,怎麼照應這些百姓?!養活這些百姓?!”新帝道。
“只怕對晉陽來說,問題並不大,就算有點難,但也只是不到半年的功夫就能解決的事,晉陽與其它城郡的糧馬上又要收了,應付了南廷百姓,發放下去,待拿下南廷的田地,他們必定是要分南廷的地,發糧種播種,這個過程很快,就能收成,到時候,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舅舅認爲,晉陽拿下南廷需要多久?!不需要很久麼?!”新帝道。
林公點點頭,這是顯而易見的,整個南廷如同催枯拉朽,只怕會很快垮臺。
“拿下來容易,要消化怕是需要些時間,若是這個時候,所有軍隊能圍之晉陽,晉陽剛吃下南廷消化不了的時候,再應付戰事,必定受措,然而,我廷現在分不出兵力,這些足夠有時間給晉陽消化南廷的了……”林公嘆氣道:“咱們都被困在這周邊了。”
新帝聽的也很沮喪,“朕所有的計劃,全部都沒有奏效,真是不甘心。”
林公也嘆道:“以前的晉陽尚算是大敵,如今只怕他們是要獨霸於九州了,我廷只怕以後難以相抗啊。”
北廷的確實力不濟,連內憂都解決不了,解決不了這種能力。
新帝聽的臉色不大好看,半晌都沒有言語。
當初路遙離開時,他曾口口聲聲的說過,一定要讓她後悔,結果,到如今,他也依舊沒有做到。
晉陽,他鞭長莫及,至今依舊被困在洛陽四周,脫不開身。
“西北總督裝聾子,不受控制,各諸侯,朕雖讓他們去圍了雍城圍攻晉陽大軍,然而他們心不齊,若要成事,除非意志力超乎常人,更是齊心協力,不顧前嫌,先放下彼此算計和私仇才成,否則,事絕對成不了,而他們能聽話,其實並非對朕的忠心,只是因爲晉陽越來越勢大,他們感受到了威脅,纔會如此,”新帝疲累的道:“北郡,拜神教,沐蘭碩,如貴妃……哪一個是好相與的,朕要在這局面中出來,難極了……”
可是再是困局,也只能步步爲營,否則就是等死了。
“陛下不要灰心,”林公道:“咱們至少還有利器,他們在外面再打再亂,也威脅不到洛陽,一步步來,總能將北廷整理乾淨。”
“以舅舅所見,北廷想要再拿下晉陽,可有可能?!”新帝道。
新帝與林公一向是推心置腹,榮辱與共的,此時自然也是實話實說的,他搖了搖頭,道:“……不可能,能守住北廷的失地,就算是贏了。以後陛下怕是要改變策略,只能……與晉陽劃江而治。北廷恢復生氣,需要時間。”
新帝一陣頭暈腦脹,道:“……劃江而治?!”
儘管他知道這是不得不爲,不得不妥協,可是還是好不甘心啊,這與他的計劃,相背馳了。
可是新帝說不出怨憎的話來。
林公忙上來扶住他,憂心忡忡的道:“陛下要保重龍體啊,臣是老了,可是北廷以後的發展,休養生息,尚需要陛下勵精圖治,待以後這些人全部解決了,便好好的與民休息,會恢復國力的……”
“可是在這期間,這麼多的時間,也足夠晉陽騰飛的了……”新帝眼睛微紅的道。
林公也聽聞了晉陽的很多奇聞,想一想,竟然哽了哽,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想一想,盡有些難過。
堂堂太子出身的陛下,堂堂天子驕子,結果,卻被逼在洛陽,連出京城一步都不得。
“陛下,”林公道:“陛下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最好的狀態也不大對,是不是累着了?!”
“無妨,”新帝也沒在意,只是嘆了一聲。
“國事操勞,陛下還是要多注意休息,畢竟以後的國事皆在陛下手上,”林公道。
新帝坐到龍座上,道:“定遠侯若出征,可有勝算?!”
“讓他出徵晉陽?!”林公道:“陛下信得過他?!他若帶大軍出征,北廷便與現在的南廷一樣,北後空虛,若晉陽一襲,只怕北廷覆滅只在朝夕之間。”
新帝沉默良久,道:“朕也只是一說罷了,要出征,沒有好時機,朕召他回來,還是爲了抵禦外面的那些強敵的……”
“沐蘭碩,最好是讓他回去,給晉陽一個背後之襲也好啊,他偏要來湊熱鬧,爲了錢財,真是連大後方也不顧了……”新帝道,“讓拜神教和北郡本來斗的好好的,這沐蘭碩一加入,生生的將這戰局弄的更亂了,倒不好處理。”
“只能靜觀其變,”林公道:“三方戰局隨時可以變換,他們也有可能會來攻擊洛陽,明日讓定遠侯領軍守護洛陽城,定然無患。”
新帝也是其意,一時之間,雄心壯志都有點灰飛煙滅的感覺,他沉默着點了點頭。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現實打擊了他所有的傲氣,這些所謂的傲氣,早已經不存分毫了。
路遙,你怎麼能如此無情,如此的絕情,如此的狠。
君臣二人商議着,卻完全的忘了還有一個如貴妃。
而此時的如貴妃正暗搓搓的算計着新帝的虛弱呢。
“蓮雲一直在吃求子藥……”一個隱於暗中的人用混音道:“也一直在用迷香,想必新帝也中計了……”
“耽於一個女人,沉溺一個女人,心懷算計,卻沒有防備到女人,到最後只會得到血的教訓,”如貴妃道:“他完全被路遙迷惑了,被所有的國事瑣事弄的連精明都沒了,被晉陽的快速發展,打亂了節奏,其實他能力有限,對所有的事的把控,完全不行,所以,纔會中了一個女人的計……真是可憐啊,他這樣子,哪裡及得上璋兒呢?!璋兒真是,讓我驚歎……”
“快了,快結束了,”如貴妃冷酷的笑了一聲,道,“亂時,正是他失去洛陽宮廷之時,正是我進駐洛陽的真正的時候。”